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之业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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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背后的各种筹码浮现出台面，土地、人民、财富、城堡、要塞、盟友、军队，一个纯粹的人并不重要，是他背后所包含的所有才为他添加了真正的重量，这才是永恒的值得追寻之物。

　　　　埃克哈特静静地站了很短一小会，这期间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亦或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这绝对的寂静观感。很快的，他收起先前的模样，换出一副灿烂的笑容，接着大踏步走上前，依次虚扶起四位领主，同时对他们每一个人笑着说：“我的大人们，冬幕节快乐！”

　　　　领主们也都笑起来，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后方，大殿门口，负责引导和服饰的侍从女仆们鱼贯而入，通往冬幕节宴会的道路已经开放，很多一直期待的晚宴终于要来了。

第3章　冬幕节2（）　
在大餐桌上的银质烛台所散发出的明光的交相辉映下，整扎的淡啤酒伙同浇着鲜美调味汁的大块油腻的红肉首先被端了上来，同时女仆和侍从们穿梭在席间，不停地运送着更多的食物，与会者们双眼放光，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拿起面前的银质刀叉填饱自己的肚子。毕竟现在是凛冬，而通向瑟堡的道路又是那么寒冷，这种旅途可不是一种享受，如果没有丰盛的晚宴来补偿自己，相信所有人都会重新考虑与会的重要性。

　　　　当然，国王永远在上，很少有人敢不买面子。

　　　　埃克哈特三世此刻高据在首席的高大橡木椅上，作为一个国王，他同时又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众人的躁动不安他都尽收眼底，他清楚应该尽快开席，不过后续还有一个固定的仪式，他并不能直接跳过去。国王举起手中金杯，一直举高直至头顶，所有人都自然的安静下来，大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各位，举杯，敬冬幕节！”埃克哈特喊道。

　　　　所有人都站起身，同时举杯朝向国王，“敬冬幕节！”

　　　　“很好，遵照古老的传统，现在是教长的时间。”

　　　　说完，国王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在他的后边，一个瘦削的影子渐渐显露出来，伴随着淡淡的金色和红色的闪光，如同平滑安静的水面渐渐浮上一条狡猾机敏的鱼前来换气一样，王国的总教长，国土内所有教士和修道院的指引者，纳班从国王身旁阴影走了出来，来到光明之下。

　　　　教长是个瘦小干枯的老人，经过漫长的岁月后，精力与智慧早已离他而去，但仁慈的圣母并没有放弃这个多年前十分虔诚的仆人，象征教长身份的高冠仍然稳稳地戴在他的头顶上，这是个漂亮且沉重的法冠，主体由两片三角瓜子形的硬布料所组成，冠冕上辅以金丝和闪闪发光的小块宝石，高约三十公分，后面有两条飘带，垂在身后。

　　　　一个老迈的逐渐昏聩的家伙想要保住这顶冠冕可不容易，领主们猜测，是来自国王的支持才让纳班免于背后教会的压力影响，双方一定有秘不可宣的交易。尽管王国不断的衰落，国王的财富和影响力都在逐渐缩水，但领主们普遍认为，埃克哈特王并不容易对付，他很难缠。

　　　　教长清了清了嗓子，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来宾，张开口缓缓说道，“尊贵的国王和王后陛下，以及公主和各位在场的大人们，愿圣母在这个美好的节日赐福于诸位，让我们感谢圣母的仁慈，是她带给了我们丰饶的庄园和田地，让我们能够收获金黄饱满的稻谷；是她赐予了我们壮丽秀美的领地，让我们能够驯服骏马，制作武器来猎获生灵；是她赋予了我们无与伦比的智慧，让我们能够建造房屋来避寒，构筑城池来御敌，以及学会记录知识和利用书籍纸张来传承这些文化。圣母的光辉照耀万物，她无所不能！要诚心的信奉她、敬畏她，一切都来自于圣母的无边恩慈。愿光明为你们指引前路。“

　　　　“圣光普照众生。”所有人同时应答，发出的合声低沉肃穆。

　　　　纳班点点头，双手朝向众人画了一个表示祝福的十字，以此来结束他的冬幕节餐前布道，接着转身离去。

　　　　教会规定，教长和其他高级神职人员理应在冬幕节时禁食一天，安娜知道这一点，这是王后昨天告诉她的，她觉得这个老人真可怜。

　　　　终于摆脱了教长，埃克哈特三世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老家伙没有啰嗦太多，否则自己宴会的欢庆效果要减弱许多，因为没人喜欢听沉重的布道与启示，这些话最适合的地方就是那些遍布王国土地的修道院里，最好永远不要出来。

　　　　等安娜的注意力转向面前的一盘芜菁时，亚眠伯爵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握紧他手中的刀叉扑向面前的肥肉，这像是个信号，餐桌的氛围一下子被点燃，人们高兴地欢呼、叫嚷起来，争相将啤酒喝食物填入自己肚子，所有人仿佛一瞬间都绽开了笑容，真正的冬幕节宴会开始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快喧闹声，安娜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她渐渐露出笑容，同时发现自己真的很饿，于是安娜不光是吃掉了之前看到的那盘鲜美的芜菁，还同时拿了一大块面包，自己又动手从银壶中倒出了一些肉汁浇在面包上，美美地享用起来。

　　　　埃克哈特三世一边草草地切开自己盘中的烤肉，一边用余光暗自瞥着离他有两个座位远的维桑伯爵，此时对方正在专心地吃烧土豆，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贝尔纳多特公爵说着话，一副节日里放松的神情。

　　　　瞄了几眼，国王收回自己的目光，维桑伯爵看似人畜无害的表现并没有消除或是降低他内心的疑虑，在数个星期前，来自伯爵领地中的密探报告称，那里今年的税赋增加了两成，征税官们给出的理由是伯爵的属城红水堡急需修缮。

　　　　想到这里，埃克哈特内心暗暗冷笑，据他所知，红水堡基本上已经是一片废墟，没有任何修缮并重建的价值，蹲伏在附近的探子禀报说那里纯粹是一片荒地，连旅者都很少经过，更别提什么负责维护的苦役和工人了。国王笃定，维桑伯爵多征收的赋税一定是另有用途。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会拿这刻意多收的一大笔钱去干嘛？组建私军？雇佣兵团？还是暗地里囤积军备？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可怕阴谋？埃克哈特三世胡乱猜想着，维桑伯爵在他眼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危险。

　　　　安娜快吃饱了，这种接近饱足的感觉真妙！她现在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好奇地小心观察着附近的陌生人。坐在安娜对面的德拉萨公爵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年过五旬的、头发斑白的老者目光锐利，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一张布满皱纹的阔脸流露出那种饱经风霜，已经看透世事的淡然和洒脱，却又透着一丝开朗和对生活的热情在其中，在安娜看来，显得十分有趣，她一直紧盯着公爵，试图捕捉老人的每一个表情。

　　　　公爵正在对付盘中的小牛肉，他觉得味道不错，至少比自己领地上产出的要强。这时，偶然的一抬头，他看见了对面的安娜，而后者正很没礼貌的紧盯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第4章　冬幕节3（）　
德拉萨公爵眉毛一挑，眼神流露出一丝诧异，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反盯住安娜，铁灰色瞳孔中射出的光无意间显得灼灼逼人。

　　　　安娜脸一红，急忙羞涩的移开了目光，低下头假装盯着自己的盘子，同时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真实太没礼貌了，拉妮娜曾经教导她说，不要在别人用餐时观察他们，现在想想，母亲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公爵不会生气吧？

　　　　“不，由于好奇而观察别人并无大碍，在冬幕节晚宴上没这么多规矩。公主殿下，您可以继续看着我，无需担心我会生气，正相反，我很乐意您看着我。”老公爵看着安娜的反应，笑了笑，思索了一小会儿，仿佛猜到了小女孩的心思，突然隔着餐桌友好地笑着对她说。

　　　　安娜碧蓝色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她惊讶极了，“您不反感我偷看您？”

　　　　“怎么会？能得到公主殿下垂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公爵眼神狡黠地一转，一句俏皮话脱口而出，他似乎被自己逗乐了，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看起来开心极了。

　　　　安娜小脸又是一红，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原本以为公爵一定会斥责她，或是用目光狠狠瞪她一眼，以此来警告她。。。。。。但这一切都没发生，正相反，公爵因为自己看着他还很高兴，这可真怪！

　　　　嗯。。。。。。埃克哈特三世又灌了一口啤酒，同时耳边传来众人的喧闹声，他感觉这酒很一般，在观察了可恶的维桑伯爵很久后，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等下他就要去实施，这一下子肯定能给伯爵一次沉重的打击，而且对方还不可能发现是自己干的。当然，就算他猜想到是自己的阴谋，他也不可能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国王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伯爵蒙受重大损失后欲哭无泪、悲痛欲绝的心情时，内心就兴奋不已。

　　　　埃克哈特三世面带笑容，一边考虑和完善着自己的计划，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旁边的拉妮娜王后，“亲爱的，需要我帮你切些烤羊肉吗？”

　　　　“谢谢，不用了。”拉妮娜下意识的不耐烦地摆摆手，看都没看国王一眼。此刻王后的注意力正完全集中在亚眠伯爵和他那些朋友的对话上，噢天呐！这些英俊的小伙子们真是太风趣了，即便是隔着半个餐桌，王后还是被那些黄色笑话和冒险故事逗得开心不已。

　　　　“公主殿下，我大概能了解你现在的心思。”公爵看着安娜，再次对她露出带着善意的微笑，“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娜重新抬起头，面对和公爵的谈话，周围热闹的氛围给了她勇气，“为什么？”

　　　　“这要从我的一个故事说起，你想听吗？”

　　　　安娜很慢的，用很小的动作微微点点头，她对公爵的态度小心又谨慎，充满了对过分热情的陌生人的戒备。

　　　　“传说中，恶龙的皮肤刀枪不入，一切寻常武器的打击对它来说只是挠痒痒一般，最锋利的宝剑劈上去也会折为两段。古老帝国里那些英勇的骑士们屠戮起自己的同胞毫不留情，但面对恶龙时，他们无不心惊胆战，只想着逃之夭夭，躲藏进坚固的城堡里，依靠麾下的士兵和威力强大的防御武器来抵御恶龙的怒焰。嗯，就是弩箭什么的。”亚眠伯爵押了一口酒，为他即将讲述的烂俗骑士故事开了个头。

　　　　“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年轻人，那时诸神宠爱着我，我有在当时看来用不完的美好时光，就像。。。。。。现在的亚眠伯爵一样。“说到这儿，德拉萨公爵停顿了一下，目光显露出警觉的神色，他慢慢的看起来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圈附近的人，似乎确保了什么之后，又继续说道：”平常世人所渴求的一切，财富、头衔、土地，这些我全都拥有，在这种环境下，我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不断地和朋友们尽情玩乐，全身心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古帝国的北地君主所居住的要塞的大门被信使叩响，神色惊惶的信使带来了一条坏消息，恶龙刚刚袭击了北地最东边唯一的一座港口，它杀掉了全部守军，用龙焰将整座富饶的城镇焚烧殆尽。“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和朋友们外出巡猎，偶然间，我遇上了一个年轻女孩，她是赫尔侯爵的独生女儿，她的美貌和善良让我很快疯狂的爱上了她，我当时坚信，如果不能拥有她，我的灵魂和人生都会是不完整的，我下定决心要追娶她。“

　　　　“血债必须血偿。君主召集了麾下封臣的军队，他命令他们必须找到那条恶龙，然后干掉它。“

　　　　“我骑着马，独自前往赫尔侯爵的城堡。”

　　　　“让北地君主意想不到的是，他手下的封臣们居然拒绝执行自己的命令！‘你们这是叛变！’君主大吼道，‘我要禀报皇帝陛下，他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赫尔侯爵，当时王国内炙手可热的权贵之一，可想而知，人人都想攀附他，追求侯爵独生千金的家伙数不胜数，我清楚，自己比起那些真正的豪门公子，家世还是欠缺很多。我当时天真的想，或许我能依靠对他女儿真诚的爱来打动侯爵，从而说服他同意我娶他的女儿“

　　　　“北地君主的封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应答，但人人心里都明白，比起此刻远在康沃尔的皇帝来说，近在眼前的城堡外的冰封地狱和隐藏在暗中的恐怖龙息才是真正让人胆颤的存在。没有人愿意去送死，除了——”

　　　　“我买通了侯爵的大管家，获得了面见侯爵的机会，但我的时间不多，管家告诉我，我只能用一刻钟的时间来说服侯爵，因为后者和我见面后还要与女儿一同进餐。”

　　　　”是’屠龙者‘！那个神秘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