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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姑获鸟开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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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那能是一码事么?”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个劳甚子区别?若讲糟糠持家;戏子无义。柳七横死,尚有清倌人凑棺椁。那武大为人忠厚,还不是做了绿毛王八?”
查小刀听了苦笑,冲李阎做了一个“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的表情。
“嗨,行了行了,你也说不听他。”
李阎安抚下查小刀,才用玩笑的语气对曹永昌:“唉,不提这个了,我说少爷,伤养的怎样了?”
曹永昌龇了龇牙:“手脚还有点麻,旁地没大碍。”
李阎听了点点头:“行,那商量商量,咱也差不多该拆伙了。”
曹永昌冷不丁一抬头,眨摸眨摸眼,唔了一声。
他一边揉眼,一边说:“李大叔这话说的忒没道理,小孩惹了祸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怎得那这话寒人家的心肝?再说我这两天出去,也不全为自己,我给李大叔物色了一桩好勾当呐。”
李阎没在意称呼,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勾当?”
查小刀本来想拦,没拦住。
曹永昌凑到李阎耳朵边,悄不丫地说:“城南清江浦总河大堂前头,有个耍靺鞨技的少妇,身段模样绝对没得说,脚丫细嫩腰还软,笑起来一对酒窝甜死个人,金锁银匙歌里说啦,这个妇人有酒窝”
“那个,永昌啊。”
查小刀咳嗽两声。
李阎只听了前半句,眼光便不由自主地就放到了查小刀身上,暗暗记了一笔。
“还有啊”
曹永昌眉飞色舞。
“行了,别废话。”
李阎打断了曹永昌,正色道:“我不是撵你,可你非跟我们走,好事不见得有你的份,但要是倒霉你先遭殃。陪咱过渤海的船甲长,连他儿子女婿三人怎么死的?你是运气好。说到底你还是个小孩,碰上个什么怪异,基本没有反抗能力。甭跟我你十三岁当街殴死人命,秦舞阳十五杀人,见了秦王连个屁都不敢放。”
曹永昌直挠头,嘀咕道:“反正我不走。你俩要怕我出事,干嘛不干脆教我两招?反倒要一脚把我踢开。”
“教你两招?”
李阎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曹永昌一看有门,立马抬起了头,眼也不揉了。
想了一会儿,李阎自顾自摇头,叹口气道:“不行不行。”
曹永昌急了,围着李阎打转儿:“怎么就不行呢。”
“学武苦啊。”
曹永昌拍着胸脯:“我吃得了苦啊。”
“挨打挨骂必不可少。”
“我扛得住。”
“学徒作艺,常得给老师端茶递水。”
“我应该的。”
李阎听了,终于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翌日清晨。
纯粹剔透的黑色水流在李阎的拳头里不住旋转,有无数肉眼难以见到的孢虫在其中游动。
还有半个多月,温养水婆尸虫的七七四十九天就要到了。
李阎本来以为在祸水的温养下,这些尸虫毒性会更加猛烈,可只过了三十来天,李阎发觉这些尸虫并没有变得狂暴猛烈,给李阎的感觉反而更加温润,甚至连原本“毒性猛烈,常人触之即死”的备注,也变成了“具备一定毒性”。
无论怎么看,水婆尸虫都是退化了。
这时候,有驿站的皂丁敲门,李阎一抬头,隔着窗户问道:“怎么了?”
“镇抚爷,好消息。您还记得前两天海难,您在海上丢了匹马?那马,让过路的茶马司船队给救上来了,人家到衙门报备,我琢磨着,这两天没别的船出海,一准是您的。”
李阎推门出来,对这红帽皂丁笑道:“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
皂丁忙点头。
“行,要真是我的马,回来我得谢谢你。”
“哪的话呀你这是。”
李阎显然心情不错,接着问:“那商队现在在哪?”
“在港口,得了,话传到了,镇抚爷您歇着,我先走了。”
李阎点点头,他送走了驿站的皂丁,正好查小刀从外头进来。
“刀子,陪我去趟港口。”
“港口?不是说去石桥河拜访那蹈海和尚么?”
“我的马在港口让人找回来了,我琢磨着,准备点谢礼啥的给人家,咱先把马牵回来。”
查小刀听了也挺高兴:“那行,就这么着。诶,对了,曹永昌人呢?”
李阎笑笑:“这你就别管了。话说回来,你跟他编排我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
“呵呵,这笔账回头我再跟你算。”
说着话两人出门,沿街买了些绸缎布匹,鱼翅鹿茸鹿血饮子之类清贵的东西,便直接往港口去了。
。九天神皇
第三十九章 换马记(中)()
大明有内廷二十四道衙门,即十二监,四司,八局。
这些内事衙门,掌管包括关税,盐矿,织造,瓷器,军需,皇宫用度和乃至一部分国家工事的建造。说是大明朝廷半个钱袋子,也并不过分。
嘉靖年之前,二十四道衙门向来是被皇帝亲信的宦官们把持。
可自打嘉靖皇帝当朝,龙虎山被敕封国教,情况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织造局,海事局,盐矿监管等职权,先后被天师道把持,后来缇骑改制,宦官所掌的宫中仪仗,护卫等差事,也被道士们夺了去。
万历三年,天师道太乙阁的创立,宣告司礼监太监炙手可热的时光彻底结束。到今天,所有这些掌管国家经济命脉的衙门公署,已经有五分之四的位置,落在了天师道手里,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是有些肥缺的军政衙门,由宦官把持。
比如,茶马司。
如今的茶马司监正,叫柴玄,六岁进宫,做过天津矿监,七年前调任陕西茶马司,眼下正押送一批西南贡马上京。
无奇不成书,李阎的妖马飞雷,便是被柴玄的船队下人给救了。
天刚大晴,港口上的四方大船,船厢外笼着屏风,外头有优伶歌舞。
柴玄净面无须,套纱冠,穿一身白色的宽松棉布袍。手里捻着一颗冰镇葡萄,此刻正拍着大腿跟着哼曲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
蓦地,雷嘶似的杂噪声打后头的马船的传来过来,优伶的皮鼓板律断了,讷讷不知道怎么接。
柴玄也走了板,他闷闷地把葡萄丢到盘子里,眼一瞥身边的下人“六子,后头是怎么回事?昨个儿真真是闹了一天了,我让马倌去瞧,刚清净一宿,大早起来怎么又不好使了?”
那六子凑过来“干爹,昨个儿去问了,前两天,下人不是捞上匹病马嘛。”
“哦,是有这么档子事。”
柴玄有印象,当时他远远地瞧了一眼,那马毛皮散乱,四蹄发抖,唇齿直吐血沫子,卖相很惨,后来的事他也没过问,全都交给下人去做了。
六子继续说“自打这匹病马进了马厢,可能是把什么病啊,瘟啊带进来了,后边马船上的马日夜嘶唤,草料也不吃……”
柴玄一听就急眼了“荒唐!废物!咱押的可是进京的贡马,真让这糟马害了病,你有几个脑袋砍啊?!还不叫人把那瘟马拉走!”
六子让柴玄显得一缩脖子急忙道“昨晚上就把马拉走了,把那病马拉到偏舱底下去了,按理说是没事了,马也消停了。”
柴玄这才缓了缓脸色“叫下人再去看。对了,我那匹“玉胭脂”没和那糟马在一条船上吧,呦,不行,我得瞧瞧去。”
柴玄口中的玉胭脂,是他刚上任时候,甘宁土司送他的一匹珍贵马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神俊异常。
他养玉胭脂足足七年,平日里对这匹玉胭脂,可谓疼爱有加,疼女儿也不过如此,全指望这匹马进贡上去,讨神皇帝的欢心,能把自己调回京里作差。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汲着鞋走了出去。正撞上外头进来面无人色的养马倌。
“大,大人,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养马倌见了柴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一般。
柴玄倒抽一口凉气,撞开唱戏的优伶几步过去,一扯马倌的脖领子“出什么事啦!”
养马倌牙齿打着磕碰“我,我一个没看住,那官兵捞上来的怪马,把咱家的虎咆,十四朱,都,都给咬死啦。”
虎咆,十四朱都是马名,是这批贡马里数得着的好马,柴玄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恶狠狠地掐着马倌的脖子“我的玉胭脂呢?我的玉胭脂呢!”
“玉,玉胭脂……”
马倌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柴玄把马倌丢开,扯开尖利的嗓子大喊“放船!快给我放船!”
有官署的兵丁放下蚱蜢舟,柴玄带人急急忙忙上了后头的马船。
……
这事由来也简单,妖马飞雷被捞上来的时候,身中妖毒,又冷又饿,自然显得病恹恹的。
当差的马倌家里,几代人相马,他一见这病恹恹的怪马上船,当时便觉得不俗。
虽然船上的兵丁衙役都不太当回事,他却把马牵到马厢,好生照料喂养,慢慢地,飞雷也有所好转。
可说来也奇怪,自打飞雷进了马厢,贡马们立马就凄惨地大声叫唤起来,诸如虎咆,十四朱这样的顶尖名马,也焦躁不安。
昨天夜里,马倌得了吩咐,说是前头船上柴监正怪罪他了,叫他务必把贡马安抚住。无奈之下,他只得把飞雷塞到了逼仄简陋的船舱里。
夜里还没事,谁料想一大清早,飞雷突然狂性大发,十几个兵丁也拦不住他,愣是闯进马厢,还活活咬死,踢死了好几匹贡马,这事一出,马倌差点没吓瘫过去,急急忙忙向柴监正禀告。
等柴玄到了马船上,见到船上的光景,差点没背过气去。
船上有七八匹倒在血泊里的马,脖子上少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显然是不活了,其余的马都被赶出了宽敞舒适的马厢,在甲板上逃窜,一片混乱。
偌大的马厢七零八落,食槽也被踢翻了,柔软的草塌上,一身黑毛的妖马飞雷昂首嘶鸣。
它压在玉胭脂的身上,双目赤红,鼻孔喷出两道白气,两条后腿不住耸动,那雪白神俊的玉胭脂不时哀鸣两声,却被飞雷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我宰了你这畜生!”
柴玄脑子一热,从兵丁手里夺下火铳,一把瞄准了这怪马,点引线的时候,那飞雷似有所感,冷不丁打了响鼻,扬双蹄躲开枪击,狂吼一声冲向人群!
左右的兵差武将一拥而上,这飞雷对官兵颇有些畏惧,却狡猾无比,躲开将官的马索,左冲右突,几十官兵连同两个百户,也捉它不住。
柴玄在西南作监正,骑过马,打过枪,不算文弱,可这匹恶马血气一冲,还是手脚发软,这个时候,他才清醒了些,仔细打量了打量这旁若无人的妖马,突然出声“莫伤了他,千万莫伤了他。”
船上的兵越围越多,飞雷焦躁起来,马蹄子踹得几名士兵口吐鲜血,两名百户前后套中马索,却让这飞雷一拗,生生扯断了绳子,却是拿他不住。
足足百多名官兵,才堪堪把飞雷围住,最后却是那马倌赶来,老泪纵横,飞雷见了马倌,眼里迟疑了一小会,凶性刚刚有所收敛,被众兵连连套住十几道钩锁,这才没了反抗余地。
柴玄不顾危险,走到前去仔细端详飞雷,甚至用手去掀飞雷的嘴,差点没让它把手指头咬断。
“好马!好马!”
柴玄围着飞雷转来转去。
“眼若棕金,赤口龙颊,方鞅耳紧,一身乌云踏雪之相!好,好啊。”
柴玄手舞足蹈了一阵子,回过神来一指马倌“我要好好地赏赐你,你替我捡了万两黄金啊。”
马倌没来的及说话,突然有官兵过来“监正大人,有人带着礼物拜访您。”
“哦。谁啊?”
柴玄正高兴。
“是大宁卫的左司镇抚,办差途径此地,他说,咱前两天捞上来的黑马,是他的。”
柴玄一愣,他看向六子。
六子急忙回答“干爹叫下人去办,手下人捞了马,就报给胶州的县衙了。”
“混账!废物!”
柴玄勃然大怒,一巴掌抽在六子脸上,六子挨了打,也不敢捂,只得软软低头。
“这,这,这……”
柴玄举目四望,船上都是自己的亲兵仆役,他一脸的纠结慢慢平复下来,故作平静地点点头,才对通报的士兵说:“让李镇抚到稍等片刻,本官随后便到。”
第四十章 换马记(下)()
李阎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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