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文魁-第4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延潮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脸失意的样子道:“吾只是尽力而已。”
翁正春等见林延潮如此,心底都是替他悲伤。翁正春问道:“宗海,此次回乡有什么打算?”
听翁正春之言,林延潮总不能说自己暗中托申九替自己走动复官。
这若告诉他们就显得很虚伪了。
遭朝廷冤屈,不肯同流合污,说不做官就不做官,视功名如粪土,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大节。
但眼下林延潮刚被革职,就求申九活动,而且还是亲民官。
这消息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林延潮。清流中的清流,堂堂翰林,居然去谋求监生,举人都可出任的亲民官,那简直就是自甘下途。
于是林延潮仍是那套说辞道:“吾决定回家讲学著书,为家乡兴以教化。”
听林延潮这么说,众人听了虽是惋惜,但仍是由衷赞赏,进则效命社稷,退则修诗书礼乐,这才是这个时代士大夫所为。
尤其是翁正春更是眼有泪光地道:“宗海,实为吾辈同道。”
林延潮知翁正春为何这么激动,因为翁正春之父翁兴贤,曾任延平府,金山府府学教授,每日一面诸生讲经授业,一面为宋儒传注。
后他的贤名为朝廷知晓,于是提拔他为两浙盐运司判官。
要知道在官场里,盐运司乃肥差中的肥差,多少官员求之不得,消尖了脑袋往里面钻的。但翁兴贤不屑地道,吾安能舍青衿对驵马会也。
最后翁兴贤宁可辞官回家,也不去赴任,在他看来担任府学教授要比盐运司判官这等亲民官好了不知多少。
他这一事迹却为读书人们津津乐道,认为是有气节之所为,之后翁兴贤专心在家教翁正春读书,在林延潮老家洪塘很有名望。
所以在翁正春眼底林延潮舍去清华之要的翰林,也要为民请命,不惜上谏丢官,这才是读书人的风骨。
但翁正春得知林延潮丢了翰林官后,绕了一圈回来求亲民官出仕,那也会与申九一般将林延潮看作小人,羞于与尔为伍。
类似于今天那等仕途无望了,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在任上捞钱的官员。
这都是当时读书人之风气。
于是众人替林延潮惋惜了一阵,见林延潮病中未愈,然后也是起身告辞。
林延潮见叶向高一直不语,当下道:“进卿有什么话要与为兄说?”
叶向高道:“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宗海说一说。”
众人见状都是先在外等候。林延潮向叶向高问道:“进卿有什么话,请直言。”
叶向高道:“宗海,小弟以为你这一次削籍还乡倒是一件喜事。”
林延潮向叶向高问道:“进卿,这话怎么说?”
叶向高道:“自古以来,得高名厚爵者,为时谤所忌,贬官远逐者,为清议所崇。宗海这一次上谏,虽是贬官,我看来早晚有再起之时。”
林延潮不由对叶向高刮目相看,翁正春等人只看到自己被贬的失意,却没有看到这一次上谏,自己赢得了在天下读书人中的声望。
林延潮面上叹道:“进卿,你不用变着方来安慰我。”
叶向高道:“宗海,我肺腑之言,当年徐华亭不附于张永嘉遭贬官,得士林一直交口称赞,海刚峰死谏嘉靖下诏狱,就连昔日最厌恶其之官员,也是上疏救护。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宗海若再起时,天下将望之如安石。”
若林延潮此刻真是意气消沉,那么听了叶向高这几句话,定然精神一振,再度涌起中流击楫般的豪情。
不过林延潮如此高能就,低能屈的人,就算有意志消沉之时,那也是片刻,叶向高这番话却是不起大作用。
可林延潮却承叶向高的情。
林延潮握着叶向高的手道:“若我有东山再起之时,必不忘进卿今日之话。”
叶向高欣然道:“宗海,记着你不过是先着一鞭,迟早我是要追上你的。”
林延潮与叶向高,犹如祖逖刘琨之交。
祖逖刘琨二位好友相约北伐,有比较之意。一日刘琨听闻祖逖被用,不掩嫉妒地对旁人道‘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
这就是祖生之鞭。
林延潮与叶向高少年同窗,闻鸡起舞,发奋苦读,可谓你追我敢,后林延潮科举先捷,可谓先着一鞭。
但叶向高也是不弱,这一次会试挟志而来,见林延潮削籍还乡,生怕他意气消沉,故以言语激励。
林延潮感动下,想起叶向高是历史上当了十年首辅的人物,不由心想,既是如此,大家不妨比一比,试看谁先为宰辅。
林延潮点点头道:“愿你我之交如祖逖刘琨一般,却无二人之失意。”
叶向高大笑道:“正是如此。”
七百七十六章 屈就()
万历十年的冬天就要过去。
文渊阁外是漫天飞雪。
申时行正批改公文。
前几日有官员上书请天子,将之前所夺赐予张居正的玺书、四代诰命,褫夺谥号‘文忠’,重新还赐给张家。但这一事遭到了朝堂上大臣反对,他们认为张居正功归功,过归过,二者不可相抵。
眼下朝廷免于继续追究张居正过错,已是天大之恩典,不可再施于恩典。于是天子下诏驳回了官员恢复张居正谥号所请。
但此事只是余音而已,就现在的朝廷而言,清算张居正,冯保之事已是落幕,申时行,潘季驯,张学颜等原先张党官员,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生怕哪一天言官一封奏章就摘了自己乌纱帽。
至于言官们弹劾大臣之事也是停止,在百官叩阙之事后,天子也有所妥协,不再放任言官,而是重新器重阁臣,加强了阁权。
现在言官调转枪口,一日一疏地弹劾武清侯。
想想历史上言官是如何对付郑贵妃,福王,就可知道武清侯现在的日子有多惨。
最艰难之时,对于申时行而言,已是平安过去。张四维也逐渐将内阁大事小事都移交给申时行,准备平和过度之事。
不过一事刚平,一事又起,现在百官们对于考成法,清丈田亩事却攻讦越烈。
申时行执政之道,素来是燮理阴阳,他不是张居正那样,以身当天下之毁誉的宰相。
现在他写信给各省巡抚,让他对于清丈田亩事缓一缓,给与地方豪强喘息的余地。
写完信后,申时行忽听得树枝被雪堆得丫丫作响的声音,不由自言自语道:“算着日子,明日延潮就要离京了吧,这么大的雪,路上可是不易啊。”
下面给申时行磨墨的值吏,笑着道:“是啊,阁老,这么大的雪恐怕通州码头早就冻住了,林三元回乡恐是不好走。”
申时行捏须道:“你立即让人回家,将蓟辽总督去年给老夫送得两件狐裘,给延潮家里送去。他尚在病中,不可让他在路上冻着了。”
值吏心底赞叹申时行这份心思细腻,笑着道:“阁老对林三元还真是有心了,这又是送银两,又是送寒衣的。”
申时行笑了笑。
说完下人出门吩咐后,这时申九正好到赶至阁中,见申时行在批改公文就侍立在一旁不敢打搅。
申时行却是眼尖,见了门外的申九问道:“是申九吗?进来吧。”
申九行礼参见。
申时行扫一眼,见申九脸上满脸踌躇之色,于是道:“你有难言之隐?延潮怎么如何?”
申九将在林宅与林延潮说的与申时行说了一遍。
申时行道:“延潮要托老夫为他谋亲民官?”
申九道:“是的,宗海言说,要亲历地方,学以事功。”
申时行听了搁笔道:“昔日罗一峰曾言道,人中进士,上者期翰林,次期给事,次御史,又次期主事,得之则忻。其视州县守令,若鹓鸾之视腐鼠,一或得之,魂耗魄丧,对妻子失色,甚至昏夜乞哀以求免。”
“延潮,乃当今状元,又是三元及第,竟欲谋亲民官,与举人,监生为伍,这实令老夫不解。”
罗一峰就是罗伦,成化年间的状元。
罗伦说的就是当时风气,读书人进士及第后,对于知县知州这等亲民官都不愿意去,将之视作‘腐鼠’。一旦官员被分配去作知县,推官,都是吓得魂飞魄散,无颜见妻儿,哭天抢地地求朝廷不要让他们担任亲民官。
申九道:“是啊,我也奇怪,这州县守令,但凡进士出身的官员都不愿屈就,唯有举人,监生之途的官员方才担任。宗海不可能不知,故而我之前还以为宗海是不是对仕途失望,不愿身在庙堂,而是去地方捞钱。”
申时行闻言摆了摆手道:“延潮为官虽谈不上清廉,但也不会如此目光短浅。”
“那阁老以为宗海此举是何用意?”
申时行道:“宗海的事功之学,言是儒法并用,以老夫观之,更近法家一些。昔日韩非子有言,明主之吏啊,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重事功,就近于法家之说,而宋时选官,有言未历亲民,不宜骤擢。但我们理学,崇德不崇功,朝廷一贯以来也是重词臣,轻循吏。”
“另外亲民官也不好当,事功难,鄙事多,做得好不好都有人骂,整日与刁民劣绅打交道,也最难持身清廉。”
申九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换了其他官员宁可闲居在家,以待朝廷起复,也不愿操持这等繁琐之事。”
“也就是宗海有这性子。若是我从正六品中允贬至正七品县令推官,再从清流降为浊流,宁可挂冠而去。阁老,若是宗海任亲民官后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回翰林院了?”
申时行道:“那倒也不是,昔日徐华亭,为翰林时顶撞张璁被朝廷贬去任推官,也是忍住气去赴任了。”
“然后徐华亭从亲民官一步一步作起,从推官迁至同知,再从同知迁至按察佥事,按察佥事迁按察副史,又回到朝廷任国子监祭酒,最后以吏部尚书入阁。”
申时行说得就是徐阶的仕途经历。
徐阶以探花及第,当翰林时顶撞张璁贬至担任推官。
这是何等屈辱之事,换做其他翰林早就挂冠而去,宁可在家闲居,等候哪天皇帝回心转意,也咽不下这口气去担任亲民官。
但徐阶却从亲民官干起,每一任皆有政绩,最后入阁,还扳倒严嵩当了首辅。
申时行道:“只是如此,宗海实是委屈,以翰林为亲民官。”
申九道:“这也是宗海再三请我来告之阁老的,他说就算不行,让他担个杂职官也好。”
申时行听了也是无语。
申时行摇了摇头,提笔休书写了一封密揭。
密揭不在通政司,会极门的号薄上登记,除了内阁大学士与天子,旁人不得过目,属于内阁大学士与天子间私人的悄悄话。
官场上有句话是‘外廷千言,不如禁密竹语’。
密揭是内阁大学士特有之权,甚至有时司礼监太监,要了解天子心意,也得借重内阁大学士,这就是密揭的作用。
七百七十七章 入宫觐见(二合一)()
东方的天边方露出鱼肚白。
东直门的林府门前,林府的下人们正在准备车马。
三辆马车,一辆驴车。
脚夫正忙着将驮箱放上马背。
林延潮病虽好了不少,但仍未痊愈,但也是不得不走了。
因为圣旨已下,要他三日内离京。林延潮若多拖延一日,就是抗旨不遵。
林延潮走出府外,见街上已是积了半尺雪。
昨夜下了一夜的风雪,故今日早起时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故而显得冷冷清清。
林延潮站在府门前,看着天地一片浑白,不由想起释褐时三元及第的热闹风光,与如今革职时离京的萧索,倒是令人倍觉沧桑。
无论如何,今日此去,恐怕要有段日子,不会回京了。
“如此离京,也是清静,否则迎来送往,倒是麻烦。”林浅浅在旁笑着道。
林延潮知林浅浅怕自己不高兴在旁宽慰道。
林延潮感慨道:“正是如此,故而我也没告诉任何人我今日离京之事。当初入京赶考时我一文不名,而今离京也是孑然一身,倒也是好笑。”
林浅浅抿嘴笑着道:“哪里,你当初来京,已是闻名天下的解元郎。”
林延潮笑了笑看向了来送自己的林延寿与甄家小姐道:“以后我不在京里,家里的大小之事,就由兄长一力担起了。”
林延寿道:“此事我自然晓得。眼下你虽不为官,但林家家业,就要有人来撑着就是,此事舍我其谁啊。”
“对了,今年我火候已成,小三元之时与你书信一封,也让你高兴高兴。”
林延潮,林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