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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6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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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林世璧乃万历八年进士,出身于科举望族濂浦林氏,听闻此人不好做官,特别喜欢风雅之事(逛青楼),广交僧道俗流。

    而与陶望龄,林世璧对坐的,则是顾塘,李登等人,这几人焦竑也认识是出自于江南名家,也是当地名士。

    讲会以相互辩难开始,这也是一贯路数。

    在台下则席地环坐着上百名读书人,听着台上辩难。

    焦竑,汤显祖,无念三人即来也不着急着辩论,而是坐在地上听几人辩难。

    但见李登出面问道“陶先生之学是传自学功先生,听闻学功先生之流又传自荀子一脉,听闻荀子之学又传自子弓,子弓是圣门十哲之一的冉雍,冉雍以德行见长,荀子以自己之学比作传自子弓,陶先生以为然否?”

    李登质疑的就是荀子道统,荀子在书里多次说自己的学问来自于子弓,与此与子思,孟子这思孟学派区别,并言思孟学派曲解了孔子的意思,自己与子弓一系才是正宗。

    但有人就质疑荀子根本没有得到儒学真传,冉雍的学问以德行为主,根本没有荀子这王霸混合的一套,他自己说自己传自冉雍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了李登之言,下面的陶望龄的门生有些露出愤怒之色。

    但见身穿葛衣陶望龄笑了笑道“此误也,子弓并非冉雍,班固《儒林传》曰“自鲁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以授鲁桥庇子庸。子庸授江东馯臂子弓。子弓授燕周丑子家。子家授东武孙虞子乘,这世系早有名言,何必将子弓与冉雍混为一谈。”

    李登问不倒陶望龄,这时顾塘出面问道“林学自持为儒门一派,以传承圣人之学而自居,按照林先生的说法,那么朱学,王学都不是荒谬,不出于圣人之教吗?”

    听顾塘之言,焦竑心底一紧,陶望龄这答不好,会引起当今儒学三派一场大争论。

    陶望龄闻言则道“敢问顾兄师从何门?”

    顾塘当即道“先师近溪先生。”

    陶望龄点头道“原来是近溪先生,听闻近溪先生于乡里去世,实是我儒学的损失。但我有一事不明请教顾某,近溪先生传自于王学哪一脉?”

    顾塘当即不好说,王阳明死后,王学一分为七,哪一派都说自己是正宗。

    陶望龄道“圣人之后,儒学一分为八,都说自己是圣人真传,汉武帝独尊儒术,但百家仍在,到了宋时,始扫尽百家归于宋人,而今又扫尽宋人归于朱子,对于朱子一门难道就是孔门正道吗?”

    “那么依先生所见呢?”顾塘有些不服气问道。

    陶望龄笑了笑道“当年学功先生曾与我说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南方人北上求学,遇到大风雪,都快要饿死了,幸亏一家人收留,主人家给他端来黍饭。南方人只吃稻米,从未吃过黍饭,但饥饿下无暇分辨问主人家,这是什么如此好吃。主人家笑着说,这是黍饭,因为你肚子饿,所以觉得好吃,因为好吃,故而能吃得饱。故而不会去分辨他是黍米还是稻米。”

    听了陶望龄之言,焦竑,汤显祖都是点头。

    众士子也露出恍然的神色来,陶望龄继续道“今人小至儒学,大至问道,犹如择食,只问喜不喜吃,不问吃不吃得饱,无论朱学,王学,林学犹如稻米之南,黍米之北。是以谋道如谋食,只要是真饥之人,何来择食之说。至于平日是爱吃稻米,还是黍米,从心尔!”

    陶望龄之言,迎来了下面读书人的一致掌声。

    一旁林世璧也是鼓掌道“真知灼见。”

    陶望龄起身躬身谢过,脸色淡然,半点没有自骄之色。

    而焦竑这时候对陶望龄,林学已是大为改观,这时候他在台下忍不住道“林学只谈事功,只谈外王,为何不谈性命,不谈内圣?”

    众人看去,已有士子叫起来道“这不是焦先生吗?”

    “不错,崇正书院的焦先生!”

    “我应天士林翘楚,不料他也来听陶先生讲学了。”

    而台上陶望龄听闻对方是焦竑后当即起身道“陶某在浙江时早就听闻焦先生之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幸会,还请台上一叙。”

    焦竑当下走到台上与众人对揖,焦竑在应天名气很大,有他在如李登,顾塘都退居一旁了。

    陶望龄道“愿一闻先生高见!”

    焦竑当即道“儒释道三家都谈性命之学,以超脱生死,理学也谈内圣至外王,以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为修身之道,但林学只谈事功不谈修身性命可乎?”

    焦竑之言可谓发人深省,释道两学都是关注于性命,比如人看重的,人从哪里来哪里去,如何超脱生死,看透这些来获得心灵的平静。

    理学作为对儒学的补完最大的作用就是性命之学,以往儒学只关注出世,如何治国平天下的外王之道。

    而理学的开创,开始关注于自身,并开创了由内至外的的方法,是以有了正心诚意,格物致知,再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整套的体系。

    至于王学更不用说,他在性命之学更进一步。

    但见陶望龄道“圣人之学本没有性命之道,当年子贡曾言,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陶望龄道出,众人都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色。

    。

一千九十六章 实践出真知() 
陶望龄回答的这句话乃,子贡所言,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朱熹对子贡这一句话的解释是,文章,德之见乎外者,威仪文辞皆是也。性者,人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其实一理也……

    总而言之,孔子平日教诲弟子,却从来不谈性命之学与天道。

    但因为不提,所以就留下一个很大的问号。

    朱子由此认为性命之学,就是天理作用于人身上,二者其实是一个道理。

    至于如何感悟天道,又回到大学里‘正心诚意,格物致知’,这既是修身之本,也是感悟天道的办法。

    王阳明依这格物致知,去格竹子结果差点挂了。

    然后王阳明另辟蹊径,悟得了‘致良知’,于是心学诞生了。

    焦竑想到这里,当即问道:“圣人虽不提,但也留下了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之办法,但依陶先生所言,林学如此怎么修身?怎么体察?难道学功先生教导的道理,就是陶先生的道理?”

    听焦竑之说,众读书人都是议论,心学中最重要的‘致良知’,所为良知出自孟子,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比起理学,存天理灭人欲,以天理为准,人之所行要去适从天理,所以是先知而后行。

    心学,则反过来,所谓的天理,也是人心的认识。人之所行要合于自内心的良知,最后达至知行合一。

    所以焦竑从认知论上质疑林学。

    陶望龄心想如果说北方是理学的天下,南方就是心学的天下。

    焦竑乃王学大儒,师承耿定向,同时又深受李贽的泰州学派所影响,可谓学兼心学中两派所长。

    不驳倒他,林学如何在南立足,我这点名声无所谓,但辱没了老师的名声,那才是难辞其咎。

    但是林延潮确实没说过什么性命之学。

    陶望龄这两三年发奋读书,将林延潮平日所讲与自己日常所学贯通,他平时对各家经典都有涉猎,面对焦竑的质疑,他当即道:“林学确实也不谈天道,也不谈性命。”

    此言一出,下面读书人一片哗然。

    林世璧出声道:“这没什么,性命之法,天理之道,佛老都有提及,儒家修得是入世之法。”

    陶望龄知林世璧替他解围,但却是道:“陶某离京时也问过先生,先生确实也说过林学的根本在于下学而不在上达。”

    “我问他为什么,他举了吾与点也的例子,言天下之人大多都是钝根之人,只要从学就好了,必须从器中学,在实践事功中去感悟天道,而利根之人不必如此,所以君子不器在。”

    听了陶望龄的话,众人都是点头。

    “所以林学主张事功就是修身吗?”焦竑问道。

    陶望龄当即道:“是也不是。”

    下面的读书人有些大惑不解。焦竑倒是正色道:“那请教陶先生了?”

    陶望龄笑了笑道:“当年天泉桥上,绪山,龙溪两位先生也以此问请教过阳明先生!”

    陶望龄此言一出,众士子们精神一作,陶望龄所言的是,王学上最重要的问答,那就是天泉问道。

    王阳明生前最后一次与弟子聚会,提出了四句教,就是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句话。

    王明阳说他一生的学问都在这四句里面了。

    当时钱德洪,王畿对这四句话理解产生分歧,王畿认为心即是无善无恶的,那意,良知,物都是无善无恶的,既然本质是‘无’,那格物又从何格起呢?

    钱德洪则认为心是有善有恶的,但为物欲蒙尘,所以平日努力用功格物致知,最后致良知。

    于是于天泉桥上,二人拿自己的观点请教王阳明。

    王明阳对二人说,你们的观点都对,但若各执于一端,这样就都错了。人有钝根利根,笨的人依钱德洪的办法去办,聪明的人按照王畿的法子去办,但同时也要参考对方的办法。只是你们都未真正悟透我的意思,以后传授弟子,只能按照我这四句去教,作为修身悟道的根本,四句里多了少了都容易误人子弟。

    听闻陶望龄谈论天泉问道,焦竑不由一笑问道:“陶先生要与我谈论阳明四句吗?”

    说着在场读书人都是一笑,对于这阳明四句,无数王学弟子都探讨过,陶望龄在这方面实在难有创见。

    陶望龄当即退了一步道:“焦先生面前,实不敢嫌丑。”

    焦竑是有德君子,他与人辩难不是为了驳倒对方,而是为了探讨真理。

    当即焦竑也给对方台阶下道:“如此说来学功先生之学,就是依绪山先生之办法,在事功之中求得格物致知,也是在实践之中求真知对吗?”

    众人当下明白了,原来林学没有上达之道,是因为学钱洪德一支,只是钱学是格物致知来致良知,林学是用实践事功来致真知,这也是儒家传统的入世悟道之法。

    当然这也就是王阳明所言钝根之人学习的办法。

    释家,道家则是通过参悟来悟道,这近似于王畿的办法,这是出世悟道之法。

    因此论及认知之道,由自身领悟天理果真还是我王学最牛逼啊,什么朱学,林学不过是我们一支啊。

    陶望龄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道:“天泉问道后,先生起行征思田,德洪与汝中追送严滩,汝中举佛家实相幻相之说……”

    众人又听了进去,但见陶望龄说的是王学另一个经典问答‘严滩问答’。

    这严滩问答,是天泉桥后,王畿,钱洪德两位弟子送王阳明至严滩这个地方。

    王畿对四句教中‘有无’之道不理解,于是问王阳明什么是实相,什么是虚相。

    王明阳则说了一句‘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

    当时钱洪德听了一脸懵逼,王畿却领悟了道:“前者是从本体上说功夫,后者是从功夫上说本体”。

    比起王学的四句教,这严滩问答却是很少人注意,但却是王学的究极之说,所以陶望龄提出此时,很多在场读书人不以为然。

    焦竑却明白,他知道这严滩问答,比起四句教而言,才是王学中真正的精髓。

    陶望龄见众人不解,然后道:“这严滩四句,众人有千万解,具作有无之答,其实不然,吾窃以为人欲打坐念经,就打坐念经,若不想打坐念经,就不打坐念经,有心者可成,无心不能成,此乃从本体上说功夫。”

    陶望龄说来,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是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外物,这是本体上说功夫。

    “人欲打坐念经来求内心平静,但越有心求之越不能得,无意存之却能内心平静,这就是无心得之,有心失之,此功夫上说本体。”

    见众人仍是不解,有人则问道:“若是按陶先生这么说,我们也不必介意于外物,这不是佛家的虚无之说吗?”

    陶望龄笑了笑道:“那是我等领悟错了虚无的意思,恰如人之入梦,躺在床上,宽衣解带,闭上眼睛,就是有心,但若要入梦,有心就够了吗?越有此心越执此心,反而越睡不着,倒是什么也不想,心无入睡之念时,却是睡着了。这什么都不想,就是无心俱实想。”

    听了陶望龄之言,焦竑顿时有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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