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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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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严朝守城的把总点点头,当下把总将调了二十名火铳手来。

    林延潮道:“既是如此,准备吊篮。”

    一旁官员们看着林延潮要上吊篮纷纷道:“司马保重!”

    林延潮长长一揖登上吊篮,看了一眼城下密密麻麻地响马,乱民,心中如鼓,既觉得有几分害怕,又觉得勇气在怀。

    若是当初老老实实在京师就好了,不搞什么上谏,不搞什么辞官。那么现在自己应该还是舒舒服服在翰林院喝茶吧。

    既清闲,又没这等担惊受怕的日子。

    那时满怀抱负,一心想着事功,留下垂世功绩,但真正事到了临头,却发觉并非这么容易,甚至还会没命。

    但身在翰林院,如何知大明的积弊所在?如何知民间百姓有多苦?盖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尽,也就在这里了。

    林延潮缓缓坠至城下,然后来至城下三十步处。

    响马们左右相顾,当下八骑策马而来直奔林延潮面前。

    城楼上的火铳手这一刻都是握紧火铳,数九寒冬之时,额上渗出了汗水。

    但八骑很快下马,八人都是向林延潮恭恭敬敬地抱拳。

    “孟大虫见过司马!”

    “马头焦代手下弟兄们向司马问好!”

    响马头子对林延潮笑着道:“李二回对司马大名久仰已久。”

    见数人各报名号,林延潮知他们都是山东响马,却不料他们却对自己如此尊敬。

    林延潮道:“不料林某在几位当家眼底竟有如此清名,实是意料不到。”

    响马头子李二回笑着道:“我们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当响马,都是被朝廷里的贪官污吏迫得没办法。若是朝廷里能多几个如司马这样的好官,山东何来有一个响马。”

    几名响马当家都是道:“司马上谏之事,我们山东百姓无不感念你的恩德。”

    林延潮也是抱拳道:“承蒙几位当家看得起,那我也不客套了。林某请几位当家解了府城之围,这个人情就算是我欠几位当家的,他日若是几位当家有什么事用得上林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位响马当家对视一眼,李二回道:“司马真是快人快语,说实话我们这一次要司马亲自来见,一是想高攀结交司马这样的朋友,二来……”

    “二来本是看在司马金面上,我们不可再继续为难。但几百名弟兄的吃食,都是照落在这商丘城上。我们不能冲着司马一句话就空手而归吧。”

    “不错。”众响马当家都是点头。

    李二回响马当家道:“咱们不二话,三万两银子,三万石粮食,拿了我们就撤围。”

    看着众响马期待的眼神,对于他们而言这已是极大的让步了。

    看来林延潮这面子,还果真是'金面'啊,值得不少钱。

    这时林延潮却摇了摇头道:“这钱粮拿不出来。”

    一名响马暴躁地道:“怎么堂堂一个归德府这点钱拿不出来?你可别骗咱们,来打这归德府前,我们都踩过盘子了。”

    众响马纷纷点头了。

    林延潮看向这响马道:“今年黄河决口,你们山东淹了运道,但咱们归德府大水过去,好几个县连屋子都不剩一间,剩下的老百姓都是一穷二白。”

    “没错,就算穷到这个地步,三万钱粮我们也拿得起,但却不能拿。拿了本丞,府台老爷就会被御史弹劾,参上一个通贼的罪名,到时就算城池不破,林某一样是死。”

    几位响马面面相窥,皆知林延潮说得是实情。

    林延潮道:“几位当家都是讲义气,劫富济贫的好汉,但打归德府,这是劫贫济贫。就算这钱粮你们拿走了,以后归德府的老百姓怎么办。”

    “林某既身为本府父母官,百姓的生死就是我林某的生死,故而我也与几位当家托个底,一万五千两拿走,而粮草本府自会赈济灾民。”

七百九十八章 钦差来了() 
大风从黄河北面刮来。

    当林延潮坐在吊篮里回城时。

    左右官员都是迎了上去:“司马受惊了。”

    “司马独闯虎穴,真赵子龙矣。”

    苏严打量林延潮的神色,见他一脸淡然道:“回来就好,谈不成,咱们就守城,这未必守不住。”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林延潮笑了笑道:“府台,一万五千两银子,谈妥了!”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谈妥了?”

    林延潮笑了笑,看了一眼城外的响马,然后道:“不仅是一万五千两,他们还将三门大将军炮丢下,我说嘛,他们真不会用炮。”

    见林延潮这么说,众人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城守住了。”

    “响马退兵了。”

    何通判激动地道:“听闻昔日数万匈奴兵围晋阳。晋阳眼见不守,刺史刘琨半夜登城吹了一曲胡笳。数万匈奴兵闻声唏嘘流涕,一夜间卷甲退兵。”

    “此事我等本是不信,今日见司马之事,方信古人之事不欺也。请司马受我一拜!”

    何通判向林延潮长长一揖。

    刘琨胡笳退匈奴之事,人所周知,而今日林延潮一席话令城外数万乱民掩甲休兵,也是如刘琨般的奇迹。

    林延潮笑了笑,笑着道:“此事实多亏府台居中运筹帷幄,本丞不敢居功。”

    苏严见林延潮谦让,神色大霁道:“不敢,司马轻身犯险,说退响马,这才是第一功。”

    见苏严这么说,城上众官员都是向林延潮,苏严二人道贺奉承。

    万历十一年,正月。

    黄河坚冰终于融化。

    草木开始复苏。

    年初响马造成的风波,终于退去。

    在林延潮一席话下,归德府城商丘,免遭历史上全城灰烬的厄运。

    就在新年伊始,河南官场上流传着一个消息,那就是钦差来了。

    听说天子要派钦差来视察河南的河工,赈灾。待听了钦差人选后,河南官场上的官员,犹如一盆凉水浇下。

    这派来查案的钦差不是别人,而是今都察院右都御史丘橓。

    丘橓是什么人,刚直鲠亮可比海瑞,铁面无私可比包拯。

    在张居正案上,他亲自将张家抄没,再将张居正三个儿子下狱拷打,逼得张居正长子张敬修自杀。

    虽说最后张居正之案,因林延潮上谏之故,没有办成铁案。

    但天子仍对丘橓在张居正案上,那等追查到底,绝不容情的态度,十分赞赏。

    于是天子将他提拔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

    不久传闻就变成了真实。

    都察院右都御史丘橓代天子巡狩河南,顿时河南官场一片哀鸿遍野。

    然而听到铁面无私的丘橓,要来河南视察后。

    府衙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变了。众府衙官员看向知府苏严的脸色都有些不同。

    响马渡河,灾民闹事,府城被包围,还拿出一万五千两向马贼赎城,几件事加在一起若给钦差知道,苏严乌纱帽难保。

    入了夜。

    林延潮身为一府同知,就住在府衙中。

    府衙分外署内署,外署乃办公之处,内署就是官员与家眷休息之地

    府衙里,知府宅位于内署正中,外头有一道门通往外署的后堂,天黑后这道门就是关闭,任何人要见知府都需通禀,就是府衙属官也不例外。

    林延潮的同知宅就位于知府宅之东。

    同知宅经重新修葺过,乃两进宅院,随从师爷都住在外进,林延潮与家眷住在内进。

    因林延潮还没有独立署衙,故而在外进设了一间公房,与师爷们议事。

    林延潮端坐公房内,左右是孙承宗,丘明山两位师爷。

    经上一次之事,林延潮没有怪丘明山劝自己弃城而跑,反而谢他通风报信,将他幕酬从原先五两一个月,升至七两银子一个月。

    不过孙承宗因前几次之事,对丘明山十分厌恶。

    对于自己幕僚团队里的‘矛盾’,林延潮看在眼底,但没有制止。这适当制造些不和,反而能让他们更尽心为自己办事。

    丘明山先开口道:“这一次钦差巡视河南已成定居,以丘都宪的杀性,这一次不知要摘到多少乌纱帽。”

    “至于苏府台,我看这一次是自身难保。他为官多年,民间积怨,官场上对他多有怨言。他的事若被捅至钦差那,最少一个虐民之罪是逃不了的。东翁,我看这归德府的天是要变了。”

    孙承宗道:“东翁,先圣有云,四境之内有一民不安,则守牧之责也。苏知府这等之人为官,不知多少百姓受害,又屡次打压东翁,东翁正可以借助这一次丘都宪来河南,将苏知府在归德为祸百姓之事上奏朝廷,既是为百姓请命,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林延潮闻言沉吟不语。

    丘明山察言观色道:“孙兄此言差矣,苏知府刚愎自用,铁腕治下,这是他的性子,却不是有意针对东翁。若非私怨,徒然参劾上官,一旦为苏知府知情,那么就是不死不休了,投鼠需忌器。”

    “还有东翁身为佐贰官,在官场上当以息事宁人为第一事。若是一到任,就挤走上官,官场上会怎么想。若得一个好生事,排挤上官的风评,那么将来谁敢用东翁为官。故而别人要弹劾苏知府是别人的事,东翁切不可插手。”

    孙承宗怒道:“为民请命,却没有听说过顾忌这,顾忌那的。要是顾惜此身,为官作什么?”

    丘明山讥道:“笑话,若连这官都当不了,又如何为民请命?”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林延潮伸手一止,二人当即停止争议,向林延潮告罪。

    这时外间有敲门声。

    原来是两名锦衣卫张五,赵大,他们道:“司马大人,你要我们查的事,已是有眉目了。”

    说完二人递给林延潮一封信然后退下。

    林延潮见信后道:“果不其然。”

    然后林延潮将信递给孙承宗,丘明山,二人看信后恍然大悟,原来林延潮托锦衣卫去查苏严背后的背景啊。

    丘明山弹纸道:“难怪苏知府强令兵马去虞县解围,原来虞县码头上有歙人吴业二十艘木料船。”

    “这吴业是何人?”孙承宗不由问道。

    “此人乃即要入阁的许阁老岳丈!”

七百九十九章 甩锅() 
说起木料船,就必须说引起百官叩阙之事的皇城大火。

    大火后,天子召匠工,商议从江南买木料,运至北京修筑被焚毁的殿宇。

    当时木材乃是徽商的天下,徽商口碑很好,不以次充好,不以假充真,口不二价。

    天子索性就让徽商采办,重修被焚毁大殿。徽商为何要费那么大气力承担修殿之事呢,因为这事其中大有好处。

    历史上的万历二十四年,也是皇城失火,天子要重修三大殿。

    当时徽州木材商人王天俊等十人也是奉旨修殿,去请负责此事工部营缮司郎中贺盛瑞札付。

    贺盛瑞与王天俊约法五章,一不得抵免关税,二不得冲撞官舫民船,三不得欺压地方州县,四不许未经检查即行通关,五官府不预支经费。

    众商人闻言,心想如此运输木材至京,不可横行无阻、不能夹带私货、不能偷税漏税、没钱垫资,此事哪里有利可图。

    于是众商人联络宫中的太监,给清廉,不受贿赂的贺盛瑞治了一个‘冒销工料’的罪名,然后被贬官,最后郁郁而终。

    后贺盛瑞之子贺仲轼,一直为父亲申冤,虽最终得平凡,可最后大明灭亡,贺仲轼与其夫人自杀殉国。

    所以由此可以看出,为何苏严不听余大忠反对,仍是强行令他率军前去虞县解围。

    “修建皇宫的大料,以及阁老岳父的木料船,竟比一府老百姓的安危重要,还有这道理吗?”孙承宗愤慨地道。

    丘明山一脸嘲讽孙承宗‘太年轻’的样子道:“孙先生,晏子治东阿之事你可读过”

    昔日晏子治理东阿,齐王责怪晏子将东阿治理太差,要处罚于他。

    晏子说君上给我三年,定让东阿大治。

    结果没到第二年,东阿大治,齐王大喜问晏子有什么办法。晏子说以往我治东阿时,不受贿赂,不向人行贿,治下老百姓无一饥饿。君上那时候怪我。

    现在我治东阿,受人贿赂,加倍征税,将得来钱行贿你的左右,治下老百姓冻饿大半,你反而夸我。我不懂这官要怎么做了。

    丘明山举出晏子这故事,孙承宗当即无言以对。

    丘明山冷笑道:“晏子之时,官吏权贵不过羔羊,而今则为虎狼,你若为官罪上?还是欺下?我还是那句话,老百姓为鱼肉矣,什么时候明白这句话,才算当官入了门。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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