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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才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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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赶走宁朝来,好不容易等到她与太叔奂之间没有障碍了,又来一个李素舞。
若是将上阳逼得走投无路了,她谁都敢杀。
乱了的长安城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但只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四涌。
早朝时分,百官议事的大殿内,宁相生出列,跪下道,
“陛下,臣教女无方,才使得她目无王法,于众目睽睽下公然行凶,虽陛下谅解,说事出有因,不与她计较,可老臣疏于管教,确实有罪。”
皇帝拨开冠冕延前的玉石珠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相生道,
“丞相忍痛割爱,将爱女赶去江南,速度之快朕阻拦都来不及,丞相如此大义灭亲,何来的有罪。”
“陛下,臣已年迈,有心造福一方,为陛下肝脑涂地,可头脑混沌,行事拖沓,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望陛下成全,允许臣告老还乡,长居乡野,不问世事。”
宁相生决心请辞,若皇帝应允,能留得他一条性命,他便离开朝堂,寄情山水,不理会长安的明争暗斗与血雨腥风。
第一个不同意宁相生辞官回去的是太子。
太子道,“宁相才思敏捷,多少人望尘莫及,若宁相请辞,要其他臣子如何安然自处?”
太子势单力薄,只有寥寥几个心腹,若宁相生辞官,他还有何资本争夺皇位。
“宁相突然要辞官朕很是讶然,朕觉得太子说的有理,辞官一事,宁相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
就算没有太子开口,皇帝也不会允许宁相生甩甩衣袖就走人。
皇帝将目光移向太叔侯,道,“听说将军对宁家女公子一向赞赏有加,女公子坎坷,将军颇感遗憾。朕想问问,关于宁相想辞官一事,将军如何看待?”
皇帝的用心,不难揣测,他要对宁相生父女下手,但太叔侯与宁相生关系不一般,太叔奂与宁朝来又多有瓜葛,他自然要掂量清楚,太叔奂父子会如何抉择,才好决定接下来的一步棋怎么走。
太叔侯对皇帝的试探始料不及,惶恐道,
“丞相大人素来谦虚,说要辞官,真是折煞我等,臣觉得,丞相大人恪尽职守,秉公执法,应该留在朝堂,再创辉煌。”
太叔侯表明立场,站在皇帝一侧,但他也借机夸奖宁相生的性情,为宁相生博了一片赞扬声。
中规中矩的回答,没有得罪一方,但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皇帝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他道,“今日早朝到此结束,朕有事与将军商议,将军随朕来书房。”
皇帝起身往帘子后方走去,大太监高喝一声退朝后,笑着将太叔侯请进了帘子。
让太叔侯对付宁相生,坏了两家关系,如此一来,宁朝来必然会与太叔奂反目成仇,才女与将才不共戴天,皇帝便可高枕无忧了。
人散尽,宁相生环顾空空荡荡的大殿,不复往日威严,回想当年,他胸怀凌云之志来到这里,立志成就一番大业,而今,却是要遗憾离开了。
“宁相……”太叔奂抱拳。
宁相生摆手,示意太叔奂不用多说,笑着道,
“每个人要走的不尽相同,活到这个年纪,风光了数十年,也够了。听说少桥病了,你该去探望一下。”
太叔奂需要做的,是明哲保身,拉开他与宁相生的距离,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事,就是与宁朝来走得太近。
宁相生让太叔奂如探望徐少桥,也是期望太叔奂看住徐少桥,不要让徐少桥卷入其中。
皇帝没有让宁相生久等,次日一早,太叔侯登门拜访。
开春了,百花争奇斗艳,相府却因种种事情门可罗雀,全府上下没有一点生气。
得知太叔侯来了,宁相生亲自相迎。
刚踏进府门,太叔侯便问,“宁兄府中比起以往清静不少。”
宁相生点头,“不瞒将军,朝来去了江南,府中无趣,留太多人也无用处,便将府中下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了几个可差遣的。”
太叔侯叹气,宁相生在朝堂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树大招风,为人臣最怕的不过就是功高震主君王不安。
太叔侯并不知道皇帝对付宁相生的另一个原因。
“将军请。”
宁相生将太叔侯请进书房,亲自倒了热茶。
太叔侯道,
“宁兄,你我或许都会错了陛下的意思,他想要的何止是文武两家划清界限。你我老了,见惯生气厮杀,不惧生死,可孩子风华正茂,受不得连累,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替皇家办事,何来福气之说,能将人带上天堂的,同样可以让人下地狱,福与祸,朝夕间。”
宁相生浅笑,无情最是帝王家,若是有情有义,便成不了指点江山的主。
“这是陛下要我给你的,说是你不小心掉落,被他拾得了。”
太叔侯将一个香囊放在桌上。
正是宁相生不翼而飞的随身之物。
宁相生将香囊收下,问,“陛下希望我怎样做?”
太叔侯掏出皇帝的亲笔文书,文书上写明宁相生与匈奴重臣暗中往来,意欲陷大汉子民于水深火热中。
皇帝给宁相生安的,是卖国求荣的重罪。
“陛下说,只要你能知错就改,他念及多年以来你为他图谋的事情,不会赶尽杀绝,会给你留一条生路。”太叔侯说。
宁相生将文书拿到书桌上,取出印章盖下,递还给太叔侯。
太叔侯惭愧得不敢抬头看宁相生,垂着头道,
“将军府的满门荣辱,太叔只能对不起宁兄了,宁兄如此盖下印章太叔心中自责,惶惶不可终日。”
皇帝想做的事,就算没有太叔侯,也会有别人来做,与其让别人来,宁相生倒是愿意让太叔侯来。
当初是他自私自利害了穆紫太叔侯以为穆紫惨死,表示对妻子的爱慕,多年来不肯再娶。
现在宁相生遭了报应,能让太叔侯来送他一程,也算还了些许歉意。
文书一出,朝堂大乱,没有人相信宁相生会做这样不义之事,但文书上有宁相生印章,加之有人举报曾见宁相生与匈奴重臣有过往来,宁相生卖国求荣的罪名,证据确凿。
皇帝感念宁相生功劳,赦免宁相生死刑,改为流放,流放时间定于两日后。
天下人都说皇帝大度,是个明辨是非的贤君。
皇帝想得到的,无非是个好名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差池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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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天气晴了,阳光落在湖面上,五光十色,甚是好看。
亭子中央,柳兰双手托腮,看着宁朝来趴在石桌上小憩。
“表哥,你让我出来就为看这湖光山色?”宁朝来闭着眼睛问。
当然不止是看江南美景,还想要宁朝来散散心,来江南好几天,宁朝来连笑容都没有一个,柳兰比谁都着急。
“朝来。”柳兰伸手碰碰宁朝来的胳膊。
“说吧。”宁朝来道。
柳兰直接宁朝来拽了起来,指着亭子角落里放着的古琴,眉开眼笑道,
“你抚琴,我为你唱一曲。”
从长安出来,柳兰每时每刻都在想逗她开心,看柳兰认真的模样,宁朝来不忍拒绝,道,
“你我共唱一曲如何?”
“好,你等等我。”柳兰笑得眼睛眉眼弯弯,跑出亭子。
宁朝来站在亭子边上,听着亭子下方哗哗的流水声,愁绪几寸。
柳兰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左手食指上沾着一点朱砂。
他托起宁朝来的下巴,将朱砂一点点抹在宁朝来唇上。
怯将暗香微嗅,借问“花可堪摘否?”
竹外鸳鸯戏于柳,阶下苔痕依旧,便知可白头。
宁朝来倾身,将朱砂染于柳兰唇上。
明眸善睐就在眼前,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柳兰受宠若惊,他瞪大眼睛看着宁朝来,全身绷得笔直。
宁朝来噗嗤笑出声来,“表哥不是要唱戏吗?”
柳兰涨红着脸,扭扭捏捏道,“你唱我听。”
宁朝来淡淡一笑,将广袖一拂,唱道,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宁朝来唱的是为《诗经》中的“静女”一篇,是表青春年少时候一种不可言喻,动人心魄的感情。
单纯的就是美好的,纯洁的就是珍贵的,柳兰给她的,无不是单纯与纯洁,一瞬间的感动让宁朝来愿意托付终身。
平平淡淡才是真,她不想再过自己担惊受怕、别人步步为营的生活。
柳兰的开心尽数写在了脸上,宁朝来吟唱,他便奏古琴相合。
两人郎才女貌,一唱一和颇有琴瑟和鸣的感觉。
乌氏小楼没想到初到江南就能见到这样一副如诗如画的好景色。
贺赖拨开横在面前的柳条,探出脑袋往亭子里看,好奇的问,
“王子,他们弹的是什么,听着怪好听的。”
乌氏小楼将贺赖的脑袋塞回柳条后边,答,“燕燕。”
“燕燕?”贺赖挠头,表示不懂。
乌氏小楼盯着脚下湖中的鸳鸯,道,“为送嫁而作,将女子嫁到别处,亲人因不舍而泪涟涟。”
“那不正好吗?”贺赖狠狠一拍乌氏小楼的肩膀,激动道,“这是在说宁家女公子要嫁去匈奴,她表哥舍不得呢。”
柳兰舍得与舍不得不,的是宁朝来总会嫁到匈奴,在那之前,他不许谁碰宁朝来一个手指头。
“走吧,回去生个火炉,你我小酌几杯。”
乌氏小楼合上折扇,折身返回。
宁朝来与柳兰过得这样快活,开心得快要忘记在长安城受的苦,是时候让她知道宁相生出事的消息,无心儿女情长了。
趁着春光正当时,柳兰和宁朝来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午时都过了才回柳府。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柳府府门口。
柳兰抱着古琴,扭头对宁朝来说道,
“明日我带你放风筝去,就在亭子不远处,每到这个时候都有许多人在那放风筝。”
宁朝来撇嘴,“去亭子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除了他们俩,她是一个人影没看到。
柳兰傻傻的笑笑,幸好宁朝来没有在意,要是察觉是他将人拦住了,还不得将他撕成几大块。
柳兰心虚,抱着古琴先进了府门,宁朝来迈步要迈上台阶之际,被人撞得一个踉跄。
是个相貌平平的妇人,妇人将人撞到,忙点头哈腰的说对不起。
宁朝来抱着被撞疼的一只胳膊,摇头道,“无事,下次走路注意着些。”
妇人却问,“女公子可是长安来的那个才女?”
“有事吗?”提起长安,宁朝来的语气冷了下来。
妇人四下张望一番,凑近宁朝来几分,低声道,
“女公子可要注意着些,陛下将丞相大人都打进了天牢,说不准也会派人将女公子抓进去,女公子别再出门了。”
宁相生被打入了天牢?
“朝来,怎么还不进来?”柳兰在院中问。
宁朝来三五步跨进院子里,一把抢过柳兰手里的暖炉。
柳兰呵呵直笑,“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还能跟你抢不成。”
“你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宁朝来挑眉,逼柳兰看着她的眼睛。
柳兰装傻,“说什么,说府中有几个美人儿吗?”
“阿翁,我的阿翁。”宁朝来一字一字说出口。
柳兰心里咯噔一下,但转念一想,他带宁朝来出去游玩时,所去地方根本没有其他人,府里的人也都一一叮嘱过了,宁朝来不可能知道宁相生的消息。
只能是宁朝来在试探他。
如果是试探,他倒不怕。
柳兰笑着说道,“姨夫在长安好好的,能有什么可说的,最多就是惦记你。”
“那我回去看看他。”宁朝来转身要走,
柳兰抓着宁朝来的手腕,“别呀,你要是回去,姨夫又得生气,还不是要将你赶到江南来。”
宁朝来哂笑,“他在牢房里,自顾不暇了,还管得了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柳兰想演下去,告诉宁朝来宁相生一点事都没有,但宁朝来那双眼睛实在太犀利,他感觉无处遁形,只好招了,“姨夫在我们回江南之前就让我保证了,如果他有事,一个字也不能告诉给你听。”
“都说当今陛下圣明,何为圣?知贤臣,纳贤言,何为明?心如止水,知己得失!”宁朝来一怒之下摔了暖炉,接着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君明则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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