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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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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思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平安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下班了。”

    “可是……”

    “纪山枝母亲的案子,案发时间在一个月前,又没有监控可查,得铺大量人力进行外围走访,还要重新梳理细节,不是加个班就能搞定的,加班没意义。”闫思弦伸手搂住吴端肩膀,将他往电梯方向带:“再说了,今晚上我约了人。”

    “谁?”

    “首富家宴。”

    “首……不会就是那个……那个姓马的首富吧?”吴端诧异得说话都结巴了。

    “还有第二个首富?”

    吴端:贫穷!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在吴端转过弯来之前,闫思弦又道:“当然,你也有事儿……”

    “干嘛?”

    闫思弦道:“相亲。”

    “哈?”吴端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闫思弦,“你什么时候进军红娘产业了?”

    闫思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是你妈……为了方便沟通你的病情,你住院的时候,我加了阿姨的微信,这不是……阿姨比较热心嘛,最近老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然后……我就说了一下我的年纪,她就不介绍了……可能……可能觉得还是你比较需要吧。

    阿姨最近一直让我劝你,去见见她安排的相亲对象……那什么,别瞪眼啊你,我都推了好几回了,再推真没法跟老人家交代了……”

    “行吧,”吴端一脸生无可恋地拍了拍闫思弦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没事,”闫思弦连连摆手,“那什么,餐厅我帮你订好了,回家换身衣服,你是自己开车去,还是我给你派个司机?”

    “我自己来。”

    两人回家,迅速换衣服洗头发,折腾一番后,一边互相吐槽衣冠禽兽,一边一起出了门。

    按照约定,吴端先去女孩的公司把人接上,接着两人一起吃饭。

    女孩是单位部门的小领导,化着淡妆,踩着细高跟鞋,举止得体。

    看到吴端开着一辆豪车,她愣了一下,并未多言,到了位于墨城地标建筑顶层的豪华餐厅,她又愣了一下。

    一顿饭下来,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感觉很是来电。

    吴端坦言自己工作巨忙,姑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敢跟产品狗比加班?”

    说完,她自顾自地先乐了,“不过,我们倒真可以比一比。”

    “不仅忙,我还要经常跟命案打交道,就是……死人什么的。”吴端喜欢把对方可能无法接受的事说在前头。

    “我知道,刑警嘛。”姑娘点头,“你工作上那些事,不用跟我强调,我能接受那些才会答应来见你,我倒是有一个其它的问题。”

    “你说。”吴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什么把吃饭订在这里?这儿也太贵了点。”

    “我其实不太清楚,朋友帮着订的。”

    “那你的车呢?我虽然不懂车,但那个牌子还是认识的……”

    “那个啊,也是从朋友那儿借的。”

    “为什么?”姑娘义正言辞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拜金的女人,就搞了这么一套所谓的排场?”

    “不是,你误会了……”

    吴端的手机发出转账提醒音。

    姑娘继续道:“这顿饭太贵了,让你请我不踏实,还是aa吧,你看一下钱数,要是不够,你告诉我,回头我再转你……”

    说话时姑娘已经在穿外套,穿好,她便拎着包起了身。

    “说实话,我觉得你人不错,随和,幽默,但是很抱歉,虚荣这一点,我是无法接受的,你放心,我会跟介绍人说是我的问题。”

    吴端已经很久没这么窘迫过了,他面红耳赤,语无伦次,解释毫无说服力,反而好像是要把责任往朋友身上推,收获了姑娘鄙视的眼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面临这样的场面。

    相邻几桌看出吴端这桌出了状况,大家虽不说话,却皆是侧目,更令吴端浑身不自在。

    什么事儿啊这是。

    吴端气呼呼地起身,准备离开,并决定要把今天的遭遇烂在肚子里,他可不想被姓闫的嘲讽。

    刚到电梯门口,手机却响了,闫思弦打来的。

    吴端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吴队,相亲还顺利吗?”

    “人刚走。”

    吴端努力克制羞愤的情绪,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平无奇。

    “啊?不应该啊,就凭爸爸给你包装……”

    哪壶不开提哪壶,吴端都开始怀疑,闫思弦是不是故意的。

    他气极,打断道:“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有有有,有事!听我说啊吴队,”闫思弦加快了语速,“你别坐电梯了,走楼梯上来。”

    “上?……哪儿?”

    “顶层天台,快点,还差5分钟。”

    好奇很快占据了上风,吴端略一迟疑,走向了楼梯通道。

    百米高空,风很大,不过,闫思弦几乎是贴着楼梯门口站着,将风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擦,你吓我一跳。”吴端后退了一步。

    “这边来,这边背风。”闫思弦招呼道。

    两人站在电梯配电箱背风的一面,风果然小了很多。

    “你不是去什么首富家宴了吗?”吴端问道。

    “我这种小虾米,溜走一两只,首富也不会在意,”闫思弦指着贯穿墨城的九曲河道:“快了快了,看好了啊。”

    他话音刚落,九曲河畔就升起了一整片烟花。

    白的,红的,紫的,金的,圆形的,心形的,似瀑布状的,像流星的……火树银花,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所在的建筑本就在河畔,距离燃放烟花的地点极近,加上位置高,目力所及之处全是各种发着光的色彩,犹如置身梦幻之中。

    吴端从未看过这样的烟花,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闫思弦惋惜道:“……帮你选这个餐厅,原本是想趁这个氛围帮你一把,今儿可是圣诞节,可惜……那什么,吴队,再接再厉哈,还有下次……”

    吴端心中感慨万千,最后汇成了一句话:“这么大范围的燃放烟花,审批手续办了吗?”

第五十七章 侠盗(17)() 
闫思弦满头黑线地答道:“我哪儿知道。”

    “不是你搞的?”

    “我为什么要搞这个?”

    吴端只顾着欣赏眼前的美景,机械地问了几句,便不再做声。其实此刻的他根本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什么。

    待他稍微适应了大团的烟花近距离炸开,才终于感慨一句:“太好看了。”

    闫思弦笑道:“我一哥们儿今天求婚,搞了这么个排场,我是借花献佛。”

    “那你哥们……审批手续办了吗?”

    闫思弦生无可恋道:“吴队,这问题咱能过去不?”

    吴端乐了。

    “走吧。”闫思弦招呼道。

    “不看完?”吴端有些恋恋不舍。

    “一会儿烟该飘过来了。”闫思弦指了指上风口处的夜空。

    顺着闫思弦所指,吴端果然看到夜幕掩盖下有一股浓烟正向两人扑来。

    “你还挺有经验。”吴端跟着闫思弦快步往楼梯口走。

    闫思弦耸肩,“以前带姑娘来看过,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女歌星……呛得灰头土脸泪流满面。而且那次是我自个儿花钱买的烟花……”

    吴端笑道:“自己花钱买的,流着泪也要看完?”

    “差不多吧,”闫思弦苦笑,“主要是她不忍拂了我的好意,硬扛着,我一看,人家姑娘都没嫌呛,我能认怂?陪着呗。”

    “你也有中二的时候。”

    “谁还没年少轻狂过。”闫思弦道:“怎么样,今儿这班下得值不?”

    吴端点头,认真道谢,并感慨道:“圣诞节什么的,完全没注意到啊……话说回来,圣诞都过了,元旦也没几天了,元旦假期不想加班就努力破案吧。”

    闫思弦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说得好像手头的案子破了元旦就不会有新案子似的。”

    “喂喂!你!……”

    在走出楼梯通道前,闫思弦收起伸懒腰的动作,恢复了斯文举止,“别慌啊吴队,我嘴又没开过光。”

    吴端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半天才接道:“回吧,你好不容易早睡一天。”

    ……

    阴历十一月二十,宜开光,订盟,纳彩,裁衣,忌掘井,伐木,作灶。

    市局会议室。

    一大早,一支队的刑警们便开始汇总这两天调查走访的收获。

    物证科科长先发言道:“死者卧室垃圾桶里发现的甜食包装袋上,共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从指纹跨度来看,一个大人的,一个孩子的……其中,孩子的指纹同时出现在奶油饼干和果冻外包装袋上,每个单独的果冻包装盒上也发现了孩子的指纹。

    而大人的指纹,只在奶油饼干包装袋上有,怀疑是出售这些零食的商店老板或者超市服务员的指纹……”

    闫思弦问道:“上面没有死者的指纹?”

    物证科科长摇头道:“没有。”

    “煤气阀门上呢?没有指纹吗?”

    “正常情况下,那种地方一定会留下屋主人的指纹,咱们这个现场的煤气阀门却特别干净,我认为是凶手擦拭过了。”

    闫思弦没接话,物证科长便继续道:“本着宁可错抓不能漏放的原则,我们遍历了现场能够发现的所有指纹,几乎全是死者的,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死者是独居老人。

    不过,我们在死者家主卧的床头上——就是死者最后所躺的那张床——发现了一枚清晰的小孩的掌印。经过检验,和食品包装袋上的是同一人。”

    闫思弦双手交握呈形,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思考。直至物证科长发言结束,他才问道:“外围走访呢?有进展吗?”

    负责走访工作的刑警组长道:“我们对死者的生活背景、人际关系进行了全方位的筛查。

    死者姓名刘玲,60岁,儿子九年前入狱,丈夫八年前中风,没抢救过来。

    她娘家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哥哥已经去世,弟弟妹妹都在老家农村。纪山枝没出事的时候,她跟老家的亲戚还有走动,出事以后,她就再没回过老家,可能是怕被人问起儿子坐牢的事吧。

    刘玲有个外甥,也在墨城,我们询问了她这位外甥,对方一直以为表哥纪山枝真的在国外,还抱怨大姨刘玲仗着在国外的儿子鸡犬升天,不理他们这些穷亲戚。

    总之吧,走访死者刘玲的亲戚,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是:因为家庭变故,独居的刘玲性格越来越孤僻。

    除了亲戚,我们还走访了刘玲的朋友。

    她是有朋友的,至少这两口子曾经有朋友。

    哦,我多说一嘴,刘玲和丈夫都在国有单位工作,她的丈夫还是单位的中层领导,家里经济条件算是比较好的。

    因为有余钱,刘玲的丈夫在工作之余,迷上了古玩,90年代古玩热的时候,他几乎每周都往墨城及周边的古玩市场跑,愣是把自己玩成了一个行家。

    纪山枝有非常深厚的古董鉴赏能力,而他的盗窃目标也多为古董,应该是受了父亲影响。”

    “可是刘玲家中没发现一件玩意儿。”闫思弦道。

    “儿子因为盗窃入狱,还是盗窃古董,老人家脸上挂不住,觉得没法在圈里混了,千金散尽,以前收藏的东西,要么赠送,要么低价转卖,一件都没剩。

    我们走访了一位纪山枝父亲的朋友,两人是在淘古玩时认识的,一见如故,他当时便获赠了几样东西。

    据说纪山枝的父亲万念俱灰,甚至想要跟不争气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总之,老爷子一辈子攒下来的宝贝,绝不留给儿子。

    之后不久纪山枝的父亲便去世了,这位老友或许是出于拿人家手软的心理,曾多次上门,送钱送物的,想要给刘玲一些照料,都被拒绝了。

    刘玲自己的朋友——那些以前经常一起跳广场舞的大婶,还有以往关系不错的同事——在刘玲丈夫刚去世的时候,也天天去她家里开导她。

    可这人啊,一次两次不合群,大家能理解,三次五次,大家也还能想起她来,要是老不响应集体活动,那就只能被集体遗忘了。谁也不欠谁的,朋友也不能老是为了你家那点事操心,对吧。

    不过,也多亏了的这群大婶足够八卦,我们走访时获知了一条消息。刘玲好像有意向领养一个孩子。”

    “什么?!”

    “她?60岁了,领养孩子?”

    “这消息可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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