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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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早起，左登峰开始收拾着出门，今天恰逢集日，左登峰想去买些布料和棉花为巫心语做件衣服。巫心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渴望眼神说明她也想一起去。

　　　　左登峰犹豫良久，终还是决定带上她，于是便将自己备用棉衣给她穿上，衣服很大，穿上之后显得臃肿而宽大，但是巫心语丽质天成，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左登峰见状又给她扣上了一顶帽子，这才领着她出了门。

　　　　多年未曾出山，巫心语显得很兴奋，一路上蹦跳着走前面。不过出山之后她就安静跟了左登峰身后。

　　　　农村集市人并不多，买卖也大部分是些土产，左登峰买到棉花和布子之后又给巫心语买了一串糖葫芦，本想找裁缝为巫心语缝制棉袄，却被巫心语阻止了，她说她可以自己缝，左登峰之前也确地道之中见到针线笸箩，便遂了她心。

　　　　临近中午，二人开始回返，这时候左登峰心情是很沉重，因为他听到集市上有人谈论日本人冲济南发兵事情，这让左登峰心里很忐忑，看来战火真要烧过来了。

　　　　即将进山时候，二人路过山下庄子，发现庄子里人正围聚一处农舍前指指点点喧哗谈论，左登峰并不是个喜欢凑热闹人，加上带着巫心语，所以并没有驻足观望，而是径直穿过村路向北行去。

　　　　“左领导，等一下。”就二人即将走出村子之际，身后传来了呼喊声。左登峰不用回头也知道喊他是这里保长。

　　　　左登峰闻言转过头，果然发现是保长，皱眉等到保长走近，左登峰率先开了口，“崔保长，有事吗？”

　　　　“左领导，你是县里来，你来断断案子吧。”保长好奇看了巫心语一眼。农村人眼里，只要是县里工作人员都是领导。

　　　　“这是我妹妹，从老家来看我。什么案子？”左登峰率先冲保长介绍了一下巫心语，这才问起正事儿。

　　　　“今个早上俺村崔寡妇她鸡窝里发现了一只猫，隔壁郑瘸子说那只猫也咬死了他鸡，现两家正争那个猫呢。”保长一脸无奈。

　　　　“那猫有什么特别地方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农村猫到处都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有必要去争吗。

　　　　“那猫长挺怪，跟一般猫不太一样。其实他两家也不是看上猫了，主要是那猫脖子上戴了个大金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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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三阴阳（）　
“那只猫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跑出来，你是保长，你看着处理吧。　”左登峰冲崔保长说道。他带着巫心语，并不想过去凑热闹。

　　　　“左领导，你还是过去看看吧，那猫长挺怪，脖子上金圈儿有这么大。”崔保长用双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碗口大小圆圈儿。

　　　　“走吧，过去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冲巫心语开了口。他之所以想过去一探究竟并不是因为猫脖子上金项圈，而是好奇那只猫到底有什么异乎寻常地方，以至于崔保长数次说它长怪。

　　　　巫心语自然不会违背左登峰意思，抬手将帽子压低，随着左登峰向回走去。

　　　　“这位是县里来领导，大家听他。”崔保长带着左登峰回到了村民聚集地方冲众人介绍左登峰。

　　　　围观村民闻言顿时停止喧哗，盯着左登峰等他发话。

　　　　“我先看看那只猫。”左登峰咳嗽了两声出言说道。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领导，崔保长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众人一听立刻让出了道路，崔保长引着左登峰来到了一处农舍门口，农舍是土坯房，只有三间，院子外面用山石砌了一个鸡窝，鸡窝也就四五步见方，上面盖着茅草，后面靠着院墙，左右插上了荆棘，南面是喂食地方，一个四十来岁农村悍妇正抓着一把菜刀站鸡窝外与一个拿着铁锹老瘸子怒目对峙。

　　　　“你俩都听见了，这是县里来领导，他是来处理这件事儿，他说咋办就咋办。”崔保长冲着鸡窝前一男一女高声说道。

　　　　二人此时都是一脸怒容，听到崔保长话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左登峰。

　　　　左登峰面无表情看了那瘸子一眼，转而冲手拿菜刀女人走了过去。那女人见左登峰神情严肃，下意识后退几步。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感好笑，他虽然不是领导，却经常接触领导，他非常清楚那些板着脸领导比随和领导令人敬畏。

　　　　拿着菜刀悍妇让开之后，左登峰将目光转向了鸡窝。一望之下，果然发现鸡窝角落里蜷缩着一只毛茸茸动物。

　　　　见到那只动物瞬间左登峰就确定它是一只猫科动物，之所以说是猫科动物而没说它是猫是因为它虽然样子跟狸猫很相似，毛色也相同，但体积却比寻常猫要大很多。

　　　　左登峰又想到了猞猁，但是随之便被自己否定了，这只猫科动物虽然比家猫大很多，却比猞猁要小，猞猁体重可以达到七八十斤，体长大多一米以上，这只猫科动物虽然是蜷缩着，但是左登峰判断它体长不会超过八十公分，此外它双耳之上也没有猞猁特有黑色笔毛。

　　　　还有就是这只猫科动物很瘦，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它为恰当，腹部干瘪，瘦骨嶙峋，七八十公分体长，体重绝不会超过十斤，左登峰从来没见过一只动物瘦弱到这种程度还能活着。

　　　　左登峰仔细观察了这只猫科动物之后才将目光移向了它颈部项圈，那只项圈粗若笔杆，样式极为普通，通体浑圆，并无雕花，材质绝对是黄金，左登峰判定项圈为黄金是通过重量和光泽两个角度来分析，那笔杆粗细项圈压那只瘦弱猫科动物几乎无法抬头，这就说明它非常沉重，常见金，铅，锡等金属密度都很大，但是只有金子是黄色。

　　　　“你想杀谁？放下刀！”左登峰转头看向那手持菜刀悍妇，左登峰非常讨厌女人撒泼，因而对那寡妇说话并不客气。

　　　　人对于自己不了解事物总是充满敬畏，那寡妇先前听到保长说左登峰是县里领导，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左登峰这个领导有多大权力，此时见他发话，立刻扔掉了手里菜刀。

　　　　左登峰接着扭头看向那瘸子，瘸子见状也惊恐扔掉了铁锹。

　　　　“把那猫弄上来。”左登峰找到了当领导感觉，转头冲崔保长开了口。

　　　　崔保长见左登峰一上来就镇住了崔寡妇和郑瘸子，不由得对其大为敬佩，听到他话后立刻招呼了几个年轻后生跳进鸡窝将那只大猫提了出来。

　　　　“它咬死了你们鸡？”左登峰转头看向瘸子和寡妇，那只大猫极其瘦弱，被众人弄出来之后连站都站不稳，左登峰很怀疑它能不能咬死这两人鸡。

　　　　“它钻进了我鸡窝。”崔寡妇低头嘟囔。

　　　　“我家鸡死了一只。”郑瘸子小声嘀咕。

　　　　“它钻进了你鸡窝却没有咬死你鸡，这属于犯罪未遂。你家鸡死了，你不能证明就是它咬死，这属于证据不足。所以这只猫不能归你们个人所有，得由村里处置。”左登峰环视二人正色开口。

　　　　“领导就是领导……还是县里人有见识……左领导说对……我也觉得这样才公平……”众人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大表赞同，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处，傻瓜才不赞同。

　　　　“崔保长，把猫脖子上项圈取下来，由村里统一分配吧，这两个人有功，到时候多分一份儿。”左登峰再度开口。

　　　　“听左领导。”崔保长强忍欢喜重重点头。本来敢怒不敢言寡妇和瘸子听左登峰这么一说，也纷纷表示同意。这一幕令左登峰苦笑摇头，史记里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千古不变之至理。

　　　　“崔保长，我住那个道观好像不太干净，晚上老是有怪动静，你能不能招呼几个人轮流过去跟我做个伴儿？”左登峰转身看向崔保长。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崔保长立刻傻眼了，本来吵闹不已村民也立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那道观里晚上总是刮阴风，刺骨冷，我被子很薄，你能送我一床吗？”左登峰见状急忙换了个条件，他先前那句话是纯粹吓唬人，他目不是要人作伴而是要被子，如果此时有一两个二愣子跳出来答应过去跟他作伴，哭就是他左登峰了。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崔保长立刻招呼儿子回家抱被子，而他则留原地，指挥后生从猫脖子上往下撸项圈儿。

　　　　那几个后生得到了保长指令，立刻摁住了那只瘦骨嶙峋大猫开始折腾，几番尝试，拽那大猫连声哀叫，土毛飞扬，项圈儿却并没有撸下来，究其根源是那大猫头颅比项圈要大上许多。

　　　　“等一等。”左登峰见到这一情景，急忙出言制止了那些后生鲁莽行为。再这么折腾几下，那只奄奄一息大猫非得让他们拽掉脑袋不可。

　　　　“左领导，怎么拿不下来？”崔保长急切问道。此时他比任何人都关心那只金项圈，这只项圈是纯金，目前一两黄金大体上可以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能兑换一个大洋加二十几个铜子儿，这只项圈倘若兑换成大洋，整个村子人每人都能分上不少，作为保长他暗中贪污一部分也没谁会追究。

　　　　“这只项圈是那只猫小时候套上去，猫长大了，项圈就拿不下来了。”左登峰看着那只有气无力躺地上大猫，如果不是它腹部还有微弱起伏，左登峰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已经死了。

　　　　“栓柱，把它头砍下来。”崔保长冲一个憨傻后生喊道，后者闻言立刻上前拾起了崔寡妇先前扔掉那把菜刀。

　　　　就崔保长说出要砍掉大猫脑袋话之后，那只大猫艰难抬起头看向站它四周众人，后将视线移向左登峰，虽然它眼睛已然了无神彩，但左登峰仍然从中看到了无奈和哀求。

　　　　“别杀它，想个办法留它一条命。”左登峰急忙出言阻止。

　　　　“我家有锉刀，我回去拿。”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喊声过后一道人影绝尘而去，奔跑之令左登峰暗暗吃惊，这速度能上山追兔子了。

　　　　很，拿被子和拿锉刀两个人都回来了，左登峰接过被子，发现抠门连顿午饭都不舍得请自己吃崔保长竟然让他儿子回家拿了床被子给自己。

　　　　黄金质地柔软，那只项圈很便被锉刀锉断了，众人取下了那只项圈，欢呼雀跃，形同疯狂。

　　　　“走吧。”左登峰冲等候旁巫心语开了口。众人此刻眼中只有黄金，他这个领导也当到头儿了。

　　　　“带上它吧，给我做个伴儿。”巫心语伸手指着那只躺地上出气儿多入气儿少大猫。

　　　　“拿什么喂它？”左登峰皱眉问道。他没让人砍了它脑袋只是因为一时慈悲，可是如果带走它就得设法喂养它，这只猫肯定不会啃窝头吃地瓜。

　　　　“水塘里有鱼。”巫心语说完上前抱起了那只濒死大猫。

　　　　左登峰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人群，巫心语抱着大猫跟随其后。没走几步，崔保长便再次喊住了他。

　　　　“左领导，你看看这上面写啥字，我咋一个也不认识？”崔保长从人群中拱了出来，手里拿着那只从大猫脖子上取下项圈。

　　　　左登峰闻言接过项圈，发现项圈内侧写着四个字，艰难辨别完这几个字，左登峰愣住了。

　　　　“左领导，这是谁家猫？”崔保长从发愣左登峰手中抢过了项圈。

　　　　“没主儿，放心吧。”左登峰反应了过来随口回答。

　　　　崔保长一听，立刻放下心来，极力邀请左登峰和巫心语去他家做客，左登峰摇头拒绝了。

　　　　谢绝了保长邀请，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巫心语怀中那只大猫身上。

　　　　“项圈上字我为什么不认识？”巫心语出言问道，先前左登峰查看项圈时间很长，巫心语也探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种介乎甲骨文和篆体之间字体，周朝末期使用，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就被篆体取代了。”左登峰皱眉回答。这只大猫脖子上项圈是它幼年时期套上去，比较合理解释是后人近几年将那项圈套了它脖子上，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即便是富贵之家也不会将那么多黄金套到猫脖子上招摇，此外这家伙也不像是家养宠物。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跟这个项圈是同一时期出现，如果真是这样，那它生存至今已经活了接近三千年，这已然超出了动物寿命年限，彻底违背了自然法则。

　　　　“那四个字是什么字？”巫心语问题打断了左登峰思绪。

　　　　“我只能看出个大概，不太确定。”左登峰摇头开口。

　　　　“你感觉是什么？”巫心语好奇追问。

　　　　“十三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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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件道袍（）　
“十三阴阳是什么意思？”巫心语追问。

　　　　“十三是个数字，阴阳涵盖面就大了。”左登峰皱眉摇头。

　　　　“会不会是它名字？”巫心语低头看着怀里那只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