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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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邕却哈哈大笑：“明夷，你放心，老师不会坑你。刚才我和何进商议了用什么方法比试吗？有说过是比星术了吗？”

　　　　陆离眉头一抬，突然秒懂！何进自以为等会儿是比试星术，但蔡邕根本没说过是用星术来比试！

　　　　想不到蔡邕为人光明磊落，耍起文字游戏来倒是蛮阴险的……扑哧一声，陆离竟笑了出来：“蔡公，你放心吧，这次比试，我全听您安排。”

　　　　蔡邕呵呵一笑：“这才是我蔡邕的徒儿！”

　　　　随后蔡邕甩甩袖子，继续像没事人一样，和陆离一起游赏西园焰火，道：“何大人权位尊贵，竟不思用这权力去框束天下，却用来为自家牟私利。以老夫观之，从古至今，如此行事之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待会儿，你就以正言规劝何进，教他自思自量！”

　　　　陆离肃然起敬，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私人之间出出怨气的比试罢了，蔡邕却想到借用这场比试来规劝何进，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哪怕只为帮蔡邕规劝何进这个理由，也应该好好准备这场比试了！

　　　　正当此时，鼓乐大作。皇宫之中传来袅袅乐声，一支至少千人的乐队吹竽击磬，华灯如莲花盛开，将整座洛阳城变成了一座由火树银花组成的森林。

　　　　在这光芒四射的楼宇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由星力组成的祥禽瑞兽。它们踏空而行，从四面八方奔向一个焦点，那里是宫城中最高的楼台，一整座楼全由白色木石砌成，云霞纹样遍布楼上。那些星力瑞兽们抵达了高楼，旋即幻化成一个个光点，钻进了楼台上早已布置好的空灯笼里，一瞬间，彩灯就把这座高楼点缀得金碧辉煌。

　　　　而在高楼朝向西园的这边，一扇门缓缓打开，皇帝出现在了宫城里最高的楼阁上，向大臣们张开双臂。

　　　　“万岁！”西园之中，众公卿纷纷喝彩。

　　　　“为了这一出，曹孟德还真是别出心裁。”陆离听到公卿中有人轻声称赞，然而陆离向四周去找那位该受表扬的曹孟德，却发现已然不见了人影。

　　　　远远望去，高楼离西园足有百尺之遥，然而一声钟响后，从楼中传来的声音却非常清晰：“陛下口诏，令鸿都门学四科优胜的学子们，向列为臣工献上技艺！”

　　　　大臣们纷纷鼓掌，蔡邕和陆离却愣在当场！

　　　　“肯定又是十常侍搞的鬼！”陆离咬牙切齿，“隔着这么远，我们确实能展现才艺，但之后却怎么向陛下陈述政见？”

　　　　蔡邕和他召集的那些准备面谏皇帝的同僚也都傻了眼，十常侍竟然来了这一手，实在是出乎意料！

　　　　在一旁的顾雍皱着眉，说道：“看来陛下之前特召明夷兄和我，完全就是出于十常侍的安排。他们就是想通过陛下接见我们契机，探一探我们的底；看看在鸿都门学大比中优胜的我们，将会在御前策应时说些什么话！”

　　　　陆离一听，实在是气恼无比：“原来如此！十常侍真是会把握一切机会啊……”

　　　　愕然良久的蔡邕轻声一叹：“毕竟在政坛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十常侍早就对这些风吹草动十分敏感。我们想借一次机会就打倒根深蒂固的宦官势力，这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第70章　刺杀未遂（）　
陆离万万没想到，蔡邕精心策划、准备良久的瓦解十常侍的计划，竟然转眼之间就被反瓦解了。在改元大宴的当口，在其他不知情的大臣们喜笑颜开的簇拥中，陆离心中的不爽简直无处倾吐。

　　　　看到陆离眼中几乎冒火，蔡邕劝慰陆离道：“明夷，即使这次徒劳无功，也没有关系。我们仍然保留着实力，仍然可以下次找机会。”说罢，蔡邕突然眉头一皱，示意陆离往身后看看。

　　　　陆离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太监缓步前来，出现在西园的灯火之下。陆离仔细一看，那不是张让又是谁？！

　　　　呵？我们不找他张让的麻烦，他反倒找上我们了？陆离看到张让，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由得瞪视着张让，看他想要搞什么鬼名堂。

　　　　张让却是气定神闲，他徐徐扫视过在场众人，说道：“陛下口谕，令鸿都门学音律科优胜者蔡邕，演奏琴曲一首，以助雅兴！”

　　　　张让传旨完毕，好像是故意似地，特意向陆离走来，就在陆离身边一处空置的席位上坐下歇息。见到张让竟向自己靠近，陆离立刻警戒起来，仿佛与他的戒备同时，陆离感到一丝若有若无、却又十分诡谲的星力气息，像一缕看不见的丝线般，从自己身边绕过，直接进入了蔡邕体内！

　　　　难道张让暗算了蔡邕？陆离心中警铃大作，他正要去帮蔡邕，却见蔡邕不慌不忙地回到座位上，把什么东西藏进袖中。

　　　　随后，蔡邕又起身找到顾雍，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这才折返到陆离身边。

　　　　陆离还没搞明白蔡邕干了什么，此时已经传来一阵欢呼，只见顾雍抱了一张琴，在宫女搬来的琴桌前坐了下来。

　　　　陆离仔细一看，顾雍手里抱着的琴，竟然正是蔡邕亲手制作的“焦尾”！

　　　　顾雍伸出十指，轻轻按在新调配好的琴弦上空，仿佛在感受这张琴。随后，他竟然闭上了眼睛，这才十指下探，按住琴弦。

　　　　“怎么？他要闭着眼睛弹琴？”陆离惊讶不已。然而陆离还没来得及向蔡邕细细讨教，悠扬的琴声已然响起，全场瞬间安静，只剩下焦尾琴上，音律如泉水流泻。

　　　　焦尾不愧是华夏数千年大浪淘沙下来的四大名琴之一，在顾雍的指下，其声更是如梦似幻，几乎让人沉浸于完美的旋律之中，分不清现实和琴曲意境之间的区别了。

　　　　顾雍这一曲，正是“纷披灿烂，戈矛纵横”，陆离听到这曲子，心境一瞬间就平和了下来。

　　　　“这是什么曲调？我似乎从没听过。”陆离心中生疑，然而连这疑虑也即刻被琴声抚平，顾雍的琴艺正是如此，总是能让人安宁平静。

　　　　一曲终了，它的能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大家都还沉浸在它若有若无的余音中，竟然忘了鼓掌喝彩。

　　　　直到顾雍抱着琴回到座位上，喝下一盅酒，整个恍如时间停止的西园这才醒悟过来，众人无不是为此曲倾倒！就连刚才似乎还有心搞事情的张让，都已经沉浸在琴曲之中，表情如痴如醉。

　　　　“不愧是蔡中郎的弟子，这技艺实在是了不起！”有几位大臣由衷夸赞道。顾雍却是宠辱不惊，只微笑着点头回应这些褒奖，其风度一如平常。

　　　　蔡邕微笑抚掌，不知是为顾雍的琴艺，还是为顾雍的风度。他偏过头来，轻声告诉陆离：“此曲原为《聂政刺韩傀》，经广陵隐者稍加改编，谱成新曲。老师也是居住吴地多年后，才搜集到此谱，更其名为《广陵止息》。”

　　　　《广陵止息》？陆离不觉微微张口，这曲子，竟然就是后世已经失传的《广陵散》！

　　　　然而蔡邕的话却还没有完：“明夷，你可知道元叹为什么要演奏这首《广陵止息》？”

　　　　陆离听出蔡邕话中有深意，仔细一琢磨，登时了悟：《广陵止息》原为《聂政刺韩傀》，讲的是著名刺客聂政突破重重阻力、最终刺杀韩国相国的故事。蔡邕暗示顾雍演奏此曲，其中有行刺之意。

　　　　眼下，蔡邕要刺杀谁呢？陆离心下一紧，不禁瞥过蔡邕的宽衣大袖，竟然发觉其中隐隐有寒光毕露！

　　　　“老师不可！”陆离看蔡邕即将出手，连忙低声劝告，同时按住了蔡邕的手，原来蔡邕刚才古怪的离席举止，正是去拿了切割食物用的食匕，他把食匕藏在袖中，正是准备刺杀张让！

　　　　张让仿佛对自己身边的危机浑然不觉，好半天才从《广陵止息》的琴声中回过神来。经过顾雍演奏的这一曲，张让似乎连刚才准备搞事的心都没了，只是恍惚地走向场中；一时之间，这个向来心狠手辣的权奸，竟然流下泪来。

　　　　“明夷，你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拦着我不让动手？”蔡邕见到机会已经没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陆离低声应答：“老师！你现在格杀了张让，那也只是十常侍里的一个。杀了他一人，又能对整个宦官势力有几分动摇？要是你杀了张让，一定也保不住自己，这让跟你前来的老臣们怎么办呢？”

　　　　蔡邕被陆离一提醒，这才有些后悔，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出手：“明夷，你说得是啊……是老师见到张让，杀心骤起，一时间唐突了。”

　　　　陆离见蔡邕已经被自己劝下，这才安心。然而蔡邕突然兴起的“刺杀”却让陆离觉得事有蹊跷：蔡邕一向低调谨慎，为避祸甚至隐居吴地十多年。怎么今天仅仅是见到张让，就立刻起了杀意？

　　　　然而当陆离疑惑地向张让望去，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张让竟然也是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蔡邕，似乎为蔡邕现在的安然若素感到非常意外。

　　　　陆离立刻联想到刚才那股诡异的星力——一定是张让暗用星力影响了蔡邕的心神，蔡邕这才突然冲动地想要刺杀张让！

　　　　实在是太危险了，看来张让已经了解到蔡邕今晚打算告御状的打算！陆离心中愤恨不已，张让用星力影响蔡邕出手，定然打算在蔡邕出手时抓到现行，然后以行刺的罪名，将蔡邕一举拿下——虽然张让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但既然能做出如此准确的针对性打击，张让定是已经查出，蔡邕就是这次胎死腹中的计划的主谋！

　　　　面对十常侍的情报效率，陆离不禁心里打鼓，看来这个歌舞升平的改元大宴，还真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

第71章　陆离的杰作（）　
十常侍，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些在皇帝身边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太监们，能把一切针对他们的招数全部消弭于无形，然后继续安然地汲取天下人的毕生心血，把大汉王朝侵蚀成一个空壳。

　　　　“这些太监真该死。”陆离恨恨道，“一个个都不是男人，太变态了。”

　　　　然而此时，他的老师蔡邕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陆离，你最好反思一下你说的话。”

　　　　陆离莫名其妙，却又觉得心中惴惴——蔡邕直呼“陆离”，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称呼他给陆离起的字“明夷”，这是一种非常严肃的语气。

　　　　陆离斟词酌句：“如果我有什么不对，请老师明示。”

　　　　蔡邕深深地望着陆离，像是在心中酝酿什么似地，缓缓喝了口茶，这才说道：“你是应该厌恶十常侍，但你厌恶他们的理由，不能是因为他们生理不完全、‘不是个完整的男人’。这些异化并非十常侍自愿的，如果你厌恶他们的残缺，就应该知道他们当初也是除了净身入宫别无生路，是世道把他们变得残缺扭曲。要憎恨，你就该憎恨世道的不公、宫廷的冷血。

　　　　你要清楚，你之所以应该厌恶十常侍，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却用权力编织罗网，为了让自己牟利，而去破坏天下人的福祉。你该恨的是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戕害忠臣良将，不论十常侍是不是自以为在为自己被阉割的苦难‘讨回公道’，他们为害天下的行径，总是会波及无辜的人。

　　　　要老师说，你甚至不该憎恨十常侍，因为你之所以要推翻他们，为的不是让自己眼里清静、心中舒坦，而是为了造福天下苍生，令无辜者不再流泪失血。

　　　　这，才是君子的抱负。”

　　　　听完这席话，陆离如受当头棒喝，心中震颤不已。自己一直渴慕着所谓“君子”、“大丈夫”、“好男儿”的风尚，心态上却压根还没有进入这样的领域。回望着蔡邕略带责备的眼神，陆离只觉得自己羞惭无比，深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仔细反思。

　　　　蔡邕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夷，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为自己一时短见，而花太多时间去羞愧。毕竟，在心里羞愧是没有意义的，付诸实践去悔改，这才有意义。”

　　　　陆离正点头认可，却听到一声锣响，曹操率着一队乐伎优伶，从西园外奏着乐进来。只见曹操身边几个亲兵共同抬着一只硕大无朋的箱子——不是肩挑手提，而是用星力扛举，可见其中所盛的东西非常重。

　　　　不多时就进了场。

　　　　箱子在西园中众臣的目光中落定，曹操满意地拍了拍手，乐伎们就立刻散开，演奏起宴会的欢快歌曲来。曹操清了清嗓子，向在场的大臣们高声宣布：“这箱子里面，是通过鸿都门学辞赋科考试的十位士子的文章！正值陛下改元设宴，不如我等来欣赏欣赏士子们的文章辞赋，如何？”

　　　　曹操倡议一出，众人都纷纷叫好。于是十张洁白的纸张铺陈开来，这些纸是如此皓白皎洁，几乎像是映射出了月光一般，引得大家纷纷注目。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纸张，陆离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明明只是十张纸，怎么会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