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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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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见了这一题,不由仰天而望,差一点泪流满面了。
众所周知,科举有三重,重八股,重首场,重首题。
重八股,尽管几场考试里,要考你策问,诗赋,表判,大明律,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考你的八股文。否则就算你诗才有李白,杜甫的水平,也考不上。
重首场,县试一般是四五场,府试则是三场,但无论多少场,第一场都是最重要的。第一场过了,后面几场随便你考。
重首题,就是第一场的第一题,至关重要。
府试三千考生,首场三千卷子,九千时文。身为考官怎么有那个耐性,一题一题看。很多考官看完第一题,对你文章就有个大概印象,第一题写不好,直接丢了,后面写得再花团锦簇也是白搭。
更有甚者,只看第一题首句,破题不对,整场考试都白来了。而林延潮手上这首场首题,出自论语微子这篇考题,竟然刚刚作过!
林延潮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在梦中后,只能感叹自己狗屎运实在太好了。
这一题,在林烃给自己布置的考前突击题海战术里正好作过。
这一篇文章,林烃当时看完后还是很欣赏了,说文章立意很高,枝干也不错,理气也足,颇有韩海苏潮之势,只是可惜太重理气,修辞上不足,用词上也达不到四六骈文那种美感。
之后他以十分认真负责的教学态度,将林延潮这篇文章润色了一遍。
而当时林烃给自己改那篇文章,就算过了三百年,自己都还会记得。
当下林延潮不假思索地在卷面上写到,轻弃故旧,于义俭矣。破题言简意赅,但文章重得是后面,洋洋洒洒一大段气势磅礴,如排山倒海一般的骈俪句。
林延潮运笔写下来,一气呵成!
就在在场考生还都在寻思如何破题时,林延潮已将首场首题给写完了。
这篇文章九成是自己写的,其中一成是林烃改的,令文章看得更华美一些,打个比方,将原本能评八十分的文章,拔高到九十分的程度。
林延潮定了定神,平复下情绪,第一道题虽是中了,自己府试录取已是八九不离十了,但一题不够了,下面几题虽没有首题重要,但在首题伯仲之间时,第二题第三题可断考生名次。
后面几题,林延潮先看了一遍,都不在林烃给自己出的题目之列。也是府试前写了一百五十道题,能在考试里的三题中蒙对一题,已是极低概率的事件,若是再蒙中一题,唯一解释只有林烃已是提前从陈楠那得知考题,泄题给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文章啊(一更)()
第二道题,必得其名。
只有短短四字,换做一般对四书五经原文不熟的考生,连这一题出自哪里都不知道。
必得其名,出自中庸第十七章!林延潮口里轻轻地念道。
原文是故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俸,必得其名,必得其寿。
看着这一题,林延潮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句话放在这一章里,是歌颂舜的孝道,大意是说如舜这般大德之人,必拥有与大德相应的地位,财富,名声,长寿。
那‘必得其名’四字,就是说舜大德之下,一定会得到很好的名声。
这题不好做啊,这题截上又截下,他背过的小题里,没有这一道,以往所背的程文之中,倒是有,但是林延潮这一次要凭自己实力答题,自是不肯再照搬。
用过去程墨上的题来答,虽是不算错,但不会取一个好名次。
现在林延潮过府试已是八九不离十了,眼下是要争取好的名次,所以必须自己答。
林延潮参考了自己背过卷子里的破题,之后搁笔沉思,他眼下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别人要答三道题,自己只需两道就好了,所以丝毫不慌。
必得其名,按照两句破题来说,要一句写上意,一句写下意。正破是上句破必得,下句破其名。
正破有些难,反破容易些,上句破其名,下句破必得。这样就简单了,先因其名,而后必得,前因后果。
林延潮当下写下‘圣人有誉于天下,理必可也’。圣人之所以誉满天下,这是理所当然的。
破题可以了,下面起讲从破题一句发散,夫名者,名其德也,有大德矣,名安能去之?
这大德是全篇之意,若是放在破题里讲,与‘必得其名’无关,就犯了‘连上’的错处了,主考官下面看都不用看,就可以将卷子丢掉了。
所以大德,必须放在起讲里说,解答了破题里圣人为何名满天下?是圣人之所以誉满天下,因其美誉在圣人的大德,有大德的人,名声怎么会离他而去?
写到这一句,林延潮不由感叹,圣人的教诲,实是很有教育意义。想到诗会上,读书人争相投诗,要将自己名气传出去,真该让他们好好写这篇文章,扪心自问一下。林延潮摇了摇头,将这点想法抛之脑后,自己继续专心答题。
破题,起讲后,就是文章的主体了,林延潮知道本府知府喜欢四六骈文,但这一篇文章若是再追求格式,文意就要差了三分了。林延潮取舍了一番,心想不能以辞害意,两者取舍还是文意最重要。
所以这一篇文章,林延潮就没有拘泥骈文的格式。
这时候云板响过,考生们可喝水上茅厕,林延潮只是专注于文章之中,没有在意。
到了午时时候,云板一声响,几名书吏已是下来收第一题的答卷了。
林延潮心知提坐堂号的考生,可以在午时前先写完首题,交给主考官,呈浏览一遍。这样做,当然是方便主考官有足够的时间,看这些考生的卷子,若放在统一交卷,那么主考官要在两天内看完九千张卷子,那时候看得有多认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林延潮第二题也写得差不多了,见书吏来收卷就交了第一题上去,待第二题写完后,拿着干粮吃了起来,并琢磨下一道五经题和最后的五言八韵诗。
在公堂上,陈楠坐在椅上,拿起考生的卷子一篇一篇看了起来。
按照科场重首题的惯例,陈楠若是满意的,就在首题上画一个圈,这差不多就算取中,通过府试概率很大了。划一个竖,就表示待定,至于划一个叉,就直接淘汰了。
看了几十张卷子,陈楠不由摇了摇头,除了五六张卷子可以外,其他多是不合他的意。
陈楠看了那五六张取中的卷子,如叶向高等人就不必说了,这些人名副其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还有几篇什么闽县七杰,侯官五子,陈楠看了他们卷子却哭笑不得,在那怀疑,他们是怎么通过县试了。
陈楠拿起下一张盖着堂字小戳的卷子,入目一行字,轻弃故旧,于义俭矣。
嗯,破题道得好,小巧精致。
而后文章看下去,竟是一手他最喜欢的四六骈文。
陈楠精神一醒,将椅子拉近了一点。他直起身一面用手指叩着桌案,一面一字一句地默读文章,看完之后赞道:“此文词格律严整而略带疏放,读此文如读庾信的哀江南啊!”
陈楠喝了一口龙井茶,心道,好文如好茶,一遍读完口中回甘。文章也是意味深长,理气辞三道兼具,这等好文,不取第一也难,我本以为天下读书人之钟秀都出在绍兴,苏杭,不料闽中也有这等才子,这文章究竟是谁写的?
陈楠翻过卷子,一看名字,口里的茶竟差一点喷出,居然是他!
陈楠揉了揉眼睛心想,是否我看错,或许前面几篇文章都写的太差了,这一对比下,这篇文章写的不错,才胜人一筹。
陈楠想了一阵后,又拿起方才那篇文章,重新再读一遍,不由仰天长叹,为何我还是觉得不错呢?莫非整日只读案牍公文,好文章看的少了?
陈楠笔虚了一半,拿不定主意,对一旁张师爷挥挥手。
张师爷来到一旁问道:“东翁有何吩咐?”
陈楠道:“你也是取过秀才,算得精通文字,这一篇文章你拿去看看。”
张师爷听了也是奇怪,有什么文章连两榜进士都为难呢?他当下从陈楠手中接过文章仔细读了起来,读完之后也是拍腿叫绝道:“东翁,这是好文章啊!即直抒胸臆,又格律严谨,在下以为……以为是好文章。”
陈楠点点头道:“那你以为可以取第几?”
“这我不敢说。”
陈楠摇了摇头道:“你既不敢说,那请卢教谕过来。”
不久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过来,卢教谕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论博学二字在福州府内官吏之中,不出第二人。
陈楠拿了两篇文章给卢教谕道:“你看看这第一篇文章如何?”
卢教谕拿起来后,读了一篇道:“佳文,可取第一。”
陈楠道:“第一篇是福清叶向高作的。”
卢教谕道:“嗯,桂山先生之子,我听过,果真名副其实。”
“还请卢教谕看下一篇。”
卢教谕点点头又接下去看,半响后道:“府台大人,这一篇也是不错啊。”
陈楠与张师爷互看了一眼。陈楠又问道:“卢教谕,这如何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文有笔(二更)()
卢教谕听陈楠询问,当下道:“府台大人,依律学官不得阅卷,下官只是司于监察,不好再说。”
陈楠道:“少拿这一套,本府也就让你谈谈这两篇卷子而已。”
卢教谕为难道:“这……这下官实在不敢再说了。”
陈楠站起身来问道:“那我不问你别的,你就看第二篇,是否从哪篇程文上抄来的?你饱读诗书,判断绝不会有错。”
卢教谕笑着道:“府台大人,你多虑了。你看此文文词清丽,颇有几分王弇州等人提倡的复古文风,绝对是新文而非旧文,再说嘉靖后的时文,我看过不下几万篇,其中绝无此文。”
听了这句话,陈楠心底疑虑才尽去,他其实怕那篇文章不是不好,而是剿袭的,那时候自己取了才是闹笑话了。
陈楠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
卢教谕走后,陈楠心道,卢教谕乃是名儒,既说这篇文章不是剿袭,那就是不差了,看来我的眼光无误。
想到这里,陈楠拿起卷子,但见卷上考生名字上正写着‘林延潮’三个字。
陈楠站起身来,朝公堂下走去,一旁张师爷不由大吃一惊,上前道:“东翁,你这是要作何?”
“本官要去看看林延潮的卷子。”
张师爷立即道:“东翁不可啊,府尊你亲自巡场,取看考生的卷子,恐怕会引起他人的非议,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流言。”
陈楠还是十分听张师爷的劝的,当下点点头道:“本府差一点失察了。”
说完又重新坐回了案前,陈楠看向了堂下考房内,正奋笔疾书的林延潮,自言自语道:“若是此人真有才学,我当……”
陈楠说到这里,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看他下面几题写得如何再说?”
堂下林延潮丝毫不知,他已是第二道题写完,吹干墨汁,但觉得不拘泥于骈文的格式后,自己这一篇写得如花团锦簇一般,对,不能以文害辞,以辞害意。写文章当直抒胸臆,那才是痛快。
这一篇写完,剩下五经题和五言八韵诗也是一气呵成,而这时候绝大部分考生都还在埋头做题。
林延潮想也不想,将卷子一卷,拿在手上,直上公堂而去!
这一刻考场内,众考生笔下都稍稍停顿了下,抬起头来看去,心想此人是谁,竟第一个交卷?
林延潮昂首挺胸,直至公堂之下,抬起头但见公堂外匾下书着四个字‘为国求贤’,而堂上则是竖‘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知府陈楠端坐在案后,看着正拾阶而来的林延潮,而左右则站着书吏,官员二十余人。
林延潮停下脚步双手举卷,一旁书吏接过铺在陈楠的桌上。
林延潮当下道:“请府尊当堂面试!”
陈楠笑着道:“你的文字已在这里,本官也不知试你什么?”
说到这里,陈楠顿了顿道:“本府问只问你一句,为何而求举业?”
林延潮朗声道:“晚生求举业为,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
听林延潮这么说,众人都露出赞许的神色,读书人学而优则仕,若是不仕,要么是天子无道,自己当隐士,要么荒废一生所学,不愿为国家百姓尽力。
陈楠心底赞赏,面上不动声色拿起林延潮的卷子就看了起来,一卷阅毕后,露出释然的神色问道:“这三篇时文,都是你当堂作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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