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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易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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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回去灭口吗?沈临安心中冷笑,面上嘲讽:“刘大老爷好大气性!且不说这孩子父亲健在。就是父亲了,也有祖母和各位族叔,哪里轮到外家来教养!刘家的手,伸的太长了些,可不要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这最后一句,却是另有隐喻。刘大老爷一时心虚,却也不至于慌了神,便装作无辜的辩驳:“我与泽儿毕竟有亲缘关系,爱之深,责之切,因为他不争气想要教养一二也是情有可原。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我家家事?”

    想用这个借口来让她退步?沈临安心中好笑:“是啊,我是谁啊?”她摸了摸小狮子的头:“告诉你亲爱的外祖父,我是谁啊?”小狮子扭头对着刘大老爷大叫:“安安姐姐是我的老师!才不是没有关系的人。”

    沈临安满意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头也不抬,闲闲的道:“刘大老爷可听得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论起来,我可比你,亲近的多。”

    刘大老爷黑了脸。沈临安笑眯眯的转了轮椅:“小狮子我就带走了,有些话,可该问问来处。”

    虽然这样说,其实暗地里遣了人去给安贺送信,又让人去长公主府探听消息。毕竟,这么轻松就让刘家人把人带走,今日的长公主府,也着实奇怪了些。

第五章 巧合() 
沈临安摇着轮椅慢悠悠的走,安泽在她腿上却不能安坐。他晃着膀子左动一下右动一下,看得跟在沈临安身后的沈霁特别烦躁。

    大步上前,沈霁伸手把安泽拎起来,顺手丢到自己的左边肩膀上。他这动作来的突然,沈临安还好,感觉到了气流,安泽双脚骤然腾空,吓得一声低呼。幸好他从小教养的好,一来不会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二来也同沈霁修习了些武艺防身,也不至于一惊一乍吓到路人。虽然路人早就被这阵仗吓到不敢靠近了。

    沈霁的肩膀,他熟的很,稍稍了一下姿势,就稳稳当当的坐下了。沈霁左手护着他,看着前头脸色阴沉的沈临安面带犹豫,几番踌躇,才别别扭扭的开口:“那啥。姑娘,你要把这小子带回家?”

    沈临安抿着唇,一脸的我不爽,只侧头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沈霁却即刻收了声。她竟那么毫不掩饰的情绪外露!沈霁惊诧之余,选择了什么也不问。他是早就直到自己在人情世故之上的笨拙,多年来也早就学会了不懂的事情看着沈临安颜色行事。此时,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不应张口,便也就选择了沉默。

    沈临安却是在听暗卫的汇报。那金方倒是不知如何遗失,只是,在沈临安与刘氏对峙之时,那金方已经被卖进了街旁的一家金店,又碰巧被一位世家公子看中,已经购进了囊中。

    偏这天下有这样的巧事正值她身?沈临安却是不信的。然而回复的话却让她沉吟,原因无他,只因那买走了金方的人。

    暗卫潜行于身畔,却不为人所察觉。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沈临安的耳朵禀报:“那店家说是一病弱公子,伴一老叟,携十余护卫。锦衣华服,恰逢入室看到了那人售卖金方,就买了去。”

    他气息沉定却微若讷蝇,甚至于他自己也听不太真切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沈临安却听的神色恍惚。病弱公子?老叟?护卫众多,都让她不由得想起那日长街上遇到的苍白少年。

    微微吸了一口气,她问:“可查到那人是谁?”这样问着,也只是嘴唇微动,偏全都落入那人耳中。

    “回主子的话,已经基本确定是高家的人。”果然。沈临安凝眉,悄声吩咐:“不用了他们把高渖的全部资料送来。”那人应诺了,侧身一越,便已不见。

    沈临安这才有空理会沈霁,最先问的,就是他回京的原因:“你怎么从京畿跑回来了?小心旁人军法处置!”沈霁嘿嘿的笑,震的空气仿佛野外震动,甚至安泽不得不呼吸适应这样的震感:“哈哈哈,这不是听说你回来被刘家人为难了?你老爹我可要出来给你撑腰呀!”

    沈临安却瞬间回头:“谁告诉你我被刘家人为难的?提前这么久通知,莫不是早就料到了?”

    沈霁原本不觉得怎样,再一细想,也有些受惊。他皱着眉:“原是军中一个军列长与我说的。”

    沈临安当时就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那里都是什么,怎么就这么好骗!沈霁也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可是在关于沈临安的事情上,他总是更加冲动。

第六章 明暗() 
沈霁微微沉了眉,脸上也带出些不悦之色,沈临安见他也心生犹疑,心中第一反应却是欣慰:这个老男人终于会动一点脑子了。om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什么时候京畿大营里的军规已经这么松了?一个军列长也能随便给将军递消息?”

    她不说那人能提前那么久往京畿送消息的可疑,也不讲那应声丸的丢失,只说军队里的规矩,确实摸准了沈霁的命门:若是别的,他还不太绕的过来麻,提到了军队,他却是一瞬间就警醒了起来。

    大辽是北地出身的野蛮人发展起来的国家,虽然从历史的眼光看来,太祖也是致于学敏于行的一代明君,终究无法改变那一摊子老将的野蛮作风。或者说,太祖能打下江山,最初可以凭借蛮力,到了后来,真正遇上了擅长智谋的姜白,也是屡次折戟寸步难行。

    更别说什么军队的编排,政府的规划。打基业靠的是高房的计策,定江山则是完全照搬了姜白的治军之法。沈临安现在看了,不但对大辽的军法烂熟于心,更是发现了从前未曾察觉的弊病,也是哭笑不得:这个国家,从几百年前到现在,似乎并没有长进,却已经熏染浸透了大延的腐朽奢靡。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另一个大延的再现。

    沈霁身为军中人,却同样察觉到了这种弊病:朋党之争,夺嫡之乱早就已经影响到了看似公正的国家机器,只是毕竟这天下尽有归属,军队也可以说属于谁。而沈家想要保全,就必须努力将自己从这争端的焦点撤离。om但要撤离,就等于把利刃交与匪徒,无异于引火自焚。

    这是谁在打沈霁的主意?沈霁沉着脸,努力的回想事情的经过。这是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沈府的大门,门上的管事小厮跪了一地,却都屏气敛声,没有人胆敢开口说话。原因无它,沈家最重要的两个主子都沉着脸色心情不好,谁还敢笑?

    轮椅在青石砖铺就的路上咯吱咯吱的响,除此之外,沈霁落在地上的,只有极其轻微的足音。安泽在沈霁肩上坐着,却被他越来越摄人的气势震的发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先不说意志力如何,身子骨便已经承受不得。他打了个寒战,动作不大,却足够让沈霁惊醒。

    他一声冷哼,脚下青砖应声而裂,一道道龟裂的纹路向四面延伸开来,恰如一张大网。沈临安听见这一声,回头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不知轻重,沈霁立马收敛了气势,更加放轻了脚步,心中,却仍然仿佛也被这样一张网拘束着。

    沈临安和沈霁上了月湖小筑的书房,安泽就被安排在他从前暂住的松鹤堂。沈临安二人如何细说也且延后再谈,安泽夫一进了松鹤堂,就先屏退了众仆侍,倒在床上。

    借着层层釉青床纱的遮掩,他费力的自齿缝中抿起一根白线,而后,缓缓的,拽出了一枚金色圆管。

    那分明是金簪的一小节,前后的断面都极其粗糙,开口微微闭合,甚至还可以看到几点牙印。安泽把这枚金管在被子上蹭了两下,然后小心的用小手指在床沿的墙壁上挖了一个小洞,将那铜管塞了进去,才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许是真的累了,他头一歪,沉沉睡去。

    发怒的主家终于离去,管事还没来得及擦一把头上的冷汗,就接到了新的命令:沈临安要他把裂掉的青砖换掉。那管事心里有几分不屑:他们家的这个大小姐,从来就手伸的太长,独霸了内院也就罢了,外院的事情也要过问指摘。只是人家是主子,他是奴才,哪里能对主家置哙?不管怎么样都要苦哈哈的执行。因着心中不快,办差也就不爽利,偏偏沈临安一向强调论功行赏,他也就挣不到打赏。而沈府规矩也不小,个个环节的财务管理的特别严格,一分一厘也差不得,他也就没有油水可捞。唯一的额外收入,都来自手下人“孝敬”的“茶水钱”。

    长此以往,他办差更加不走心,可他是沈家的老人了,也不好赶出府去,只好留着他当养闲人。这会沈临安让他换地砖,他也只哼哼哈哈的应了,等翠岫派出来的小丫头走了,就随手把差使扔给了一个面生的小厮,自己进屋里喝酒了。

    那小厮带着对牌领了十二块青砖,着四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搬去了,又出府找泥瓦匠从地上起了砖。那砖看上去只是龟裂,镪铲一接触,却即刻碎裂成无数小块,清风一吹,竟就化为尘土。众人都大吃一惊,那小厮也无比惊讶,绕着砖龟裂之处向外环行,所到之处尽是碎砖。

    如此一来,最终填补了六十二块半才算是补齐。泥瓦匠出府时拿着一钱袋的碎银子,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那小厮因为不放心,一路送到家门口,乐得开花的泥瓦匠婆娘请他喝杯茶也都回绝了,在街上转了转,却进了另一处宅院。

    夜色中的沈府更显现的像是一只阴阳鱼,府宅所处一半灯火通明为阳,外头的一片沉沉黑夜,为阴。而这至阳中央,该是阴的那一处,月湖岛上,却是一片虚无。

    没有光亮,没有人声,除了隔岸的灯火映亮了一环水域,这里甚至连风都不经过。沈临安就躺在先时用来待客的长廊上,沈霁坐在地上,半条腿在水里。

    他左手柱着头,右手勾着一只细嘴锡壶。壶盖早就脱落,沉了水底。沈临安不说话,只听他说:“临安丫头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也不会自己去想。我这毛病,从还在流口水的时候就有了,被你陈伯伯说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起色。

    我心里头清楚,你看我这些年糊里糊涂的过来好像没碰着什么大灾大难,反而还步步高升,可是这都不是我的功劳。从前我有父母,有兄长,成年了有你陈伯伯,后来又有了你,都是你们替我挡枪。而我,要是不捣乱拖你们的后腿,已经是聪明。”

    他又对着壶口酎了一口酒,顺手把那壶扔出好远,在寂夜里溅起一个浅浅的水花,又悄乎不见。

    沈临安直到他心里难受,就在今天晚饭光景,宫里的内侍前来下旨,刘家上书状告沈霁擅离职守当街行凶。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今日,沈霁离开后,京畿大营被烧了粮仓。

    皇帝要沈霁停职自省。

第七章 旧事() 
云悄无声息的飘来,遮了半弯月,又露了那半弯月。om水面上忽然就有水光粼粼皱起。沈临安垂在廊下的裙摆轻晃几下,带起两三声清脆铃响。

    沈霁抹了一把额头,也干脆侧倒在地上,望着那已经平静的一湖水发怔。

    沈临安盯着半面未遮的廊顶,数星星,口中却是漫不经心:“你既然已经知道是让人算计了,就应该明白,让你失势,让你颓废不过是他们谋夺西北的第一步。沈家正在被他们软刀子磨肉,被强制性的推往风口浪尖。你要是不能顶事,两位叔伯在西北,就会更加的寸步难行。”

    这道理沈霁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恼自己白白被人钻了空子:“如果,我今日没有离开大营,又会如何?”

    “我才一回京,就被算计了进去,可见这局,也是准备了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今日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原因,终究有办法让你离了大营。”沈临安一哂:“只不过今日之局环环相扣,衔接的倒是顺畅,不单单对付了你,还牵扯了刘家和长公主府在内,倒是一石三鸟。”

    沈霁“呼啦”一滚,把原先放酒壶的托盘卷了出去,整个人瞬间跃起,扒住一根柱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沈临安:“你的意思,是苏家那群老家伙出的混账点子?”

    还不等她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一定是他们:那群老家伙为了荣华富贵,不要脸面不要良知!”

    这也不怪沈霁冲动,苏沈两家的确结怨已久。德隆街苏家也是传世高门,却奈何家风日下。苏家第一代贵妃正是先皇的宠妃,如今的苏太妃,苏善道的胞妹。他二人本是苏家旁枝,却因为一个是贵妃,一个是江浙巡抚,为主家重视。

    后来苏善道被查出收受贿赂,贪污赈灾款,袭击钦差,训练私兵意图谋反,罪证确凿,苏家嫡枝为了自保,忙不迭的与苏善道撇清关系,将其一脉逐出苏家,甚至在背后做了推手,干脆的判了苏善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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