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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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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琅反倒是对郑友良道:“郑掌柜,你的事情就到这里吧。”
“东……东家?”郑友良颤颤地问。
“退下吧。”
往日的郑友良,与“乐琅”告别之时,要么是因为账目上的事情针锋相对,闹得不欢而散,要么,就是像忘年好友那般闲谈一番,然后才告辞。
这次的他,竟然顺从地道了声“遵命”,才毕恭毕敬告退。
柴珏心中啧啧称奇。
……
郑友良走后,一时间,室内就只余下他们二人。
先开口的,反而是乐琅。
“想不到,你竟然不蠢。”
柴珏打心里不喜欢“乐琳”这种冷漠孤高的姿态,他答道:“不难猜到,就算在私底下,乐琅也不会这样对郑掌柜的。”
“嗯。”
乐琅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柴珏正要指责“她”假装“乐琅”的身份在此处胡作非为,却听的“她”接着道:“所以郑友良才会主次不分,这里,亦会毫无秩序可言。”
“本殿并不认为郑掌柜主次不分,此外,不论是八宝茶楼、《汴京小刊》抑或是育才学馆,本殿都觉得井然有序,全然无不妥之处。”
柴珏语气生硬地反驳道。
“三殿下,你当真是这样认为的?”
乐琅挑了挑眉,反问道。
柴珏怔了怔。
说实话,这也不过是他的一时气话。
实情是,不论八宝茶楼、《汴京小刊》抑或是育才学馆,都没有读书人追求的那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卑、贵贱泾渭分明的秩序。
比如《汴京小刊》编辑部的编审会议,几个编辑每每都是不吵得面红耳赤,誓不罢休。虽然编辑部的规条早已列明各人的职责大小、各自统属与分工,可是一旦有不同的意见,竟然是没有人想过要用自己的权威去压制他人。
再例如,在八宝茶楼或者八宝餐厅的时候,有几次碰巧史昌向“乐琅”作每月的汇报,他也在一旁听了。史昌对“乐琅”虽则十分信服,但并非那种唯他马首是瞻的顺从,每每“乐琅”提了不合理、或者不合适的建议,史昌也会根据八宝茶楼实际的情况去反驳。
柴珏不觉得这样不好。
相反,他无比享受这种平等的氛围。
是的,平等。
这是“乐琅”教会他的词。
比起士大夫们憧憬的,由明君统治之下,等级森严有序的“盛世”,柴珏更向往“乐琅”对他所说的“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是谓大同”的愿景。
于是,他朗然笑道:“不论是八宝茶楼、《汴京小刊》抑或是育才学馆,确实都不能称得上有序。”
乐琅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果然如我所想吧?”
那满脸的讥讽之色,让柴珏不由得生气了起来。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归属感()
于是,他朗然笑道:“不论是八宝茶楼、《汴京小刊》抑或是育才学馆,确实都不能称得上有序。”
乐琅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果然如我所想吧?”
那满脸的讥讽之色,让柴珏不由得生气了起来。
他的眉毛下意识地略略往下沉,鼻子轻轻地皱了皱。
倘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会察觉这是极力掩饰之下的厌恶表情。
柴珏接着说道:“可是,你又是否知道,单单就数这八宝茶楼,其一季度的盈利已抵得上荷香居半年的盈利了。还有,自八宝茶楼开业以来,云来阁过半数的食客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的掌柜三番四次想要挖角八宝茶楼的掌柜、伙计,开出的薪酬是这里的两倍有多,你可知道最终他们撬走了多少人?一个都没有!”
乐琅没有借口,柴珏以为“她”听得心虚,便继续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八宝茶楼能够给他们归属感!”
归属感,是“乐琅”教会他的一个新词。
“乐琅”为八宝茶楼里立了个很奇怪的规矩——在每位伙计的生辰当日,掌柜都会为其安排一餐生辰宴,在茶楼打烊之后,全体伙计一同与他庆祝。
柴珏还记得,他第一次知道这个规矩,是在上月的初九那天,晚上的亥时。他与“乐琅”为了编辑部的事情忙到了深夜,便想着到八宝茶楼看看有没有夜宵可吃。
不曾想,到了门口,却发现打烊了。
“唉,这般时辰,我还是回宫再用膳吧。”柴珏叹了口气,埋怨地说道。
“乐琅”却笑嘻嘻地悄声说:“跟我来。”
说罢,便带着柴珏往八宝茶楼后门的方向走去。
二人入到八宝茶楼的伙计休息室——是的,这里还有专门给伙计轮班的时候休息用的厢房。
就在门外,他们已经听到里面一片喧哗,有唱有笑,还闻到浓烈的酒味,似乎有人在庆祝着什么。
柴珏讶然地看着“乐琅”,问道:“他们在这里嬉闹?”
言下之意,对“他”此举有些不满。东家在茶楼里,让出偌大的一间厢房给他们休息,已是宅心仁厚,他们竟然恬不知此地在这里嬉闹,还喝酒?
“乐琅”盈盈地回他一笑,说道:“进去看看?”
门推开之后,里面的伙计们确实立即愣住了。
但不过眨眼之间,他们便回过神来了。
——“东家!是东家!”
——“东家也来了!”
——“二虎,你可真是好运气!”
与柴珏猜想的不同,迎接他们的不是哀求饶恕的怨叹之声,反而竟然是喜出望外、欢呼雀跃。
人群中的史昌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却是足足等了片刻,方才渐渐静下。
史昌笑颜逐开地走上前来,站到他们俩的身旁,对众人说道:“今日,是咱们八宝茶楼资深伙计张二虎的生辰,万分荣幸,东家和三殿下能在百忙中抽空拨冗,来参加二虎的生辰宴,咱们来点表示,好不好啊?”
“好!”
众伙计朗声道好,一时间,这休息室里掌声雷动,几乎是震耳欲聋。
“乐琅”得是举手示意了好久,众人才静得了下来。
寿星公张二虎听着这些欢呼,又看着眼前的东家和三殿下,心里是百感交集,一时间无法抑制地热泪盈眶。
张二虎名叫二虎,是因为他在家里排行第二,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他父亲给大儿子取名大虎,二儿子取名二虎,想着以后生的儿子也是依此类推,寓意每个儿子都龙精虎猛,身体健壮。张二虎年幼的时候,亦是曾经过了几年安生无忧的日子,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在他七岁与八岁那年,父母相继离世。不幸的是,哥哥生性懦弱,娶的又是隔壁村最泼辣刻薄的一个姑娘。嫂嫂看他年幼,家中有不宽裕,便怂恿张二虎的哥哥对张二虎弃之不顾。
在张二虎八岁那年开始,他便只好四处流离浪荡,今天替陈大伯家放放牛,明天去邻村收割稻米,有一顿没一顿的,直到四年前他舅舅看不下去,着人引荐他到先前的八宝楼去打工,情况才稍有好转。
张二虎是吃过苦的人,肯干,任劳任怨,也知足,薪水什么的,他也不太计较。
今日打烊了之后,他正在大茶厅里收拾残余的饭菜,掌柜史昌忽然毫无由来地对他厉声骂道:“张二虎,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二虎被他这劈头照脸地来了这么一句,有点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错在何处,便怯怯地问:“掌柜的,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哼,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掌柜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去休息室,等下我把这个月的薪水结了与你,明日你就不用来了。”
张二虎吓得脸都煞白了,他一下子都愣住了,喃喃地问道:“掌,掌柜的,我做错了什么,您请直说啊,我一定改,一定不会有下次的,这……这挨年近晚的,你让我去哪儿找工去啊,求你了!”
可那史昌却像吃了秤砣一样,半步不让,只说道:“你先去休息室!”
……
(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三章 家的温暖()
张二虎吓得脸都煞白了,他一下子都愣住了,喃喃地问道:“掌,掌柜的,我做错了什么,您请直说啊,我一定改,一定不会有下次的,这……这挨年近晚的,你让我去哪儿找工去啊,求你了!”
可那史昌却像吃了秤砣一样,半步不让,只说道:“你先去休息室!”
“休息室?”
张二虎又惊又怒,他感到手心淌汗,脚掌和头皮都在发麻。
惊,是因为惶恐。八宝楼的薪水在同行里是一流的,只比那云来阁略低,而自己粗人一个,只有一股蛮力,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离了八宝楼,一时间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张二虎在京城没有家,他寄宿在他四舅舅的家里。
四舅舅住在朱雀大街再往北走五里路的城郊,他家旁边有间小茅屋,因着靠近乱葬岗,那片土地的地主一直想要把这茅屋,连边上的一块小田地一同卖了,开价十二贯钱。
原本,张二虎还打算着,倘若每月在薪水里省个两、三贯钱出来,待到明年年中,他便恰好存够了银钱,把那小茅屋盘了下来,收拾捣鼓好,再回乡下娶个姑娘。
那茅屋很小,很破,很旧。
再说,以他这样的条件也不可能相得到什么标致的姑娘。
但是,总算是有瓦遮头,有个安乐窝。
他四舅舅常说,“三亩地、一头牛,浑家、孩子,热炕头儿”,这平凡得单调的幸福,对张二虎这个孤儿仔来说,已经是人生最大的成就了。
无怪乎,每日放了工,与张二虎交好的几个伙计林财贵、李日旺唤他去玩乐,他是雷打不动地拒绝的——他要存钱。
每晚睡前,二虎翻过放在床底下的铜板,定要细细数过了,才安心。
一文钱、两文钱、三文钱……一百五十七文钱,比昨天多了三文钱,这还没发薪水,多出来的三文钱,是今日一个食客大爷看他干活勤快,给打赏的。
每晚,张二虎都会把当晚多出来的铜板,放在枕头底下,这般睡在那些铜板上面,他方才觉得安心。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很愚蠢,但这种毫无用处的仪式感,让他觉得每日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
那窄小的、但属于自己的安乐窝,那个不甚漂亮但干活麻利勤快的姑娘,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在每一个压着铜板睡觉的梦中,这些,都近在咫尺,好像触手可及一般。
可是,如今掌柜的竟然说“等下我把这个月的薪水结了与你”,这是要辞退他么?
他的心在胸脯间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但同时,张二虎更觉得愤怒。
凭什么掌柜的无缘无故要辞退他?
他张二虎是做错了什么了?总得有个明白的话啊!
在这八宝茶楼里,比他更勤勤恳恳的,更任劳任怨的,他自问还真的找不出来了。
再说了,他可是自八宝楼那时就替东家打工的,一直都忠心耿耿,想当初云来阁的人来挖角,他都没有动心过。啊,不过……张二虎转念一想,好像当初云来阁并有人来与他谈跳槽的事情……
这般一想,那彷徨之感又更重了些。
顿时间,张二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一旁的伙计李日旺看到史昌和张二虎两人的气氛不太对头,便赶忙拉开张二虎,说道:“二虎,先别急啊,听掌柜的,你先去休息室,待得掌柜气消了,我们再慢慢替你说情。”
一时间,张二虎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听着李日旺的说法,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往那休息室走去。
张二虎才刚离开大厅,史昌便换了个脸色,笑吟吟地问李日旺:“都准备好了?”
“可不,咱们哥们儿几个可是布置了老半天了。”
“锦旗都做好了?”
“嗯,特意嘱咐缬绣坊替咱们赶工的,加了十文钱呢。”
“好!”
……
这边厢,来到休息室门前的张二虎,心中怀有无限的恐惧、彷徨,连月光都没有的夜晚,无边的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都使他的心冰凉透了。
长长叹息了一口气,他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锵!”
是重重的一下敲锣声。
彷如一声惊雷,张二虎直觉得耳内不断回响着呜鸣之声,眼里都要冒出金星了。
他狠力地揉了揉耳朵,又急又怒,骂骂咧咧地高声道:“哪个直娘贼干的好事!”
抬眼定睛一看,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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