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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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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佛经的解释、著述,士人的科场考试,契丹文学家的诗文集等,也都用汉文。

    “乐琅”又再问:“你们丈量的时候,用的是‘厘’、‘分’、‘寸’、‘尺’、‘丈’、‘引’?”

    詹孝义答他:“和你们一样,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

    “乐琅”打断他,追问道:“那称重呢?‘石’、‘斗’、‘升’?”

    “正是。”

    “‘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我实在不懂,究竟宋人和辽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詹孝义立马反驳他,但张着口,怎的也说不下去。

    是呀。

    区别在哪里?

    “我们穿的和你们不一样。”

    詹孝义勉强想到一点。

    “乐琅”看了看自己衣衫,也看看詹孝义的衣衫:“有什么不同?”

    “我在宋国当然和你们穿一样的,但在辽国并不这样打扮。”

    “那你这幅打扮在辽国会很怪异吗?”“乐琅”问他道。

    詹孝义一窒,不自觉地放小声量,说道:“其实,也是十分平常的,上京甚至有不少王孙公子也会着宋国的衣衫。”

    “乐琅”不再追问他。

    詹孝义又想到了另一点:“我们辽人是髡发的。”

    “那你现在髡发了?”

    “我在宋国,当然不髡发,但是”

    他说到这里,就再说不下去了。

    ——“铁赤剌舅舅?”

    耶律骊的叫唤,让詹孝义回过神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请多指教() 
——“铁赤剌舅舅?”

    耶律骊的叫唤,让詹孝义回过神来。

    “公主殿下,”他嘴角微扬,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反而淡定起来:“有何赐教?”

    耶律骊径自坐在茶几的旁边,不客气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哪有外甥女儿‘赐教’舅舅的?铁赤剌舅舅真爱说笑。”

    詹孝义不接她的话,迈步走到她的对面,撩起袍角坐下,与她相视而看。

    偏厅里,忽而寂寂。

    良久,耶律骊先开口道:“不过,太后却是有道懿旨,托阿九交到舅舅手上,”她嘴角仍噙着笑:“说不定,太后她老人家会有所‘赐教’?”

    说罢,她自袖笼掏出一幅卷好的、赤金色的丝帛,递了给詹孝义。

    詹孝义躬身接过,展开细阅。

    果然,是一封“未颁布”的懿旨——说是为免百姓酗酒成瘾,继而酒后滋事,“拟”在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以及完颜部施行“限酒令”。

    詹孝义不怒、不惊,只莞尔。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的镇定自若,倒让耶律骊略感意外,不禁对他别作一眼。

    耶律骢坐得离他们稍远,他事先不曾知晓这懿旨的事情,悄声向坐在身旁的耶律驰问道:“皇祖母的诏令写了些什么?”

    耶律驰也压低声量,答道:“不是诏令,是”

    他附在耶律骢的耳边,细细为他解释。

    那边厢,詹孝义没有说一句话,从座位坐起身,来到窗户前的书案旁,拿了一张宣纸和两支毛笔,还有一台墨砚。

    回到茶几前,他放下笔、砚,将那宣纸一撕为二,递给耶律骊其中一张,对耶律骊道:“公主殿下,请!”

    耶律骊会意点头,比了比手,示意他坐下。

    两人同时起手,快速地在宣纸上挥动着毛笔。

    耶律骢看得云里雾里:“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

    耶律驰目光一沉,冷冷地回答他。

    片刻,不,没有片刻。

    不过是须臾,二人同时停笔。

    耶律骊将手中对折,递给詹孝义。

    詹孝义也是同样的动作。

    两人相视一眼,交换过各自手中的宣纸。

    打开一看,耶律骊禁不住咧嘴一笑。

    抬眼向詹孝义看去,对方也是同样的笑颜。

    “就这样说定了?”

    她问。

    “嗯,就这样说定。”

    他答。

    两人的话说得似猜谜语一样。

    另一边的两人听得茫然,恍如堕入烟海。

    “说定了什么?”

    耶律骢问他们道。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一旁的黑釉熏炉有燃烧香料的声响。

    “噗嚓”、“噗嚓”。

    轻烟缕缕。

    如雾,如云。

    耶律骊一直看着詹孝义,嘴边的笑意早已减去,双目敛着眸光。

    良晌,她起身,立正身子,肃然地对他拱手道:“述律铁赤剌,请你多多指教。”

    这次,他没有唤詹孝义“舅舅”。

    詹孝义瞬即明白,她终于肯把他当对手看待。

    于是,他也一样地站了起来,对她拱手:“请多指教。”

    耶律骊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未几,她忽又停步回头,对詹孝义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后,白达旦部的一切货物往来,将均以辽钱交易。”

    詹孝义轻挑了一下眉梢,微微颔首,没有耶律骊料想中的喜色。

    “你不意外?”

    她好奇地问。

    詹孝义一笑:“殿下真正想问的,并非我意外不意外,而是——我为何不感激。”

    耶律骊不否认:“对,你为何不感激?”

    詹孝义直视她的目光:“白达旦部货物往来以辽钱交易,对我是好事,难道对你们就是坏事?”

    耶律骊抬眉,唇边微微再次有笑意。

    詹孝义继续道:“‘双赢’。”

    这,是他从“乐琅”那处学来的词汇。

    “‘双赢’?”

    耶律骊也为这词儿感到新奇,她轻轻侧首,喃喃地说了几次,忍不住赞道:“很贴切!”

    詹孝义也扯了扯嘴角,淡然道:“合作愉快!”

    同样是“乐琅”的口头禅。

    耶律骊展颜一笑,这次真的不回头地往外走去。

    耶律骢连忙跟了上去,不住地探问:“你们到底在谈的什么?”

    他们二人一个追问,一个不答。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来庭院里。

    午后的日光,直直地照在二人的背后。

    耶律骊绯色的衣衫,显得格外鲜艳。

    耶律骢跟在她身后,一下子被这明艳的颜色晃了神。

    “怎么了?”耶律骊听得突然没了声音,不禁狐疑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耶律骢回过神,继续追问:“你们谈的什么,就不能与我透露一二?”

    耶律骊以为他生气了,只好将方才与詹孝义交换过的宣纸递了给他看。

    偏厅内。

    耶律驰没有跟着耶律骊与耶律骢离开,而是不发一言地留下来。

    “二殿下,有何赐教?”

    詹孝义问他。

    “本殿想看那张纸。”

    “纸?”

    詹孝义想了想,醒起方才被他胡乱塞到袖子里的宣纸。

    他搜了出来,递给耶律驰:“是这张么?”

    耶律驰接过,只见那上头赫然写着五个字——“一贯五百文”。

    ——“‘一贯五百文’?”

    耶律骢将那宣纸左看右看,仍是想不出所以然,于是不解地向耶律骊问道:“什么意思?”

    耶律骊本是懒得解释,但无奈耶律骢目光急切,似要逼得人透不过气来才安心。她叹了一声,解释道:“一贯宋钱,换一贯五百文辽钱。”

    “是猜谜?”

    耶律骢皱着眉头,心中暗忖: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谁看得懂?

    “是‘一贯宋钱,换一贯五百文辽钱’的意思?”

    耶律驰只想了一瞬,抬眼望着詹孝义,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疑惑。

    他问的这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二殿下果然聪慧睿智。”

    詹孝义的奉承,不知为何,隐隐没有了之前的恳切殷勤。

    “你的那张,写了的也是差不多的话。”

    这句,是真的肯定。

    “不是差不多,”詹孝义笑了笑:“是一字不差。”

    耶律驰闻言,半眯起眼睛,嘴角只往一边扯起,看起来是个讽刺的笑容:“聪慧睿智的人,是你们才对。”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当不得() 
“那么,你的那张写了什么?”

    耶律骢问。

    “如果我写的和他写的大相径庭,”耶律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方才我与他还能谈得下去么?”

    耶律骢停下脚步,恍然大悟:“所以你写的也是差不多的数目?”

    “不是差不多,是一字不差。”耶律骊头也不回。

    回廊里,她大步流星,渐渐与耶律骢拉开了距离。

    “那么,白达旦部的货物往来以辽钱交易,又是为何?”耶律骢眼看被落下,连忙小跑紧跟。

    耶律骊忽地停下脚步。后面的耶律骢差点撞上她后背。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铁赤剌舅舅?”她转头问他。

    “嗯?”

    “铁赤剌舅舅想必很愿意详细为你解答的。”

    耶律骊侧首,狡黠地笑道。

    “有道理!”耶律骢被他一言惊醒——述律铁赤剌不敢在他面前拿乔托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己何必跟着耶律骊身后苦苦追问?

    于是,他立马转身折返。

    孝义商号的门前。

    先前在此处排队买酒的人,都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十数个人还在等候。

    不远处的驿亭,耶律骊摸着黑马的颈,正准备跃上马背。

    ——“阿九。”

    耶律驰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耶律骊回首一瞧,发现他脸色阴沉,眼眸如无底的深井,静静望着她。

    “有什么不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孝义商号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耶律驰一语不发。

    思绪翩飞纷乱。

    良久、良久,他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至无意中察觉到耶律骊绯色的绸缎衣袍,才释然。

    “阿九穿的是男装,但始终是选了女子的颜色。”

    耶律驰不掩饰他松了一口气的畅然。

    “方才在偏厅里,为兄莫名地,恍然间竟把你当做了男子,只感到惶惶难安,若如芒刺在背。”

    他脱口而出,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耶律骊目光一凛:“我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有何相干的?”

    明知故问。

    但她就偏要问一问。

    “如果你是男子,”耶律驰心头一阵酸与涩,舌底,有来自嫉妒的苦味:“那我必然不得不提防你。”

    他顿了顿,坦然笑道:“你是女子,我不用提防你,不必苦苦嫉妒你”

    “然后呢?”耶律骊不耐烦地打断他:“可以手足情深?可以推心置腹?”

    她嗤然一笑,丝毫没有为耶律驰的青睐而惊喜,竟是满心被冒犯的刺痛,冷冷反问:“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连你的一点点提防、一点点嫉妒都当不得?”

    耶律驰面色一僵。

    她说的没错,他心中正是这么想的。

    一个女子,有什么好让他提防、嫉妒的?

    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

    不理会耶律驰的愕然,耶律骊转头跃上马背,“吁”的一声,骏马扬蹄,潇洒而去。

    汴京。

    白虎大街与汴桥的交界处。

    缓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康伯。”

    丫鬟阿巧掀马车的前帘,对掌车的康伯柔声说道:“等下能不能在‘玉良缘’的门口停一停?”

    康伯点了点头,正要答应。

    里头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康伯,不必了。”

    阿巧连忙回到车厢内,茫然地对甄平安问道:“安娘,我们不是要去‘玉良缘’变卖首饰,筹钱为夫人买药的么?”

    “不必了。”

    甄平安淡淡一笑,她万分怜惜地,轻轻为阿巧扫了扫额角的发,心道:这两年,着实辛苦了阿巧,为她和她“母亲”东奔西跑,终日惶惶。

    “不必?”阿巧不解:“那,那夫人的药费怎么办?”

    她想当然地,以为安娘是不舍得继续变卖珍宝——老爷留下的遗物。于是,阿巧好生劝说道:“安娘,钱财珠宝都总是身外物,夫人的病要紧。”

    夫人是老爷的续弦,并不是安娘的亲生母亲,安娘为她节衣缩食、奔波劳碌,已经是仁至义尽,老爷留下的传家之宝,也只变卖剩下少数几件安娘的“想法”,阿巧能理解,但夫人总归是她嫡母,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可是会影响日后婚嫁的。

    “阿巧,你多虑了,”甄平安笑意更浓:“方才,詹夫人已经答应长期地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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