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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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自己避世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会燃起了烈烈雄心，想要在死水般的政坛上掀起滔天大浪呢？

　　　　蔡邕仰起头来，看了看染成紫色的天幕，混乱的星象在云端徘徊，亘古不变的事已经变了，虽然波澜还没有掀起，却已经是暗流汹涌。观望着混沌的群星，蔡邕心绪难平。

第62章　双星对撞（）　
顾雍在月下抚琴。

　　　　他的星力算不上强横，却有一种温柔坚定的力量，像是一道水流，几经曲折，终归沧海。这也是顾雍琴曲的特点：笃定沉静，再激昂悦动的音调，在这份沉静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陆离记得蔡邕的教诲：“听着旋律，心中构想情景，将情景化为文章。”于是他闭眼享受着这琴曲，心中构建起与之匹配的文字来。

　　　　这不是李白，而是王维。不是奇崛瑰丽，而是恬淡雅致。荧光星力从陆离的身体中沁出，巨大星球的虚影又一次笼罩在陆离头顶。

　　　　“两仪境。”陆离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自己早就突破了一气境界，而两仪境界所需要灌注的双星，竟然已经是莹亮有光，似乎只是被一层薄薄的壳包裹住，只要剥落那一层壳，双星就会同时点亮。

　　　　不经意间，陆离竟发现蔡邕来到了自己的意识里。

　　　　“少阴、太阳，两仪境的双子星。”蔡邕抬头负手，傲然站立，在盘坐的陆离身边观望着。

　　　　“你的这两颗星早已灌满了星力，一旦突破，你就能直接达到两仪境的完美地步。然而，他们就像是沉睡的孩子，总归要一个契机，才能将它们唤醒。”

　　　　陆离耳中听到，顾雍的琴声的起伏渐渐大了。犹如静海流深之后，终于迎来了潮汐。声音不大，只是从远方汩汩而来，却沛然有力、井然有序。

　　　　随着旋律，陆离头顶的双星开始旋转，缓慢而切实地旋转，陆离感觉自己就是它们所围绕的那根轴心，这双星正是环绕着自己旋动的。

　　　　少阴星纯静，太阳星热烈，两股力量彼此相对，而又都十分强大。

　　　　“文章的道理也蕴含于其中。”蔡邕抬手指点，就有虚影掠过，展示着他所说的话，“人们文智启蒙时，学‘天对地，雨对风’。世间万物，尽皆成双成对。”

　　　　陆离心中被轻轻牵动：“不错，少阴与太阳，这显然也是彼此相对的。”随着陆离有所感悟，天上星开始变动，一些碎屑开始剥落，丝丝缕缕的光芒从星体中透出，看上去就像被一层锡箔纸包住的火焰。

　　　　蔡邕的身影渐渐淡化：“善于恶，智与勇，光明与黑暗，都是彼此相对的，你对文章有了初步的理解。”

　　　　微薄的影子在光芒中逸动：“然而，对立即是混一。没有恶，也就无所谓善，没有光，何来暗影？”

　　　　陆离迷茫了，这就像某个亘古不能解开的谜语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没有恶就没有善？

　　　　他看到耀眼的光，用手去挡，留下了黝黑的影子。他看到生命在起点萌芽，在终点枯萎，而没有起点处的萌芽，终点处也是空空如也。

　　　　一个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句子，慢慢地响了起来：“天与地齐，山与泽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这是庄周的《齐物论》，陆离第一次读这样的谬论时，只觉得好笑。天怎么可能与地一样高？高山和泽谷又怎么处在一个平面上？这些说法就像是无知胡说，很快被他抛诸脑后。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有其道理。

　　　　没有大地的卑下，人们就比对不出天空的高远。只有比对，才有区别，天与地相对，却也相辅相成，就像是星术一样，文道也与武道相对，却也相辅相成。少阴与太阳，同样如是。

　　　　琴声渐扬，如同风暴中的怒海狂涛，海面疯狂地撕扯着一切，海底却依然宁静如故。陆离头顶的双星纷纷破碎，它们炽热的气态核心冲破了星壳，陆离被强大的冲力抬到天空中，双星旋动着彼此靠近，将陆离的灵与肉固定在碰撞的交汇点上。巨大星体彼此靠近，陆离长啸出声，声音不知道是恐惧的呐喊还是兴奋的喧叫，出口却化为寂静。

　　　　痛苦与喜悦混同，毁灭与升华混同，少阴和太阳两颗星剧烈地冲撞磨合着，彼此吞噬彼此助长，最终融合成一颗新星，陆离则是这颗星辰的核心。

　　　　“陆离……”陆离听到了从自己身体中被释放出去的那个新生的声音。

　　　　“你叫我？”陆离感觉到了它，却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那个存在长叹一口气：“我被封印在凡人的身体里，循环往复无数个轮回，原本这轮回永无止境，却因为蚩尤旗干扰了命数变化，我竟然得以逃脱轮回。现在，我积累元气许久，才能通过神识状态与你说话。”

　　　　陆离得知这是个极为久远的存在，顿时生出敬畏之心：“我只有在修炼星术的时候才能与你交流？”

　　　　“平时我也通过锦囊与你交流，只是你这小子总不爱看锦囊，怎的？觉得开上帝视角、知前情后事是外挂？你想着保持君子之风，不屑看锦囊求助于人啊？”虽然那个声音没有实形，陆离却从语调里听出它还蛮调皮可爱的。

　　　　经过这个神奇存在的一番解释，陆离总算知道自己怎么被摆弄到妖怪三国来了。原来是张角不顾既定天命、乱开遗迹，结果挖出了蚩尤这个大boss。场面控制不住不说，坑了自己，害了黄巾军，还可能遗害天下。

　　　　“张角原本秉承黄天命数，对蚩尤神识所附着的祲气来说，张角不是一具合适的躯体，甚至还有与祲气彼此克袭之处，所以你倚仗着体内有天的力量，才能以一气境的弱小境界，竟然斩杀八阵境的张角于长社，这实在是万分侥幸。”冥冥中的声音说道，“但我感觉得到被隐蔽的真相，你之所以可以斩杀张角，主要原因并不在你，而是因为有个怪人在帮助你。”

　　　　“你是说，曹操？”陆离眉头一挑。

　　　　“那个曹操，潜力深不可测，也许他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强，但你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力。”冥冥中的声音说道，“终有一天，新的天下之主将在少数几个人之中诞生，而曹操将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只可惜祲气扰乱了星轨，我无法判断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了。”

　　　　“别说什么争夺天下，我还是觉得先把祲气摆平比较要紧。”陆离笑嘻嘻道。

　　　　“祲气现在已经潜伏，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洛阳城中。”冥冥中的声音说，“你该回自己的世界中去了，我将继续为你积蓄星力，让你迅速突破，成为足以驰骋沙场的顶尖星术师……不要忘记修行文武两道！”

　　　　话音落，陆离眼前的幻象全然消失了。顾雍的琴曲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陆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世界似乎变得又有些不同。

　　　　夜幕之下，蔡邕看向陆离的眼神中包含欣赏：“恭喜你，明夷，你已经修满了两仪境界。”

第63章　应试大比（）　
鸿都门学，这是堪比太学的汉帝国至高学府，陆离站在鸿都门学之下，心中对这所学府充满了敬仰。

　　　　自从修得两仪境界之后，陆离一直在精修文章写法，凭着现代教育的方法优势，更兼自己悟性极高，陆离很快就熟悉了辞赋诗文写作的方法；每天心中默诵各朝各代顶尖文人们的佳作名篇，陆离觉得自己还真尝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个什么感觉。

　　　　在文道上有此领悟之后，陆离竟觉得自己隐隐有突破两仪、进图三才的趋势，然而不到一周，鸿都门学的比试就要开始了，陆离一直潜心准备文章，星术境界的事也就暂放一旁。顾雍在练琴之余，帮他把剑圣王越赠送的宅子清理了一遍，铜钱锦缎也买成了便于携带的珍宝小件，为陆离雇上两个童仆洒扫房屋，一应生活琐事都不需要陆离亲力亲为。

　　　　陆离感激之余，愈发觉得顾雍是个大才，事无巨细都能处理得妥帖得当。陆离暗忖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起兵争霸，一定要请来顾雍这个内政奇人，做自己的萧何。

　　　　当然，那都是长久以后的事。今天，陆离要把心思全部放在鸿都门学的应试大比上。

　　　　玉锤击鼓，声如雷霆。一个太监出现在大门前，扫视底下黑压压站着的数千应试学子，清了清嗓子：“我是中常侍张让！”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家都知道张让是个骄纵贪婪之徒，然而却没有想到今天主持比试的竟然是他。

　　　　而在陆离心中，这短短一句话引起的波动更大。陆离深知，十常侍虽然说是十人，却有一个大脑般的存在，这个大脑正是中常侍张让。昏庸的汉灵帝听信张让，甚至说“张常侍是我父”，陆离对皇帝这话实在觉得好笑，汉灵帝他爸要真是个太监，那还真不知道汉灵帝是怎么被生下来的。

　　　　然而毕竟张让是今天的主持者，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陆离憋住没笑出声来，学子们的一阵议论也迅速平息，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私下议论的样子被主考官记在心里。

　　　　高台之上，张让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台下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宣告着：“全国士子齐聚一堂，实乃国家兴盛之兆……”

　　　　陆离在心里呸了一声，全国士子？是谁故意圈点了特定的郡，将鸿都门学此次报考的生源限定在这几个郡中？眼看着国家在他们一党手中变得衰颓如此，张让还好意思粉饰太平说什么兴盛之兆，实在是其心可诛。耳中听到其他学生也如此低声议论，陆离更觉得心中不平。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些学生之所以议论纷纷，却是受了陆离自己的星术特质“万众一心”的影响。

　　　　“比试将分辞赋、字画、音律、匠艺四项，每个学子都可以报考其中一项，最后每项录取十人。这每项录取的十人，又将于十人中遴选出最顶尖的一位，到御前参见皇帝陛下，也就是御前策应。”

　　　　学子们一听这话，兴奋得议论纷纷：“到御前应对陛下的提问啊，这可是一生难遇的好机会！说不定一生的鸿图，靠这次机会就能实现了！”

　　　　陆离嘴角一翘，心想这次的御前策应，绝对不止各位想得这么简单。

　　　　到时候看好戏吧！

　　　　张让报完了考试门类，众学子便拾阶而上，鱼贯而入，进入了鸿都门学的内院。

　　　　这座建筑不算宏伟，却也是占地颇广，设计上颇具匠心，无处不彰显着“才艺”这个主题。内院入门处就是一座磨得光滑的石碑，陆离凑上去一看竟然发现其中有人像晃动，差点吓了一跳。

　　　　一个学子看到陆离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刻出言讥讽：“乡巴佬，看来是没见过照影碑？这石碑能够留存人的影像，这座照影碑里，刻画的就是当朝太尉曹嵩！”

　　　　曹嵩啊，那不就是曹操的父亲么？陆离瞻仰了一下曹嵩的尊容，觉得还不如相貌平平的曹操好看。另一方面，陆离也把这个出言嘲讽的家伙给记在心里：待会儿要是我在辞赋考试中遇上你……呵呵。

　　　　据说，鸿都门学和曹操的父亲曹嵩有着分解不开的关系，曹嵩身为太监养子，又是个极通官商之道的生意人，他用巨款买得了地位超过三公的太尉官衔，又利用官衔做了不少的事情，不论当初他有无此意，都为儿子曹操日后的崛起奠基颇深。

　　　　这所学府缘起于宦官为了培养对抗士人的势力，所以鼓动酷爱文艺的汉灵帝兴办了这所学府，俨然是党争的产物。然而鸿都门学却争取到了许多出身不高、为士人所看不起却才华横溢的寒门学子，这无心插柳的行为，将寒门第一次带入政坛。

　　　　想必文艺青年曹操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接触到一些极有才干的寒门学子，这才有了后来不顾出身门第、唯才是举的求贤令。

　　　　而今天，鸿都门学又成为了权力漩涡的中心。陆离仿佛看得到，权倾天下的十常侍就站在鸿都门学的高墙之后，用那些看似白净实则肮脏的手，拨弄着无数人的命运。寒门出生的学子们对宦官感恩戴德，却不知自己也只是权力棋盘上的一枚小卒罢了。

　　　　陆离今天站在此处，他有自己的目的。

　　　　“辞赋科，入场！”一个小黄门高声宣布，陆离便随着数百号同样心中惴惴的学生一同走向了辞赋科考场的大门。到门前，只见门外根本不是平地，别说有一片瓦，简直就是凭空挖出的万丈悬崖，见者无不惊悚。

　　　　“这要怎么过去？”有些按捺不住的已经叫出口了。

　　　　小黄门戏谑地瞧着考生们，嘲弄道：“你们来这里考试，莫不是没点斤两？会星术吗？只要身体里有些许星力，就可以踏过这无形之渊。但倘若没有星力……那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凡人要是一脚踩下去，就是真真能摔成肉泥。”

　　　　一个考生听到这话，当即气得把随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