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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争序章黑暗圣子降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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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从其他任何人的嘴里说出都势必会招来嘲笑。但萨缪尔伯爵似乎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好像再荒谬的事情只要出自他口都会成为事实。
克里夫医生点点头“伊夫堡的官员们为您准备了接风宴,您要参加吗?”
“天呐,宴会就算了吧,我实在不擅于交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就见见病人。”
“好吧,请让我为您带路。”
“悉听尊便。”说罢,伯爵一伸手,旁边的士兵毕恭毕敬的递过来一把纯黑色的权杖。伯爵把权杖一举,他的随从们立刻后队变前队,齐刷刷的按原路返回去。两人走过吊桥,经过和官员们的一番寒暄后,伯爵被安排立刻开始诊治。
七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莱恩哈特公爵变得更加苍老了。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仅有的一点黑发也已经变得苍白,脸上褶皱纵横,整个人仿佛行将就木。
萨缪尔伯爵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好像既轻蔑又怜悯,还有一种观察试验品的冷酷。“大人,初次见面,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鄙人来自东方,是一名伯爵。名字叫萨缪尔·穆恩。”
莱恩哈特虚弱的睁开眼,打量了萨缪尔一翻。“东方?东方的哪个国家?不会是联邦吧?”
萨缪尔礼貌的微笑着“公爵,联邦是不设爵位的,他们抛弃了神圣的君主制,这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圣武士东征时期,那时候很多领主并没有到达圣地,他们走到一半就停下了脚步开始繁衍生息,建设家园,我的家族就是在那时建立的。我家族的纹章是一个带有月亮的十字架,意为‘在新月升起之地建立天父的国度’。像您这样一位深谙纹章学的贵族,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好吧,大人。那您的领地在哪?”
“从伊夫堡出海,跨过海峡的第一个港口,圣母湾。”
“圣母湾是你的封地?天呐……要不是我的腿已经残废了,我几乎要站起来向您致敬。圣母湾可是东方大陆最富庶的港口!”
伯爵礼貌的一低头“只是‘之一’而已,大人。我的父亲克利斯伯爵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母亲卡蜜拉夫人相依为命。按照东方的传统,贵族去世,他的子嗣就要立刻继承爵位并接管他生前一切职务。大人,您能想象吗?一个六岁的孩子掌管着一座城市,那是多么可笑的事。但我的母亲是位极其坚韧的女性,她辅佐我逐渐控制了局面。但不久以后,她也因忧劳过度而死。”
“伯爵,对此我感到十分难过。”
“感谢您的善良,不过您大可不必。因为这毕竟已经是近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我既是伯爵又是总督,每天不停的处理政事,到了二十岁头上,我厌倦了整天盖章的生活。我把总督的职位交给一名仆人,而我自己带着伯爵的头衔周游世界,快乐的生活。”
“伯爵,请恕我直言:您把总督的位置让给一名仆人,这样做真的妥当吗?也许他会架空您的支持者,觊觎您的产业。”
“大人,您多虑了。也许‘仆人’这个词并不准确,我的手下对我来说更像是私人财产或者奴隶。我有确实的手段来控制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胆敢触犯一丝我定下的规矩,会得到比世间任何酷刑还要残忍的惩罚。只要我下令,我的士兵会立刻砍掉自己的手脚、挖出眼睛,而且毫无怨言。”
公爵不置可否,一提到政治,他的精神便好多了,眼中依稀流露出往日的果敢、坚韧和狡猾。
片刻沉默后,他继续问道:“先生,听说您会一种魔法,可以瞬间治愈任何病人?”
萨缪尔伯爵哈哈大笑:“大人,这是无稽之谈,如果真有这种能耐,我母亲就不会病死了。不过对于我而言,中风确实不算什么疑难杂症。您知道吗,在比我们国家还要向东的地方,跨过泰坦平原和众神居住的高山,那里有一个极为富强的帝国,他们的医学才算得上是高明。那里的人把银针插在病人头上,上午还在病床上呻吟的病人下午就可以自己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了。或者他们会采用一种更简单有效的方法,劈开人头,把里面的有害物质取出来,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恐怕这不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大人。传说往往有夸张之处,但也隐藏着真理。就拿您的病情来说,就连克里夫医生这样杰出的人才都会感到束手无策,但于我而言,只需要一个小手术而已。”
“伯爵先生,”莱恩哈特公爵嗫嚅着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一直在忍受痛苦,要不是现在的局势如此紧张,我真想让杰拉尔德给我来个痛快。发病的时候我真觉得死亡反而是种恩赐。”
“啊!大人,您领悟了世间真谛,对此我自愧不如。……净顾着寒暄了,我还一点正事没办。大人,”伯爵掏出一个小记事本在上面飞快的写着“我需要桂皮、黍酒、郁金香草、米醋、绿矾、硝石、熟石灰各若干,还有水晶做的烧杯、试管。有的材料价格比较高,但相信就您而言这不成问题。”
“那是自然。”
“我希望克里夫医生亲自督办采买事宜,要知道如果用上了不纯的材料会直接导致整个手术失败。”
“好的,我相信克里夫医生会帮这个忙。”
“还有,大人。当我进行手术的时候,绝不希望有人打扰,这是我个人的怪癖,希望您能成全这个无理的请求。”
“哦,伯爵!对任何医生来讲,他的医疗手段都是专利。即使您不提,也不会有人旁观的。不过您放心——”公爵扭头冲着房门喊道:“杰拉尔德!”
这位战士听到主人的召唤,立刻推门进来。
“等我进行手术那天,你就把守在病房门口。任何人如果胆敢打扰萨缪尔伯爵大人,或是想要偷窥什么的,你都可以格杀勿论。”
“是!”
“还有,这是处方,你先拿着。把它交给克里夫医生,请他采办上面的药品,不可出错。”
“遵命!”杰拉尔德从萨缪尔伯爵手中接过处方,转身离开了房间。
克里夫医生也在走廊里。杰拉尔德把处方递给他,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医生,您仔细瞧瞧这单子,上面有什么古怪吗?”
医生错愕的瞧了他一眼,然后推了推眼镜,审视着处方:“桂皮、黍酒……除了桂皮和绿矾比较贵重,其他都算是普通药材,硝石和熟石灰……这应该是用来消毒的。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问?你看出了什么不妥吗?”
杰拉尔德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位伯爵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好吧……虽然人是我请来的,但我也觉得这位伯爵有种让人不安的气质。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对莱恩哈特大人做什么,说句实话,没有任何一个刺客会蠢到现在刺杀他,再过一个多月他就会被死神带走了。”
“说得对,也许是我多虑了。我们尽快准备吧。”
克里夫医生效率很高,他在两天之内就筹到了所有药材。第三天中午,手术开始了。伊夫堡所有要员都来到病房外。很难说这些人有多么热爱莱恩哈特公爵,但这是个表达忠诚的好机会,所以没有人愿意缺席。
手术进行的很慢。一小时左右的时候,病房里忽然响起了公爵的惨叫,那声音饱含着痛苦与绝望,让人毛骨悚然。几个官员想冲进去一探究竟,但被杰拉尔德用坚定的目光制止了。
又过了很久,病房里传出“嗤嗤”的轻响,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钻出病房,久久挥散不去。
在那之后,病房里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直到夕阳西下,暮霭笼罩着伊夫堡。正当仆人们开始准备灯火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萨缪尔伯爵出现在门口,他的白大褂上染满鲜血,夕阳在他背后的窗户里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光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他宣判。只见伯爵嘴角微微牵动一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说道:“手术很成功,莱恩哈特大人永远摆脱中风这种疾病了。”
人们楞住了,但马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高呼着萨缪尔伯爵的名字,把帽子直接扔到天花板上。
这时伯爵礼貌的一侧身,莱恩哈特公爵居然走了出来。
这就更出乎人们意料了,因为公爵的腿已经在上次病发的时候已然残废。他看起来形销骨立,脸色青紫,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脖子上也戴了一条围巾。
公爵在人们错愕的目光中开了口:“我的病被彻底治好了,天佑帝国,天佑伊夫堡!”
人们再一次欢呼起来“天佑帝国!天佑伊夫堡!”
克里夫医生却和杰拉尔德对视了一眼。公爵的语调艰涩难听,好像牙牙学语的孩子。而这种语调他们仿佛在哪里听过。
公爵摆摆手,人们渐渐止住欢呼。公爵此刻面无表情,目光冰冷,他继续说:“我所有的僚属都在吗?”
杰拉尔德回答道:“大人,主事官员全部在场。”
“很好,我有要事宣布。”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刚刚康复的公爵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只有杰拉尔德关心公爵的身体,他低声说:“大人,您尚需要休息,政事可以等您养足精神再说……”
公爵摇摇头“无妨。粮秣官何在?”
粮秣官忙不迭的挤出人群道:“大人,粮秣官在此。”他十分庆幸抵自己没有早退。
“很好,我命你秣马厉兵,立即调动十日军粮分发诸将士,不得有误。”
“是,大人!”
“财政官!”
“下官在此!”
“命你清点账册和武器库存,准备军饷,随时等待调动。”
“遵命!”
“治安官!”
“在!”
“命你加强城防,调动人马日夜巡逻,有疑似联邦军奸细者可以不必通报,立刻缉拿。现在马上去办。”
“是!”
“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迟疑了一下,但随即答道:“属下在此!”
“命你整顿军马,将所有骑兵编为一队,步兵编为三队。弓箭手、弩兵混入步兵编制,工程兵按攻城、后勤编为两队。全军甲不离身,随时待命。”
“遵命,大人!”
“其余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擅离岗位,违令者按军法论处。”
公爵扫视人群,人们感受不到一点目光里的温度。他顿了顿,提高音量道:“我宣布,伊夫堡向联邦宣战!”
官员们全部震惊了,短暂的平静后,武官拔出佩剑,大声欢呼起来,文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到这儿,克里夫医生如坠冰窖。他本是为阻止战争而来,但哪知道却不期唤醒了战争。人们欢呼着、议论着,只有杰拉尔德沮丧的低着头。这一切在医生看来好像做梦一样。
他结结巴巴的问公爵:“大人……要打仗了吗?”
公爵回答道:“是的,先生。”
一旁的杰拉尔德赶紧用眼神制止他,然而医生视而不见。
“大人,您不能……我的意思是,请求您,不要妄动刀兵。您想想百姓吧,他们过得够苦的了。您还记得克里斯汀堡战役吗,死了多少人啊!公爵,就当我求您了。还有,我国和联邦还有协议,您擅自用兵,皇帝也会怪罪的……”
“放肆!”公爵斩钉截铁的止住了克里夫的话“医生,您救过我,我很感激。我可以把您刚才的话当做一句戏言。不过,请你立即离开。这是军事会议,外人不应参与。”
杰拉尔德向医生连连摇头,他恨不得立即堵住医生的嘴。再说下去,恐怕医生真的会触怒公爵。
但医生心头涌上一股热血,他大声说:“大人,我不走,我再次恳请您收回成命!”
公爵冷冷的一摆手道:“守卫!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人投入地牢,让他到那里清醒去吧。”
杰拉尔德慌忙求情:“大人,克里夫医生只是个不懂政治的平民,还请您看在……”
公爵转头凝视着他:“怎么,你也要抗命吗?”
杰拉尔德满头大汗“属下不敢!”
这时,克里夫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我的朋友。我去就是了。”
两名守卫走了过来,他们敬重医生的为人,没有架起他的胳膊,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医生颓然摇摇头,准备跟着守卫离开。
但就在这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
只见一道阴森的目光一直盯住他后背,这是萨缪尔伯爵的目光。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就像划破乌云的闪电那样短暂;但医生确实捕捉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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