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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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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往后看了看,见眼前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穿月白色长袍,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少年对着他儒雅地笑了笑,对了,就是这个笑容,想起来了,是那个少年,在李府见到过的少年。
“咱俩认识吗?”少年见眼前的这个丫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
“公子,我见过你,在李府的荷塘里。”萧玉珠的声音掩不住惊奇。
少年蹙着眉头回想,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是那个送陶的丫头!”少年接过糖人,看了看她,“你要买糖人吗?”
“我……我……”萧玉珠手里紧紧地拽着那俩个钱,说不出话来。
“给这小丫头来个荷花样子的。”少年付过钱。
两个小厮大喘吁吁地跟上来,叫着,“少爷,少爷……”少爷一见小厮跟上来,立马就逃。
“等等。”萧玉珠声音刚落,少年已不见人影。
糖人师傅拿起一朵荷花样子的糖人递到萧玉珠手里,萧玉珠拿起手里汗湿的两个钱。
“不用了,那位少年已经给了。”
萧玉珠拿着糖人回来,画的荷花真好看,就和那日在荷塘见的差不多,舍不得吃,走了一路。
萧玉珠把包子递给萧景土,萧景土给她留了两个,萧玉珠摇摇头,“爹,我不饿,我吃一个就好了。”
“珠儿,快吃吧。”萧景土推了回来,看着萧玉珠手里的糖人快要化了,“再不吃,这糖人就要化了,别舍不得吃,想吃的话爹再给你买。”说完,拿着包子大口大口啃起来。
萧玉珠咧嘴朝爹笑笑,小口小口舔着糖人,甜丝丝的,前世里喜欢吃甜食,今儿这糖人吃着也不觉得腻。吃完糖人,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一个偷偷放进箩筐里,想着爹饿了可以填填嘴。
萧玉珠喝了口水,准备新一轮的吆喝,“卖陶喽,卖陶喽,新鲜出炉的菜坛子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萧玉珠的吆喝声听着新鲜,没见过人这么吆喝的,一会儿便积聚了一堆人过来,有看热闹的,有路过的,有问价的,半响,杜鹃的绣花帕子全卖了,菜坛子也卖出好些个……
熬到大半下午,才算把菜坛子全卖了,萧景土拾掇好箩筐,赶着牛车家去。萧玉珠今儿在集市上吆喝了一天,累得半死,猛喝了两口水解解渴,身子蜷在牛车的草堆里,迷迷糊糊的,牛蹄声越来越远,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萧玉珠想着把卖的绣花帕子的钱给杜鹃送去。绕过几个巷子,还没走到杜鹃家门口,就听见一尖声叫唤,“杜鹃,你这死丫头,还不快去刷碗,这碗放了大半天了,也没点动静,难道还想让我刷不成?”
萧玉珠垮过门槛,走进来,见杜鹃嫂子段氏手叉在腰上,在灶房门口阴阳怪气地喊,如今段氏有了几个月的身子,体态丰满,看着人慵懒许多。
杜鹃从闺房里脚底生烟跑出来。
“哎呦,今儿刮得是什么风,把秀才老爷的孙女给吹来了?”段氏阴阳怪气地道。
杜鹃唯唯诺诺地过来,想端起碗盆子去刷碗。萧玉珠没理段氏,一把抓住杜鹃的手,拖着就走,进了闺房。
杜鹃关上门,栓好门栓,又透过窗户朝屋外看了看,见段氏没跟来。
“卖得怎么样?”杜鹃抓住萧玉珠的手问。
“全卖了。”萧玉珠用沙哑的声音答道。
“你嗓子怎么了?”杜鹃关心地问。
萧玉珠抿着嘴笑,“在集市上多喊了几声,哑了,不碍事的,我娘说晚上给我炖点润喉的草药,就能好了。”从兜里拿出钱来,“卖了三个钱一个,一共卖了二百多个钱呢。”
“玉珠,你可真厉害!”杜鹃捧着钱,沉甸甸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砰砰砰。”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杜鹃脸色一变,把钱胡乱揣进兜里,跑去开门,见是大姐山茶回来了。
“那个女人又在院子里驴样的叫唤,不就几个碗没洗!”山茶甩了甩手里的水珠子,见萧玉珠来了,想问绣花帕子卖得怎么样?
杜鹃把钱陶出来,塞到山茶手里,“全卖了。”
“全卖了?”山茶心里一激动,看向萧玉珠的目光又惊又喜,对着她一番感激。
萧玉珠往后退了两步,喉咙难受,想说话说不出来,就要家去。
“秀才孙女,怎么不多坐一会,你能来这,我们都觉得脸上有光,想多留你一会都来不及呢。”段氏斜倚在堂屋的门框上,伸长了脖子喊。
萧玉珠听着觉得心烦,不想搭腔,朝她笑了笑。
“那嫂子我就不送了,你常来啊!”段氏扬着手里的帕子。
第二十章 好险
范氏去村里赤脚郎中那找了个治嗓子的土方子,天泡子这味药,田里山坎上倒是常见,亲自背了篓筐,上山采药去了。
萧景天想着秋收前,老爷罚的去玉陶坊挑一个月的泥,不敢怠慢,没让老爷开口,主动来了。
“要不,我去和爹说说,这陶泥就不挑了。”萧景土蹙着眉头,看着老二这副弱身板,就要往外走。
“别,千万别去,大哥,你一去,估计不是挑一个月,成了挑三个月了。”萧景天挡住他的去路。
“那好。”
兄弟俩准备起身去窑坊,萧玉涵嚷着要去。
“你呀,我看你是想去那玩泥巴了。”萧景土捏了捏他的脸颊。
萧玉珠知道范氏去山上采草药去了,想着要吃那苦味的药,口里犯苦,也跟着要去。萧玉涵拉着萧玉珠的手叫道,“二姐,二姐,走,去窑里。”
“嗯。”萧玉珠应了一声,哼哼出不了声,像鸭子叫。
“这珠儿,嗓子哑了,倒显得斯文许多。”萧景天一脸坏笑。
“大叔,不准你欺负我二姐。”萧玉涵不乐意撅着小嘴,拉过萧玉珠就走。
萧玉珠贴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不枉平日里疼他一场。
到了窑坊附近的山上,一面小山坡被挖得千疮百孔,一大片黄土光秃秃地露在外头,萧玉涵在路边的潭里挖了一坨泥,拿在手上把玩着。
萧景土找到自家挖陶泥的地,拿着锄头挖起来,这块地找得好,没挖多久,便挖出上等的白泥来了,用粪箕装了,萧景天挑着踉踉跄跄地下山,倒进自家的潭里。
萧玉珠在一旁帮不上忙,度着步子在附近转转,考察考察地形,这面山坡被挖了好些个洞,应该挖了好些年了,挖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光秃秃的。
大黑和大黑媳妇在不远的地方挖陶泥,大黑媳妇捡着黄土里的石子,埋怨道,“石子比泥还多,这要捡到什么时候?”大黑清出一块地来,挖了大半响,还是些石子黄土,捡了石子,这黄土也能做陶泥。
大黑媳妇捡着心里来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伸长了脖子看,见萧景天挑着的泥全是白泥,两眼放光,脑袋往前伸了伸,“我说,大黑,人家运气好,挑的地才挖了二尺深,挖出来的全是上好的白泥。”
“我们这地再挖挖,说不定也能挖出白泥来。”大黑说道。
看大黑媳妇那贼亮的眼睛,估计是看上自家的地了。如今这山头,遍地是金子,随便清出一块地来,都能挖出陶泥,占山为王,就看谁的运气好点。萧玉珠转到这边,见着大黑媳妇,想扭头走,却被大黑媳妇叫住了,“玉珠,前两日去集市卖陶,好卖吗?给婶子说说。”
这集市不是自家开的,萧玉珠也不想掖着藏着,实话实说,“还卖得开,婶子你想去卖,去便是了。”
大黑媳妇听了玉珠这沙哑的声音,一声大笑,“玉珠,你这嗓子是卖陶的时候喊得吧,咋成了这样,知道的是你嗓子哑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哪跑出来一只公鸭子,在这嘎嘎嘎地叫呢!”
“你就少说两句。”大黑一声喝道。
这是人身攻击,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本来好心好意告诉她,却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萧玉珠气鼓鼓地鼓着小脸走了。
大黑媳妇寻了乐子,笑过不停。
萧景天挑了几来回陶泥,喊着渴了,萧玉珠从路边捡了个扁口坛子盖,去附近的井里打来一砵水。
萧玉涵手里的陶泥捏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捏成什么样子,在一旁哼哼唧唧不高兴。
萧景土朝玉珠喊道,“珠儿带了弟弟去找陈师傅,他准能捏个好玩意。”
萧玉珠带着玉涵去玉陶坊找陈师傅,他正坐在凳上,用木棒转动飞盘,飞盘转得飞快,看不清影儿,弯腰两只手扶在陶泥上,一会儿,便扯出一个菜坛子的肚子来,用脚往飞盘上一踩,分盘听话地停下来。他把做好一半的菜坛子捧着放到木板上,手往萧玉涵的脸上一抹,抹出半个大花脸,萧玉涵不恼,笑嘻嘻地缠着陈师傅给他捏陶泥。
陈师傅从炕上拿出一小块泥来,两只手转来转去,一会便捏出个圆形,一只手从前面揪了一小撮泥来捏成了牛头,用一小块泥捏了个牛尾巴,一只惟妙惟肖的牛便哞哞叫着出来了。
“我要,我要。”萧玉涵伸了手上去。
“等陈叔给晒干了,烧结实了再给你。”陈师傅把捏好的陶牛放在墙壁上的洞孔内风干。
“陈叔,你捏得好看,给玉珠也捏一个。”萧玉珠骨碌着亮晶晶的眼睛求道。
“好,给玉珠也捏一个。”陈师傅憨憨地笑道,“给玉珠捏个花瓶。”
陈师傅转动飞盘,变戏法似的一下便扯出一个小口花瓶,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陈师傅手里拿了泥,在花瓶身上捏了两下,一朵梅花灿烂的开着。
萧玉珠勾着长长的脖子看着,陈师傅的手艺真是了得。
在窑里玩了大半天,弄了一大坨陶泥回家来。萧玉珠和萧玉涵在青石凳上把玩着陶泥,萧玉涵捏了些碗,筷子,把两坨泥搓圆了当做鸡蛋,自个在一旁“咯咯咯”笑起来,嚷着要萧玉翠吃鸡蛋。
萧玉翠看他那一手的泥,怕弄脏了自个的衣衫,不理他,拿了菜叶子子喂鸡。
萧玉珠想学学陈师傅的手艺,捏了半天,捏了个四不像的怪物出来。想想前世里小时候玩泥巴,捏的小汽车,小坦克,那四四方方的物件儿好捏,有了,就给捏个小坦克。在青石凳上贴了两个长方体,一大一小叠在一起,滚了个圆杆子当炮,在大方体下滚了四个轮子,用小树枝插上,还像那么回事。
萧玉涵看着这个怪物,觉得新鲜,拿了给范氏看。
范氏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朝萧景土大喊一声,“孩子他爹,快来看看,看看咱们二丫头捏的这是什么,我看着不像牛车也不像马车。”
萧玉珠正得意洋洋地翘着嘴角等着夸奖。
萧景土拿过来一看,是不像牛车不像马车,这东西没见过,模样儿看着倒是新奇,皱了皱眉头。
坏了,咱捏的这是坦克,这年代哪有什么坦克啊?正等着赞赏的萧玉珠如梦初醒,脸色讪讪地说,“也就是胡乱捏着玩的,这模样儿丑得很,还不如玉涵捏的好看,还废陶泥。”说完,想从爹手中拿过坦克,被萧玉涵抢先一步。
萧玉涵拿着左看右看,把这个怪物当牛车使唤,在地上推来推去,怪物的身子骨散了架,萧玉珠才算松了口气。
范氏把采来的天泡子晒了晒,用开水泡了,“珠儿,来,趁热把药喝了,嗓子好得快些。”
萧玉珠看着那碗淡黄色的水,上面浮着一个个小灯笼,样子还算好看,抿嘴喝了一小口,苦得要命,简直比黄莲还苦,被小灯笼的乖巧样子给骗了。扁了扁嘴,本想偷偷地把药倒了去,可看着范氏殷切的眼神,一想到是娘亲自上山采的药,于心不忍,咽了咽唾沫,把这苦味的药喝了。
萧玉珠正砸吧砸吧嘴,嘴里被萧玉翠塞了颗蜜角子,苦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十一章 萧大姑说亲
喝了几天草药,萧玉珠的嗓子奇迹般好了,原本还以为这赤脚郎中的艺术,不过是些骗人钱财的伎俩,如今看来还有两把刷子,应付这些伤寒感冒,上火消炎的小儿科,还是绰绰有余。
嗓子好了,萧玉珠觉得浑身是劲,想着好几日没有去老宅爷那看看,顺便问几个生僻不认识的字。
秋日的阳光从窗棱上照进来,照在萧老爷子的脸上,斑斑驳驳。他一脸安静,手执毛笔,在纸上写诗。
萧玉珠轻手轻脚走近了看,这诗看着觉得眼生,问,“爷,这诗是你作的?”
萧老爷子点点头,把诗吟了一遍,会心的一笑,在末尾落了款,把毛笔放在墨研上,拿出印章盖上,才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青石居士,这一定是爷的字号,平德年,萧玉珠在脑海里电影般翻页回想着中国的朝代,历史上的朝代还是记得几个,可是细到年代,那么多皇帝老儿,年代多了去了。
“今儿是什么朝代?”萧玉珠一脸的无知和天真,假装随便问问,反正她是伪小孩一个,说错了话就当小孩童真无邪。
“今儿当然是南浦国平德年。”萧老爷子微微笑着。
南浦国,中国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个朝代,前世里读了二十多年书,可是压根儿听都没有听过,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居然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这个国度的历史她一无所知,心里那面鼓不安地敲起来。
萧老爷子在一旁研了墨,拿出一本帖子,让玉珠练练。一个在书案上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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