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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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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可胜(十三)() 
薄盛容色阴沉,提起马鞭指着赵信,咬牙道:“你讲讲,何以见得?”

    随着他的话语,四周骑士猛然迫近,甚至有数人干脆将環首刀拔出半截来威胁。而赵信并无防备之势,只挥挥手,如驱赶蚊蝇那般示意他们退开。奇妙的是,这样的动作并不显得他意图挑衅,反而流露出坦然无惧的平静态度。

    “李将军为何脱离大军遮护,深夜前往幽州军大营,我不知也。李将军与平北将军有何等样的冲突,以致于遭到劫持,我亦不知也。”虽在万军嘈杂之中,赵信从容言语,吐字清晰:“我只知道,就在今夜之前,我还认为,幽州冀州是唇齿相依的伙伴;平北将军、扬武将军两位,是十余载金戈铁马、能够肝胆相照的手足。”

    他抬手指向灯火越来越密集的绵长寨墙,徐徐道:“冀州军中想法如我者,无法计数。此时此刻,若扬武将军出现在那里振臂一呼,指我军为叛逆……愿意跟随薄将军你死战到底的,能有几人?”

    赵信并没有质疑薄盛的说辞,而是直接指出了这个说辞最大的问题所在。

    当李恽分心于政事的时候,薄盛得以在军中培植实力,逐渐成为这数万大军的实际指挥者,但冀州军始终是李恽的冀州军;薄盛想要纠合诸军,终究还得打着解救李恽的旗号。既然如此,只要李恽出现在众人视线的时候,薄盛的所作所为就会被重新定义。毫无疑问的,这是叛乱。当平北将军和扬武将军携手号令平叛,薄盛的抵抗力量微不足道。

    “我们是为了解救李将军才起兵的,再如何,李将军怎么会说我们是叛逆?”有人恼怒地反问。

    赵信没有搭话,他没空理会一个傻子。

    当李恽落入幽州军掌控,冀州诸将或者恳请陆道明的宽宏大量,或者凭借手头的实力与陆道明谈判,这都是作为下属的适当选择。但薄盛和他的亲信部下们却选择了起兵相攻……这的的确确就是叛逆之举。而李恽想要在这样的局面自保性命,便只能站到陆遥一边,指薄盛等人为叛逆。

    与这个问题相比,眼前厮杀的一时胜负简直算不得什么。既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薄盛纵能掀起再大的声势,最终必然失败。

    虽然在薄盛起兵之初,包括赵信在内的冀州军诸将完全猝不及防,但当他们反应过来,立刻就试图夺回主动。赵信的寥寥数语,实已清晰地表明了他们态度:冀州诸将绝不会牵扯进一场必败的叛乱中去,哪怕薄盛以死相逼,也是一样。都是尸山血海里挣扎出的武人,未见得谁更贪生怕死一些。

    “哈哈哈哈……”薄盛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极尽欢悦:“赵信,你很有胆量,也很聪明!”

    薄盛无视剑拔弩张的众人,策马靠近,进而伸出手臂环着赵信的肩膀。

    赵信微微皱眉,似乎想要挣动,又忍耐下来。这时候,耳畔响起薄盛低沉暗哑的嗓音:“不过,你放心……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哈哈哈哈!”

    赵信皱眉想了想薄盛语中蕴意,突然间觉得头晕目眩,手脚都变得冰凉。巨大的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攫住了他的心脏。恍恍惚惚间,唯有薄盛的语声继续回荡,但说得什么,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了。

    黎明将至时分,云层却愈来愈深重,遮蔽了残月。军营东西两面的战斗,如火上浇油渐趋激烈,呐喊厮杀之声清晰可闻。

    几处火头浓烟滚滚,直冲天际。遥远的天穹尽头,则似有阵阵闷雷与之应和。随着闷雷滚滚,零星雨点渐渐汇成雨丝,与蒸腾的雾气绞在一处。

    陆遥按住寨墙垛口,向外看了看。此处的冀州军主力尚未发动进攻,只将大队人马调动往来,翻翻滚滚,仿佛无边无际。但身为经验丰富的战士,陆遥能够清晰地辩识出有几处队列太过密集,以至于显得臃肿,还有几处却过分稀松。看那些士卒们行走之间散漫迟缓的状态,简直全无战斗力可言。

    率领这支部队的是谁?按照地位与威望来推算,十有八九是薄盛。陆遥不禁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薄盛何以有此不智之举。也许东海王幕府的失败使很多像薄盛这样的人失去了对朝廷的敬畏,所以不愿再压抑自己的野心了吧。

    然而薄盛麾下实力毕竟有限,他统合诸军的动作未必顺利。在这个过程中,忠于主将李恽的基层将校或者被杀、或者被控制,导致许多部队士气低糜,大军也缺乏有效整合。眼前看似庞大的军阵中,真正有威胁的,大概只有薄盛本部人马吧。对于原准备与中原贼寇血战的幽州军来说,这还算不上大敌。陆遥有十足的信心将之压服。

    “勤之。”陆遥扬声唤道。

    被甲士掩护在拐角处的方勤之连忙上前,沿途小心翼翼地迈过几支扎进墙体的箭矢:“属下在。”

    “叛军中的许多将士,想来是受人蛊惑。你去请扬武将军来此,以正视听。”陆遥顿了顿,又道:“冀州军虽然出现叛乱,但这应当不是李恽的授意……你对他客气些。”

    方勤之躬身道:“属下明白。值此幽冀两军携手平叛之际,并无人敢看轻了扬武将军。”

    “幽冀两军携手平叛?”陆遥愣了愣。

    “是。幽冀两军是亲如兄弟的同盟,此番冀州军中宵小作乱,扬武将军谨慎起见,特意邀请主公出兵相助,两家携手平叛。经此以后,两军之间的协同、联系,定会更加紧密。”

    陆遥失笑道:“好,这个说法很好。你就这样对外宣扬,去吧!”

    方勤之应诺。还未转身退出,却见马睿如脱缰野马般直撞入来,来不及行礼,径自大声禀报:“主公,李恽遇刺重伤!”

    “什么?”方勤之失声惊呼。

    陆遥眼神一凝:“怎么回事?”

    马睿满面愧色,跪伏于地:“因为李恽等人非是俘虏,因此我们只将之严密看管,并未收取随身刀剑。没想到适才……没适才有一人……便是随同李恽闯入我军营中的一名冀州军校……此人突然拔刀向李恽砍去,李恽不防,连中数刀,咳咳……此刻重伤垂危。”

    “混账!混账!”陆遥勃然大怒,厉声喝骂:“世上有这样的严密看管吗?”

    马睿不敢答话,只频频以头抢地,咚咚作响。

    陆遥还欲再骂,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事已至此,骂人也没用了。他深深呼吸,勉强压住胸中火气:“医官是否赶到?”

    “医官已火急赶到,说会尽力施救。然而……不一定能保李恽性命。”

    “那刺客呢?”

    “事发仓促,李恽的其余部下护主心切,已将之当场乱刀斩杀。”

    陆遥默然半晌,却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压力沉沉碾压而下。身侧将校、卫士、幕僚等无不垂首屏息,有数人甚至已被骇得额头、背后冷汗涔涔。

    “看来,薄盛这厮谋划甚深,所图极大;兼且尚有中原贼寇虎视于外……今夜的战事,只怕不能轻易了结呀。”陆遥手扶腰刀,慢慢地道:“传我将令,全军备战。”

    离狐以东,瓠子河南岸。石勒本队营寨。

    潜伏在各处的侦骑纷纷回报,不顾夜间奔驰的危险,也丝毫不顾惜马力。

    浓云不知何时露出一道缝隙,惨白的月光落在张宾瘦削的面庞上,照出他狂喜的神情:“可胜之机!可胜之机已至!”

第475章 争锋(一)() 
最初在这个年代醒觉过来时,陆遥常常仰望那些仿佛身处云端的所谓大人物,对于那些搅动天下风云、乃至留于青史记载的名字充满了敬畏。或许,那是源于缺乏自信的普通人背景;又或许,那是源于面对滔滔历史浪潮时的无力感吧。

    然而,当这种敬畏与陆遥内心深处的强大信念互相碰撞的时候,它很快就灰飞烟灭了。继之而起的,是“彼可取而代也”的恢廓野心,是“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的凌云之志。

    陆遥正是在这样的志向推动下勇猛前行,在与无数豺狼虎兕的决死对抗中搏杀出一条血路。这一路行来,晋阳战匈奴,邺城斗恶寇,代郡平诸胡,坝上败鲜卑……昔日的东吴余孽、小小的并州军主,已经不知击败了多少所谓的大人物,更在失败者的鲜血与尸骨之上,建立起了平北将军的赫赫威名。

    而在这条血路上,唯有石勒与他反复斗智斗勇、屡败屡战。当平北军府麾下数万雄师,成为扭转乾坤的巨大变数时;石勒依旧是那个石勒,是那个数千载史书之上都极其罕见的可怕枭雄,是之后数年里导致华夏子民流血漂杵、积骨如山的最大凶手!

    与这样的对手交锋,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陆遥豪情满怀,亦有冷静的盘算。按照当下局势来分析,他明白,只怕幽冀联军渡河以来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石勒谋划之中。

    东海王幕府覆灭,导致幽冀两军失去了共同的目标;陆俊传递来似是而非的求和意愿,影响了幽州军主将的作战决心;而他作为使者的身份,更诱发了冀州将领们不恰当的联想;与此同时,幽州军秘密收容东海王的行为为彼等探知,更使得某些冀州将领心生恶念……在整个过程中,中原贼寇们并没有什么格外奥妙的举措,但贼寇们顿兵不前的态势,本身就给幽冀联军的矛盾激化留出了足够时间与空间。

    到了此时此刻,冀州军大规模叛乱,两军鏖战不休,幽州军纵能压服叛乱,损伤也绝不在少数。东海王幕府的溃军这情形落在石勒眼中,恐怕便如鼎中肉食终于熟透,可供群狼撕扯分食了。

    贼寇大军并不稍动,却轻而易举地将幽冀联军逼入绝境;真可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陆遥自觉就是韬略翻上十倍,也做不到这等神而明之的谋划。也不知是那石勒愈发厉害,还是他招揽了什么奇人异士,方能如此。

    然而陆遥并无丝毫畏惧。

    中原贼寇只要敢来,陆遥就敢与之决一雌雄。身为武人,他坚信敌人的一切谋划最终都可以在战场上被扭转;生死存亡,最终要靠刀剑来决定!

    瓦亭城头。

    麦泽明将一卷书信展开,反复观看。在他左右有军校十数名,虽然半数以上都负有创伤,此刻凝神屏息侍立,气势却丝毫不减。

    幽州军渡河时,击斩驻守瓦亭的王弥麾下勇将王延,并派遣麦泽明率领精锐急袭瓦亭,夺取了这个控制濮渠上下游、扼守阳清湖北岸道路的枢纽。之后数日里,平北将军屡次率幽州大军前出、硬撼贼寇主力,凭借着瓦亭城在手,始终保持着战场主动。但瓦亭守军承受的压力也很沉重。

    瓦亭是座小城,城墙周回不过里许,高不过丈余。如今城墙上已经处处裂缝,许多地段都坍塌下来,被守军用木栅勉强抵住。无论是城墙上还是缺口处,都遍布着斑斑血迹,还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未曾收拾的尸体。很显然,相比于擅长野战的石勒所部羯贼,与他们对抗的中原贼寇更加擅长攻城掠地,在中原贼寇的攻打之下,随同麦泽明守城的一千二百余幽州精锐,如今保有作战能力的已不足千人。

    瓦亭距离幽冀联军大营不过三十里,晚间叛军起兵时,声势浩大,火光冲天,阖城将士眼观耳闻,无不暗自忧虑。待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有军使夤夜赶来,言说冀州大将薄盛叛乱之事,又命诸军谨守本处,以免为人所趁。

    城中将士慌忙整顿城防,正在忙乱时,第二名军使又疾驰至。此番随身馈来军令道:叛军一时难制,大军各部,全体备战。

    这样的军令既出,证明大营所在的局势,已经相当恶劣了!而就在众将士相顾骇然之际,第三名军使火急赶来,这次带来的,是平北将军陆遥亲笔信件。

    戎旅中人通常无文,故而军中传递号令多用口述,即便落笔也简单明了。但麦泽明出身于北疆将门,兼资文武,故而陆遥特意手书号令,以示郑重。

    信中并无浮华辞藻,先是聊聊几笔,如实阐明当前面临的复杂形势和对于未来战局的推断;接着说明,自己决意用最短时间平定叛乱,重整幽冀联军,进而与中原贼寇决战。为此,需要麦泽明所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南方贼寇大军北上,直到午时才允许放开道路,自行撤退。而在此期间,大营这边无法提供任何援助。

    信末几句,匆匆落笔,干脆利落:“或使元凶授首,建万世传颂之功业;或兵败身死,使吾辈袍泽尽无噍类。此诚千钧一发之际也。瓦亭阻敌之任,不可谓不重;何去何从,请将军努力。”

    麦泽明把信件反复读了两遍,将之交给副手,副手看过了,再传给下一人。自有人轻声解释书信中的文字,让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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