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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5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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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要变法一定取得万历本人支持才行,否则就是纸糊宰相,最多再稍稍有些作为就是。

    那么今日在万历面前摊牌,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林延潮也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线,这一条路他走来不容易。

    在马车里林延潮想了许多,这时候他听到马车外传来朗朗读书声,心底奇怪哪家学堂还在这时候教书。

    于是林延潮不由挑开车帘布朝外看去,但听声音是从一旧屋里发出的。

    这时候已是上了灯,哪个私塾会这么迟了还在授课。

    这时林延潮正是思绪万千之时,想下车换换环境,于是敲了敲车板让展明停下。

    然后林延潮一人下了马车走入这旧屋里。

    这旧屋是两进的院子。

    林延潮走进前院时,院子里的屋檐上还滴着午后下过的雨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朗朗读书声从院子里传来,正是林延潮最熟悉的千字文。

    林延潮心底一动推开门走到里院,但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市井百姓,身上穿着布衣或者是短衫,如他这样穿着缎制长衫的只有一人。

    老百姓们都是看了林延潮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看向屋子。

    但见屋子里掌上了灯,大概二十几个儒童正背着手在屋里背书,一名老先生拿着戒尺正一丝不苟的听着。

    师生都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而围着外头的老百姓,则都是默声看着屋里的儒童,看着这一幕不由令林延潮联想起小时候学校门口那些接孩子晚自习的家长们。

    这时候读书大多还是有钱人的事,市井老百姓要么是读不起,要么不愿读,只有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平民家才能供起子弟读书。

    而这十几个平民百姓为何能供这些小孩读书呢?

    林延潮当然知道答案,心底涌起了欣慰,他问身旁一名老百姓道:“这是哪家老师,哪里有晚上授课,这不费烛费眼睛吗?”

    老百姓道:“你不是这里坊的人,难怪不知,过几日海青天要来这里视察考核学业,若是合格的,可以送入官府办的塾中读书。”

    林延潮欣然问道:“官府办的塾中,与这有什么不同?”

    老百姓道:“你是刚来京师的吧?连这都不知道,当年托了海青天,林三元的福,我们坊里设了好几个民塾,坊里的子弟读书不要钱,还给笔墨纸张,除了朔望都能在塾里识字算数,还学千字文三字经。”

    “至于官塾可以教你文章,文章写好了,那将来是可以当老爷当相公的。所以这几日夫子都教导学生读书备考,多教出一个子弟进官塾,他就能多从官府里领一份钱,这几日能不尽力吗?”

    林延潮不由道:“原来如此,海青天想的真是周到啊!”

    老百姓能在林延潮这样能穿绸衫的人士面前,不免生起侃侃而谈之兴:“那是当然,咱们穷了一辈子,就是受了不读书的气,才给那些老爷欺负,但咱们儿子不能走咱们的路,书读的出息了,将来一样能当老爷,当相公,就算不行,读书写字咱们也不求人。一代一代的下去,早晚也能出几个相公老爷来,如海青天,林三元那样当个好官。”

    这老百姓说完,一旁的人斥道:“得了吧,就你张二傻那出息还当老爷?”

    那老百姓当下红了脸了就争道:“我家没出息,你家李大那个浑样还能读书,也不撒泡尿照照?”

    左右老百姓闻言都是欢快的笑了。

    几人没看见,一旁的林延潮则是满脸欣慰,眼底微微湿润。

    Ps:心有鸿鹄而身外不露丝蕴,纵波涛而起亦踱时而行,这句出自和尚书友书评,当时很喜欢故而记下,这里引用。

九百八十三章 托付() 
    这时候雨水初霁,市井坊巷的屋檐边滴着水。

    灯火之下,那百姓在林延潮面前一口一个海青天说的,言语中对海瑞极是恭敬。

    这名不是白叫的。在归德,百姓也称林延潮为林青天。

    但到了京师,百姓就称林三元了,因为京师有一位海青天,与海瑞比起来,任何官员在他面前都不足以称青天两个字。

    这百姓说的兴致勃勃,待屋里的先生咳了一声,目光朝外看来,似怪他声音太大,吵到了学生背诵功课。

    那百姓被这目光一瞪,立即闭嘴部不说,是要多恭顺有多从恭顺。

    林延潮见此点点头,从百姓到儒童上下都能尊敬老师,此就是礼仪之邦了。

    于是林延潮也不再逗留,看了一眼屋子里认真读书的儒童后大步离去。

    而后屋子里传来先生的声音。

    “尔等回去要将千字文背熟,切切不可背错一字,否则大人明日问责下来……”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林延潮对驾座上的展明问道:“总督义学衙门,还记得如何走吗?”

    展明道:“记得,可是这时辰义学衙门早就闭署了。”

    “无妨,就是去看一看。”

    这义学衙门就在国子监附近,离的林延潮现在住其实不远。展明当下载着林延潮,不过几步路即来到义学衙门前。

    林延潮下了马车,但见衙门果真早就闭署。

    这总督义学衙门不同其他京衙,虽也是三品衙门,但是十分简陋。

    除了一个'总督顺天府义学'的匾额,没什么特殊。

    但林延潮依旧记得当年海瑞上任之初,就在这义学衙门口前大呼,要将天子拨的每一两银子都用在老百姓身上的声音。

    而今三年已过。

    林延潮负手在衙门前踱步,却在这时候官署大门却轻启。

    林延潮看去,但见一名官差挑着一盏气死风,正送一名老者出门。

    那官差在旁道:“部堂大人,小心台阶。”

    但见这老者,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声音却是执拗地道:“我虽老眼昏花,但台阶还认得。”

    林延潮见了这一幕,当下几步迈上台阶问道:“这位可是海部堂?”

    那老者斜眼看了过来道:“你是何人?若是公事明日再来,老夫闭署后不受私谒。”

    林延潮失笑,定睛看去,但见这位大明第一直臣已是古稀之年,比三年前在京见到的海瑞更是苍老了许多了,鬓发斑白,脸上手上都是老人斑,眼睛已是浑浊了。

    林延潮叹道:“海部堂误会了,下官林延潮正好路过此地,不料路上遇见。”

    “林延潮?”海瑞在口中嚼了一下林延潮的名字,头微微侧后看清后讶道:“真是你?你回京了?”

    “是,不意能遇见海部堂,实在是太好了。”

    海瑞点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宗海不嫌弃到我家一叙。”

    海瑞的家离不远义学衙门有段距离,是城北偏僻之处。

    海瑞选在这里住家,不用说了,肯定是房租低廉的缘故。

    林延潮见海瑞这么大把年纪,还要走路回家,于是提议用马车送他。但海瑞倔强不肯,林延潮只好陪着海瑞走一段路。

    林延潮上门后但见海家十几口人,就这么挤在这三间屋子里,帷帐就是葛布制作的,家具也只是破烂的竹器。

    二人就坐在院中的竹椅上,下人给海瑞,林延潮端茶。

    茶是用大海碗装的,海碗瓷口上磕了几处,碗里都是碎茶末。

    二人聊了一阵兴办义学的事。

    然后林延潮即起身长长作揖道:“当年奉天门前若非部堂在圣前力保下官,下官今日还不知身在何地,今日能奉圣命回京述职,谢过海公的恩德。”

    林延潮要拜,海瑞拦住林延潮。

    海瑞肃然道:“宗海可是谢错人了。圣上虽年少,但英睿不在世庙之下,绝不会委屈你的。你要谢,当好好感谢圣恩才是。”

    林延潮道:“海公……”

    海瑞道:“其实你真无需谢我,一开始海某对你有偏见,你们闽地的官,多言过其实,譬如蔡京这样的奸臣,他就善于文饰心声。你的文章写的好,善于揣摩天子心意,又提倡于兴学,而全然不顾官场吏治一日一日败坏,皇亲国戚暴敛民财,你此举与蔡京有什么不同……”

    蔡京任上主持过崇宁兴学,在全国地方设立学校。

    但见海瑞严厉道:“……在如今这样江河日下的朝局,尔等不劝天子兴以雷霆手段,大刀阔斧,却缓之和风细雨,你这不是误国吗?你后来还差使海某做这事,为自己招揽名声。若非你最后上疏之事,海某当时不惜触怒天子,也要上书劾你。”

    林延潮掩面心道,好险,他差点挂在自己推荐的海刚峰手里。

    你是不是与推举你的人有仇,一定要对着干,当年的徐阶,还有我林延潮招你惹你了?

    海瑞道:“后来老夫读了你那谏二事疏,写的甚好,当初我读此文时,文中才气纵横,虽说全不尽然是肺腑之言,但直指实弊,言人所不敢言,为人所不敢为。”

    林延潮心底有气,面上却道:“海部堂,切莫下结论太早,下官也可能借上疏之事,买直沽名。”

    海瑞失笑道:“减潞王大婚之费,为了老百姓挽回四百万两,以之赈济苏松,河南百万的灾民,如此的事就算海某被你骗了又如何?”

    “再说海某不是傻瓜,你文章有等视死如归之意,当初读此文时,海瑞亦不忍数度落……落泪。”

    林延潮闻言有几分赧然,这时海瑞这却忍不住咳了起来。

    林延潮见此连忙道:“海公身子可好?”

    海瑞道:“无妨,还撑的住,喝了药汤就好了。”

    一旁家人正给海瑞端来药汁,见此一幕却低下落下难过之色。

    林延潮知道海瑞病情绝非似他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林延潮劝道:“海公国之栋梁,还请保重身子,多多休息啊。”

    海瑞喝完药,挺直身子道:“这身子我知晓,只是我已是古稀之龄,就算不休息,能替圣上办事的日子还有几天。”

    “宗海,你不要打岔,方才说到哪了,对,你上二事疏,办成了两件事。斥了太后,潞王,为天子揽权,又挽回张江陵身后事,保全了有为宰相名声,你此举私心何在?”

    海瑞这话很是凌厉,林延潮正色道:“我没有私心,全然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

    海瑞笑道:“宗海,海瑞年已古稀,行将就木,你骗我何意?我看过你在归德政绩,真无愧于能臣二字,后又读了你事功之学的文章,知你胸中怀抱在于天下。海某试问你一句,宗海是想他日为宰相,在任上推行变法吧,如同张江陵的新政一样?”

    林延潮矢口否认道:“海公,你错了,林某现在去留未定,连翰林院都回不去,哪里敢奢望宰相。何况在何官何职都能为朝廷办事不是?譬如海公在义学之事上操劳,他日功绩,在下官看来未必亚于宰相。”

    海瑞闻言默然,然后叹息道:“那就当海某猜错了。张江陵虽不用海某,但海某当初上书天子,言此人八个字'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倒是宗海能全谋国谋身之道,若是你不为宰相,为天下苍生做一番事,那就太可惜了。”

    林延潮摇头道:“宰相之位,下官哪里有这本事?海公实在太抬举下官了。”

    海瑞仰天叹着道,“宗海,其实你我都看得出来,眼下朝廷就是个破屋子,大家都只是在修修补补,勉强撑着。哪天大雨大风一来,屋子就是要塌了。要救这间屋子,就要换柱换梁,等闲人换了不好,屋子就先塌了,要么就是被柱子自己给砸死了。”

    “海某知道自己的本事,只能当个裱糊匠,终其一身,不过让屋子外头看起来结实一点。何况海某也老了,去日无多。我这一闭眼没什么,只是不知百年之后,是否国泰民安,山河犹在?”

    说完海瑞露出了深深的忧色。

    林延潮看着垂垂老矣,仍是忧国忧民的海瑞,心底却不知说什么话才是。

    二人又聊了几句,然后林延潮起身告辞。

    临别之际,海瑞突对林延潮道:“海某今日的话,宗海不妨放在心底,他日若有这么一天,试一试,当今朝堂上除了你,海某再也想不出他人了。”

    林延潮神色一动,没有说话,只是向海瑞长长一揖。

    之后海瑞派下人送林延潮出门。

    到了门外,林延潮见这下人即是方才给海瑞送药的人,于是问道:“你们家海老爷的病情如何?”

    这下人初时支吾了一句,耐不住林延潮细问方才吐实道:“老爷这一次来京即是带病赴任,任上也是操劳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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