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夜旅人-第5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蒋警官又问:“录音中参与对话的两个人,是不是你母亲邢学淑及明运集团董事长秘书沈楷?录音地点是不是在医院?”
宗瑜沉默良久,蒋警官便耐心等他,旁边的键盘敲击声也停了。
病室内刹那间静得出奇,病室外却是焦躁不安得快要丧失理智的宗瑜妈妈邢学淑。
邢学淑屡次想要进门,却回回都被薛选青挡了去路。
两人在门外对峙,薛选青居高临下看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竭力阻止宗瑜开口,但宗瑜是因723那场事故才病情加重,你对事故本身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邢学淑握紧拳抬头,薛选青接着道:“在汽车无故障、驾车者本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方向盘怎么会突然失控?这不是很奇怪吗?”
邢学淑咬牙尽力克制,半晌回道:“我哥哥有抑郁症。”
“有抑郁症,所以就该是自杀。”薛选青顺着她说下去,却又拧眉反问:“怎么这么笃定啊,尸检报告没有看吗?还是在你们眼里只要有抑郁症,死亡原因就只会是自杀?当年宗瑛的妈妈去世,你们认为她是自杀;现在轮到邢学义,你们还是这个样子,也不想想他那样疼宗瑜,如果真是自己想不开,怎么会拖上外甥一起死?”
这话刚说完,邢学淑用力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薛选青垂眸,邢学淑亦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她只犹豫了片刻没接,那边就挂了。
薛选青陡然意识到她变得愈发不安,冷声问道:“邢女士,你在心虚什么?”
邢学淑闭口不答,病室内的宗瑜却有了回应。
面对蒋警官求证“录音参与人及录音位置”的询问,他最终虚弱模糊地应了一声:“是……”
键盘噼里啪啦声紧跟着响起,快速记录完毕,又歇下去。
蒋警官将手机重新装回物证袋,侧头留意了会儿监护仪上的数据,续问道:“现在需要向你询问7月23日当天发生的事情,你如果记得清楚,请点点头。”
他语气忽变得更为郑重,仿佛询问终于切入了正题。
宗瑜夹着血氧探头的手指突然颤了下。
蒋警官发觉监护仪数据不太稳定,谨慎起见,他起身打算按呼叫铃,却在手指刚刚碰及时,觉察到宗瑜突然抓住了自己另一只手。
宗瑜迟缓地发声,嘴型在氧气面罩下变化:“我……知道。”
蒋警官先是一愣,随即走向门口,喊薛选青:“小薛,你进来一下。”
薛选青转头给了个ok的手势,又同邢学淑道:“你不想讲也无所谓,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不论你愿不愿意。”
她说完转身进屋,将邢学淑锁在了门外。
薛选青走到床边,俯身看笔记本屏幕上的笔录,又抬头看监护仪,最后看向宗瑜。
蒋警官小声同她道:“我担心他情绪激动加重病情,你随时盯着。”
薛选青点点头。
蒋警官从包里取出另一只透明物证袋,里面装着那份带血的陈年报告。
蒋警官问:“这份报告也是于9月30日由你转交给宗瑛的,7月23日的事故,和这份报告是不是存在关联?”
宗瑜合上沉甸甸的眼皮,吃力点点头。
蒋警官问:“这份报告为什么会在你书包里?”
宗瑜不答。
蒋警官又问:“那天你和邢学义为什么会半夜出门?车里当时发生了什么?方向盘为什么突然失控?”
宗瑜仍旧不答,呼吸却愈急促,这时他竟抬手想要移除呼吸面罩。
薛选青阻止了他,俯身同他讲:“你慢慢说,不急。”
他吃力张嘴想要说明,却终归太难。薛选青将手机调到打字界面递给他,他抬起手指缓慢触碰虚拟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费劲输入。
所有人都在安静等,手机按键音呈现出一种笨拙的断续感。
大概过了很久,那声音停了,薛选青拿回手机,直起身盯着屏幕逐字阅读完毕,却迟迟未将手机递给做询问记录的警官。
她看向病床上那个少年,那少年也对上她的目光。
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骤然急促,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最后顺着眼尾,懊恼地流进了外耳廓。
他打在手机上的最后一行字是:“我错了。”
61|699号公寓(1)()
薛选青握着手机沉默。
蒋警官见薛选青抿唇不言,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叹一声,将手机递给旁边做记录的警官。
那警官逐字录入,最后问蒋警官还有没有其他要询问,蒋警官对他摇摇头,他便连接上便携打印机,点了打印。
便携打印机咔嚓咔嚓声停止,蒋警官起身拿过询问笔录过目,最终递给宗瑜:“现在请你仔细阅读这份笔录,你看一下是否与事实相符,如果没有异议,请在这里签字并捺印指纹。”
宗瑜眼泪决堤般往外涌,枕头上一片湿,监护仪上的数据已逼近报警值,蒋警官握着笔录,手停在半空中,等他接。
异于室内心平气和的等待,病房外的等待显得尤为焦躁不安。
邢学淑联系了律师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打给吕谦明,但怎样也打不通。
沈秘书关机、吕谦明失联,将她的恐慌逼至顶点——除了坚持不懈地继续拨吕谦明的号码,无计可施。
打了不下二十次,所有耐心都将耗尽时,电话那端终于响起一声寡淡冰冷的“喂”。
邢学淑累积起来的慌张顿时寻到出口,面白手抖,急切质问:“警察现在就在小瑜病房里,他们为什么又来?我怎么联系不上沈楷?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吕谦明语气明显不悦,反过来质问她:“宗太太,你是不是搞错了?引警察去的,是你儿子。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让他有机会接近宗瑛?本来只要安心等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一团糟,你满意了?”
邢学淑一听这话,心中慌乱霎时化为愤怒,脸部肌肉剧颤,口不择言威胁道:“你反过来怪我?!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讲不管怎样她的心脏都会是小瑜的,我现在怎么会束手无策到这样子?!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姓吕的我告诉你,如果小瑜最后不能手术,那我们谁都不要想好过!你们做过哪些事情,最好心里有数。”
她咬牙切齿拼着一口气讲完,心慌气促,脸色煞白,耳侧散发垂下大片。
那端倏地挂断电话,只剩急促“嘟嘟嘟”声。
邢学淑抬手掩唇,意欲压制自己的情绪,稍作缓和,一抬头,猛地看到站在数米开外的宗庆霖。
她瞳仁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握紧手机。
宗庆霖朝她走来,最后停在她跟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在和谁通话?”
语气不带情绪,却充斥着压迫感。
邢学淑眼神躲闪,无意识地抬手抿耳边碎发,故作镇定地回:“没有和谁通电话。”
她一紧张心虚就压碎头发,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宗庆霖伸手,示意她交出手机。
邢学淑手往后收,宗庆霖一把握住她手腕,就在他打算强行夺她手机的刹那,主治医生带着两名护士急匆匆地从远程监控室赶来,罔顾他们两人,抬手就猛敲病房门:“快把门打开!”
邢、宗二人不明所以地一齐看过去,屋内的薛选青快步走来开了门。
“你们待得太久了,病人现在状况非常不好,请你们立刻离开!”主治医生说完将薛选青拽出门,在屋内滴滴滴报警声中,护士将另外两名警察也“请”出了门。
病房门再度被关,里面一阵忙乱,外面则波涛暗涌。
薛选青警惕又厌恶地盯着邢、宗二人;另外两名警察则为这份未完成的笔录发愁;接到律师电话赶来的宗庆霖阴着一张脸,视线移向蒋警官手里的询问笔录;邢学淑还未从刚才情绪中缓过来,却又陷入对宗瑜病情担心的恐慌中,和宗庆霖一样,她也关心那份笔录中,到底问出了什么。
走道里的电子挂钟显示上午十点十一分,宗瑛也抵达医院。
她停好车,撑起那把印有“9。14”和莫比乌斯环的雨伞,穿过迷蒙阴雨,走进住院部大厅。
收伞进电梯,她本打算先去找盛秋实,却鬼使神差按了20楼。
从1到20,不断有人进出,到顶层时只剩她一人,电梯门打开,走出门,数双眼睛朝她看过来。
宗瑛显然未料到会遭遇如此阵仗。
她单手提着雨伞站在原地,身后的电梯门重新关闭,只有薛选青快步朝她走去。
数日未见,无法联系,薛选青默不作声给了她一个拥抱,三秒之后,薛选青在她耳侧小声道:“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别怕,我会陪你。”
宗瑛闻言,抬眸看向病房门口。
这时门被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他刚摘下口罩,邢学淑便迎上去问:“怎么样?!”
主治医生沉着脸回道:“很不稳定,很不乐观。”
邢学淑顿觉头脑缺氧,蒋警官则问:“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允许探视?”
不等主治医生回答,邢学淑扭头怒斥蒋警官:“探视什么?!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却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再去问!今天要不是你们来,小瑜也不至于会这样!”她几近失控,伸手就去夺蒋警官手中的询问笔录,却被身后的宗庆霖一把揽住。
蒋警官往后退一步,将询问笔录递给另一位警官:“收好。”
主治医生回蒋警官:“什么时候能探视还不好说,如果你们急,可以去会议室等一会儿。”
他说完重新折回病室,门也再度被关上。
走廊里三三两两的护士走过,蒋警官看一眼时间,想想笔录只差最后确认,便决定去会议室等,他转头问薛选青:“小薛,你是先走还是留一会儿?”
薛选青说:“不走,除非有紧急任务。”她说着伸手揽过宗瑛后背:“去坐会。”
宗瑛顺薛选青的意往会议室走,路过病房门口时,她察觉到邢学淑投来的目光,是不再加掩饰的愤恨与觊觎。
会议室比起走道更为封闭。
大家各自坐了,那位做记录的警官一边整理物证及笔录,一边颇为可惜地叹道:“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讲呢?”
蒋警官道:“十几岁的孩子,心里藏这么大的事情,忍到现在也是可怜。换成你,你也不敢说。”他说着拿过笔录,看向宗瑛,问她:“你要看吗?”
宗瑛开了一整夜的车,面上疲意无可遮掩。
她渴望真相,但真相在眼前时,又难免心生怯意。
这份从一个病危孩子口中掏挖出来的笔录,鲜血淋漓。
宗瑛一言不发从口袋里摸出药盒,倒出药片,仰头吞咽,直到喉咙口的异物感消失,她才转头看薛选青:“讲吧。”
薛选青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她起身问蒋警官要来那台物证袋里的手机,打开语音备忘录,道:“你漏听了一条,邢学义在车祸发生之后,打电话报了警,之后留了这一段录音。”
她说着点开7月23日那条语音备忘,调高音量,室内响起邢学义的声音。
他呼吸艰难,却非常确定:“我活不了了。”又说:“有些话,再不讲就迟了,小瑜——
“我猜你刚才听到、也看到了。那位叔叔今天晚上,是为了好些年前的事找来的,他最近知道我留了这个——”
短暂的纸张悉索声之后,是深深叹息:
“这份报告,是我写的。报告上这个药,我们投入了太多,如果为临床上一点点数据推翻了重来,就损失太大了。
“我们笃定……只改一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报告……还是被打了回来。
“那天,严曼去新大楼看实验室,我和那位叔叔也一起去,后来为这报告起了争执,她掉了下去。
“这报告跟着她落地,我把它们全捡走了,没有救她。”
语声愈发吃力,到这时已夹杂着难抑哭声:“错了就是错了,篡改就是造假……”
薛选青按下停止键:“当年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至于他们为什么半夜上高速,宗瑜说,是因为那晚看到吕谦明的秘书拿了一袋毒品给舅舅,他很着急,闹着半夜回家想告诉妈妈,但在路上看舅舅状态不对,就忍不住问了,舅舅否认,所以他去翻舅舅放在副驾上的包——
“邢学义当天的确没有吸毒,那袋毒品也是刚刚拿到手,但可能心虚,不想让孩子知道,就腾出手去阻拦他。
“方向盘失控,后果就是我们知道的那样。”
天际灰蒙蒙,雨无休无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