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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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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琳还了柴珏一个志得意满的眼神,才回答傅绍礼的问题道:“这是我的主意,我打算在开全汴京,不,应该是全大宋第一家‘账师事务所’。“
傅绍礼捕捉到关键的字眼,他忙问:“‘账师事务所’是做什么的?”
“算账,只是算账,专门算账。”
“何以盈利?”
“替各大小商号算账、查账、对账,从中收取佣金作为报酬。”
傅绍礼一双斑白的长眉皱得如一团抹布,他不以为然道:“可是各大小商号都有各自的掌柜啊。”
乐琳却胸有成竹,淡定道:“但是,他们的掌柜没有我们‘账师事务所’的账师专业。”
“‘专业’?”
傅绍礼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术业有专攻,在我的‘账师事务所’任职的账师,都必须拥有‘乐氏账师资格证’,而且需要有十五年以上算账的经验。”
傅绍礼不语,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理念。
每家商号的账,都是各自最最重要的机密,又怎会让不相识的人来处理?
乐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所在:“此事大有可为,一来,总有商号的东家对其掌柜不予信任,这便需要借助我们事务所来查账;二来,把账务交由我们处理,他便可少请一些算账的伙计。”
傅绍礼想了许久,也觉得甚有道理。
但他终于还是道:“倘若是二、三十年前,侯爷你这般和我说的话,我必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可是如今,老夫在德兴泰大半辈子了,不想临告老才被侯爷挖角,晚节不保,还望侯爷见谅。”
“我没有说要挖角。”
……
第九十四章 三个问题()
乐琳所说的话,傅绍礼想了许久,觉得甚有道理。
其他的地方不说,光光是这汴京城里,一名稍稍熟手的记账伙计,月薪便要三、四贯钱,而像德兴泰这样不大不小的商号,专职记账的伙计便有六、七人。
倘若将这些记账功夫交给像“安国侯”所说的“账师事务所”去做,给月或每年付费……只要“账师事务所”的收资低于那些伙计月薪的总和,不用低太多,即便是少三分之一,想必东家亦会十分乐意辞退那几个记账的伙计的。
他心信此计可行。
然而,他最终还是摇头道:“倘若是二、三十年前,侯爷你这般和我说的话,我必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可是如今,老夫在德兴泰大半辈子了,不想临告老才被侯爷挖角,被人闲话我晚节不保,还望侯爷见谅。”
乐琳并没有起来相送或相劝,她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轻轻用杯盖扫了扫茶沫,品了一小口,才从容不迫地说道:“我没有说要挖角。”
这下,连柴珏也有些懵然了。他脱口问乐琳:“你不是要拉拢傅掌柜过来做合伙人的么?”
乐琳摇了摇头,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笑意。
“你笑什么?”
柴珏不解地问道。
乐琳回答说:“我笑你并不懂‘合伙人’的含义。”
柴珏想当然地说道:“不就是他和郑掌柜一同做掌柜的意思吗?”
“郑掌柜也会在‘事务所’?”傅绍礼忙问道。
此事在傅绍礼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既讶然,又失望——原来“安国侯”并非叫他过去掌事,这里头还有郑友良的位置,纵使是大家平起平坐,但郑友良本就是乐家的人,自然会压过他一头。
可是,他更觉感到不甘、忿忿不平,继而沮丧——若然应“安国侯”之邀,能和郑友良一同经营“账师事务所”的话,这是个与郑友良再一较高下的好机会!
“嗯,”乐琳答傅绍礼道:“郑掌柜已正式答应做事务所的合伙人,连该交的银钱都交给我了。”
柴珏听了这话,一时也回不过神来,似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半晌,他才十分不解地皱眉问道:“怎么是郑掌柜交钱给你?”
傅绍礼也跟着问:“正是,不应该是侯爷你付钱给他的么?”
乐琳转身,往内室的书柜走起,在一个带锁的匣子前舞弄了一番,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书,然后回到茶案前,把文书递了给二人传阅。
“这是……”
柴珏先接过文书,他刚问了这两字,目光已经被文书的内容深深吸引,默不作声地快速浏览。
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趣——先是惊讶,而后是玩味的微笑,最后是赞赏的神情。
傅绍礼实在琢磨不透这文书写的究竟是什么,不由得急切又好奇地问道:“三殿下,这里到底写了什么?”
柴珏将那文书递给傅绍礼,也现出一个如刚刚的乐琳那般诡秘的微笑。
“你自己看看吧。”他说。
傅绍礼接过文书,急匆匆地便翻了开来细读。
片刻,他便把那只有三、四页纸的文书读完了。
这是一份契约。
他茫无头绪、目光愣滞地问乐琳道:“那……郑掌柜如今是这‘账师事务所’的东家了?”
“嗯,”乐琳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我原本的设想,这事务所一共是三位东家合伙经营,一位是郑掌柜,一位是我,还有一位……”
“是老夫?”
“正是。”
傅绍礼顿时愣住了。
他喃喃道:“我也能做东家?”
乐琳乘胜追击:“德兴泰即便给你掌柜之位,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打工的,好听点说,是个高级一些的打工的,又怎及得上做东家好?”
她又翻到文书的第三页,指着其中几段话,道:“这东家,可是有分红的,每年事务所的收益,都会按照你的利份来分。”
傅绍礼被她说得心猿意马,他问:“但是,这四百贯钱,老夫……”
乐琳看他心动了,连忙道:“没相干,没相干。钱多,利份便多;钱少,那便少一点利份,关系不大的。”
她又指了指其中一句,仔细分析道:“这事务所预计需要两千贯,郑掌柜出资四百贯,那他占的便是两成的利份。傅掌柜你看你能拿多少,那便占多少利份,剩余的,由我包底。”
傅绍礼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片刻,他又问道:“利份的多少,可有什么分别?”
“利份多,自然权力就大;在事务所遇到需要裁决抑或僵持不下之事,那便按利份投票——一成利份为一票,郑掌柜有两成利份,那他便有两票。”
乐琳想了想,又补充说:“如此看来,看似是我利份最多。不过,我府中事务繁多,所以那事务所里的事情,倘若不是十分紧要的,一般都交由其他合伙人处理。”
“唔……”
傅绍礼心中快速地计算着这当中的利害之处。
他把那文书翻了又翻,发现这契约写得细致周到。
“这一条,是怎么回事?”
傅绍礼指着其中一条,问乐琳道:“对于在育才学馆成绩优异、且于本事务所表现优秀者,可考虑将其发展为合伙人。原合伙人有发掘并考察之义务。”
乐琳指着往下的一句,笑道:“傅掌柜不必担忧,此处白纸黑字写到,新合伙人所购之利份,优先从我的利份里减去,所以郑掌柜和你的利份并不会变少。”
傅绍礼想了又想,还是拿不动主意。
他道:“侯爷,数百贯钱对老夫来说并非小数目,请容我再三考虑。”
乐琳以为他是以退为进,心道是有戏了,便宽慰他道:“傅掌柜慢慢考虑,这个合伙人的位置我是给您留定的了。”
傅绍礼闻言,心中甚是感激:“感谢侯爷厚爱……可是,我东家这么些年来,待我也不算差,这……”
乐琳见他竟然到此刻都还在犹豫,心里也是觉得无奈。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对傅绍礼说:“傅掌柜,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侯爷不妨直言。”
“你如今在德兴泰做的活计,倘若你东家不发薪水给你,你还会做么?你每朝起来,会不会很期待地去干活?你的东家称赞你的活计做得好,你会发自内心地高兴振奋吗?”
……
第九十五章 思前想后()
窗外,雪在下。
是温柔而轻薄的雪。
没有一丝丝的风,细雪,从天而降。
茫茫白雪覆盖了整个院子。
傅绍礼家的庭院十分简单,也不大。一棵枝叶早已掉光的梧桐树,几株被薄雪盖住了头的灌木。
还有一个不大的鱼池。然而,或许是天气太冷了,池子里面的鱼儿此时,在水中如同悬空静止了一般,丝毫没有了平日的生气。
庭院里并没有灯火。
惟一的亮光,是靠着庭院的厢房内的一豆烛焰。
就仅仅这么一点的光,隐约地映照着夜里的庭院。
那是银白色的暗夜。
傅绍礼在烛焰的火光下,托着腮,似乎在想着什么。
“老头子?”
他的妻子白氏唤了一声。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了,傅绍礼并没有察觉白氏在叫唤他。
“老头子!”
白氏又唤了一下。
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她走到傅绍礼的跟前,戳了戳他的额头,略有些气恼地大声唤道:“老头子!”
傅绍礼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他不知白氏因何而怒,神色呆愣地问道。
白氏更怒了些,怨嗔道:“是你怎么了才对,多晚的时辰了,还不去就寝?”
傅绍礼脱口答道:“我在想事情。”
“有什么非要此刻想的不可?这是失心疯。”
白氏一边帮他收拾桌面的物什,一边抱怨说。
忽而,她发现丈夫正在看的,并不是往常那些德兴泰的账本,又或者那育才学馆的什么“课本”,而是自家的屋契田契。
“怎么把这些翻了出来?”
“我想算算咱们家里拢共有多少钱财。”
白氏不解,皱眉问道:“怎么忽然要算这个?”
傅绍礼并不回答,反倒是仔细看了看身下的椅子,没由来地问白氏道:“你觉不觉得这椅子坐着很不舒坦?”
“不觉得。”白氏以为他有心转移话题,心中更是不悦,语气直硬地回道。
她又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为何把田契和地契找了出来?”
“我总觉得这椅子坐着很不舒服。”傅绍礼像没有听到白氏的话似的,喃喃自语道。
白氏彻底怒了,用力推搡了傅绍礼一把。她本就长得比较高,中年发福过后愈发壮硕了,傅绍礼虽然也是白白胖胖的,但白氏看上起比他还要高壮许多。
故而她这么一推,竟把傅绍礼推出了椅子,跌倒在地上。
傅绍礼更懵了,他爬了起来,揉了揉肩膀,不解地问白氏说:“你在置气什么?”
白氏用那胖胖的手指,指着傅绍礼,她狠声问:“你说,你是不是在外头欠债了?”
“我又不赌钱,欠什么债?”
“那你为何忽然要查屋契、地契?还鬼鬼祟祟、支支吾吾。”
傅绍礼赌气道:“平白无事就不能查屋契、地契么?”
“咱们修儿屋也盖好了,亲也成了,家中还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白氏顶白他道。
电光火时间,她想到一个要用的的事儿,脸色似打翻了颜料一般,红变黑,黑变青,青又再变白。
她狠力捶了傅绍礼一下。
“哎哟!”
傅绍礼痛得叫喊了起来。
但白氏还不够解气,她又猛地连续捶了他好几下。
傅绍礼也怒了,用尽力气推开了白氏,发怒道:“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
“嗬!”白氏双手叉着腰,气得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要造反了啊你!还敢还手了?”
窗外,雪在下。
是温柔而轻薄的雪。
没有一丝丝的风,细雪,从天而降。
茫茫白雪覆盖了整个院子。
傅绍礼家的庭院十分简单,也不大。一棵枝叶早已掉光的梧桐树,几株被薄雪盖住了头的灌木。
还有一个不大的鱼池。然而,或许是天气太冷了,池子里面的鱼儿此时,在水中如同悬空静止了一般,丝毫没有了平日的生气。
庭院里并没有灯火。
惟一的亮光,是靠着庭院的厢房内的一豆烛焰。
就仅仅这么一点的光,隐约地映照着夜里的庭院。
那是银白色的暗夜。
傅绍礼在烛焰的火光下,托着腮,似乎在想着什么。
“老头子?”
他的妻子白氏唤了一声。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了,傅绍礼并没有察觉白氏在叫唤他。
“老头子!”
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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