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袍-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剐蹭所致口子，棉花已然外露，此外棉袄袖口和棉裤裤腿都有些短了，这就表明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她少女时期衣物。

　　　　她头发长而杂乱，由于多年未曾梳洗，头发已经打绺儿，上面还挂着不少草屑。虽然此时光线很好，但是左登峰仍然看不清她五官，她脸上污垢是多年未曾洗脸而积累下，并非刻意涂黑。

　　　　“你是哪里人？”端详了片刻，左登峰出言问道。从昨晚到现那女人一直没有开过口，所以左登峰无法通过她口音来判断她是哪里人。

　　　　那女人听到左登峰问话缓缓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你昨天晚上那么吓唬我，我如果是坏人话早就冲进去揍你了，说吧。”左登峰微笑开口。

　　　　那女人闻言微笑回应，一笑之间，贝齿显。这一幕被细心左登峰看到了眼里，他感觉这个女人年纪应该二十五岁以下，因为农村人没有刷牙条件，年纪微大，牙齿就会泛黄。

　　　　“你怎么不说话？”左登峰疑惑问道。

　　　　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嘴唇，转而摇了摇头。

　　　　“哦。”左登峰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个哑巴。

　　　　“你这里住了多久了？”左登峰好奇问道。

　　　　女人闻言面露难色，很显然她不知道怎样表达才确切。

　　　　左登峰见状无奈摇头，站起身走回了房间，从褡裢里取出了昨天没吃那两个白馍放到了碗里，转而走出房间向那女人走去，那女人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这个给你。”左登峰将那瓷碗递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见到白馍，眼睛立时一亮，不过终还是摇头没接左登峰手里瓷碗。

　　　　“你叫什么名字？”左登峰笑着将那瓷碗塞进了女人手里。这年头儿白馍是稀罕物，乡下人过年都不一定吃上。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感觉自己又强人所难了，这个女人不能说话，怎么会说出自己名字。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是，女人闻言放下瓷碗，就近拾起一块石子儿地面灰砖上写下了三个字。

　　　　“巫心语？”左登峰惊讶发现这个女人灰砖上书写是篆字，字迹很是娟秀，这就说明她先前曾经接受过良好非正统教育，之所以说是非正统教育是因为现学堂和私塾是不传授篆字。若不是自己文化所工作，还真不见得能认识这三个篆字。

　　　　巫心语闻言立刻轻轻点头，示意左登峰读没错。

　　　　“谁教你认字？”左登峰好奇问道。

　　　　“师傅。”巫心语再次书写。

　　　　“你师傅是这里道士？”左登峰疑惑问道。

　　　　巫心语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师傅呢？”左登峰并不明白巫心语为什么点头又摇头。不过此刻他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外面逃难至此，而是一直就住这个道观里。

　　　　“十年前离开了。”巫心语再次用石子书写，她篆字很小巧，这些字都是写同一块灰砖上。

　　　　“那时候你多大？”左登峰间接询问她年龄。

　　　　巫心语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你一个女孩子，住山里不害怕吗？”左登峰见她不愿透露年龄，便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左登峰这个问题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巫心语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和神情立刻变极为警惕，扔掉手中石子儿站起身走进西厢并关上了房门，那盛有白馍瓷碗也没有带走。

　　　　先前一直交流好好，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左登峰愕然愣住了。不过很他就明白了原因，自己知道巫心语是女人，但是巫心语却以为自己并不知道，所以自己说破她性别之后，她才会突然警惕起来。

　　　　“我不问了，馍留给你吃。”左登峰无奈摇了摇头，转而站起身走向了北面正殿。

　　　　临近大殿，左登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音，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巫心语推开房门冲自己跑了过来。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巫心语便冲到了大殿门外伸出双臂挡住了左登峰去路。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感疑惑，看了看眼前巫心语，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已经没有了大门道观正殿，巫心语这个举动明显是要阻止他进入正殿，

　　　　大殿里有什么，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

　　　　85

　　　　11

第四章　白骨骷髅（）　
“我是县里派来看守道观，道观已经破损很严重了，我得进去检查修补一下。　”左登峰虽然不明白巫心语这个举动含义，却仍然耐着性子冲她解释。

　　　　巫心语闻言犹豫了片刻，终转身跑进正殿，片刻之后拿着两样东西跑了出来。

　　　　此时日当正午，左登峰立刻看清了巫心语手中拿是两块骨头。一根较长应该是大腿骨，另外一个容易辨认，是人类骷髅头骨。

　　　　巫心语拿着两块骨头冲左登峰摇了摇，转而随手将其扔到一旁，这才冲左登峰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入正殿。

　　　　这时候左登峰已经明白了巫心语用意，她是担心殿内尸骨吓到自己，先行拿出两块尸骨是为了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你，我不害怕。”左登峰硬着头皮冲巫心语挤出了一丝笑容。事实上巫心语拿出两块尸骨令左登峰很是恐惧，那骷髅头上还残存着少许风干皮肉，空洞眼眶和森白牙齿令左登峰几乎不敢直视。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话后并未停留，转身走向西厢，到了门口，弯腰端起那盛有两个白馍瓷碗，扭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这才进屋关门。

　　　　这一幕令左登峰既感动又好笑还心酸，巫心语之所以要阻止他进入大殿，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是怕吓着自己，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感动。她之所以拿走白馍是因为她感觉她为左登峰做了一件好事，现有资格吃他东西了，这纯粹是孩子心态，这让左登峰感觉好笑。深一层心酸是巫心语对食物渴望，骨子里她是想吃馍，她独身一人这破败道观里住了十年，肯定是饱受饥饿，不然话她昨晚不会冒着风险从她看来还是陌生人左登峰手中拿走那两个红薯。

　　　　虽然左登峰来到道观时间并不长，与巫心语接触也不多，但是左登峰已然对巫心语性格有了大致了解，巫心语虽然警惕心很重，但本性并不坏，再者由于常年独居深山，跟外界没有接触，她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也就十六七岁光景。

　　　　除此之外巫心语还有一个特点，她昨天晚上吓唬了自己，所以会给自己送枣子道歉。她刚才令自己免受惊吓，所以她拿走了那两个馍馍。这种公平交换举动跟她本性有一定关系，但是多还应该来源于她早年接受教育，她那个十年前离开师傅当年很可能给她灌输了这种不亏待别人，也别亏待自己思想。

　　　　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顺着台阶走进了正殿。

　　　　迈进大殿，左登峰看到了大量尸骨，有完整骨架，也有散落尸骸，幸亏巫心语事先拿出骨头令他有了心理准备，不然此刻定然会被吓屁滚尿流。

　　　　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没敢大殿停留，简单看了看大殿里事物就慌忙退了出来。

　　　　大殿几间房是贯通，中间偏右是一座香案，香案对面是一尊神像，由于隔太远，左登峰并没有看清那座神像是泥塑还是木雕，只是大致看出了那是尊男神仙神像。香案上香炉等供奉器皿还，已然落满了灰尘。香案下方是两个草编蒲团，神像上方飘荡着已经褪色泛白旌条，大殿里还有一些缸坛等容器，应该是之前盛清水和香油。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大殿房门并没有缺失，而是被大限度推到了门后。

　　　　“这些人是怎么死？”离开大殿之后左登峰立刻转头冲西厢开了口。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问话，推开门走了出来，站门口吃着馍馍看着左登峰，事实上她一直从门缝偷看。

　　　　“这些人是怎么死？”左登峰弯身拾起一块儿石子儿冲巫心语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左登峰将那石子儿递给了巫心语。

　　　　巫心语见状将啃吃了一半馍馍交与左手，右手接过石子儿蹲下身写了一行字“都是饿死，死后被我搬来。”

　　　　左登峰闻言长喘了一口粗气，巫心语话是可信，前些年山东一年之内遭受了极为严重旱灾，蝗灾和水灾，饿死了很多人，也逼迫着无数人北上闯关东，她将饿死人带到道观来目应该是恐吓坏人，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吃人肉，不过这种念头第一时间就被左登峰否定了，因为巫心语双手还残留着水渍，这就说明她抓拿了死人骨头之后是洗过手才去拿馍馍，虽然巫心语衣服和面孔很污秽，实际上她这个人非常讲卫生，这样人是不可能吃死人。

　　　　“你没吃人肉吧？”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进行了确认，挨饿滋味儿他深有体会，没东西吃时候树皮都想啃上几口。

　　　　这话一出口，巫心语立刻侧目皱眉露出了厌恶和恶心神情。这一幕令左登峰放下心来，他可不想跟一个吃人肉女人住同一个院子里。

　　　　“我要把那些骨头弄走。”左登峰冲巫心语笑了笑，巫心语先前皱眉侧目表情很是调皮，虽然面目仍然那么污秽，左登峰却能肯定她真面目不会难看。

　　　　巫心语闻言连连摇头，急切地下写道“吓坏人。”

　　　　“我以后就住这里，我来保护你。”左登峰出言笑道。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话顿时流露出了警惕神情，不过这次她没有跑回屋子。

　　　　“我要是坏人早就欺负你了，还会等到现？”左登峰见状微有不，转身从院子里四处寻找可以挖土工具。

　　　　道观并不大，左右环绕一圈儿，左登峰也没有寻找到任何工具，就他想去西厢与院墙之间地方寻找时候巫心语跑过来挡住了他，左登峰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原因，那处砖墙后面应该是茅房。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别乱动我东西，咱俩说好了，我不去你房间，你也别去我屋子。”左登峰冲巫心语说道。修葺院墙需要工具，这里没有。

　　　　巫心语闻言连连点头答应，她注意力现全手里那口馍馍上，左登峰很怀疑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话。

　　　　左登峰看了一眼巫心语手中馍馍，转身走出了道观，这座道观还没有锅灶，回头儿还得砌个灶台。

　　　　走出道观，左登峰发现道观东南方向百步之外有一处挺大水潭，水潭里泛起涟漪说明那里有鱼。

　　　　饿着肚子走山路感觉并不好，但是左登峰仍然走飞，他很担心巫心语会动他东西，好不容易背来那十斤玉米面和五斤大米可是他一个月口粮。

　　　　来到保长家时候保长一家人正吃午饭，桌上放着玉米饼子令左登峰感饥饿，但保长却并没有招呼他一起吃饭。对此左登峰并没有生气，现粮食金贵，乡下人三尺肠子空着两尺半，谁也不舍得让别人打秋风。

　　　　借到了工具左登峰便离开了，临走时保长问他道观里情况，左登峰并未如实相告，相反还大肆夸大了闹鬼恐怖气氛，吓保长脸都绿了，结结巴巴夸左登峰有胆子。

　　　　离开保长家，左登峰并没有立刻回道观，保长虽然没留他吃饭，却告诉他东面庄子今天是个集市，左登峰想赶散集之前去采购些咸盐和日用杂物。

　　　　赶到集市时候很多摊子都开始收摊了，左登峰买到了自己需要东西开始回返，这时候大洋已经破开了，取而代之是一兜叮当作响铜子，虽然此时纸币已然流通，但左登峰不信任纸币，他看来那东西随时可能变一文不值。

　　　　左登峰此时有点像乌龟，因为他背后背着一口铁锅，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吃，到现已经一天一夜了，临走时候左登峰从集头儿买了几根油条，自己吃了一半，留下两根连带纸包塞进兜里留给巫心语。

　　　　回程路上，左登峰一直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日后如何跟巫心语相处，巫心语一直住道观里，严格说她才是道观主人，左登峰肯定不能把她撵走，退一步说即便她不是道观主人，左登峰也不忍心把她撵出道观，那样话她肯定无处可去。可是如果让她住道观里，自己吃饭时候肯定不忍心自己吃，必然得分她一些，这十五斤粮食自己吃都不够，怎么还能分给她？

　　　　想来想去，左登峰终决定以后做饭多做点儿，毕竟自己每个月四块大洋工资除去给母亲和姐姐自己还能剩下一块，买粮食应该够了。

　　　　想起母亲，左登峰不由得感觉到焦虑，清水观位于县城西面，距离县城将近百里，而自己家县城东面六十里，这一百六十里路程自己要想回去得走上一天一夜，再者孙爱国和胡茜他们肯定盯着自己，如果派人来检查，发现自己不道观，必然会借机找茬儿，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了，也不知道母亲咳嗽好点没有，好自己两个姐姐都嫁到了本村，有她们，母亲想必不会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