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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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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死了?”牛犇挑起宽眉。
“没死,怕有内伤。”小博一面应着,一面打开药箱,取些东西出来。
牛犇沉默下来,喘息着。目光扫视着周围。
没死不等于不死,内伤难辨,训练营里缺少设备,而要送医的话,这里怎么办?
视线所及,伤者遍地,不知道有没有人死;人们自动聚集成两团,一方是来争取权益的民众,另外那方是黑帮打手,还有几名记者与民众待在一起。神情凄惶。
看到这一幕,牛犇心里默默地想:果然如此。
沉默的时候,小博拿出药棉等物,对牛犇说道:“师兄,来把衣服脱了。”
“皮肉伤,不碍事。”推开小博的手,牛犇迈步走向其中一团人群。
小博跟在后面说道:“至少先消毒,****上事情很难讲,有些人很阴的。”
牛犇没再说什么,脱去上衣。露出并不粗壮但是匀称结实的躯体。
雨幕中,年轻的身体上留下十余道伤口,深浅不一,轻重不同。但是都很新鲜;挂着这样一身伤,牛犇迎着众人的视线走过去,小博脚步踉跄地跟在身后,用浸过酒精的棉球帮他擦拭血迹。
“开机,继续拍。”牛犇对那名女记说道。
对面人群骚动起来,相互推拥着躲避。几名中年人此前就在商量,这时由一名胖乎乎看起来和善的妇女领头,提心吊胆地来到前面。
“小兄弟。。。。。。”
一记鞭腿踢在她的腰侧,中年妇女几乎飞出去,翻滚着跌入人丛。
“你怎么打人。。。。。。”
身边那名脸上堆满皱纹,看起来苦哈哈的汉子喊起来,声音未落,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汉子原地转了个圈,软软晕倒。
“啊!”
尖叫声四起,恐惧的气息骤然浓烈,孩子的哭声更大。
“年轻人,你怎么这样,你怎么不讲理啊!”几名白发苍苍老人大声叫喊,声色俱厉,但却没有谁再上前。
“连老人也打,你不得好死!”一个年轻的姑娘哭喊着冲到牛犇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牛犇皱眉看着她,问道:“你男朋友呢?”
姑娘呆了一下,“他去报警。你跑不掉的,你会被抓起来扔进牢里。。。。。。”
牛犇淡淡说道:“报警的事情早有人做了,他是逃跑。”
姑娘不知为何惊慌起来,喊着:“你胡说,你。。。。。。啊!”
牛犇抓住她的头发扔到旁边人堆里,径直走到一名伤了脚的老太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小博连忙跟上去,抓住难得的机会帮他整理伤口。
“陈婆婆?”牛犇试探问着,声音不是很确定。
陈婆婆楞住,昏花的目光打量着牛犇的脸。“你是。。。。。。”
“我是牛牛。”牛犇回答道。
“那个孤儿?”陈婆婆难以置信,随即有些惊喜的叫道:“是你啊,你怎么。。。。。。”
“啪!”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力量不大,声音格外响亮。
“嘶!”周围人倒吸一口寒气,不少人蠢蠢欲动,然而,最终谁都没有动。
不仅没有人动,连呼喊声都停了下来,几名哭泣着的孩子傻呆呆站着,恐惧的目光望着牛犇,仿佛看着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咔嚓嚓!”
老天都被这种暴行激怒,头顶处响起一连串惊雷。
大雨瓢泼,雷声就在头顶,陈婆婆身体哆嗦着,有些茫然地捂住脸。她看着牛犇,用不太灵光的脑子回忆着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儿,神情显得凄凉而又无助。
牛犇平静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的祖坟是我挖的,为什么打他。”
这是真话。当初胖子圈地挪坟,命令刚过八岁的牛犇参与其中,陈婆婆是主户,还因此和胖子吵过架,骂他让这么点的孩子沾染阴气,将来一定折寿。胖子才不管这些,告诉牛犇说你虽然见过血。但没见过死人骨头,难得这样的机会,错过必将后悔终生。
有理没理,胖子想干的事情总能干成。牛犇因此有幸成为最年轻的挖坟人,不止“参观”死人墓穴,还亲自把那些骸骨收集起来,交到陈婆婆手里。
这样的经历,不止牛犇不会忘。陈婆婆这辈子也只见到一次,当然记得牛犇。只不过,当时牛犇不到十岁,与今日面貌差别巨大,陈婆婆渐渐老去,头脑混沌,难以把他和当年那个孤儿对上号。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和牛犇再见面,更加想不到的是,当年那个对自己投以感激目光的小孩。会打自己耳光?
“你,你怎么。。。。。。”心内郁气上涌,陈婆婆用手指着牛犇,想大骂,却不知为何骂不出来,自然也回答不了他的提问。
“歇着吧婆婆,动气伤身。”
说着牛犇不再管她,抬起头,对那几名老者说道:“你们要讲理,那好。我们讲讲道理。”
一名怒不可遏的老人站起来,“欺凌老弱妇孺,我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道理!”
牛犇没有马上开口。看着他眼睛停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听我讲?”
老人被这句话弄糊涂了,想了想、还是转不过弯:“不是你自己说要讲理?”
牛犇点头说道:“我要讲理,你、你们,为什么肯听?刚刚师弟说话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肯听他讲?”
老人说道:“那。那是因为。。。。。。”
牛犇说道:“那是因为他打不过你们。你们人多势众,有黑帮护驾,有记者仗义执言,还有一堆不能碰、不能沾的老幼。所以那个时候,你们不用讲理,打了就好。”
老人大声叫道:“圈地占坟,能有什么道理?”
牛犇平静说道:“圈地占坟没道理,你应该和圈地占坟的人讲,八年时间,为什么现在来?”
老人无法回答这句话。
牛犇接着问道:“小博来的时候,训练营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他有什么错?金毛只是一条狗,它也圈了你的地,占了你的坟?你们这些老弱妇孺,凭什么要杀它,还要打死师弟?”
“我们没想杀人,是黑。。。。。。”老人看看黑鱼帮的那群人,欲言又止。
“看看,这就是道理,也是问题所在。”牛犇看着周围说道:“他们是黑帮,不管你们是不是老弱妇孺,你们不敢惹他们,这就是你们的道理。训练营里只有两个人,两只狗,不是黑帮,不用害怕威胁报复,这就是你们的道理。假如我和师弟一样,你们连这些都不用讲,哪里需要什么道理?凭着这些道理做事,你们和黑帮有什么区别?”
“无论怎样,你都不能欺凌老弱妇孺!”老人愤怒大喊。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欺凌老弱妇孺。”
重复着这句话,牛犇眼里泛出厌恶的神情:“所以能跑的人都跑了,留下伤员和老弱妇孺,准备好与我讲道理?准备向警察、向更多人展示道理?”
老人沉默下来,周围没有人说话,狂风乱吹,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看不清面孔,更加看不清心内思想。
“师兄,有两处要缝起来。”身后,小博轻声说道。
“哦。”
“就在这里?”
“嗯。”
雨中,牛犇低头看着浑浊的地面,似乎想分辨那些红色痕迹中哪些属于自己,然而到处泥水混合在一起,哪里辨得清楚。
“胖子权大不讲道理,黑帮天生不讲道理,老弱妇孺可怜所以不讲道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我的高尚(敬沉迷书幻盟主)()
老弱妇孺要不要讲道理,属于道德范畴的讨论,对解决问题并无帮助。
法律做不到人人平等,道德可以,然而道德提供不了保护,也不能追加惩罚,当必须解决事情的时候,仍需要在法律的框架内着手。
想着这些,牛犇心里有些厌烦,费很大力气才把嫌恶的情绪压下来。
“讲道理,三条一定要说清楚。”
把那两名记者叫来,牛犇说道:“第一,训练营圈地是事实,做过补偿也是事实,据我所知,当时的情况双方皆大欢喜,如今反悔,应有可行的渠道表达诉求,而不是这样上门打砸。”
“第二,他们受到煽动,被什么人威胁,接受了哪些诱惑,包括你们,怎么来的自己清楚。非要讲个道理的话,这些责任不能划到训练营头上,更不能划到我、师弟、和两条可怜的狗身上。”
牛犇说道:“第三,他们都是些可怜人,也是善良的人。。。。。。很奇怪吗?”
大雨之中,女记者脸色发白,嗫嚅说道:“我。。。。。。我不知道你会这样讲。”
牛犇讥讽说道:“如果不善良,他们不会相信‘老弱妇孺不能欺凌’,这可是护身符。话说回来,如果不可怜,他们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当成护身符。”
这番话的意思不好直接理解,女记默记下来,没有插口。
牛犇对她说道:“善良、可怜,不能成为不讲道理的理由。我打的人刚才都动过手,他们至少是帮凶,你们也是,所以该打。”
到这里,牛犇认真说道:“我比他们善良,所以才没有打断你的腿。”
女记低下头去,不敢正对他的目光。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讲!”那个被扔出去的女孩跳起来,大喊道:“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把黑帮打掉?没有他们,我们又怎么会来?你说我们和黑帮一样,你现在欺负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善良。和他们又有什么差别?”
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牛犇回过头看着她,没有马上回应。
周围人紧张起来,女记抓住机会让摄像调整角度,几名妇女则去拉女孩的手。被她甩开。
“我不怕,看他怎么说?”
“师兄,轮到正面。”小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牛犇转过身体,侧对着女孩倔强的面孔问道:“学生?”
“大学。”女孩骄傲说道。
牛犇说道:“那你比我大。”
女孩楞了一下,说道:“我。。。。。。我是女人。”
牛犇点点头,说道:“你是女人,为什么敢和我大喊大叫?”
女孩冷笑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牛犇说道:“看,这就是问题。你不怕我,所以,你不仅敢和我讲道理。还敢和我不讲道理;因为你知道,我怎么都不会像黑帮那样对待你,不会偷偷毁你的容,不会悄悄砍你的脚,不会让你每天都提心吊胆,跟不会把你抓起来强暴,逼你出卖身体。”
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话,女孩承受不住,痛哭起来:“你无耻。。。。。。你不要脸,你这个。。。。。。”
牛犇继续说道:“你是女人。可以懦弱;你是女人,书也可以白读,连人必自助始得天助的道理都可以不懂。”
女孩大喊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比我好在哪里?你有什么资格装高尚。要是没有这样的力量,要是你和我们一样,又能做什么!”
牛犇摇头说道:“你还是不明白,从头到尾,我没有想过要欺负谁,我没有像你们一样欺负比自己弱的人。有了这些。我就有资格说自己善良,比你们高尚得多。”
女孩愤怒说道:“你没有面临和我们一样的局面,当然可以这样讲。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怎么不去把黑帮打掉?”
牛犇说道:“如果你要和我谈能力和责任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对你讲,我没有那个义务。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的时候,也不是为了你们。”
“为什么?”女记忍不住插了一句。
牛犇没有直接回应,用手指着那几个孩子说道:“看,来闹事居然带着孩子。”
女记沉默下来,想起之前商量孩子的问题时,自己的态度是赞同。
“孩子无辜,再没有比这更铁的道理,万一发生争斗,伤到孩子也是这边的错。他们带着孩子,就是要把道理都占完。。。。。。呵呵,道理都被你们占完了,让别人怎么活?”
这些话不是说给谁听,也不会有人回答,牛犇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忍不住要自嘲。
“说来说去,不过是一群可怜虫。”
。。。。。。
。。。。。。
最猛烈的一波倾盆过后,雨渐渐小了,被淋湿的人们瑟瑟发抖,神情很是凄惨。好的是,地面被雨水冲刷干净,空气清新,焦躁的气息彻底消除。
没有人照顾,伤者自己动手包扎,牛犇叫小博拿出一些药物,和一些干净的衣物,但只提供给那些被说成可怜虫的人们,与几个孩子。
有人拒绝了好意,有人选择接受,带孩子的人属于后者,接过衣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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