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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6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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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以大明现在的财政,不要说停征农业税一年,漕运耽误个几个月,明朝基本就玩完了。

    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时,裹众百万,其中本部人马不过五六万,其余都是明朝降军。这些明朝降军多年没有发俸禄,他们随李自成进京与其说是造反,用武装讨薪的说法更合适一点。

    据说李自成当时也是骑虎难下,于是密谋与崇祯谈判,只要崇祯肯给一百万两,两家划地而治,大顺军还能帮崇祯外平辽东,内压其他叛军,但崇祯就是拿不出钱来。

    林延潮道:“臣也以为不能,可是汉用黄老之术,老百姓固然无忧,但朝廷却不能如秦朝般组织起六十万军队,送到几千里外打战,所以要打败匈奴,又须用法家。”

    天子一听顿时眉飞色舞道:“正是如此,要不是要养着边军五六十万,否则朕早停了漕运。”

    天子本来是想说停了农业税,但想想腰包,立即改口说停了漕运。

    林延潮笑了笑继续道:“汉武帝时,董江都提出儒法合流,创‘天人感应’之说。之后汉家方行儒表里法,用儒家来教化百姓,但治理国家的还是法家一套。这也就是汉宣帝所言王霸之道杂之。”

    “譬如陛下常看奏章里所言‘圣朝以孝治天下’,然而陛下坐稳这天下,单纯凭的是忠孝二字吗?”

    林延潮这话说的不客气了,但这不是大庭广众,天子倒是喜欢林延潮撕破文臣那满脸道德的面孔,与他说几句体己话。

    天子笑了笑道:“都说了王霸杂之,这忠孝二字就是王道。”

    林延潮又道:“诚然也,因此法家用于朝堂上,儒家用以民间。然而程朱创理学后,着重强调治国平天下,将提倡个人道德修养的儒学搬到了庙堂上,到了圣朝,太祖用理学为国策。”

    天子道:“林卿,你讲了这么多朕都知道,但这又与重农抑商又何不同?”

    林延潮道:“这正是臣现在要讲的,陛下,理学,法家都讲重农抑商。但略有不同,法家讲重农抑商,乃是将经商之利收为国有,比如汉时收盐铁之利,宋时收茶酒国有,后来王相公变法,都是不增加百姓税赋,而富国藏,此所谓民不加赋而国用足。此道就在于重农抑商,这也就是法家一贯提倡的‘利出一孔’。”

    天子长叹,张居正变法,主张也是在于‘民不加赋而过用足’。

    天子怕林延潮看出心思,立即道:“但儒家讲稳定,维护礼制,为何也讲重农抑商呢?”

    林延潮笑着道:“因为儒家也要变法啊?”

    “变法?”天子讶然。

    林延潮笑着道:“当年王莽改制就是采用儒臣所言的变法,儒家之变法就在于复古。王莽改制,为了恢复至周时的井田制,最后却失了天下。后世儒家却撇清干系,言过不在己,而全在于王莽。”

    天子点点头,林延潮这话说到他心底去了,手下这帮大臣们是什么尿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林延潮道:“当今之天下,理学们以为朝廷是谈不上是好的,至少较于井田制,但至少比有大臣要变法好,故而理学趋于保守,也是倾向维护既得利益。”

    天子恍然然后道:“难怪林卿言要变法,此举在于通商恩工,然后为了国家开源吗?”

    林延潮道:“陛下,正是如此,重农抑商的国策,乃法家提出,在于让国库充实,但本朝的重农抑商,变成国不与民争利,反而令朝廷穷百姓也穷。”

    林延潮说到这里,不再说了,因为下面的话就不是能和天子直言了。

    反观天子却有些解惑,他感觉当初对林延潮的变法,他是有些误解了。

    工业革命时英国,人口差明朝三十倍,而国家收入却差不多。

    张居正变法,就是用国家向逃税的官绅集团开战,经他变法太仓银收入从原先两百万一年,到了六百万一年,虽说这六百万,有部分是原来粮食改用白银缴税,但也是成效显著,给国家续了命。

    但是张居正的路,林延潮要不要再走一趟?

    身为穿越者,当然是认为发展生产力比改变生产关系更重要。

    重农抑商,导致稳定压倒一切,如此抑制了人口的流动,信息的传递,没有一个商业社会,什么工业革命全部免谈。

    但是一个农业国家,要转型成商业社会,需要什么?

    对于明朝而言,很多条件都已经成熟了,去苏杭,南京走一走,看一看就可以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的萌芽。

    那下面呢?路要怎么走?

一千三十八章 把柄() 
乾清宫里,天子与林延潮商议仍在继续。

    天子倒是轻松,他顺手拿起榻边小几上的一本线装书,口吻之中带着调侃道:“朕今日读汉书其中有一卷言,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

    “而林卿你主张通商惠工,是什么主张,是商家吗?难道出于司农之官?林卿莫非有意从翰林院改至户部?”

    林延潮能说,经济科学就是社会科学中重要一支吗?任何学派没有不研究经济,从道家的黄老之术,儒家恢复周礼的井田制,法家的利出一孔,扬朱的一毛不拔(非贬义),以及墨家兼爱交利。

    理论与经济不分家,各自学派提出国策。

    林延潮言道:“臣之学承自子贡,子夏,荀子一脉,只是子贡,子夏,荀子都是孔子门徒,但为理儒所贬罢了,算是最不成器的一道。”

    听林延潮如此‘自谦’,天子不由大笑道:“是吗,依朕看来,你是杂家,当为御史!”

    杂家是什么学派都略通一点,比如秦朝的吕不韦。

    林延潮心底不认同,但见天子龙颜大悦也不反驳,又道:“听闻杂家的吕不韦出身商人,而臣也主张通商惠工,故道近于司农,陛下如此之说,臣也以为然。臣以为财乃国家之本,纵观历朝历代之败亡,都离不开财货二字。”

    这一句话倒是说到天子心底去了,眼前之天子正是一位视财如命的皇帝。与唐德宗有一拼。

    天子想了想道:“通商惠工之事,先秦儒家却并无所载,你说是出自陈亮,叶适,但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个做法……。”

    林延潮道:“陛下,从古至今成功之事,未成之事,我等怎么说都没用,但成功后,待臣不用说,人们都会蜂拥而至。”

    天子将伤腿缓缓挪至榻下,坐直身子来。天子喝口茶,但见林延潮目光坚定不移,一副固执的样子,令他不由想起当年张居正在自己面前推行新政变法的样子。

    天子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此事朕知道了,对了,你这一次保荐徐贞明起复。他倒是学乖了,在奏章里说兴修水利,改以屯种旱田,并以番薯,旱稻在京师试种,这莫非是出自林卿的主张,你除了工商,还真通农事吗?”

    林延潮道:“农乃国之本也,与通商惠工并举。农若不固,何以言商,年初臣献陛下以番薯实在太过冒昧,不知番薯在北方不能过冬,现在臣吸取教训,在北方试种,若是能得其法,那就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了。”

    说到这里,天子点点头,他欣赏林延潮心忧社稷,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轻易相信大臣的皇帝,这些夸奖的话不会轻易出口就是。

    生怕天子不理解自己的苦心,林延潮继续道:“陛下北方多水田,少旱田,番薯之物可种于旱田或者山林上,十分利于北方耕种,放在南方多雨多水却是显不出其功效来。陛下或许以为番薯只是蔬果,不可以作为主粮,但是臣以为番薯至少可添为杂粮,起备荒之用。只要给徐贞明一些时日,他日必然可成。”

    “只要条件成熟,在京畿兴以屯田,如此朝廷大可降低备用仓的仓储,免遭鼠食虫咬,有了足够粮食结余,京师可以减少对漕运的依赖,稍减沿河百姓军丁漕运之苦,朝廷也不用日日担心辽东,宣大边军的缺粮之患……”

    天子听林延潮几乎是在‘事无巨细’,‘不厌繁琐’地说着,先是有些不耐烦,但听到后面,却却觉得林延潮思维缜密,事事都想在自己前面,真不愧周密二字。

    天子随口问问,但见林延潮对答如流,如何屯田,如何备荒,如何管理仓储,都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

    天子不由吃惊,然后不解问道:“林卿现在只是翰林,但如此操心国事,求得是什么?”

    林延潮担心自己说的是不是太书面化了,让天子听不懂,但却听天子这么说后,不由愕然一阵,然后道:“陛下,这是臣应该作的事。”

    天子失笑道:“朕是觉得林卿说的太琐碎了。”

    林延潮立即道:“这是臣的过失了,臣另行起草一份奏疏给陛下就是了,但陛下番薯之事虽小,但在臣的眼底关乎于民生社稷,天下之事哪里有一件不是起于微末的,臣以为只要能够事功,其实琐碎一些,也不为过。陛下……”

    天子见林延潮于政事上无尽较真,一定要将事情说明白的样子,有时见自己露出疑惑的神色,立即加以反问然后解释。

    此刻连天子也不由心道,难怪朕听闻林延潮在归德为官苛厉,下面奏事时战战兢兢,不敢欺瞒,今日可以想当然了,连朕在他面前都不敢有片刻之分神。

    其实朕也不是怕他,而是此人之意志,无人可夺。若朕用他为宰相,在政事上恐怕反而要事事听他的。不过他倒是从不过问朕的私事,譬如这免朝,以及立太子之事,他倒懂得如何遂朕心意,这又是他的高明,也是他的君臣之道。

    见林延潮将事情一一道个清楚,条理之清晰,天子好生佩服,正要赞林延潮一番,但想想他之政见,以后君臣间的矛盾怕还是不少。

    最后天子有些无奈,仍是点点头道:“好了,林卿,朕累了。”

    林延潮当即告退,心底不免忧虑,是否自己的这一番阐述,仍是无法打动天子,若真是如此,那么徐贞明屯田的事,也就难了。

    天子看着林延潮离去的背影心想,也是无妨,如林延潮如此大臣,就算自己用不上,将来辅佐太子也是可以的。

    至于太子是皇长子,皇三子,天子倒是没想。

    经过乾清宫里一番劝谏后,林延潮心底忐忑,现在皇帝的意思,他也摸不明白,到底是要用自己呢?还是不用自己呢?

    若是不用,自己回乡教书,留著名世,凭着自己的关系网,以及为官数年的积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好。

    但若是天子要用自己,但却没有丝毫明确的暗示,这也是令人捉摸不透了,难怪说是圣意难测。

    林延潮正出宫之时,却见一人半路截了自己,说了几句话。

    林延潮却露出不屑之色。

    原来此人是张鲸派来的,请他去见说张鲸有话与自己解释。

    林延潮只是冷哼一声,当即甩袖就走。对方连忙追上不住赔礼道歉,但林延潮就是不予理睬。

    林延潮回府后,外面人就送来帖子,帖子上言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拜见。

    林延潮看了帖子心底呵呵二字,锦衣卫指挥使,这要在嘉靖时,是何等显赫的人物。

    陆炳的赫赫威名,很多人都是听过的。

    但到了现在锦衣卫指挥使,就是提督东厂太监身边的一条狗。

    以前锦衣卫的秘奏是可以直接上呈天子的,现在要经过东厂太监的手,仅说这一条,锦衣卫指挥使手中就没什么权力了。

    现在张鲸敢摆自己一道,那么自己还要给他身边的狗有什么好脸色,所以林延潮直接将帖子丢到一边,道了一句:“不见!”

    而锦衣卫指挥使,太子太傅刘守有,正在林延潮门前踱步。结果林延潮的门子当场给了给他喂了一碗新鲜出炉的闭门羹,刘守有当场勃然大怒。

    自己好歹也是一品武官,但林延潮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自己。

    刘守有正要走,却见林延潮的门子给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张鲸。

    刘守有见了信没有拆开,当下直接随身带了来到张鲸府上。

    张鲸听说刘守有在林延潮那吃了闭门羹后,也是动怒。

    张鲸冷笑道:“好个林三元,当初他为了张居正之事,低三下四的来咱家这里求咱家帮忙,哼,现在倒敢忘恩负义。他还记不记得,要不是咱家手下留情,他直接就死在诏狱了,哪里有今时今日的风光!”

    张鲸声音尖锐,而刘守有也在一旁添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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