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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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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说老家的事儿,觉得那些人挺没劲的。

    反正就是闹得太严重了,大家都希望他这个没什么利益牵扯的人去调停一下。

    你想啊,这样一帮子亲戚,我敢通知他们吗?到时候他们再讹上我……”

    王梦嗫嚅着,看向吴端,她心里那点龃龉,吴端倒也明白。

    “无论怎样,你也不该破坏蒋保平的尸体,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下得去手?”

    “可是……”王梦低头,“我不想离开他啊,他无亲无故的,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死,只要我处理好了,他就能一直陪着我……而且,你不了解他,他不会生气的。”

    “半截指头和一片肉,也是你扔掉的吗?”

    “是他让我扔的。”

    “谁?”

    “蒋老师啊,他给我托梦,说是指头和腿上有细菌,让我去处理一下,别传染到其他部位了……”

    吴端定了下神。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王梦信誓旦旦的回答还是让他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算了算了,心理学的问题还是交给闫思弦吧,吴端继续问道:“那天晚上你就一直待在蒋老师家吗?”

    “差不多待到半夜两点吧,再晚我怕林见清回去。

    不过半个晚上我就把他拆了个七七八八,能放冰箱的全都放进去了,实在放不进去的,我就等第二天扔进河里了。

    他以前说过,人死了还要占块地方埋起来,太不合理了,他说以后要是死了,就把遗体捐献了,要么就把骨灰撒到地上或者河里,这样还能滋养一下大自然。

    所以,我把他扔河里一部分,不算过分。

    哦,对了,我还给武安打了个电话,跟她换班,我不想让她知道蒋老师死了的事儿,她不知道,蒋老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可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心眼,第二天我去扔骨头的时候,她也跟过去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瞒她,反正……她不敢报警,毕竟有个儿子,总不想在儿子面前身败名裂吧。

    她果然没报警。

    不过,我也害怕她动蒋老师,就把蒋老师家的门锁给换了。

    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能去,只有我和蒋老师……”

    至此,引起警方注意的一截手指、一片人肉,来路总算清楚了。

    吴端也理出了武安和王梦的时间线。

    按照两人的说法,下午吃过饭后,王梦离开蒋老师家,之后蒋老师遇害,凶手离开。

    不多时,武安来到蒋老师家,用钥匙开了门,被尸体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回家去。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她忘了关门。

    紧接着,王梦又回来了,正好借着武安这个小错,阴差阳错地顺利进了屋。

    最后就是王梦处理尸体,并在第二天早上丢弃部分尸骨时,与武安对峙。

    两个女人对峙的结果,竟都选择了隐瞒不报。

    虽然她们有各自的理由,但吴端还是觉得有问题,有大问题。

    当着王梦的面,他没表露出来,只是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看见凶手。”

    王梦心有余悸道:“开玩笑,警官,那可是杀人犯,我看见了,还有命跟你说话?”

    “你说的情况,我们会调查、验证,但你仍然有重大嫌疑,所以你和你老公都得留下,暂时不能回家。”

    “他也不能回?不会吧?你们难道怀疑他为了我杀人?”王梦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呵,别逗了,我拿脑袋担保,不可能。”

    事实证明,王梦还是很了解林见清的。

    吴端走出审讯室时,闫思弦已经从旁边的审讯室出来有一会儿了。

    “怎么样?”

    吴端的意思是,对林见清的审讯有没有什么突破?

    闫思弦摇头,“刚刚才知道自个儿老婆出轨了,啥也顾不上了,一个劲儿问我出轨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哎我去,审了这么多犯人,第一次被犯人审。”

    吴端被他这感慨逗乐了,“那你被他审出来啥了?”

    “你就就别挖苦我了。”闫思弦道:“反正,要么是林见清太会演,要么他是真干净,我一点破绽没看出来。”

    “行吧。”

    吴端将自己这边的审讯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道:“我有一个心理学相关的问题,想请教你。”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忧谷(16)() 
闫思弦不太习惯地干咳一声,“请教什么的……吴队你也太客气了。”

    吴端不接他的茬儿,认真道:“从以往的案例来看,民众对于凶杀案报案,有着相当积极的自觉性,人命关天,中国人信这个。

    而且,即便是利益相关人,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怕事。

    就拿出轨来说吧,相关人肯定怕自己跟死者的关系曝光,但绝怕到帮着凶手处理尸体的程度,可就说不过去了。

    但凡不是个傻子,孰重孰轻不难判断……”

    闫思弦摇摇头,打断了吴端。

    “这可不好说。”闫思弦道:“两颗雷,出轨曝光这一颗就在手上,报案就是导火索,搞不好立马会炸,而处理尸体……这事儿要是干得漂亮,不被人发现,不仅处理尸体的雷不会炸开,就连出轨这颗雷也能就地掩埋。

    单从眼前利益来说,后者看起来更靠谱。”

    “你这分析,只是理论上的。”

    “哦?那你说说实际情况。”

    “事实上,一开始当事人或许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出短期内看似无害的选择,可这毕竟是件大事,他们会思前想后。

    很多当事人是在顾虑重重的情况下选择了报警……”

    闫思弦挑起嘴角,感慨道:“吴队,你还真是傻白甜。”

    吴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这讨论没有延展下去的必要,因为样本数据不是随机抽取的。你能看到的,自然都是来报案的当事人,没被发现的案件有多少?谁又能说得清楚。”

    吴端耸耸肩,似乎想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掉,“你这……纯粹是阴谋论。”

    闫思弦在吴端肩膀上拍了一把,“可能我对人性没什么信心吧,另外,你不觉得我们对女人的关注应该告一段落了吗?”

    “女人?”

    “嗯,无论是陷害蒋保平的学生萧晓,还是和他有不正当关系的武安、王梦,都是女人,可尸检那边给出的结论是,凶手为青壮年男性。”

    闫思弦这么一说,吴端似乎想起了什么,快走几步,进了走廊另一端的法医尸检室。

    许是这次的尸块太零散,好不容易拼出了大致的人形,貂芳不想太快将它们收拾起来,那些尸块还静静摆在尸床上,昭示着被害人的悲惨遭遇。

    貂芳坐在电脑前,已经摘了手套,防护衣前襟上还能看到血迹、尸液的痕迹。

    她弓着背。个头比较高的原因,她习惯性微微弓着背。熬夜的结果,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吴端进门时,她正在打哈欠,含混地招呼道:“来啦?”

    “来了。”

    “听说你们抓人回来了,咋样?有进展吗?”

    吴端先在貂芳后背拍了一下,“直起来。”

    貂芳瞬间挺直了后背,只直了一下,便又垮了。

    “没劲儿,只想睡觉,”貂芳又打了个哈欠,眼中含泪道:“老啦,熬不动啦……”

    “直着点,要点气质,女孩儿家的,”吴端操着老父亲的心,继续道:“复检没什么发现?”

    “算是吧,一百多块儿,一块块地检查体表状况,能拼起来的地方还要尽量拼接上,还原伤口状态,判断伤口是切割时留下的,还是死前留下的……看了一夜,全是切割时留下的伤口。

    致命伤依然是后脑两处敲击。不过……”

    貂芳起身走到尸床旁边,拿起了一块尸块,吴端戴上手套,想接,貂芳道:“你别占手,看着得了。”

    吴端便缩回了手,只低头看着。

    “表皮,注意到了吗?”貂芳道。

    “嗯?”吴端凑近了些,最后干脆握住貂芳的手,将她手上的东西凑到无影灯下,“这是……电流斑?”

    “确切来说,疑似电流斑,只有一个特别不明显的边缘。”貂芳道:“就这东西,我昨儿晚上看了俩小时。”

    吴端自然明白貂芳为何如此在意一块小小的电流斑,因为这将决定接下来的整个调查方向。

    如果真的是电流斑,说明死者可能先受到电击,昏厥,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被凶手从容地杀死。

    这样一来,即便女性也可以实施杀人,而不是一开始推断的被一名体格强健的男性杀死。

    这种可能性让吴端有些兴奋,他搓了搓手,预感到自己的想法即将得到印证。

    貂芳又看了一眼有电流斑的肉块,从摆放位置来看,那是位于死者手肘处的皮肤,因为整个上臂都被切掉丢弃了,电流斑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

    “只有这么点发现。”貂芳道:“我已经把组织样本切片,送相关国家级实验室,希望能判别出是不是电流斑。”

    “什么时候出结果?”

    “刚送过去,怎么着也得下午吧。”貂芳道:“放心,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吴端关切道:“别熬着了,回去歇歇吧。”

    “算了,等不到结果我心里不踏实,沙发上凑合躺会儿得了。”

    吴端在貂芳肩膀上拍了一下,沉默出了尸检室。

    一出门,他便对闫思弦道:“怎么样?”

    “嗯。”闫思弦笑得十分友善,“这次好像要败给你了,恭喜恭喜。”

    吴端连连摆手,“打住,赶紧打住,你这样笑,我心里发毛,果然你还是适合那种……”

    闫思弦勾起嘴角,“这种?狂拽酷炫的?”

    吴端认真想了想,点了下头。

    “等结果吧,”吴端道:“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我是不打算布置任务了,少让手下做无用功吧。”

    “那咱们呢?”闫思弦问道。

    吴端没回答,而是捋起了案件细节。

    他道:“大半年了,王梦进行了分尸,又反复进出现场,除非凶手就是她,否则,现场已经被她破坏得七七八八,想找到关键证据,可不容易,这案子要想办扎实了,难。你有什么建议吗?”

    闫思弦想了想,道:“凶器,我一直在想,凶手究竟用什么东西砸破了蒋保平的头?

    物证科看过现场所有可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可没有一样符合的——可以说,现场几乎没有什么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

    另外,头部伤口里发现了碎玻璃,就更奇怪了,究竟是用什么杀的人?”

    两人回到办公室,各自坐下,沉默翻看起了案情资料。

    不多时,闫思弦问道:“蒋保平在学校的工作情况,给我看看。”

    “好。”吴端将两张A4纸递上。

    “冬季长跑,初中部,教职工组,男教师,第一名。”闫思弦叨念着。

    “怎么了?”

    “这比赛发奖杯吗?就是那种玻璃制成的奖杯。”闫思弦道。

    “我派人确认一下。”

    不多时,在蒋保平家进行勘验收尾工作的刑警通过电话给出了回复:

    “吴队,我去学校了解过了,学校并不会给学生或者老师发奖杯,顶多就是发个荣誉证书或者奖状,再奖励个笔记本什么的。那次长跑比赛也不例外,只有奖状和笔记本。”

    听着电话免提里的声音,闫思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蒋保平整个执教生涯中,只获过这一个奖,如果不是奖杯这种能查到来路的东西,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闫思弦一边思索一边道:“或许是玻璃烟灰缸,或许是某种分量足够的玻璃摆件……”闫思弦摇了摇头,“想要确定起来可就难了。”

    “怎么忘了问她俩这件事。”吴端起身,冲向审讯室。

    两名刑警正准备将王梦押到留置室,被吴端叫了停。

    “等会儿!我再问点事儿。”吴端道。

    王梦重新坐下,有点不知所措。

    吴端问道:“蒋老师家有没有什么玻璃制品,或许是摆件、工艺品,总之就是有棱角,还有一定分量。”

    “啥?”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王梦愣住了,但很快,她脸上迷茫的神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有有有!”她激动道:“一个奖杯,玻璃的,挺沉呢!”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难道笑笑查到的资料有疏漏?

    “什么奖杯?”吴端问道。

    “是那孩子的,顾寒开,是个孤儿,听说他在学校……”

    吴端道了一句“知道”,终结了王梦对顾寒开身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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