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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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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黄越的本行,他又恢复了自信,侃侃而谈道:“其实前日仓促,我与司马所言不过缕堤与遥堤,事实上还有格堤,月堤,一共是四堤之法。”

    “缕堤,遥堤,格堤,月堤?这格堤,月堤作何之用?”

    “缕堤束水,遥堤滞洪,格堤落淤,月堤备险。缕堤所建在沿河第一线,逼河而建,建得较矮,河大水涨时,水满越堤顶,但却又不会把堤坝冲垮。”

    “至于遥堤已是建好,在河二里之外,高大坚厚,待河水暴涨时,能不使河水越堤淹堤,堤坝不崩决。”

    “至于格堤,格即横也,建于缕堤遥堤之间,缕堤遥堤夹上下格堤,即如一个口字。河水漫过缕堤时,河水会顺着遥堤冲刷,如此易毁遥堤根。格堤一建可阻水势,而且使河水淤泥沉积于堤内,不至于冲刷至下游。”

    “万一缕堤溃决,河水顺堤而流,遇格堤而返,仍归于缕堤之间,免去夺河之患,以护遥堤。待水退,淤留地高,淤地可护遥堤堤根,为遥堤之撑堤。”

    “妙!妙!妙!”林延潮不由为黄越所设计的格堤拍案叫绝,这等智慧简直碾压绝大多数官员,他们就是读了无数遍四书五经,也想不出这办法来。

    林延潮不由问道:“这办法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黄越捏须微笑,缓缓地道:“下官年幼随家父去过长江,心想江水浩荡猛于河水十倍,为何江未曾如河如此为害?”

    长江的径流量是黄河的好几倍,为何古代只听过黄河为患,没听过长江大害。

    “那子同可有什么创见?”

    黄越道:“创见不敢当,其实下官是受刘庄襄公的启发,他言河不如江,在于傍无湖测之停潴。河水下游湖泊,多为淤泥所积,或拿来作田。我归德府里本有孟渚泽。孟渚泽乃九薮之首,还在云梦泽之上,可惜孟渚泽在北宋时被淤平。”

    刘庄襄公就是明代治河能臣刘天和。九薮就是古代最大的九个湖泊,孟渚泽本在归德境内,为黄河下游湖泊,但最后被泥沙淤平,现在成了农田。

    “若孟渚泽在,本府境内之河绝不至于如今日暴虐。故而下官想出用缕堤遥堤间数里宽之滩地,既可落淤,也可蓄水滞洪之用。”

    林延潮点点头道:“子同说得极是,只是……”

    黄越叹了口气道:“下官也是司马为难,河道衙门拨的河工银,只够修复遥堤之用,谈不上再建一条缕堤,何况修缕堤之事,还需北堤兖州府答允,如此两府方能协调建堤。”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道:“此言差矣,河工银不够,本官可以去钱庄借。北堤兖州府不答允,本官可去河道衙门打官司。总而言之,这缕堤本官是一定要修。”

    黄越闻言讶然道:“司马,这……”

    林延潮道:“修缕堤不仅是治河之用,本官记得你之前说过,在虞城县官府与民间盗决黄河大堤淤灌,虽使斥卤之地为淤田之事,但最后大水时大堤崩决,水掩数县的事吗?”

    黄越点点头道:“正是,淤田之肥,高田之五倍,下田之十倍。民间贪淤田之利,往往偷决官堤,以至其屡有漫溢者。此官府历来不能禁止也……”

    北宋时,就经常有民间偷掘黄河淤灌之事,这些最后都成为了旧党攻击王安石农田水利法的弹药。

    说到这里黄越陡然一惊问道:“莫非司马是想用利用河水落淤?”

    林延潮点点头,笑着道:“正是!”

    说完林延潮打开河图对黄越道:“这遥堤至河之间有二至三里之宽,若是我们建成缕堤,这二里之宽尽数可作淤田。本府境里可修缕堤之处在夏邑,虞城,商丘三处,长约百里,如此仅本府,就可得上好淤田千余顷,也就是一万五千多亩淤田,若再算上兖州境内则倍之。”

    黄越闻言不由拍案而起道:“妙,实在是妙,这下官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司马真能臣循吏也。难怪司马乃江南人,必是见惯了湖畔圩田,故而想出此法来,对吗?”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算是默认。

    黄越仔细推测细节道:“太湖虞城一县田额也不过二千余顷,若真得之,岂非多出半个虞城县田土。只是若堤内淤田,只易耕作半年。”

    林延潮点点头道:“河水汛期为五月至八月,淤田可九月播种,待至来年四月前收获,虽只种一季,但淤田之利也是倍于下田,堤内淤田大可冬春耕种,夏秋退守。”

    “这比决堤,灌淤堤外农田于堤安全得多,再说河水也不是年年都涨大水,甚至还有断流之时。”

    这利用堤内淤田办法,林延潮是借鉴后世国内国外的办法。

    在国外就有夏堤,冬堤之别,夏季雨水大,退守夏堤,待水过去了,再守冬堤,然后利用夏堤,冬堤间淤地耕种。

    到了现代,黄河缕堤和遥堤间,也是住着人种田。

    甚至还有民间在黄河堤内自建生产堤,这也是利用黄河淤泥种田。只是老百姓自建生产堤,为了贪利比明朝缕堤要高很多,结果影响了行洪,被政府屡屡勒令拆除。

    黄越赞叹道:“修建缕堤之事,既可落淤固堤,又可得千顷淤田,此一举两得的妙法也。若能推广,何愁河不能治。”

    “但是下官还是担心河工银不够,司马是不是可以考虑先修商丘,或者虞县一段?”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你担心河工银不够,大不了本丞将堤内淤田作价卖给府里大户,眼下本丞却担心河道衙门不肯。”

    黄越讶道:“这不会吧,当初潘老爷为河台时,就准备要在归德修建缕堤的,只是最后调任。若是我们上禀河道衙门修建缕堤,河道衙门没有不答允的道理。”

第八百一十九章 留下功与名(二合一)() 
兖州府单县,就在归德府的河对岸。

    单县这一次也遭决堤,结果北淹运河,天子震怒,下旨怒斥接替潘季驯的河道总督李子华。

    今日河道总督李子华来至兖州单县境内,视察河工。二品大员巡视,惊动了山东地界的大小官员。

    山东巡抚陆树德,兖州知府李数以及大小官员,都来单县驿站拜见河道总督。众官员等候了一阵,河道总督放出告牌,只见四品以上的官员,于是一大波官员都被挡在了门外。

    陆树德,李数,以及按察司副使,布政司参议,参政等官员入内拜见,然后在驿站里用膳。

    李子华身为河道总督,这天下第二肥缺,任官数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面对这一桌子可值十户中产百姓身价的饭菜。他于其他不过略略夹了几筷,唯独对鲤鱼焙面夹了几口,

    兖州知府李数一脸忐忑不安,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见河督终于有一样菜满意,当下对众官员道:“这鲤鱼焙面,用得是极甘极鲜的黄河鲤鱼,鱼肉入口可觉其肥美。”

    众官员笑着道:“正是,正是。”

    布政司参议开口道:“这黄河鲤鱼,自古即乃珍贵之品。孔子得子,鲁昭公赐孔子一尾鲤鱼为贺,为感念君王恩德,孔子将子取名,单名一个'鲤'字,这就是后来的述圣公。”

    “竟还有这个典故?”巡抚陆树德笑着问道。

    李数接过话道:“确有此典故,述圣公先至圣先师而逝,一生没留下何著书,他自视平平,与其子道,你父不如我父,又对至圣先师道,你子不如我子。”

    众人闻言笑着道:“成人抑己,乃君子之德。”

    李数笑道:“古人风骨至今思之,这黄河鲤鱼乃府内土产。诸位大人走时,捎上一二尾,也算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这顿饭吃得一团祥和。

    稍后移座,上了香茶,这时一名长随入内奉上拜帖道:“启禀河台,归德府同知拜见。”

    听了这长随禀告,众官员心底奇怪。

    这河南地界的官员怎么到我们山东来拜见河督。

    这么老远来,不是要钱的,就是钻营的,这年头当个官,竟然都到跨省巴结地步了,官场真世风日下啊。

    一名官员道:“外面不是放了告牌,说四品以下的官员不见吗?府同知不过正五品吧。”

    李子华也是皱眉,他身为封疆大吏,到了地方,一名正五品官员他见不见纯粹看心情,不见也没什么失礼的。可是他至黄河北堤视察河工,怎么南堤的河南官员跑来了,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这时巡抚陆树德笑着道:“河台,可知这归德府同知何人?”

    李子华问道:“莫非陆抚台知晓?”

    陆树德捏须微笑道:“此人名满天下,其师又与吾兄相交,不知不行啊。”

    李子华讶然拿起拜帖一看,恍然道:“本督道是谁?一个月前看邸报,知林三元来河南归德为官,竟给忘了。”

    顿了顿又问道:“林三元哪位老师与平泉公相交?”

    陆树德之兄就是陆树声,当年在朝堂之上,是连张居正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所以李子华提及陆树声十分客气。

    “乃是嘉靖四十一年进士,林贞耀。”

    李子华自然听过林烃的名字,他现在知道林延潮在门外,本有心不见。

    李子华是受张居正提拔,才担任河道总督的,但张居正故去后,张党遭到全面清算。他保住自己河道总督的地位,不顾昔年提拔之恩,全力倒张,在奏章里说了很多张居正的坏话。

    比如之前黄河上游沿岸设立汛兵,称量河水,作为汛期预警。他就上表朝廷,说这是劳民伤财之政,全然没有作用,借此打击张居正。

    结果朝廷答允撤除汛兵后,黄河突遭到大水,沿河各府措手不及。归德府,兖州府南北河堤皆是崩决,当时天子念在李子华在‘倒张护驾’上出力,只是下旨训斥,没有将他贬官夺职。

    即便如此李子华也是大失圣眷。

    后来李子华知道这黄河汛兵之制是林延潮建议潘季驯设立,加上林延潮又上谏天子替张居正翻案。故而李子华对林延潮很没有好印象。

    但眼下听闻首辅张四维之父病逝,虽说眼下张四维仍居首辅,但其回家守制二十七个月是必然是。那么接替张四维为首辅,必然是申时行。

    众所周知林延潮是申时行的得意门生,这个面子他必然给,当然不是给林延潮,而是给申时行。

    李子华捏须道:“这么说林三元岂不是陆抚台的世侄?看在陆抚台的面子上,本督姑且一见。”

    在场官员哪个不是‘闻弦歌知雅意’的高手,林延潮虽说是五品官,但他乃翰林,三元出身,又是名满天下的文宗,不可以等闲官员视之,就算李子华乃河道总督,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李子华这么说,必是与他有什么过节。

    不久林延潮入内后见过众官员。

    林延潮觉得场面有些冷淡,除了陆树德问了几句林烃近况,其他人都没有几句寒暄,只是基本客套。

    倒是陆树德想起其兄屡次在自己面前盛赞林延潮,聊了几句就以贤侄称呼。陆树德身为一省巡抚,不必如其他官员,那么在意李子华的态度,直接就问道:“贤侄来兖州,可是有什么要事找河台吗?”

    陆树德语气温和,一副有德长者的模样。与坐在官帽椅上大腹便便,神色冷淡的李子华相较,二人待自己的态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延潮心知因为倒张的缘故,李子华对自己必然有看法,但怎奈修建缕堤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向河道衙门请示,所以他绕不开李子华。

    林延潮将自己要在境内修建三段缕堤之事,进行陈述,兴修缕堤可作‘束水冲沙’,以及开垦‘堤内淤田’的好处,讲众人知晓。

    林延潮说完后,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修建缕堤,还能利用‘淤田’耕作,这个想法很好啊,大家竟都没有想这一层。众官员不由心道,这林三元是个能吏啊。

    李子华对林延潮有几分刮目相看,仍是问道:“林同知,修建缕堤是你的意思?还是河南布政司的意思?”

    林延潮道:“回禀河台,是府里的意思。”

    李子华点点头道:“本督就想,若是布政司的意思,藩司衙门不会不亲自与本督打招呼,而是派你前来禀告。”

    林延潮答道:“禀河台,府里几十万百姓于兴修河工之事都很支持。建缕堤束水,遥堤防洪,此举在宿迁至徐州段河段已获奇效。”

    “去年归德府决堤,百姓深受河害,为了不重蹈覆辙,永绝河患。下官请河台答允此请。”

    李子华沉吟了下道:“缕堤遥堤双重堤坝,确实在治河上有大用。修建百里缕堤这是多少万两银子?动用多少万夫役的大工程?在几千里黄河上,哪段先修建缕堤遥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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