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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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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所有闯下的祸,都可以用钱摆平。
用钱摆不平的人或事,她至少还可以逃。
眼下的情况却是不同。她已被逼入了死角,逃无可逃,而钱再也不能帮她解决问题了。
见冯轻月乱了阵脚,闫思弦的态度又软了下来,他道:“你知道我爸那事儿最后怎么弄的吗?因为他认罪态度好,而且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他的案子在检察院阶段就已经做出免于处罚的决定了。
当然了,这个免于处罚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罚,而是法院裁决的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缓刑的决定。
缓刑就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只要缓刑期间表现良好,不触犯条例,唤醒期满就不再执行刑罚。”
为了说服冯轻月,闫思弦故意隐瞒了他家老爷子有被胁迫的情节。
冯轻月迷茫地看着闫思弦,她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她需要些时间。
闫思弦便安静下来,等着她整理思路。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冯轻月终于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先把情况说清楚,我才能帮你想办法。”闫思弦道:“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什么,只有一点,如果你的情况真如我猜测的那样,是职务侵占,那你现在退赃,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我家里没那么多钱啊。”冯轻月道:“不瞒你说,我家的珠宝品牌资金链出问题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些亲戚一个个跟吸血鬼似的,想着法子从公司弄钱。
这次出篓子,就是因为一个亲戚主管公司采购,吃了回扣——黄金交易啊,那可都不是小数目,他也敢吃回扣,竟然采购了好几批有问题的黄金——说白了,就是纯度不够,在黄金里掺了其它金属。
我家那亲戚说是看走眼了。呵,可能吧,反正已经出事儿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公司没办法,总不能让那好几千万打水漂,就只能硬着头皮用了那些黄金。
问题就出在那些黄金上,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偏偏就被一个以倒腾黄金为职业的人给盯上了,那人还联合一个职业打假的,闹到了315……”
闫思弦有点听不下去了。冯轻月的讲述中满满的全是抱怨。这是一个面对问题只会抱怨的人。闫思弦甚至有点怀疑,冯轻月真的出身企业家家庭吗?
这种家庭,教会孩子的第一堂课,难道不应该是把抱怨从字典里删除吗?
“你们家的的情况……嗯,正在家道中落中……这么概括没错吧?我们了解了。”闫思弦道:“那就说你吧,你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问苏景借了一笔钱。”
闫思弦一愣,他没想到冯轻月的故事竟是这样展开的。他做了个“说下去”的手势。
“那会儿我俩刚开始谈恋爱,我看他对那个’一页’的创业项目真挺上心,捧在手里,跟自个儿孩子似的,可能是被他那种创业热情挺打动了吧,我就求我妈联系一下投资圈儿的熟人,看能不能牵线搭桥找找投资。
我这些年一直在公益组织里工作嘛,跟家里基本没什么交集,所以我开口求我妈,她还挺重视的,帮着介绍了好几拨投资人。
反正最后,在我妈的帮忙下,苏景拿到了a轮融资。”
“我记得是一千二百万?”闫思弦问道,“实际上应该是美元吧,两百万美元。”
“是这个数儿。”
闫思弦点点头,“那就对了。我之前还一直在奇怪,a轮融资一千二百万,b轮不说翻个几番,但翻一倍总是必须的,毕竟有了a轮资金注入,公司发展壮大了,各方面的费用、支出暴涨,下一轮融资要是不翻倍,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公司继续发展。这是一般的投资规律。
可苏景b轮一千五百万,几乎跟a轮差不多。我现在知道了,根本不是什么b轮融资,就是之前的投资人又救了他一把。”
“哎,瞒不住你。”冯轻月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妈会让我去问苏景借钱,我当初就不帮他问什么投资了,说不定那会儿他的创业项目就宣告失败了。那样多好了,就不会有之后这些破事儿了。”
见闫思弦和吴端不搭话,冯轻月只好详细讲述道:“苏景拿了投资之后,我当然很感谢我妈,我还特意订了一顿晚餐,想正式地感谢我妈。
结果,就在吃饭的时候,我妈说最近家里的公司资金出了问题,问我能不能从苏景那儿借点钱周转一下。
我当时还挺高兴,我妈以前从来不跟我说公司里的事儿,感觉她可能是把我当小孩儿,现在她终于愿意让我帮她分担了,这是好事儿啊。
真是太蠢了,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出问题了。可能因为从小就听大人说周转一下周转一下的,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借钱用用,用完就还,而已。
而且当时我妈也说了,就是点小麻烦。我就答应帮她问问。
转过天我就跟苏景提了这事儿,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们匀点钱用一用,反正他拿到的那些投资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
他当时很犹豫,我就生气了,我说你也不想想投资是谁帮你弄来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我打欠条还不行吗。
结果,我还真就给他打了欠条,而且还跟他算了利息,他巴不得给我放高利贷呢。当时从他那儿总共借了一千万。
说好的借一个月,最多最多也就俩月……”
闫思弦打断道:“这是你妈妈告诉你的时限吗?”
“嗯。”
闫思弦只能在心中感慨,除了坑家长的熊孩子,这世界上还有坑娃的熊家长。
“俩月以后还不上钱,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冯轻月迟疑了一下,继续道:“那会儿公司里的事儿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黄金掺假被曝光了,没人愿意买我们家的黄金饰品了,以前买过的人,尤其那些买过我们家金条等着升值的人,全来退货退钱,资金一下子就出了个大缺口。”
“这新闻我在网上看过了,”闫思弦道:“苏景应该也知道你们还不上钱了吧?”
“是啊,他就天天逼我,还说要是我不还他的钱,他就要对我家里人下手……”冯轻月的眼圈红了,她从桌上抽了一张抽纸,开始擦眼泪。
“我真是想过办法了,我想把我的房子抵押了,先还苏景一部分钱,结果发现,我的房子已经被我妈抵押过了。
那会儿我才意识到家里是什么情况,公司是真要垮了。后来,我又想借钱,先把苏景的钱还了,他就像颗定时炸弹,我是真有点怕。
可我能跟谁借钱呢?自从我开始做公益事业,以前认识的那些富二代,早就疏远了,工作中倒也确实认识了一些对公益出手阔绰的有钱人,可那毕竟只是事业关系,怎么好开口问人家借钱啊?
我其实有想过问你借,你大概是唯一一个我敢开口问一问的人了。”
“我谢谢您,分手了还给我发一张这么大的好人卡,真是谢谢了。”开过玩笑,闫思弦又认真道:“你要开口,我应该会借给,你知道我这个人,耳根子软,尤其对女人,看不得女人说委屈。”
“我知道,所以不能开口啊,正赶上你家也出事儿,我明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知道就算是出于愧疚,你也会借给我……”
“等会儿……”闫思弦想了想,“算了,你要那么想,就那么想吧,你继续吧。”
“不是我那么想,本来你就……”
“说现在的事儿吧,讨论当年没有意义。”
冯轻月果然不再说当年,不过她的目光中明显有一种“看,你心虚了吧”的意思。
吴端当然很好奇桃色往事,但他心里更多的想法是:妹子你可长点心吧,这都啥时候和还跟姓闫的掰扯当年呢,要不要给你放一首《铁窗泪》啊?提神醒脑。
“反正最终你也没开口问我借钱。”闫思弦给她做了总结,又问道:“那这亏空最后怎么补的?”
“你说得没错,我挪用了单位的钱。”
说完这句话,冯轻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终于开始从紧绷的状态慢慢松弛下来。
这件事在她心中压了太久,每当夜深人静,每当工作时有同事提起活动资金,每当母亲以“就快好转了”搪塞她,这件事就会开始折磨她。
犯罪了!
这个念头每每令冯轻月心惊肉跳。
第十五章 独钓寒江(15)()
她也曾试图安慰自己,反正慈善圈已经那么乱了,贪墨善款的,利用公益资金洗黑钱的……败类那么多,不多她一个。再说了,跟贪墨救灾款的真败类相比,挪用一点救济动物的钱,也叫事儿?
会还回去的,只要家里的公司一有好转,就立马还回去。不会有人发现。冯轻月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
她不敢去了解自家公司的情况,生怕听到“破产”两个字。可她又不得不迫切地去了解,她多想一夜之间回到从前,家里生意风生水起。
她被这重重矛盾折磨得苦不堪言。此刻终于真相大白,能跟人倾诉一下,冯轻月虽然知道麻烦真的来了,可是这一刻心里却是痛快的。
待冯轻月情绪稳定了些,闫思弦才又开口道:“我们已经了解大致的情况了,但有一点,你说结婚是被要挟的。”
“是。”
“苏景就是拿你职务侵占的事儿要挟你的吧?”
“是。”
“可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呢?你们家已经是大厦将倾,苏景那种势力小人,难道不是该立马跟你划清界限吗?”
“他眼界窄,没见过市面呗。大概就是那句话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家公司倒闭,可我爸还是世界五百强的高管,条件能差到哪儿去?在投资圈的关系也还在,对苏景找投资还是有好处的。
这么说吧,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依然是他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女性。”
说这话时冯轻月很是自信,甚至还挺了挺腰背,可这自信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愤懑取代。
“再说,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压榨我们全家。他真是个小人。”
闫思弦摇摇头,“还是说不通。就像你说的,他手上有你的把柄,凭这个他就可以压榨你了,为什么还要结婚?多此一举啊。”
冯轻月低头不语。
闫思弦继续道:“苏景那样的创业者,我见过一两个,他们在乎自己的创业项目,甚至到了没人性的程度,眼里只有钱和数据,为了拿到投资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这没什么错,可是从组建家庭的角度来看,结婚实在太麻烦了。男人都是怕麻烦的。
除非结婚能带给他其它实质性的好处,又或者——虽然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有点可笑,但我无法忽视它,因为它是最合理的——又或者苏景对你确实是有感情的。”
冯轻月的眉头深深皱起,她连连摆手,“你可别恶心我了!”
闫思弦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感情用事,爱一个人的时候智商为负,不喜欢了又好像跟对方有杀父之仇,对方呼吸喝水都是错的。”
“我不是!”
“你当年对我不也一样吗?”
冯轻月终于无话可说了。
闫思弦道:“咱们都坦诚点吧,我是来帮你的。”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
“不能是就算。”闫思弦认真道:“我必须知道苏景对你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这很重要。”
冯轻月犹豫片刻,终于道:“其实就是结婚当天出了个大问题,那之前我跟苏景……感情算不上有多好,但总归还可以凑合结婚,没到相看生厌的地步。”
闫思弦道:“跟你堂妹冯星辉有关系?”
冯轻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其实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突然间被闫思弦说破秘密,还是觉得非常尴尬,仿佛被人扒了衣服,那是她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耻辱。
闫思弦宽慰她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你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除了职务侵占以外,感情方面错不在你,别跟自个儿过不去。”
冯轻月苦笑一下,“我很可怜吧?竟然要前男友来安慰。”
闫思弦没法回答她,干脆继续说案子。
“现在可以梳理一下你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了,我总结下来,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想要改过,可改得又不彻底。”
“可以这么说吧。”
“你这条捷径,是冯星辉指给苏景的。通过冯星辉,苏景可以了解到你的性格、喜好,投其所好地接近你。
因为早有准备,苏景跟你的关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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