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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总是在找死-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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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视频被我保存在电脑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看着屏幕看越来越陌生的女人,而她的陌生里汹涌着我熟悉的东西,那是无羁的、冷淡的,因为无关善恶,所以也称不上残酷的残酷——她的神色里有某种血淋淋的自由,像是台风刮过,横尸遍野,可台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过错。

    但我确实错了。

    我觉得我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年轻到老去的凡人还未在我心里死去。那个甜蜜的小姑娘天真的眼睛垂垂老矣,她时常因年迈而宽宥地包容,可她的微笑仅仅是因为她将一切都藏在心里。我宁愿她日夜哭泣,她的微笑刺伤我,尽管我不觉得我有错。

    很多次我都要杀人了,她悲伤的眼睛却使我罢手。我谁都不在乎,然而我不能不在乎我自己。

    我竭尽全力,忍耐自己,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尽管她的愿望是死亡。

    有时候想想,凡人还真是多变啊。正因为活着的时间太短,所以更要拥有更多的可能吗?花心、滥情、喜新厌旧,这些负面的倾向被称为人性的阴影,可人就是这样的啊,又有什么不好?

    视频里的我微微扬起嘴角,仿佛是一个邪恶嘲讽的微笑。

    我删掉了那个视频,而在这一周之后,围绕我的无处不在的眼神终于有所减少,尽管依然很多,但不再是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的密集了。

    距离如此之近的学校如此,距离更远的地方应该更甚。我打开各大网站,发现有别的新闻事件将那个视频压了下去,而论坛里飘红的帖子取消了置顶,目测会在无人回帖的情况下很快沉底。

    还有聊天群,群共享里别的视频、图片和音乐将我的视频压了下去,素不相识的人们依然在这里聊天开车,讨论游戏,非洲人哭嚎着说自己氪金多少什么都没拿到,然后又被花痴某个明星的句子刷了下去,三分钟后话题就拐到了图片里口红的颜色,姑娘们纷纷种草……

    那种诡异的凝重气氛忽然间就被扫荡地干干净净,毕竟人们总是花心。少了一个危险的美人,也不过是少了一个他们不太敢讨论的话题。

    无论我生前有何恶毒的罪孽、耀眼的功绩,当我死后,愿一切湮灭在时光里。

    不要有人知晓,也不要有人提及。

    沉默是我最好的葬礼。

    我不会死的,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存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只有此生的消逝,记忆的流失。我会有轮回,而我终会转世重生,或许再过去万万年,再过去几个会元,或许当人类占领星际,我会携带所有的记忆再次苏醒。

    三千年沧海一粟。

    我将安息。

    无论是哪一个我,都将安息。

第87章() 
这座常年少雨的城市忽然迎来一场暴雨,狂风中树木枝叶乱摆,落叶和着泥沙弄脏了路面,杂乱的脚步踏踏而过,同学们纷纷奔至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收取晾晒的衣物,有人在风雨中大声喊叫:

    “打雷了,下雨了,出来收衣服了啊——”

    哗啦啦的雨声中,这道戏谑的叫嚷依然传出很远。

    比来时沉重一点的步子路过了门口,一同飘远的还有少女们的嬉闹。她们互相道别后纷纷回到自己的寝室,走到最后,只有一个女孩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孤独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因为无人说话而始终沉默。

    我收回心神,将视线放到大敞的窗口处。由此往外看,一片都是被匆匆关闭的窗户,还有半遮半掩的窗帘。

    也有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子,窗帘被大风扯到窗外,淋了雨,不一会儿工夫,就呈现出吸饱了水后的浓重色泽。

    寝室里没有人。

    但其实这里并不安静,从早到晚,我的耳边始终充斥着年轻的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声音。我的寝室位置在大学城里最大的宿舍区中,居住着来自四个学校的上万学生,而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人发声。

    我不常去听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偶尔,当我单独待在寝室的时候,我会任由这些喧闹挤满我的大脑。

    有一个女孩儿总是为爱人而哭,有一个男孩儿总是在半夜三更唱歌,因为他们的室友都在外常住。

    有人会拉很好听的小提琴,就在晒衣服的那一小块儿阳台上,音符随着光线飞上天空;有人不停地在写字,水墨的钢笔笔尖摩擦纸面,偶尔我会让这声音伴我入眠。

    这场暴雨下无处可藏,阴云仿佛笼罩了大地。我没有关窗,如果有人视力够好,又在关注我的寝室,就会惊讶地发现暴雨在距离窗口还有一指宽的距离处失踪,而轻盈的窗帘安安分分地待在室内,就好像窗外风平浪静。

    然而这个足足上万人的宿舍区里只有我和水杏两个异类,所以眼前这一幕绝不会有人发现。

    或者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我往外看了半晌,水泥地积起了水洼,水洼上雨花像珍珠一样跳跃,宿舍楼之间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我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出了门,在楼下撑开它的时候,雨水砸在伞面上,在我头顶炸开连声的闷响。

    更外面的街道上还有几个神色匆匆的学生,没有的用手挡住眼睛,拿着书的用书遮着脑袋,身上被雨水浸湿了,埋着头只顾往里冲。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撑着伞同样形色匆忙的路人,还有在暴雨中也没有减速行驶的车辆。

    雨水让我的心情变得松快,胸口贴着肉的龙鳞散发着凡人看不见的金光,暖洋洋地在我身周搜集起雨中的灵气,也让我在未施法诀的情况下滴雨不沾。这是我拿到这份小小的惊喜后遇见的第一场雨,路边的行道树在雨水中焕发了光彩,凡我走过之处,枯木逢春。

    我没什么目的地走来走去,天渐渐黑下来了,也不知是绕到了哪里,街道弯曲扭折,到处都是搭着铁架子新修建的高楼大厦,还有残垣断壁一般的墙外用红漆涂画的“拆”字。

    就在这暴雨里,我忽然听到了微弱的一声“喵”。

    声音很小,但吐气悠长,不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的样子,更像是在人性化地烦恼被暴雨阻挡了路程。

    我停住了,觉得这声猫叫很耳熟。

    它又叫了一声,又温柔,又低沉,像一个男人的絮语。

    ——我想起来了,这只猫我认识的,它还请我吃了一顿味道不错的猫粮。

    既然是认识的猫,就这么放着不管不太好。我在一间空荡荡的危房里找到它,然后一路直奔过去,路遇两个围上来的乡村非主流,彩虹般的头发和古里古怪的表情,丑得看不下去。

    没时间陪他们玩了,我干脆一人一把小刀解决,流出的几丝血迹被雨水化开,然后我快步走到它的面前。

    它深蓝色的毛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贴在它的身躯上,显得它比原来的样子小了一个码。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优雅地坐在房间内的一角,尾巴将自己半包围着,尾尖朝外,低头舔。舐一只前爪。

    我走路的声音轻而无声,所以直到我走近了,它才在清理自己身体的间隙发现我,顿时惊讶地“喵”了一声,站起来朝我走了几步。

    我蹲下来预备迎接这个粘人小天使的拥抱,但它却没有做出我见过的起跳动作,也没有用它的身体环绕我的腿,而是跑到我面前后就止了步子,轻柔地甩动着尾巴,拉长嗓音,长长地叫道:“喵——”

    嗓音绵软了许多,撒娇似的,像是高高兴兴地给我打了个招呼,却没有靠近。

    或许是这只聪明的猫不愿意弄脏我的裤子。

    我摸摸它,蒸干它的皮毛,然后在它一口舔到干燥的毛发时整只猫都僵住,茫然不可置信的时候将它搂进了怀里。

    外表看上去挺大,其实和人比起来也只是很小的一只,身娇体软的,像是抱了一个小婴儿。

    但它显然比婴儿聪明和乖巧太多,我不擅长抱着什么活的东西,婴儿不舒服了只会哭,它却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而后懒洋洋地把脑袋也挤进我的怀抱。

    那天回去之后我查过资料,这是一只纯种的话相当昂贵的蓝猫,鉴于它无懈可击的华丽外表、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性格和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位于别墅区,这只小猫尊贵的血统确凿无疑。

    它的主人应该就是别墅区里的某个住户,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从数公里外的别墅区跑到这里的——谁知道猫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清楚一只猫的领地范围——眼见这场雨不下个一整夜是停不下来了,放它一只猫呆在这里实在危险。

    反正我也没事可做,送它回家好了。

    我一只手抱着它,单手撑伞,走进茫茫雨幕。

    这样的天气是很难打到车的,更别说这时候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朦胧中每一盏路灯都晕染出一小块儿不断闪动的明亮。

    我抱着猫往别墅区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在想要怎么混进别墅区,想来想去,所有的办法都要依靠法术,索性在路上隐去了身形,仗着没人能看见,瞬移进了上次在别墅区内遇见它的地方。

    院落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藏在草木间的灯,安装在人工河道上的灯,院落外围绕墙的灯,别墅里所有的灯和阳台上、泳池边的灯,全部亮起。

    暖黄色、白色的光芒亮如白昼,到处都有穿着雨衣的人走来走去,弯腰驼背,孜孜不倦地翻找着每一个在灯光下纤毫毕现的草中墙角,贴近地面呼喊:“铃铛!铃铛!”

    “铃铛!”

    我怀里的猫轻轻挣动了一下,我适时松了手,它从我的怀抱了跳出来,轻盈地落到湿漉漉的草地上,然后像闪电一样冲进了别墅,没几分钟,就响起了女孩儿几乎喜极而泣的声音:“铃铛!铃铛你去哪儿了?急死姐姐了!你看外面雨那么大你还跑出去玩都不回家,都湿了吧——”

    她的话戛然而止,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明显有些无奈起来,“淘气鬼,你藏在谁家里呢?又跑到谁家吃大户了?这个时候才回,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冷笑话说归说,她还是格外疼惜地将猫儿抱到怀里,不断抚摸它的脊背,权作安抚。

    它没有再叫,而是轻轻撇头,将头转向我,耳朵向后压折。

    我没有走远,看着这户人家,想说真是凑了巧了。

    抱着它的是闻花。

    就是那个曾经倒霉地被人贩子抓走的那个小姑娘。

    她确实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装扮一新后露出了浑然天成的骄矜,是个活在金屋里的小公主。时隔多月再见,她的眉宇间失去了原本的无忧无虑,染上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我进了别墅,看着她抱着猫做到沙发上,院子里穿着雨衣寻找猫的人都离开了,房间内寻找猫的佣人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闻花揉着猫毛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看上去竟然有一点难过。

    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好难过的,可还是从阳台走进去,关上原本应该是为了方便猫进来而打开的落地窗,坐到了闻花的身边。

    她若有所觉,警惕地望过来,因为看不见我而瞳孔一片空蒙。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留下来之后又不现身。这小姑娘三观还蛮牢固的,说不接受违法犯罪的事情就不接受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救了她也一样敢于指责我。

    虽然我觉得这实际是愚蠢。

第88章() 
我陪着她在大厅里静坐。

    刚刚才打开过的窗户下方有着在灯光下反光的雨痕,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过我猜闻花是听不见的,她抱着猫,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觉得我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才陪着她发呆,可既然留了下来,也没有再走的道理。

    她坐到了深夜,昏昏欲睡又强打精神,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我安静地等待着她要等待的事情,可惜的是,我们等到暴雨放晴、天空渐亮,而闻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猫整夜都被她抱在怀里,并不挣扎,也不离开,见她睡着了,便轻柔地在她的脑袋边卧下。

    我浪费了一个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还在琢磨闻花是怎么回事。

    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因为我对于回来之后的许多事情都十分上心。我能预感到我身处于一张巨大的网中,无论是穿越还是回归都透着一股诡异。

    假如把我的人生比作一部电影,我认为两个小时起码已经过去了大半,按照成功电影的定律,最后的结局是节奏最快的一段,只有高。潮迭起才够带劲;换句话说,所有的伏笔都在等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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