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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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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行色匆匆地赶往方丈室,文溪和尚也拐回自己的屋里,提起一个木制的药箱就快步跟了上来。我一把推开方丈室的木门,就见雁南归一身伤痕地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身上的铁甲已有不少剥落,那苍白的肌肤上有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咬痕,血液凝结,触目惊心。

    我脑袋轰的一下就懵了。

    “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嬴萱。还没等嬴萱回答,文溪和尚就已经提着药箱把上了雁南归的脉搏。

    嬴萱一脸无辜:“我早上起来寻思着没什么事,就去打水洗了个头。刚洗完还没擦干,就听见塔林那边传来的鸟叫声,我披了衣服去塔里查看,就看到南归一身伤地躺在之前的那个蚁穴旁,而那个蚁穴已经被一群雁雀给堵上了……”

    文溪和尚松开手,疑惑地看了看我们:“这位的脉象……”

    我赶紧转身回应:“哦,情况紧急实不相瞒,他……其实是个半妖。”

    文溪和尚惊讶地看了看我,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怪不得。那没关系,都是一些皮肉伤,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你们稍等,我去弄一些药材来清理伤口。”说着,文溪和尚就站起了身。

    怎么会弄成这样?那样强大的雁南归,怎么就如此狼狈?蚁穴究竟通往哪里,那里又有什么样的敌人?我面对重伤昏迷的雁南归,心头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悔恨,我就知道……我不该让他一个人进去的,我怎么能在他徘徊在生死关键的时刻,还在屋子里蒙头睡大觉呢?

    “怎……怎么可以!”我背过身去,一拳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虽说找到我师父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可是这归根结底毕竟是我的私事,因为我而让雁南归走上如此凶险的道路,我该怎么向灵琚交代……

    文溪和尚起身出门,刚一拉开方丈室的木门,就猛地刹住了脚步。

    只见灵琚背着小背篓站在方丈室的门口,脸上挂着泪,手里捏着一株凤尾草,鼻子冻得通红。我急忙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不想让她看到此时浑身是伤的雁南归。我怕她怪我将雁南归至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更怕她因此而和我产生隔阂。

    谁知,她吸着鼻子边哭边伸手递给了文溪和尚一株凤尾草,声音颤抖地说着:“和尚师父……这、这个,止血消毒……能、能用这个救救小雁吗?如果不够的话,灵琚再去多采一些……”

    我闭上眼避免自己失态而流下眼泪,迅速接过灵琚手里的凤尾草就递给文溪和尚,随即弯腰抱起灵琚就离开了方丈室,留嬴萱在这里照顾雁南归。

    灵琚在我的怀里吸了吸鼻子,然后自己擦干了眼泪,又用她那冰凉的小手轻轻抹了抹我的眼角:“师父……”

    我抱着她往客房快步走去,边走边说:“对不起……”

    “师父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那个伤害小雁的坏人……”灵琚红着眼眶,认真地盯着我说道。

    是的,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蚁穴那边作祟的东西才对。

    “小雁答应了我,要帮我梳辫子的……”灵琚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盯着越来越远的方丈室喃喃地说道。

    “放心。”我用手摸了摸灵琚的后脑勺,“小雁用了灵琚采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灵琚用力点了点头。

    我想,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自责,而是尽快查出蚁群的去向,让那伤害小和尚还有文溪妹妹以及雁南归的恶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姜楚弦,誓与他不共戴天!

047 巫蛊() 
在文溪和尚的悉心照料下,加之雁南归本身就体质过人,因此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他清醒后,只对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就足以让我震惊一整天。

    “蚁穴那头,的确是一座古墓。”

    这里距离卫辉,少说也有个一百公里的路程,那些蚂蚁是如何挖掘了一条这么长的通道,而只是为了从这里掳走扫塔的小和尚?雁南归率领一群雁雀高速飞行,光从这里一来一回就用了整整一晚加一上午的时间,那么这些蚂蚁又是花了多久才从卫辉挖到了少林?

    雁南归试图坐起来,我急忙上前扶起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雁南归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些已经被细致包扎好的伤口,叹了口气摇摇头:“古墓里……有蛊。”

    蛊?我愣住了。

    一旁的文溪和尚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上前接上了话:“蛊……是一种古老的巫术,多是苗疆之人所用。一般是指于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令其自相啖,余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行以杀人,因食入人腹内,食其五脏,残忍至极。”

    的确如此,我也曾从一些乡野传言中听到过关于苗人制蛊的传说。相传在湘西,曾有个存在了八百年的土司王朝,实行的是非常残酷的封建农奴制。老百姓遭受重重压迫,妇女比男人的命运更苦,毫无人生权利可言。湘西的苗族妇女为了最起码的生存权,被迫采取措施,保护自已。

    她们从山上捉捕来几十种有毒的较小动物,将它们一起放在桶子里用盖子盖住,不给它们喂食,逼着那些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互相残杀,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以大吃小,余下最后一条最大的动物。余下的这条最大的动物全身聚集着几十种有毒小动物的毒性,成为剧毒动物,被人晾干研成粉末,储存于瓶内,即为“蛊毒”。

    湘西妇女若遭人侵犯,即悄悄将藏于指甲缝内的蛊毒倒入仇人的茶杯、酒杯或饭菜内、或水缸里,即为“放蛊”。只有放蛊的人才有独门解药,以此来维持自己的基本人权。

    可是到了后来,巫蛊术渐渐发展扭曲,成为了一种极其残忍的巫术,下蛊者不仅利用巫蛊来害人,更有甚者还能用它来控制他人行为,将中蛊者变为自己的手下。

    “古墓中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酒坛子一样的东西,我刚一进入古墓就惊动了那些坛子,里面爬出了各种毒虫,应该都是一些虫蛊,数量太多,我受伤后勉强才逃了回来。”雁南归说着,继续叹了口气,“那古墓里尽是之前的那种黄土,应该就是和尚说的那座古墓了。”

    现在,所有的矛头竟然都指向了卫辉的那座西周古墓里,看来,此次卫辉之行是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万幸的是,由于你体质特殊,还好没有中蛊毒,都只是一些皮肉伤。”文溪和尚说着,就抖了抖破袈裟的袖子端起了草药筐,看样子是要给雁南归换药。我侧身退下,站在了一旁。

    我低头沉思道:“不过,眼下还是先把伤养好……”

    “不能等了。”谁知道,雁南归竟决绝地打断了我的话。

    这时我才注意到,文溪和尚的手其实一直都在发抖,只不过他仍旧是端着一副笑脸,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慌张。我不禁想到,若换做是我……自己的妹妹现在被掳到了一个尽是毒蛊的古墓里,怎能还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帮别人上药?

    看来雁南归是在照顾文溪和尚的情绪,我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只好挠了挠头先行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上山采药回来的灵琚,背着小竹篓,竹篓里面尽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和尚师父,你要的解毒药都在这里了……咦,师父也在啊?”灵琚差点撞上我的腿,赶紧刹住脚步抬起头看着我傻笑,羊角辫已经被重新梳理过了,应该是出自嬴萱之手吧。

    文溪和尚接过灵琚的竹篓,一边耐心地挑出没有用的植物,一边对灵琚讲解着:“这个叫伞房花儿草,外形和白花蛇舌草十分相似,但是药性完全不同,这点今后一定要注意……”

    我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文溪和尚明明十分担心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却只字不提,生怕给雁南归造成压力;而雁南归也为了照顾文溪和尚焦急的情绪,在努力恢复自己的常态。这两个人看似相差十万八千里,文溪和尚的十里春风,雁南归的万年寒冰,可是冥冥中却都在有意无意地为对方考虑着,这一点倒是十分相似。

    刚走出方丈室没多远,就见嬴萱端了一些清淡的饭食往这边走来。她的辫子已经梳好,安生地垂在身后,红衣包裹全身,身体线条在兽皮裙的映衬下显得玲珑有致,身后背着的箭筒跟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她见我出来,匆匆跟我打了个照面就端着饭菜进屋了,应该是给雁南归送饭吧。

    我站在塔林附近默默观望,将怀中脖子里挂着的天眼掏了出来捏在手中摩挲着,它通体棕亮光滑,早已经包了浆,估计着从前我师父也会经常这样将它拿在手中把玩吧。

    师父,你究竟身在何处,为何躲我不见,留我一人面对这世态炎凉的不古人心?

    师父,我究竟是谁,为何你会从一座西周古墓中将我抱出,那么我到底是人是鬼?

    师父,你我到底有何关系,为何我们的相貌如此相像,而你的容貌又为何青春永驻?

    师父,你为何姓姜,为何会出现在鬼豹族与朱雀族的大战之中?你又与所谓的姜子牙申公豹有什么样的瓜葛,你所谓那天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念师父,太多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我突然十分怀念幼时跟在师父身边的日子,就如同现今扎着羊角小辫的灵琚般无忧无虑,全身心地相信着师父,根本不用担心任何的问题。可是现在,所有的问题核心都凝聚在了我的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身边的这些人,都会第一时间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已经在无形中变成了这个小团队的领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压力。

    所以,雁南归受伤,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我甚至认为这是我决策失误造成的,因此,往后我的任何决策,都应该更加谨慎才行。不管是灵琚、嬴萱,还是雁南归甚至文溪和尚,他们都无条件地相信我,支持我,帮助我去寻找我的师父,那么我的每一个决定,也都一定要对得起他们那信任的眼神。

    我肩头的重任,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和师父当年一样沉重了。

048 伤痕() 
在雁南归的坚持下,我们最终还是选择在明天一早出发。雁南归毕竟是个半妖,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傍晚时候已经能自行下地走路了。嬴萱带了灵琚和文溪和尚一起去后山采药,说是要备上足够的药物,避免在卫辉出现什么意外。于是,现在只留了我一个人守在雁南归身边。

    雁南归在床上坐着闭目休息,我闲来无事,就趁此间隙坐在房间里研究起师父曾经教给我的符篆。朱砂黄纸,原始天符,桌上的油灯恍惚闪烁,将我侧脸的阴影打在墙壁上。外面已经听不到了远处的唱经声,我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复杂的符号和笔迹让我头昏脑涨,没多久,我就趴在桌案上唉声叹气了。

    “很困难么?”一直坐在床头的雁南归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让安静的房间忽然有了生气。

    雁南归平日里话很少,这次竟主动和我讲话,我便急忙直起身子笑了笑回答道:“还好……就是以前不用心,很多东西那时候没有听师父讲到,结果现在就捉襟见肘了。”

    雁南归曲起一条腿,用胳膊撑在膝盖上微微转头看向我:“感觉到困难,才说明在走上坡路。”

    我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就继续低头研究了起来。是的,我首先必须要熟练掌握五行符咒,现在我连最基础的火铃符都无法随意驱动使用,那后面的捉神符、五狱符、锁龙符和撼山符,可想而知该有多困难了。可是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在往后遇到更多危险的时候,我才能及时挺身而出,而不是仅仅指望嬴萱和雁南归。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突然感觉到雁南归刚才的话中似乎包含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黄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雁南归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沧桑,这种感觉和我的师父十分相像,都是一样年轻的躯体,却有一种历经人世沧桑的灵魂。

    “想知道?”雁南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上的铠甲和绷带让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战士的光辉。

    我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雁南归坐起了身子二话没说就站了起来,他背过了身子,默默地解开了胸口的盘扣,脱下了那身尽是伤痕的铠甲。黑色紧身衣褪去,雁南归露出了他那坚实的后背和双肩,那令人生畏的身体线条轮廓和难以置信的高密度肌肉,无一不代表着一种独有的神威和气势。

    精瘦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不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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