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之半世欢-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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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言又继续说道，“平阳王府的实力越来越强，皇上总有一天会忌惮于平阳王府，到时候，你能保证不会像东宁王，太子一样，今日有你公主荣珏，运筹帷幄，他日，又会有谁，拔刀相向。就算你铲除了一切障碍，那皇上呢，你终究斗不过皇上呀。”

　　　　“舅父，荣珏心里知道。只是人生在世，谁能说自己是干净的呢？舅父，你为官多年，又能保证自己没有做个一二个违心之事吗？”荣珏这样反驳道。

　　　　陈言不再言语，也不去看荣珏，脸色有些不安，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他一身清廉，那是唯一一件他做过的违心之事，后来，他便借口年迈，再不上朝，退于丞相府内。荣珏见陈言神色不对，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听见陈言说道，

　　　　“罢了罢了，随你吧。我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至于钟铉，他也早已成年有了自己的主见，他不愿意的谁人能强迫的了去。这里风大的很，老臣身体不好，就不陪殿下了。老臣明日便要搬去城北寺庙了，以后殿下可不必再来探望了。”陈言说着，放下了鱼食，进屋了。进屋前留下了一句话，“老臣只希望，殿下不要后悔，莫要因为凌氏一族的背叛而谋皇权，看不清自己的心。”

　　　　是啊，他杀了别人的儿子，自然要还给别人一个儿子，因果轮回，谁也逃不过的。

　　　　至于荣珏，她承认，她存了许多私心。她虽然心疼太子哥哥，想为他报仇，却没有那般的浓烈之意。而凌云的事，着实是个爆发点。凌云的背叛更是一根刺，插在她的心头，日日深入几分，浅出几分。他想知道那皇权之上究竟有何魔力，从前她不屑一顾，如今她却非要得到了它。

　　　　若陈言早知会有今日，早知凌云对荣珏如此重要，他便不会，赔上整府性命也不会，死也不会。只是如今已太迟了，他亦是没有勇气告诉荣珏。从前不敢，如今更是不敢了，也只能日日逃避，装作自己是个清高正直之人，不理俗世。

　　　　果然，第二日，就传出丞相陈言，搬去了佛寺，只带了个别随身侍候的仆人，一大早便悄悄的离开了。景帝派人前去问候，都被好言委婉的拒绝了回来。

　　　　如今，从小亲昵的舅父也离荣珏远去了，荣珏便真的只有这四方天地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我这可只卖茶水，不买醉哦。”越南宫开玩笑道。

　　　　“先生可也曾感受过锥心之痛，背叛之苦，先生可知，自此本宫再没有能诉说的人了，”荣珏一脸的悲拗，越南宫着实不忍心。

　　　　“殿下这是醉了酒糊涂了，殿下还有我，南宫会一直陪着殿下，站在殿下身后，”越南宫突然很想伸出手握握荣珏，他明显的感觉到荣珏望向他依恋的眼神，透过越南宫的眼睛想看清什么人，他知道，她只是错把他当成了凌云，他能感觉到，荣珏想要靠近又淡然的疏离，最后还是颓然作罢。

　　　　“荣珏，天冷了，多添几件衣服。”越南宫在荣珏离开的时候对荣珏说着。

　　　　果然，过了一日，景帝便下旨见云城境内的兵权正式交给了陈钟铉，也就是说，如今，云城内外的一切防守兵士调动全交由陈钟铉一个派遣。

　　　　平阳王许久不来公主府了，荣珏知道他是在躲他，可如今哪有时间给他闹小性子，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荣珏亲自去一趟了。

　　　　“听说，最近南陵王沧靳与陈将军走的很近？”见慕平懒洋洋的躺着，也不起身，荣珏就随处找了个凳子做了下来。。

　　　　“是啊，如今那陈钟铉可是不得了，不光是那南陵王，云城的官员恨不得都往那挤呢！”

　　　　“那你，还日日待在府中，作何？”荣珏这般说道，

　　　　“姐姐是要我也前去凑那热闹？你知道的，我素来不爱这些。”慕平终于是起了身。

　　　　“不爱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是什么稀奇人物，说不爱就不爱，凭着自己的意愿来？！”荣珏见慕平有所动容，便继续说道，“你日日待在平阳王府，也知道如今那陈钟铉风光的很，是人人都想着法子巴结的对象，他是你的表哥，你虽不常走动，可也是有着亲戚的情面在的，自然会比别人更容易些！”

　　　　“那你怎么不说，你与他尚还有婚约在身，论亲近，你不比我更合适？说不知道，那陈钟铉就知道围着你一个人转！”慕平脱口而出，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便说到了点子上，当人也是禁忌上面。

　　　　“姐姐，我错了。”

　　　　见荣珏不说话，有些生气，慕平只好作罢，却也有些不情不愿，“那我该如何？”

　　　　“你该如何？！别人如何你便如何？难道还要我教于你吗？”荣珏说道。

　　　　慕平心里想着，我能如何，我又不是你，对付陈钟铉最好的方法不就是你自己吗，你自己不愿意，便叫我去，若那陈钟铉真的稀罕我，那我便去了，无话可说，可惜他又不稀罕我。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卖姐求荣。那我也得敢呀，就算借了我一个胆子，真这么做了，你也得愿意呀！

　　　　荣珏见慕平撇撇嘴，知道他算是妥协了。

第一百零五章（）　
“素心知道公主不爱听这些话，素心也知道，公主的决定的事情定然是不会改的，可是素心还是要劝一劝公主，能够再仔细考虑考虑，千万别”素心又继续说道。想了一想。

　　　　“千万别什么？”荣珏开口问道，语气中明明就是没有什么语气可言的。

　　　　“千万别步了前人的后尘，到那时，公主难道真的能够做到一点都不在乎，真的能够做到对这世间的人都能够完完全全的放下吗？”素心说道，素心是真的怕她家公主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那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素心，你可知道，当日本宫为何要把你留在身边？”荣珏并没有直接回答素心的问题，只是没来由的又说了一句话，又问了一个问题，问素心。

　　　　“素心知道，是为了太子的情意，和姐姐临终的所托！”素心这般说道。素心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她还记得太子和姐姐临终的说的话，姐姐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而太子则是为了保护姐姐而死。姐姐说，她的妹妹还小，她的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遭受这一切的，可那把剑还是无情的刺了过来，所以姐姐死了，太子的血也流干了。素心那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怎么样的话来。她只记得姐姐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告诉自己，想要同她的这个妹妹好好说说。而她的这个所谓的妹妹的眼睛，那时那刻却始终盯着挡在姐姐身后的那个男子，那是姐姐的丈夫，那是姐姐爱得人，同时也深爱着姐姐，愿用生命去保护姐姐，保护姐姐想要保护的人。素心的眼睛一直看着太子璟欱，可璟欱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挡在素心面前的人，最可笑的是，那个人，此时眼里有的只是她的妹妹，她爱她的妹妹，她想保护她的妹妹。她忘了去关心深爱她的男子，忘了去关心自己。

　　　　素心后来也常常想起，姐姐那样聪慧细致的人，怎么能够不明白她女儿家的心思，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从小关爱，很是了解的亲生妹妹。姐姐或许是知道自己对太子璟欱的心思的，可是姐姐却不说。素心从前总是以为，那是因为姐姐自私，姐姐明明知道，自己对太子璟欱的情意，却始终装作不知道，也从不提起，素心以为那是因为姐姐不愿意让自己霸占了太子璟欱去。可素心啊素心，你可真是好笑，璟欱的心中只有你的姐姐。他因为爱你的姐姐，所以爱你，他之所以对你有所不同，也是因为他爱你的姐姐，而你的姐姐却在爱着你呀。你的姐姐一直都在保护你呀。素心，你为什么就不能早一些明白呢！皇家的生活岂是那般容易过活的，皇室的门槛岂是那般容易进入的，皇室的荣耀岂是那般容易享受的。素心，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姐姐，亲手害死了你的爱人。素心，没有谁对不起你，一直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再转牛角尖，素心，你怎么能够一点都不明白呢！素心，你有天下最好的姐姐，最好的家人，最好的爱人呀！素心，你怎么能够不明白呢！

　　　　“自然是有因为哥哥与嫂嫂的缘故在的，只因你是王家和太子府唯一的生存下来的人，但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一点的。是因为，本宫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太子府遭遇变故的当天，你一个人跪坐在血泊里，旁边流淌着的都是尸体与鲜血，有本宫的亲人，也有你的亲人！只那一刻，只你抬头的那一刻，就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欲望，那是一种渴望，那是一种想要被人承认，想要证明自己的欲望与渴求！或许他人会觉得，一个小小的女子，经历了这样大的变故，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爱人，一个个离自己远去，一个个死去，所以才会如此！可本宫知道，可那种眼神，却不只是一个经历了家变人亡的一个小女子能够拥有的。所以本宫不惜一切，也要保住你，也要将你留在身边。因为本宫知道，若是日后本宫有朝一日也要变成这样，定然是要与你离不开关系的了，又或许，你会帮助本宫更好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够教会本宫许多，本宫也确实从你身上学会了许多！”荣珏这般说道。这一下子就说了好长的一段话出来给素心听。素心心里也是酣然的，原来是因为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来她是那样一个可怕的人，那样一个令人可怕的人。素心一直以为她家公主其实心里只是因为，因为哥哥与嫂嫂的嘱托，只是因为可怜她，所以素心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有背着荣珏的，也有自己做着决定的，素心都以为，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一切荣珏不知道。原来在她费心筹谋的时刻，荣珏早已看透了这所有的一切，原来在她自以为是的时候，荣珏从一开始就早已看透了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原来，你素心活的这般可笑。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素心在没有了底气，也再没有脸了去面对了。

　　　　“素心，李宛和同你一样，本宫记得，本宫同你说过的，李宛和是经历过苦楚的人，一个人，若是把苦，把痛，印刻在了骨子里，那便是任谁任时间过去多久，也是不可能忘却的，除掉的，李宛和便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她与你，与我，却又大有所不同，她生而活在黑暗中，没有人心疼她，没有教会她，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摸索，只能靠自己，不管是隐忍还是报复，都只是她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选择，她只能如此选择，因为她知道，一旦选择错误，等待她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可她同你又是一样的，你们是善良的，你们的心里是有爱的，所以本宫愿意帮她一把，不愿意她去承受那么多，更不愿意，她最后彻底泯灭了最后的那一份善。素心，你可明白？”荣珏说的很是语重心长的，荣珏在期盼这素心能够明白，至少不要等到自己后悔的那一刻，至少不要让身边的人寒心，至少不要让身边的人都失去了自己和别人呀。

第一百零六章（）　
“公主，”素心早已泪如雨下。素心突然才觉察到自己做错了多少的事情，自己又误会了多少的事情，自己又伤害了多少的人儿，素心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日子，自己怎么能够让那么多人为自己去包容，而去包容自己。素心，你是那般的幸运，你是那般的幸福，你是那般的被人爱着，可你为什么总是不自知。就像荣珏一般，她总是能够说出一大堆理由，一大堆的话语来，说服自己，说服他人，劝解自己，劝解他人，可荣珏啊荣珏，你自己呢，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自己又能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素心明白，素心都明白，是素心错了，是素心的错。”素心这般说道，止不住的眼泪一直都在往下掉。

　　　　“好了好了。”荣珏看着素心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她知道，这一次，素心是真的想通了，素心是真的能够过去了。可素心是能够想通了，素心是能够过去了。可荣珏呢，荣珏该如何过得去，荣珏该如何想得通。荣珏，你也真的是够了。只是荣珏现在看着素心这个模样，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素心是能够好好生活着的了。至少素心心中不再只有仇恨了，至少素心原本深重的执念也能够消去一些了。那么，那便是好的。即便她真的入了地狱，那也便是好的了，因为她本就是该是如此的。人又怎么可以能够那般的贪心呢。所以荣珏此时此刻的心里是暖的，是高兴的，是无所求的。也是满足的。

　　　　“小姐，小姐，”李宛和还在院子里，就清楚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