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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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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看尽长安花。
徐晋此刻的心情轻快得如同骑在俊马上疾驰,满满的自豪,满满的成就感。回首往昔初到大明时,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然而短短三年不到,自已一路披荆斩棘,从童子试小三关一直杀到会试,连夺五元,尤其是这次会试,完全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从三千名精英举子中脱颖而出,夺得会试榜首,如此成就足以傲视群伦。
此外,虽然后面还有殿试,但通过了会试,已经基本等于科举通关了,而且徐晋是会元,按照历年的惯例,殿试时即使名次有变动,会元的排名都不会掉出前十,所以一个“进士出身”已经是徐晋的囊中之物了。有人寒窗苦读十数载,穷经皓首,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而徐晋短短三年便科举通关,而且均以头名的彪悍姿态通过,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月儿一脸羡慕地看着被老爷抱腰儿旋转的谢小婉,而初春初夏惊得把小嘴张成了“o”形,脸蛋臊得通红。在她们看来,徐晋这大胆的举动无疑相当惊世骇俗,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羡慕谢小婉。
那名报喜的差役也看傻了眼,不过只以为是这位小老爷由于高中会元,高兴得一时失态了,倒也不怎么奇怪,他以前甚至碰到过一名举子当场在地上打滚又哭又笑的。
徐晋抱着谢小婉转了数圈才放下,后者脸蛋红扑扑的,羞赧地吩咐月儿给赏钱。那名差役接过一两银子的赏钱,喜得嘴角都差点裂到耳根去,说了一大堆吉利话后笑兮兮地离开了。
徐晋本来还打算外出踏青散心的,但这时显然不需要了,而且待会家里估计会很热闹。
事实上,在喜差离开半个时辰后,大队人马便杀到了,正是以费懋中和卫阳为首的江西举子,近五六十人把前院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众举子将徐晋团团围在中间,纷纷上前表示祝贺,比过年还要热闹。
袁城有点得意道:“那天考完会试离场,在下便说会元定是徐子谦的囊中之物,回头大家得改口叫徐五元了,如今果然应验不爽。可笑那浙江鄞县狂生陆鈛还当众挑衅,夸口说今科会元必是他,现在估计脸都肿了吧!”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江西和浙江均是科举大省,每届会试中式人数均是半斤八两,久而久之,两省的举子都在暗中较劲。今科会试江西省中榜人数是二十九人,而浙江中了三十二人,比江西多了三个,但徐晋夺得会试头名,无疑给江西板回一城。
费懋中满面春风地道:“子谦,这里地方狭小,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痛饮庆祝一番?”
徐晋此前以为会试落榜,着实郁闷了几日,此刻心情痛快,闻言大笑道:“四季楼,走起!”
众人轰然叫好,意气风发地走出了院门,簇拥着徐晋,浩浩荡荡地往四季楼而去。
无论是文人圈子,还是武人圈子,尊重的都是实力,如今顶着“五气朝元”光环的徐晋,无疑已经成为江西众举子的领袖人物,自然一呼百应。
“嘿,巧了,那边不是浙江人吗?”
众人刚来到四季楼外,结果街的另一边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者赫然正是狂生陆鈛,身后跟着四五十名浙江省的举子,估计也是到四季楼喝酒庆祝的。
陆鈛见到徐晋,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这货那天在考场龙门处,众目睽睽之下扬言必夺会试头名,让徐晋不要痴心妄想,结果徐晋摘了会元,他只拿了第三,此时见面难免尴尬。
既然陆鈛都放慢脚步退让了,徐晋自然不会无聊到迎上前去嘲弄,向着对面浙江省众举子拱了拱手,便径直往酒楼大门行进去。
然而,徐五元宽宏大量,不代表其他的江西籍举子就会放过打击陆狂生的机会,盖因这货太狂了,平时得罪人多,称呼人少,江西这边的举子很多瞧他不顺眼。
一名江西举子嘿笑着大声道:“那不是鄞县狂生陆鈛吗?今天为何退避三舍,太阳真真从西边出来了!”
立即便有另一名江西举子接口道:“会试头名徐子谦在此,他能狂得起来?”
话音刚下,众江西举子便哄笑起来。
陆鈛沉着脸神色难看,浙江众举子均面露怒色,有人立即反唇相讥道:“那边的江西人得瑟个什么劲,这次会试的高中人数,我们浙江人比你们多!”
“也就多三人而已,可会元是咱们江西的,那便足以压你们浙江一头。”
“大言不惭,且看殿试后金榜折桂者是你们江西人,还是咱们浙江人吧!”
两省举子正激烈地互喷着,忽然有人大喝:“好狗不挡路,一群吃饱了撑着的酸子,给爷们儿滚一边去!”
话音刚下,便见三名少年在一众恶奴的簇拥下向四季楼大门行来,一名躲避不及的书生当场被推得摔了个屁颠儿。
那名书生爬起来怒道:“岂有此理,哪来的黄口小儿如此无礼,真真有辱斯文!”
推人的那名少年约莫十二三岁,那一身穿着明显价值不菲,戳指笑骂道:“这些酸子真是没劲,骂人来来去去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一点也不痛快。入你们娘的!”
此言一出,顿时把在场的书生都激怒了,纷纷出言怒喝,有脾气爆的撸起衣袖便欲上前教训这小王八蛋。
那名少年不但不惊,反而双手往腰间一叉,极为嚣张地道:“我爹是武定侯郭勋,有种你们这帮酸子上来动小爷一根指头试试!”
这时,旁边一名同样衣着华贵的少年也得意洋洋地道:“我爷爷是寿宁侯张鹤龄,有胆量的过来打小爷!”
第三名少年长得短项体肥,左眼呈诡异的翻白状态,估计是瞎的,站在那倒没说什么,不过剩下那只独目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狡猾的不良少年。
前面两名少年自报完身份,众书生都闭了嘴,撸起衣袖的也缓缓放下,没办法,惹不起啊。武定侯郭勋还好些,寿宁侯张鹤龄可不得了,这位正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也就是天子的舅舅!
“呸,一群怂人!”两名衙内显摆完,在众恶奴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四季楼,然后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第305章 三个混球()
武定侯和寿宁侯家的两名混世魔王耍完威风便径直上了二楼雅间,不过,经他们这样一打岔,两省的举子倒是不好再继续互喷下去了。徐晋最烦的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口水仗,乘机带头进了四季楼。
四季楼是明时坊排得上号的高档酒楼之一,菜肴价钱可不便宜,不过今天依旧生意火爆,几乎座无虚席,都被设宴庆祝的各省举子占领了。
这些举子其实大部分都手头不算宽裕,有些出身贫寒的甚至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父老乡亲凑的,但正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会试高中这种人生大喜事,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犒劳自己一番。至于那些落榜的举子则纯粹是来蹭饭的,结账时不用掏一文钱。
当然,各省的举子中自然也不泛家资丰厚者,譬如卫阳、费懋中都是官二代,徐晋亦是身家不菲,到最后结账时基本都是各省举子中的“狗大户”合伙买单。
徐晋这个会元一出现在四季楼大厅,立即成为全场焦点,认识的立即端着酒杯上前打招呼,不认识的也凑上前来混脸熟。
顶着“五元”的光环,徐晋可以说是本届考生中最红最耀眼的一颗,如无意外,接下来的殿试二甲前十已是妥妥的,甚至三鼎甲(前三名)的机会也很大。而且,以徐晋十七岁不到的年纪,一旦进入翰林院,只要自己不作死,慢慢熬资历也能熬到内阁大学士。像这种前途无量的的潜力股,大家自然都乐意打好关系。
四季楼的掌柜得知徐晋就是今科会元,立即亲自把众人引到二楼的大堂,并表示给九折优惠,还附赠一坛十年酿的状元红。至于年份是否足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送的,大家也不会去计较。
由于设了雅间,二楼的大堂面积不是很大,摆了八桌酒,六十多名江西举子倒是堪堪能坐下,至于后面来的浙江省举子就没位置了,只能悻悻地转场找其他酒家。
众举子坐落后高淡阔论了半个小时左右,酒菜便陆续上桌了,一众书生几杯下肚便跟打了鸡血似的,有人开始用筷子敲击碗沿盘底,一边吟唱神童诗: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一众书生狂歌纵酒,气氛空前高涨,但某雅间内的几名衙内却不爽了,而且极度不爽。
“入他们娘的,这帮酸子鬼哭狼嚎,有完没完!”武定侯家的衙内郭守乾恼火地把筷子猛拍在桌面上。
对面寿宁侯家的衙内张瑞也是一拳猛砸在桌面上,骂道:“小爷这就出去掀翻他们的桌子!”
那名短项体肥的眇目(失明)少年本来正拿着一根鸡腿啃得津津有味的,结果连续被杯中弹起的酒水溅得满脸都是,手中的鸡腿也掉到胯间,狼狈地站起来擦拭。
郭守乾和张瑞见状不禁大笑起来,前者指着眇目少年讽刺道:“严世蕃,你特么的饿死鬼投胎吗?胖得连脖子都瞧不见,还那样贪吃,你老子好歹也是清贵的翰林修撰,莫不成俸禄还不够你吃的?”
眇目少年一边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酒水,一边赔着笑脸,要不是左眼眇了,那胖胖的脸还是挺可爱的。
这名眇目少年名叫严世蕃,表字德球,其父严嵩目前只是翰林院修撰(正六品),本来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和郭守乾、张瑞这种级别的勋贵外戚混在一起玩耍的。
但是,三人目前都在国子监中上学,而严世蕃这小子头脑灵活,又惯会拍马屁,在人际交往上很有两把刷子,一来二去便与郭张等勋贵子弟混熟了。当然,郭张两人只是把严世蕃当成使唤的小跟班而已,压根瞧没把他视作朋友。
像郭守乾和张瑞这些勋贵子弟,自小就生活在蜜罐中,靠着祖辈的余荫,不愁吃不愁穿,将来又能继承老子的爵位,所以没有几个对读书上心的,跑到国子监上学只是为了渡一层金罢了。至于严世蕃,这小子倒是很有点鬼聪明,博闻强记,但偏偏对科举不热衷,靠着其父的关系进了国子监后得过且过,每天净跟在一众勋贵子弟屁股后溜鸡斗狗,寻花问柳,小小年纪便是八大胡同的常客。(据称严世蕃便是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原形)
严嵩虽然是史上著名的大奸臣,嘉靖中后期独揽朝政十数载,不过这家伙却是个模范丈夫,一生只有一个结发妻子欧阳氏,两人育有两女一子。由于严嵩只有严世蕃一个儿子,而且是老来得子,所以相当宠溺,明知儿子在国子监中不务正务,依旧放任自流。
话说今天正好是国子监的休沐日,郭、张、严三人便相约到百顺胡同(著名的烟花柳巷)风流快活的,结果到了地,发现自己相好的竟被某某省举子请出馆表演了,于是便到下家,然而,这里的姑娘同样被请出馆了。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青楼中稍有点名气的姐儿几乎都被预订了,所以三个小子只能悻悻地离开,顺道跑来四季楼中吃中饭。
此时严世蕃已经擦干净脸上的酒水,胖脸露出人畜无害的笑道:“张少,要整治外面那帮酸子犯得着掀桌子,嘿嘿,给他们饮用的酒水里加点这个不就行了!”说完便拿出一只古色古香的小瓷瓶。
张瑞和郭守乾对视一眼,然后猥琐地大笑起来,拍着严世蕃的肩头道:“严德球,还是你小子阴损,有前途哈,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严世蕃拍着胸口道:“没问题,保准教那些酸子人仰马翻,丑态百出,逮着个洞儿就想钻!”
张郭二人嘿嘿一笑,满眼的兴奋和期待,因为严世蕃手中那瓶正是他们逛青楼时使用的助兴药物,有个名字叫烈女吟,顾名思义,任你再贞节的女子喝了它都得骚浪起来。若是外面那帮书生喝了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嘎嘎嘎……
雅间内响起三不良家伙极贱的浪笑声!
严世蕃收起药瓶起身离开雅间下楼,到了后面的厨房找到管事的,一顿声色俱厉的恐吓,再加银子诱惑,那名管事才勉强同意往徐晋等人的酒水中加药。
“严德球,事情办得如何?”
严世蕃回到雅间,郭守乾和张瑞便神色兴奋地追问,前者笑嘿嘿地道:“妥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于是,三个不良混账便屏息静气地听着外面大厅的动静,等着好戏开锣!
此时,大厅中的江西众举子正喝得觥筹交错,李淅带着几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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