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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受不弱之容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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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翼满意点头:“防火铸围一事你办的不错!等首战告捷,朕再连同其他官员一并奖赏于你。”
“谢皇上隆恩!”李咏客叩首谢恩,忽然想起什么,再叩首:“臣斗胆替一个人提前向皇上请赏。”
重翼:“何人?”
李咏客言之悲切:“户部尚书,容澜!容尚书虽只弱冠之年,却精通百家,有经国治事之才!这防火的法子实乃他早间建议臣在各地推行。容大人身体不好满朝皆知,他此前强拖病体日夜无休为皇上尽心、为大周尽忠,如今他病重将死,只怕等不到首战告捷那一日,臣实不忍如此有为青年惨然离世,恳请皇上在他死前褒奖他的功绩!”
病重将死?!死前?!
重翼脑中翁鸣的只有这几个字,李咏客说容澜快要死了,这根本不可能!
李咏客与容澜才是多浅的交情,容澜快要死了,他这日日关心的人不知道,难道李咏客会比他更清楚?
况且就在方才,他的母后还要把疼爱的妹妹嫁给容澜,母后怎么可能让小蝶嫁给一个将死之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重翼是不信的,他不信李咏客所说。
“你先退下吧,奖赏之事朕自会斟酌。”
李咏客显然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还要斟酌,容尚书虽只尽心为朝廷卖命月余,可所成就之事堪比旁人数载,况且那人鞠躬尽瘁早已苍白单薄得令人揪心。十日前,他应邀去容府议事,亲眼瞧见容尚书昏迷不醒,被自己的哥哥匆忙抱入府中,那怀里的人身薄如蝶、双臂低垂,无力后仰的玉白面容上不见丝毫生气,远远望去,孱弱虚无得令他这见惯杀戮死亡的往昔武将也觉触目惊心,但君心难测,他也犯不着为了一时不忍惹怒圣颜。
李咏客收回思绪,跪身道:“臣,告退!”
重翼需要斟酌的理由很简单:容澜要的奖赏是废后,而亥姝如今不能废。
他再看一遍容澜今日送来的告假折子,上面一排炭笔写的字,龙飞凤舞:重翼,你先废后,否则户部尚书我不干了!
“张德,替朕更衣!”
“皇上,您穿这身是要去哪儿?”
“你留下,谁来了都给朕挡在外面,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朕不在宫中。”
“皇上,您不带侍卫出宫危险啊,皇上!皇上——”
容府里,容烜退出容澜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对巴巴守在门外的弥儿道:“小澜睡着了,你现在别进去扰他。”
弥儿捧着手里的东西乖乖点头,忍不住又泪涟涟。这十来日,她一双眼睛肿得核桃似得,可一听?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e33e7ca32856〃》'emailprotected'/* */“小澜睡着了”她就莫名其妙地要掉眼泪,公子哪里是睡着了?
大门前,管家容实见到一身便衣而来的皇上,腿一软,“小的参”
重翼抬手托住他,“不必跪了,让下人们都退下,朕有要事与容澜密谈。”
“这”容实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一转头望见大公子容烜,急忙遣散下人,自己也远远退开。
“末将参见皇上。”容烜向着重翼抱拳一礼,态度却不见有多恭敬,淡声道:“小澜正睡着,不方便见皇上。”
重翼不甚在意容烜的态度,径直往容澜房间走:“朕等他醒来。”
?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31ecae71e38a〃》'emailprotected'/* */步拦住重翼去路,“皇上有事可以吩咐末将,末将代家弟替皇上卖命。”
“容烜,你越矩了。”重翼不欲和容澜的大哥冲突,侧身绕开,脚步不停。
容烜佩剑一横,挡在重翼胸前,“皇上,?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0dd0924dc6b8〃》'emailprotected'/* */过了,小澜正睡着,不方便见皇上!皇上如有要事,容烜可以代劳!”
重翼抬指推开容烜的剑,与他平视:“你如此阻挠,可是澜儿不愿见朕?”
容烜不答反问:“皇上见小澜可是为了废后一事?”
重翼眯眼,眼有杀意:“你是如何知晓?”
容烜不言,提剑在地上刻下“废后”两字。
重翼惊讶:“那告假折子是你写得?!”
容烜收剑,再一反手,剑尖直指重翼命门:“皇上以为小澜如今还写得了字?!”
重翼心中顿时涌起无限不安,“容烜,朕不愿与你动武,你让开,朕要见他!”
容烜步步紧逼,剑刃已显杀气:“皇上要见他,以前怎么不来?!”
重翼被迫拔剑:“看来今日不与你打一场,朕是见不到人了!”
他话音方落,容烜便已出招!宝剑相击,高手对决,杀气霎时笼罩整个容府。
“烜大哥,公子他”
前院剑拔弩张,后院弥儿蹬蹬跑来,气喘吁吁,话说一半猛然顿住,两道锐利目光向她直直射来!重翼与容烜异口同声!
“澜儿怎么了?!”
“小澜怎么了?!”
。。。
第32章 病情加重(终)()
弥儿上下动动因为惊吓而张得太大、有些不听使唤的嘴巴,咽口口水,结巴道:“公子他睡睡醒了。”
容烜挥剑将地上字迹抹去,抬脚就走,边走边对站在原地的重翼道:“皇上不是要见小澜吗?小澜睡醒了,容烜自然没有再阻挠的道理。末将方才多有冒犯,只是不愿皇上打扰他休息,还望皇上恕罪!”
重翼收剑,跟上容烜脚步:“你倒是对自己的弟弟爱护得很。”
容烜神色平淡:“最该爱护小澜的人是皇上。”
两人一路走到容澜房外,重翼抬臂刚要推门,容烜忽然再次相阻。
重翼停手:“容副将此举何意?”
容烜扯过弥儿,接过弥儿怀中抱得厚厚一摞文书:“皇上日日差人来问,难道就不想自己看看小澜修养的如何?”
重翼点头:“好,朕便留在屋外看着。”重翼言罢,纵身跃上屋檐。
容烜和弥儿进屋时,容澜正坐在床上低头拨算盘,听见动静,抬眼先是冲容烜讨好一笑:“大哥!”然后对着两手空空的弥儿抱怨:“弥儿,公子我叫你去户部取得东西呢?你不会又忘记带名录了吧?”
容烜将手中一摞书文放在容澜身前的矮几上,“在这儿呢!那会儿是我让她别打扰你。小澜,你怎么又不听话,自己坐起来?”
容烜话里明显生气了,容澜心虚地松开手中算盘,顺势软软倚向容烜靠来的手臂,无限哀怨:“哥,算来算去都不够啊!”
容烜不说话,扶起他软绵的身体,为他披上绒毯,又把厚厚的垫子塞在他身下,让他坐得舒服也稳当些。
容澜任由容烜摆弄自己,伸手拿起面前一本书册来看,看了片刻又塞到弥儿手里:“弥儿,公子我眼晕瞧不清楚,你声音好听,你读来给公子听。”
弥儿展开书文,声音甜甜悦耳,却是蹦豆儿似的:“崇德,五年,南,漕记本,桃,州口岸,商船三千,七百二,十七艘,盐共计”
容澜听得直摇头,似乎气得不轻,连语调都有些发颤:“断句错了,丫头!这十日,公子我真是白教你一场!”
容烜接过,“我来读吧。崇德五年,南漕记本,桃州口岸,商船三千七百二十七艘,盐共计”
容烜的声音平和低沉,容澜边听,边拿着炭笔在面前铺开的空白纸张上落笔疾书,写了半刻,炭笔“啪”地掉在桌上,容烜急忙掏出止痛的药丸给容澜吃下,就看容澜懊恼得甩着手腕,“那玩意儿不是取出来了吗?!”
“小澜!”?a class=〃cfe3533749314037〃》'emailprotected'/* */,弥儿读得磕磕绊绊,数字念得乱七八糟,好在容烜早已知晓各类标记符号,不用容澜再纠结这个。
整一个上午,三人都在忙这些书文,到后面,弥儿读得口干舌燥,容澜的声音更是细若蚊蝇。
期间,管家容实来送过几次药,次次弥儿都慌张得去捧来古琴:“公子的病不用吃药,听听曲儿就能好!真的!”
那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大夫也出现过一次,仙风道骨的模样,摸了脉,仰面捋胡,点头又摇头,啧啧称奇一句:“天下间竟真有不死之身!”然后就又仙飘飘得离开。
午膳容澜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吐,弥儿生怕瞧见他吐血,肿得核桃似得眼睛死死盯着,容烜无奈妥协:“不想吃,便不吃了吧。睡一会儿,行吗?”
容澜不肯:“大哥,等我不得不睡的时候,再睡吧。”
容烜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一瞬,容澜已然拿起算盘,对着整个上午?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bf6220ff6f0b〃》'emailprotected'/* */得洋洋洒洒几大张拨弄算珠,神情专注。
晌午一过,就有户部官员来府中送公文,“容大人,这些都是精简过的,请大人批阅。”精简过的也是厚厚一打,马上就要开战,各类拨款批文比寻常时期多了五倍不止,容澜这里是皇上过目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
“弥儿,把昨日批好的交给这位陈大人。”
“是,公子!”
不过多时,徐老丞相屈尊登门,容澜勉力起身,徐仲博古稀之年也能压住他肩头:“莫要起来了,孩子!”他说着去看容澜满床铺得公文、杂册:“既是告假养病,就不要再瞧这些,朝中有的是人,你且放手让旁人去管。”
容澜苦笑:“这已经是放手之后的结果。”
徐仲博惊讶,说入正题:“你托人寻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容澜推开容烜扶他的手,以示对前辈兼上司的尊敬,娓娓道来:“不瞒丞相,如今开战迫在眉睫,清查旧账果然是不够的,漕运盐、铁两项处理起来耗时费力,又需与吏部协办,恐怕来不及,所以晚生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了几处赋税,若不这样无法短时凑足饷银,打仗也不是一朝一夕,大周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一时安民固然重要,但一世民安才是长久,我算过了,如果收成估计得没有太大偏差,应该不会太过增加百姓负担,只是,皇上批的折子我瞧过一些,我这种做法皇上必定不会同意,皇上明君治世、兴兵护国,我只好甘做小人,也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上书反对,等政令推行、木已成舟,下官会向皇上请罪的。”
徐仲博闻言更加惊讶:“你——!”
容澜说了一大段话显得有些力虚,脸色越发不好,闭了闭眼从枕下拿出一本奏折:“还有就是,等日后国库充盈、时机成熟了,请您将这折子呈给皇上,把赋税减免回来,减免的法子和条件都写在上面了。”
徐仲博接过,不解:“你为何不自己承给皇上?”
容澜无奈:“我也想,但我可能等不到那时候。”
徐仲博第三次惊讶,瞧着眼前面无血色的青年,愧色难当:“老朽当初举荐你做户部尚书,是害了你呀!我原就知道你身体不好,只盼皇上莫要对你动心,又惜你才华,想着举你为官最是合适,却不曾考虑你爱慕皇上之心,如今瞧你这般,后悔也是晚了啊!”
容澜皱眉,怎么每个人都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瞧自己,他做这些不是因为对重翼那什么好嘛!搞得跟他多欠重翼似得。
容澜打算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却是忽然抬臂示意容烜送徐老丞相出府。
容烜脸色微变,恭敬送走丞相,经过房前,不露痕迹地向上瞥了一眼
屋内弥儿肿得核桃似得眼睛又开始泪涟涟,慌张收拾了床上放的矮几和各种公文,要扶容澜躺下:“公子,你还好吗?”
容澜苍白的手搂过弥儿瘦小的肩膀,“弥儿,你也觉着我做这些是为了重翼?”
弥儿不敢回答,皇上就在外头呢。
容澜搭在弥儿肩头的手慢慢滑落:“公子我是为了自个儿!你瞧我这半死不活的,我哪里还管的了别人!”
弥儿泪珠子掉得更大更多:“公子听曲儿吗?公子的病听听曲儿就会好的!真的!”说着丢下容澜,转身就去拿琴。
容澜想叫住弥儿,告诉她自己要听她念古诗,就“低头思故乡”那一首,张口说话却是只吐了一口血,两片近乎透明的唇瞬间瑰丽得有些可怕。
“澜儿!”
屋外房檐,自容澜和徐仲博谈话时,重翼就看出容澜的异样,徐仲博一走,他眼见容澜吐血,哪里还再看得下去!
冲进房间,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看了一日,怀里的人虚弱得几乎随时都要倒下,却为了他的千秋强忍病痛,一刻也不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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