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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7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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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延潮授课时并非是疾言厉色那等,也并非循循善诱那等,而是从容道来,仿佛随坐闲聊一番。

    费尧年笑着对宋应昌道:“部堂大人,真是诲人不倦啊。”

    宋应昌道:“这是师者之心啊,我们立在一旁一闻高见,切记不可打搅了。”

    众人都是躬身。

    于是宋应昌,费尧年,陆万垓三人来到学堂外,其余官员们也是站在窗外。

    林延潮这时似觉得窗外有人,但他也没有太在意,而是对在座学子继续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其实年少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是读书久了就渐渐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

    “正如在坐诸位,以三不朽而论,为官可以事功,做学问可以立言,但能立功立言的毕竟是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能作到立德就不错了,什么是立德,就是修齐二字。”

    “但是我们要立功立言立德,还是必须从读书做起,读书就是修身,再譬如为官大奸大恶的人,是年少时修身作得不好吗?严嵩年少时也并非有什么恶迹,为官之初时也厌恶朝中奸臣当道而不愿去做官。”

    “再以圣贤而论,圣贤写了那么多文章教给我们读书作人的道理?是希望我们后世子孙们都做到书中的道理,能成为与他们一样的圣贤吗?我看未必如此,古今圣贤多是寂寞之人,高处不胜寒。世人希圣贤,但圣贤却是不好为之。”

    “但是我们读书学圣贤之言是为了什么?如严嵩祸国殃民时,他想起过当年读过书,圣贤的教诲吗?换句话说,他当时会有恻隐之心吗?我窃以为会有,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人总是向前看去,年纪越大,历事越多,越会有更新自己的看法,如同当年读过的书或许很多早就忘记了。但这样的忘记,不是真的忘记,正如我们看见一朵花,虽至今不知花的名字,但却永远不会忘记年少时闻过的花香。我们读书也是如此,学了什么道理很多年以后都会忘记了,但是年少读书时所许的凌云壮志却不会忘记。”

    “所以当你想起的时候,当年读过的书,写过的文章都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圣贤在你要读他的道理时,其实并不愿你成为如他一样的人,而是希望你在前途未卜迷惑不解,遇事前后两难时,想起你年少读书时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圣贤已是作古,为师总有一日也要老去,总要一日你们将长大成人,肩负起国家与天下兴亡的。到那个时候你们也会遇到难处,即便是在身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也不要忘记你们年少时许下的志向,老师们所传授的圣贤之道就在其中了。”

    说完讲堂之上掌声雷动,不少学子们都是流下了泪水。

    “说得太好了,实在是金玉之言。”

    林延潮闻言看去原来是福建左布政使宋应昌,他的身后跟着右布政使费尧年,按察使陆万垓。

    但见宋应昌深情有些激动走到讲堂道:“部堂大人之言说得实在太好宋某深有感触,还请部堂大人恕罪。”

    “宋藩台,还有费藩台,陆臬台?”

    费尧年,陆万垓先后林延潮行礼。

    费尧年激动地道:“部堂大人这一番话,费某真恨不能早一点听闻。”

    费尧年之言既有些吹捧,但也有几分发自内心。

    陆万垓性子沉重,也是感慨道:“部堂大人之言,令陆某受用。”

    连宋,费,陆三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都是如此。

    堂上的学子们也是看见三名穿着绯袍高官前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员,顿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林延潮见此一幕,当即上前道:“三位大人过誉了,再说林某眼下不过一介百姓,又岂敢当部堂之称,诸位也到了,实在是有失远迎。”

    听林延潮如此说,宋应昌,费尧年,陆万垓都是欠身道:“部堂大人,实在不敢当。”

    宋应昌道:“若非如此,也不足以听到部堂大人这一番话,不说是学生,我等为官之人也是受教良多。”

    林延潮道:“三位大人来定要有事,但请容林某与学生们再说几句话。”

    换了以往,此举无疑是相当失礼的,但今日宋应昌三人听了林延潮方才一席话后却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一并推出讲堂外。

    林延潮回到讲堂上,整了整衣袍看向堂下的学生了,他已是知道宋应昌三人前来的用意,故而这讲堂上现在已是他身为这书院山长最后的时光了。

    看着周如磐,曹学佺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大半年来众人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

    林延潮出声时微觉得有些哽咽,但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情绪平复下去:“我年少时懵懵懂懂,十二岁时才有志于学,诸位都知道我有志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书求学成家立业,然后中进士当官,今日又成为了师长如此一路走来。”

    “你们问我读书为官之道是什么?在之前我会说别的,但今日我为人师长我才明白,我所为的一切,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你们。记着这句话,少年强则中国强,少年智则中国智”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这首少年中国说,对于每个鳌峰书院的少年而言可谓耳熟能详,此刻他们击节迎合起来,少年中国之声响彻整个学堂。

    看着学生们各个意气飞扬,林延潮深深欣慰,然后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今日以此诗与这少年中国一并与诸君——共勉!”

    说完林延潮与众学子们一一相揖,众学子们似明白了什么,各个露出不舍之意。

    最后林延潮轻拭眼角走到宋应昌面前道:“耽误几位大人时间了,有什么还请吩咐吧。”

    宋应昌看着林延潮也是感慨万千,当即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林延潮,接旨!”

    

一千一百八十章 教书匠() 
陆万垓对身后的官员们道:“此言真是振聋发聩。少年乃国家之本,要振兴国家,先从少年而起。”

    身后的众官员们都是点点头。

    “这少年中国说,以后不仅是闽地每个学堂,就算是两京十三省各个学堂的蒙学也要采之。”

    “其实部堂大人的文章不少蒙学的学童早已经开始诵读了,比如《为学》,《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篇篇通俗易懂,文词浅白,却能激人奋进,读书励学,若再加上这《少年中国说》,可合称《蒙学三篇》了。”

    “新民从少年而始,正心从蒙学而起,在下对部堂大人的远见卓识真是佩服不已。”

    堂下众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道来。

    堂上林延潮与学生们一一对揖后,这时宋应昌上前一步道:“部堂大人,可否接旨了?”

    林延潮转过身来点点头道:“有劳宋藩台,费藩台,陆臬台及诸位久候了,林某实在是失礼至极了。”

    宋应昌退了一步道:“不敢当,听林公之言,宋某才是获益匪浅。”

    陆万垓道:“无论是为官理政,还是退居东山,林公都是陆某为官的表率。”

    费尧年道:“林公退居林下,教授弟子,赈济灾民,正是我们为官之人的表率。奈何天子求贤若渴,百姓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啊,非林公不能安天下。眼下也唯有打搅林公清闲,恳请出山匡扶社稷了。”

    费尧年说完,众官员都是出声恳请林延潮出山。

    林延潮也知这也是官场上大僚的排场,当即道:“诸位此言实不敢当,林某不过是寒微之人,安敢比之贤人,但论报答君恩,为国效劳不敢甘于人后是也。还请宋藩台宣旨吧。”

    宋应昌点点头,当即从身旁之人手中接过黄包裹,从中取出圣旨来。

    圣旨锦面乃五色狮子锦,左右手持的轴头为犀轴

    宋应昌走到讲堂上道:“林延潮,接旨!”

    林延潮来到堂中,双手一伸軃袖拜下朗声道:“草民林延潮,恭请圣安。”

    左右官员,学生也是一并拜下。

    宋应昌肃容道:“圣躬安。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有君有臣千载,逢风云之际会。君臣之道,以石投水,千载一合,以水投石,无时不有。是以伊尹,有莘之媵臣;殷汤致礼,定王业于南巢……”

    这圣旨引用是君鉴,君臣相遇比风云际会,而君臣相处就如石与水,然后这里用了一个比喻,以石投水,千古难遇,而以水冲石,倒是每日都有的事。

    伊尹是夏桀的旧臣,若非夏桀失礼于他,也不会丢失了霸业。

    知道内情的官员明白,圣旨虽出自文渊阁诰赦房,虽不是天子亲书,但一等大臣自有一等大臣的规格。

    圣旨里如此用词唯有位极人臣方可在诰命里誉之,申时行这一次为了让林延潮出山,可谓是给足了面子,下足了功夫。

    但对于曹学佺等学生们他们不知内情,还以为这诰命是天子所写。

    伊尹是何人?

    是匡时名相,天子在圣旨里以此誉之林延潮,这是何等之殊荣。

    君臣际遇,以石投水,千载一合,譬如唐太宗遇魏征,刘邦遇韩信。

    宋应昌相貌威武,来宣旨再合适不过了,此刻他的一言一句代表了皇威。他继续言道。

    “咨尔礼部左侍郎林延潮,社稷之臣,誉满词垣,晋升讲幄,启沃三载,敬慎惟一…兹特进尔……”

    说到这里,宋应昌停顿片刻。

    “……礼部尚书,锡之诰命。”

    宋应昌的声音不大,但不少人的心中已如大鼓般砰砰地跳了起来,清楚地可以听见几下急促的呼吸之声。

    若非颁旨之时,担心亵渎君威,怕是已有人失态。

    众人情绪起伏了一阵,终于平静,此刻仿佛如滔滔大江终于归流于海。

    宋应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念道:“夫古之三孤二公,弘化寅亮天地以弼一人,而六卿之职,皆率其属,以昌九牧,阜成兆民。往稽古训,勉钦职任,上必有以光辅朕德,下必有以厚民之生,尔钦敬哉!”

    念到这里,宋应昌声音加重,仿佛重锤落鼓,低沉有声。

    “初任,翰林院修撰!”

    “二任,詹事府左中允兼翰林院修撰!”

    “三任,詹事府左中允兼翰林院侍读!”

    “四任,归德府同知!”

    “五任,归德府知府!”

    “六任,詹事府左庶子兼侍读学士!”

    “七任,詹事府少詹事兼侍读学士!”

    “八任,礼部右侍郎!”

    “九任,礼部左侍郎!”

    “十任,今职!”

    “制曰,臣之事君,必有内助之良……尚垂启迪于后人。万历十八年九月二十五日,钦此!”

    话音落下。

    林延潮朗声道:“臣林延潮领旨谢恩!”

    宋应昌面容如冰雪初融,将圣旨交给林延潮后,一边搀扶一边恭敬地道:“大宗伯,地上凉,快请起吧!”

    林延潮起身后,其余官员方才起身。

    林延潮手捧圣旨交给了已闻声赶来的陈济川,然后回首望向堂内堂外,众官员们触之他的视线都是纷纷避开,然后垂下头去。

    不仅他们,方才宣旨的宋应昌,以及费尧年,陆万垓此刻态度越发恭敬,垂首静气立在一旁。

    圣旨宣过之后,满堂之上,因在新任礼部尚书的威严下,众人没有人敢说话。

    同时众官员们也是心想林延潮而今晋位大九卿,与此之际当说出什么垂世之言呢?

    也有人心想林延潮之前主动辞官,而今天子加封礼部尚书就着急着出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解释自白的话,来表现自己不是那么急切于功名呢?

    但见林延潮出声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林某年少时常读此诗。而林某生逢盛世,蒙天子隆恩简拔于寒微之间,今日既惜哉稼轩先生,亦应幸甚得遇明君。自古隐士,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但纵然小草难堪造就,也怀松柏之志,此言即为林某心声。”

    但见林延潮寥寥数语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主动来到宋应昌面前。

    宋应昌以为林延潮要对自己说什么,正要行官场之礼然后说些祝贺的话。

    却见林延潮却主动伸过右手,然后握住宋应昌的手道:“多谢宋兄走这一趟。”

    宋应昌一鄂,这是什么礼节,官场上不都是作揖,跪拜之礼吗?

    怎么会有此握手为礼。

    自己真是顾若寡闻从未听到过,但林延潮是礼部尚书,主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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