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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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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听了,知道这事儿多半儿是不成了,真考中个秀才,家又是镇上的,还能看得上梨花小姨?
让他赶忙家去报信儿,把这事儿给梨花小姨委婉的说说。
何文轩应声,又看梨花殷切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看,笑笑说,“等小舅舅到了县里就给梨花找书啊。”
李薇乐呵呵的点点头。
何文轩走后,何氏赶着收拾迎年月里做的鞋袜,又加这两日赶制的几双,用布包好,单等何文轩去县学前路过这里,好让他带走。
过完了年,农闲就正式结束了。何氏与李海歆白日下地锄草,晚上就着油灯编簸箕。
河沿上的荒地眼看就要比原先未开荒时还荒了。李海歆何氏商量,一直荒着也不是个办法,也怪可惜,自己家劳力又跟不上。不如先让谁家种着,等过两年儿孩子们都大了,再把地要回来不迟。
李海歆倒还有让前院继续种着的意思,何氏不许。让旁人种着,一年到头还能得些秕粒喂鸡,人家还承个人情。让前院种,一粒粮食得不着,只怕让他们种上两三年,将来想要回来都难。
两人合计了下,先让银生家种着。他们家劳力多。弟兄五个,剩下三个小的还没成亲,正是能干活儿的时候。银生爹老实,银生娘也温和。
李海歆便抽空去了银生家一趟,把这事儿说了,银生爹很高兴,让李海歆放心,他们啥时候想种了,提前说一声,好早给他们腾茬儿。两人说定,一亩地每年给三斗的秕粮,剩下的都归银生家所有。
李家老二听说了这话事儿,在一个旁晚晃达着过来,话里话外的说着,他和春峰娘想种这块儿荒地,又埋怨李海歆,有好事儿不给亲兄弟说。
李家老三也动过心思,后来还是老三媳妇儿想了想说,大哥大嫂不单给咱说这地,也是有道理的。咱还没分家呢,把地让咱单种,咱娘知道了,还不又得说她撺掇着咱们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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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上门求保(求粉红)
日子飞逝,又是一年,梨花三岁多了。
她坐在东屋门口看着一院子的人,感叹,眨眼之间,大家都成了大人,只有她仍是孩子。
已满七岁的小春杏不再整日里跳跳闹闹。从秋天里开始,学着拿针做饭,连带也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身量也抽高了不少,除了偶尔玩闹时,还能看到当初那个趴在木塌子上对着蚂蚁自言自语,又或者闷头在树下刨着斑鸠的四岁小春杏模样,其它的时候已难寻小时候的踪迹。
大姐春桃个子也抽高了不少,是满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自去年年初起,她娘就彻底不让大姐再去地里干活,少了日头的暴晒,又加上自分家之后,生活渐好,黄瘦的模样早已消逝在记忆深处。现在她,面容白晰,眼波似水,细高的个子,纤长的腰身,长大的矜持与温顺的性子揉合到一起,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温婉的少女气韵,以至于她每次靠近时,李薇总忍不住要屏一屏呼吸,那轻盈盈的步姿总让她产生一种呼吸重了就会把她吹走的错觉。
村里的媒婆好象突然发现了李海歆家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闺女,去年麦收过后便有人上门来给春桃提亲。就连外村的媒婆也有得了男方托付,找上门的。
二姐春兰与大姐的沉静不同,她是安静,沉默。个子蹿得也快,快赶上大姐一般高了。
再看佟永年那娃儿,已满九岁的他,一年时间长高了五寸有余,到小舅舅肩膀头了。哪里还有半点孩童气,分明是一个少年了。想当年,初见他有些羞涩勾着嘴角笑的模样,竟也是那样久远了。
三姐春柳亦有不小的变化。只有她,仍是小屁孩儿一个。
李薇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儿。翻开手中的被她翻得卷了边儿的《四时农书》。她想,小舅舅真的是很细心,知道她个小娃娃儿,特意挑了这本有很多插图的农书给她。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遗憾。去年皇家有喜,加了恩科,小舅舅瞒着家人,去参加乡试秋闱,却未能中举。回来说起来,一家子人都替他遗憾,又怪他这样大的事儿怎不早说。
他却反过来安慰众人,说今年只是去试试,熟悉一下,也并未存着定要拿功名的心思。再者,童生试已属百里挑一,乡试更是高手云集,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单安吉省府下属十三个县里,赶考的秀才多达千人,省府只录了五十几人,机率如此小,一次考不中也没什么,过两年再考就是。
用过早饭,大山和柱子来找佟永年去学里。这两个小子,现在也是青色长衫,梳着小发髻,戴着头巾子。读了两年的书,性子也跟着沉稳了些,与村子里没进学堂的孩子行为举止已截然不同了。
佟永年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哥哥去上学了。下学回来再给梨花讲书,好不好?”
李薇抬头,他面容上孩童气息尽褪,清润书卷气息迎面扑来。咧着笑笑,“好。”
佟永年又拍拍她的头,许诺说下午回来后,去竹林里给她扒笋子。他提到这个,李薇有了点兴趣。嘴咧得更大,点点头。
佟永年笑了笑,和大山柱子出了院门儿。三人几乎一般高,只是柱子和大山比他壮实许多,衬得他的身形更加瘦长。
二月晨阳下,三个长衫少年并肩走在竹林小道儿上,头巾被春风吹得翩然翻飞。
春桃目送这三人远离,回头跟何氏嘀咕,“娘,年哥儿这一年光长个头了,你看他瘦的。”
何氏应了声,可不是,又催李海歆,“今儿再卖了簸箕,给年哥儿买些好的回来。补补。”
去年又一个雨水不调顺的年份,秋粮比前一年收得更少,交了税粮后,剩下的还不够一家子人吃呢。且旁边村子里有两户人家听说李海歆卖簸箕赚钱,也跟着编,仍卖到姓武的那家杂货铺子里去。虽没有李海歆编的好,但是乡里人都图个实惠,在武掌柜铺子里,反倒卖得比李海歆编的快。
后来武掌柜说,李海歆编的簸箕单供县城的铺子,他的铺子卖别人编的。因此从去年快过年时,他编的簸箕就比原来少了一半儿,一个月只能得两三百个钱儿。
还好的是,家里的鸡因产蛋太多,小货栈消化不了,由武掌柜引荐卖给镇上的一家酒楼,这个收入倒还是一直有保障的。
可去年冬上他们添了不少的农具,象耧犁耙等物件儿,也花去不少钱。
又怕今年雨水仍不顺调,何氏下意识的手紧了些,日常饭菜油水就比去年略少了些。
李海歆点头,“行,咱自过了年儿,还没改善过生活呢。今儿就割些肉回来,你给孩子们包饺子吃。”
李海歆收拾了好簸箕装上车,今儿又是去往镇上送的日子。何氏看见梨花一个人乖乖的坐在东屋门口,一副没人理的小可怜模样,心头一软,去年事儿多,家里地里,又掺和着梨花小姨的亲事儿,连带春桃也大了,占去些心思,这大半年来竟把对这孩子没那么上心了。忙叫她,“梨花,今儿和爹娘去赶集吧?”
李薇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她对镇上没什么兴趣。何氏正要问她想干啥,却见她站起身子,往屋里跑,一会儿又回出来,手里拎着把小铲子。
何氏笑了,“梨花想去玩种菜呀。”
李薇点头,应了声,“我种的菜该锄草了。”她脆嫩的嗓音,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惹得何氏春桃几个直笑她。
春柳也拎了把小锄头,“三姐帮去梨花锄草好不好?”
李薇点头,又叫小春杏,小手一挥,“走,三姐浇水,四姐锄草。”一副总指挥的架式。
何氏又笑了一回,抬头看看天色,摆手,“去吧,跟梨花玩一会儿。”
春柳拎着水桶,小春杏摆着一副姐姐该有的架式,拿了那把特意给小孩子用的小细锄头,跟在小不点梨花后面儿,朝大杏树东面走过。
这片空地是李海歆砍竹子后空下来的,本来竹笋子长得也很快,若是放着不管,来年儿就又是一大片竹林。何氏觉得自家的菜园太小,便商量着把这块儿地也开成菜园子。
手脚已经十分灵活的梨花同学,趁着这个时候,灵机一动,嚷着说要玩种菜,非让她娘给一小片地,自己玩儿。
何氏便在菜园子边上,给她分出这一会块两米长四五米宽巴掌大点的地,随着她玩闹。
现在梨花的小菜园子里种着春韭和大蒜,行距整整齐齐的,青蒜耐寒,已长得掌长高,韭叶刚冒了头,叶子还没伸展开,毛毛细细的。但是整体看起来,要比大菜园子里菜长得鲜嫩旺盛些。
何氏私下跟李海歆嘀咕,梨花这孩子还真是种地的料儿。看那小菜园子收拾的,李海歆笑笑说,那菜园还不是春桃春兰几个帮着收拾的?梨花也就顶了个名儿。
可何氏还是认定梨花这孩子跟旁人不一样。单看她整日抱着梨花小舅舅捎回来那本农书不撒手,就知道跟旁的孩子不一样。况且,每当年哥儿假休,梨花就围着他问东问西的,有时候俩人儿还头抵着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她有次逗梨花,问她为啥不种白菜和壅菜。她一本正经的摇着小脑袋,指着怀里的那本书:书上说要应时而种。惹得何氏一阵的笑。
事实上,李薇的这个小菜园子,确实是姐姐们和佟永年为了逗她高兴的功劳居多,当然更有她不动声色的小功劳。
当初种韭菜时,她非闹着让她爹去前院里要猪粪。自己家里只有驴粪、鸡粪和草木灰混合沤制的农肥,虽然农家里一向这样制肥,孰不知,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样的混合肥是最不科学的。这些肥中,有酸性有碱性,两者中和反而会降低肥力。
而韭菜生长过程中,最需多多的补充氮肥。腐熟的猪粪中含氮肥最多。现在看来,她虽然穿来三年有余,专业知识还是没忘嘛。
李薇眯着眼睛,乐滋滋的看三姐春柳浇水,四姐小春杏锄草。
春桃三两下浇完水,又接了小春杏的锄头把那巴掌大点的地锄了一遍儿,看见她一副笑眯眯惬意的样子,把锄头丢给春杏,跑过来要揍她,“你个小丫头片子,见天骗我们给你干活儿。”
李薇撒腿就跑。
春桃在院中间喊春柳别追,又喊梨花跑慢点儿。
喊完一转头,瞧见竹林小道上转过来一行五六个人,其中还两个人手中拎着盖红纸的礼包。象样子是往自己家这边儿来的,等他们走近些看,前面领路是三婶儿,抱着刚出满月的小春明。
一面带人往前走,还不时回头跟后面的人说着话儿。一行人后面跟着个子高高,戴着头巾的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高高的个子,挺拨的身躯,格外显眼儿。
她看过去时,那少年正抬了头,两人目光遥摇在空中相遇,春桃脸上一红,忙撇过头,赶忙往东屋走,并跟在厨房涮锅的春兰说,“快叫咱娘出来。三婶儿领一帮人朝咱家来了。”
春柳听见匆匆跑来一看,脸儿登时拉了下来,扭身也往东屋走。
春兰从厨房里出来,一面叫何氏,一面迎了过去。“三婶儿,有事儿啊。”
王喜梅笑应了声,又问,“你母亲在家不?”
何氏已走到院中,忙大声应着。
“她大嫂,你好啊。”王喜梅身后闪出一个妇人,头脸儿收拾得倒干净,就是一双三角眼儿,自进了院儿就不停的翻着,让人心有不喜。
何氏认出这妇人,正是王喜梅的娘,按下心中疑虑,笑着回,“好,婶子也好吧。”又看身后这群人,前面儿两个大人,后面十五六岁孩子,一时摸不清这阵式到底是想干啥。说是提亲吧,也不太象,没见过哪家提亲,孩子跟着来的。
若说不是,何氏心头又有些遗憾,这孩子长得高高大大的,粗眉大眼儿,虽然面皮略黑些,但是衬着一身的学子长衫,倒也顺眼的很。
王喜梅的娘笑咯咯的,说再好也没有秀才老爷的姐姐好。又叫后面一个靛蓝布包头的妇人,“石头娘,来,这个呀,就是我给你们说的何老爷的大姐。”
那妇人赶快扯着笑意过来见礼。何氏一连朝着王喜梅的娘摆手,“婶子,文轩不过是个秀才,哪能当得老爷的称呼?”又忙去携那石头娘的手,看这妇人面容似是比她略大些,就说,“这位看来是该叫嫂子了。”
石头娘赶忙说自己的年龄,正巧比何氏大那么一两个月。
何氏笑着,“看,叫嫂子叫对了。来,有啥事儿,进屋说吧。”又喊春桃春柳赶快搬凳子倒水招呼客人。春柳在东屋听见,气哼哼的跑出来,去了堂屋。
李薇瞧三姐的架式,怕是误以为这群人又来给大姐说亲事的。不过,她眨巴着大眼睛,在这群人身上瞄了瞄,没见着媒婆似的人物。再者,看三婶儿她娘的架式,更不象是说亲事的。她提着的小心肝儿也跟着放了下来。
春兰在前面带路,王喜梅落后人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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