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读书室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明文魁-第4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见林延潮露出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丘橓点点头道了句道乏,让林延潮次日来见。

    林延潮回到堂后吩咐陈济川好生招待,不可简慢,但更不可奢侈。

    次日,林延潮起了大早来见丘橓,但见他正在用早饭。

    丘橓之清廉天下皆知,一晚小米粥喝得是甘之如饴。

    丘橓见了林延潮点点头,态度比昨日温和少许。

    丘橓一口一口喝着小米粥,对林延潮道:“昨日路上道乏,不曾细问。本宪奉旨视察河南,林司马以为归德府恢复旧貌,难在何处?”

    林延潮不假思索道:“在于河工,黄河不治,百姓房屋田亩不保,无恒产者无恒心。”

    “譬如这一次水灾过后,数县民房无存,田地颗粒无收。眼下开了春,百姓连种地的种子都没有,在我们归德,地贱得只有二两银子一亩,一袋米就可以卖一个丫鬟。”

    “每逢大灾之年,就是劣豪兼并田土,老百姓卖儿卖女之年。”

    林延潮这一番话听得丘橓微微点头心道,林延潮来归德不过数月,就如此了解地方民情。此人出身翰林,却又比只会作文章的词臣强多了,真可用之才,难怪陛下对此子如此看重。

    丘橓叹着道:“这也是世情如此。”

    林延潮道:“是啊,都宪,要阻止老百姓卖儿卖女,低价出售家田,就要拿出一笔钱来贴补,待到今年丰收之时,就可缓过来了。但朝廷现在只能勉强拿出赈灾粮来,哪里有钱贴补百姓。”

    “若非朝廷拨付的河工银,素来连七成都不到,下官都打算将钱借给老百姓。”

    林延潮心想,自己话都说到这里了,就看丘橓能不能领悟了。

    只见丘橓露出深思的神色,忽道:“林司马,我看你可以将手头空闲的河工银,以两分之息贷给老百姓。”

    “两分利乃低息,远胜于民间钱庄之高利贷,这笔钱渴先暂解老百姓燃眉之急,待今年六月夏税缴后,老百姓将钱连本带息还回来,再用于河工。”

    林延潮闻言装出一副又惊又喜道:“都宪真是高见啊!此莫非是王安石的青苗法不成?”

    丘橓见自己'想'出这个妙法,也不有得意地道:“确实。青苗法虽不可久为,但作为权宜之策倒是可行,既救了老百姓,又能让河工银不用空置”

    林延潮又为难道:“都宪实在高见,远胜于下官,只是只是青苗法乃变法之举,而且这个办法有挪用官银之嫌疑。”

    丘橓摇了摇头道:“不要怕当干系,只要是有益于老百姓的事,就算丢了乌纱帽又如何呢?”

    “此事本宪为你做主。将来有事,让他们找本宪就是。”

    林延潮得了丘橓一席话,当下心底大定,日后有人若追究起此事,说自己挪用官银,也有丘橓替自己顶着。

    林延潮虽知丘橓有笼络之意,但这一次也算承了他情了。

    丘橓见林延潮表情,心想挪用官银这罪名比挪用仓粮轻多了,这是可以变通的。自己用此事先拉拢住林延潮,如此就不怕他不在查案之事上为自己卖力。

    丘橓想了想又叮嘱道:“不过宋时青苗法争议很大,甚至被人骂为祸国之法,其因就在于地方官吏实施不当,这一点你需谨记。”

    林延潮道:“下官记住了。”

    丘橓不知,这青苗法林延潮不打算让官府出面,而是打算用他的钱庄来办。

    说到这里丘橓道:“林司马,当初你上谏时,我以为你是张居正之同党,后来本宪查抄张家却发现满潮大臣独你和严太宰没有给张居正贿进,此方知你的为人。”

    “但张居正乃奸相,大是大非前,你不要错了。”

八百零五章 君子小人() 
丘橓抛出这个问题,也是他与林延潮分歧之所在。

    丘橓倒张,林延潮保张。

    二人三观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延潮若违心附和,节操掉了一地,当面反对,开罪了丘橓。

    别的都好说,但张居正在林延潮心底,与王阳明都是他最敬佩之人。

    王阳明,真三不朽,张居正则治国,平天下。

    左右都是得罪,林延潮此刻答道:“张太岳在世时,下官从不曾迎合过,甚至有所过节。但平心而论,下官以为其虽私德有亏,但大节无碍,于国于社稷皆有盖世之功。”

    从私交上,林延潮与张居正确实不太好,但男子汉大丈夫不可私毁公。

    而你丘橓得罪了张居正,被他打压,然后挟私报复,将他家整得那么惨,这是君子所为吗?

    当时海瑞,于慎行,王家屏,都是张居正在世时,与他关系不佳,但张居正过世后,他们都站出来替张居正辩护。

    这不仅是君子所为,还赢得了天下士林的赞叹。

    再举一个例子,林延潮的座师文宗王世贞,以及汪道昆,二人都是张居正同年,交情曾很好。

    张居正为相时,王世贞有意请张居正提携,张居正回信王世贞说,才人见忌,自古已然。吴干越钩,轻用必折;匣而藏之,其精乃全。

    张居正这话大意是你乃花瓶,可以看,不可以用。

    至于汪道昆在张居正当国时,任上出了差池,张居正道了一句‘芝兰当道,不得不除’,然后将他罢官。

    在未交恶前,二人曾在张居正父亲七十大寿时,都送了幛词,时人王世贞,汪道昆评价所写的幛词‘谀语太过,不无陈咸之憾’。

    但王世贞却将给张居正之父幛词写进自己文集中,给天下读书人看,但张居正倒台后,王世贞就立即删去。加上他在书里写张居正服用‘海狗肾’,‘冬天戴毡帽’这等边角料之事,令士人觉得有失文宗的风度。

    反观汪道昆在张居正死后十年,自刻全集,却全载幛词此文,不易一字,此举反而为时人雅重。

    话说回来,张居正看人还是真准。

    丘橓闻言哼了一声,不过林延潮马上改口,他反看不起他。

    丘橓斥道:“欲格天下者,必先自格也,未见本乱而末治者。张江陵在世时,操弄大权,凌威主上,私德有亏,怎见得大节。亏汝还是经学大家,受士人敬仰,怎么见事如此不明。”

    林延潮不作争辩,只是拱手道:“都宪,君子和而不同。”

    丘橓不悦地拂袖,然后道:“言归正传,由河工案,以及御史被杀之案来看,苏知府牵连其中,你以为他是否与二案有干系?”

    林延潮本就有意借丘橓之刀除掉苏严,但心想此丘橓在宦海浮沉几十年,绝非好糊弄之人于是道:“回禀都宪,下官不敢讲。”

    丘橓沉下脸来问道:“有什么不敢讲?”

    但见林延潮侃侃道:“都宪有所不知,下官自到任来与苏府台一直不睦。若是都宪让下官讲,下官怕言语有失偏颇。”

    丘橓心道,林宗海真君子矣,可面上却板起脸道:“当初你与张居正私交不睦,却在天子面前为他开罪,但现在你与苏知府不睦,却不敢讲他坏话,岂有如此道理?”

    林延潮当下道:“如此下官就斗胆直言了。”

    林延潮将自己到任后,苏严之事尽数说出。丘橓听后道:“尔身为佐贰官,当以安静为事,若与正印官所见不合,事后奏之有司就好了。若事事争执,反而让下面官吏看了笑话,不成体统。”

    丘橓口里对林延潮又是批评,但对苏严之事却不置一词。

    禀报完,林延潮欲走,丘橓却道:“宗海留步。”

    但见丘橓仆人拿出一盆的板栗。

    丘橓温言道:“这是老夫从老家带来的,宗海不嫌弃,就陪老夫吃一些。”

    林延潮道:“恭敬不如从命。”

    林延潮边剥板栗,边嗅着板栗的清香,心底想,这丘橓乃器小偏激,狭私报公之人,但对自己倒是器重,看来这就是王霸之气啊。

    却说次日排衙。

    虽说林延潮分厅视事,但这排衙还是要去的。

    排衙后,林延潮向苏严道:“府台,下官有要事相商。”

    苏严冷冷地道:“本官公务繁忙,可否改日?”

    林延潮笑着道:“就耽搁府台片刻。”

    苏严对一旁让师爷道:“你先去准备下,本府片刻就来。”

    让师爷称是一声,经过林延潮时也不行礼,白了一眼即离去。

    苏严坐定,他的心腹汤师爷向林延潮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后,就立在一旁。

    林延潮开门见山:“府台,眼下已是开了春,河工之事就要起了,不知府台可否将河工银早日拨付给下官,下官好赶在五六月霖雨前,将河堤修好。”

    苏严呵呵地笑着道:“本府就知你为此事而来。”

    于是苏严向汤师爷问道:“藩司将河工银拨付到齐了吗?”

    汤师爷道:“前日到齐,一共五万两入了府库。”

    林延潮心道,马勒戈壁,自己冒死上谏,从潞王那枪了三百九十万两银子,其中有一百二十万两。

    这笔钱河南各府拿多少钱户部都议定了,归德府一共可以从一百二十万里支得七万两,另外今年河道衙门再拨付三万两,这一共是十万两啊。

    林延潮问道:“今年的河工银以及去年圣上的恩赐,一共十万两银子,怎么到了府里只剩下五万两了?”

    汤师爷笑着道:“林司马,请听我解释,这笔钱是户部拨给河道衙门,然后河道衙门再拨给河南布政司,河南布政司再拨给下面各府。这钱从上至下,是经手一道,就要截留一道,这要雨露均占。这是官场习规,这钱真到了咱们地方手里十不存三四。”

    “这并非是藩司偏颇,各府各县都是一样,若是东翁去向上面多要了,藩司那边与其他各府怎么交代,要一碗水端平嘛。”

    “那这五万两,府台准备怎么给?”林延潮问道。

八百零六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十万两剩五万两,这其他五万两到哪里去呢?

    这时与林延潮交好的何通判正好进入向苏严奏事,听了这事也向林延潮解释。

    这倒不是贪腐,各衙门都有各衙门用钱的名目。

    比如要户部拨款,河道衙门先要给户部上下官吏一笔部费。

    钱到了河道衙门,官员也有各等名目挪用,如雇役,车轿,修衙,马料,修船,河标,都要用银子,不免挪用些银子。

    钱到了藩司,藩司也有各处亏空,去年藩库收入要亏补,官员属吏的欠薪,给京里官员炭敬冰敬。

    总之上面有一堆难处,你要体谅就是。

    林延潮知这是官场现在的陋习,但苏府台这五万两,你打算给自己多少?

    这句话说得有几分嚣张,不是下官对上说话态度,何况林延潮有求于知府拨钱,应是弯腰求人的态度。

    苏严先是怒气上涌,但马上又想,林延潮敢这么与自己说话的底气在哪里?

    汤师爷继续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地方官员迎来送往,藩王催要土贡,还有东城城墙塌了一处,年头响马攻城的事还在眼前,若响马再来,城墙破损这怎么办?林司马这里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这钱从何而来,唯有东挪一点,西凑一点,否则这么一个府怎么维持?河工是要紧,但也不是这一处在使钱。眼下府里确实没钱,等过些日子再拨付,请林司马等个数日,最迟不过惊蛰。

    什么叫官断十条路,人家卡着不给你钱,还能说出堂而皇之的道理来。但若真等到惊蛰,林延潮就是误了河工工期了。

    苏严安然坐着,他就是要卡着这一道不让林延潮好过。

    要知道河工工期很短,要赶在五六月前就将去年被冲垮的河堤修好,否则若是今年再起大水,后果不堪设想。

    但凡只要误了河工工期,河道衙门,分守道都要责问林延潮,等到那时,林延潮就知道什么是追责问罪。

    延误河工工期,轻则革职,重则流放!

    以往河道衙门也用这一招逼一名倒霉的官员,藩司,河道衙门两面施压下,这官员胆子又小,怕担当责任,最后被逼上吊自杀。

    林延潮闻言拍桌道:“没有钱真办不了,如此下官只有向分守道,河台上禀,为下官主持公道。”

    汤师爷见此心道,果真年轻人是沉不住气,这点就动气了?除非他有恃无恐。

    见林延潮顶撞,苏严勃然色变道:“本府身为一府知府,要守城,安民,催农,教化,赈济,这些哪个不重要。你若要去上面打官司尽管去打,延误了河工工期,你自己一人负责。”

    林延潮冷笑道:“一任负责?若真是有司怪罪下来,我一定拉上府台你。”

    苏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喝道:“好啊,你去上控,大家各自告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