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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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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饼。其余等人的神情也大概如此。
叫人没料到的,是适才屡求而不获响应的监牢深处中人突然爆发出强烈地反应。只听他嘶声大吼:“竟然如此?竟然如此?哈哈!哈哈!”那声音如泣如诉、似癫似狂,同时又伴以身躯猛烈撞击铁栅的咣咣大响。不知为何,令人觉得格外不适。
眼下谁顾得上理会那怪人?陆遥侧身从栅栏穿过,招呼道:“还等什么?”
众人连忙一个个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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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分情节委实没有存稿了,每天随写随发。螃蟹实在不是那种笔力纵横、倚马可待的才子,感觉很有压力啊……
谢谢jona、世诚智能、倪一等朋友的捧场!
第二十八章 牢城(三)()
一行人沿着甬道发足急奔。甬道极其狭长,而且弯曲盘绕,此后又有几道狭窄门扉拦路,但都是虚掩着,并未关闭。众人一一通过,随后再绕了两个弯,便到甬道尽头,那处是一座斜斜向上的石阶,石阶顶端有个丈许方圆的小小平台。
平台上有一灯一几一案,粗劣什物若干,似乎是看守歇息之处。与石阶相对一侧有扇厚达尺许、包裹铁皮、又嵌打铜钉的大门。众人记得分明,经过这扇门便能到达外界。
大门两侧的墙壁上距离地面丈许处,各开着一个尺许见方的气窗,外界的光线通过气窗照she进来。或许是因为已近ri暮,阳光中跃动着艳红se,落在众人眼里,显得说不出的温暖亲切,适才的紧张感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那扇大门并未加上门闩,似乎一推便开。沈劲毫不犹豫地要去推门,却被陆遥拦住了:“不要妄动。设非万不得已,我可不希望大伙儿被新蔡王当作夺狱的罪犯。”
他指了指那气窗,挥挥手道:“上两个人去,先看一看情况。”
“好!”
沈劲身材高大,立刻站到气窗下方。何云助跑几步,纵身跃上沈劲肩头,双手攀上气窗的窗沿,伸头向外探看。窗外的亮光she在何云的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每个人都看到,何云的脸上瞬间失去血se,变作了惨白。
“怎么回事?”陆遥问道。
何云跃下地来,颤声道:“死了!都死了……外面的院子里,那些狱卒、卫兵全都死了,尸体堆了一地!”
“什么?”众人不禁大惊,再有数人攀上气窗观看。
“难道有人劫狱?”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里可是邺城!”
“那外间的满地尸身又如何解释?”
众人惊疑地拌了几句嘴,却也莫衷一是。
“还是我来!”朱声攀上了气窗。
那气窗毕竟太小,地牢的墙壁又厚,朱声向外看去,其实视野非常狭窄,只能看到院落一角而已。但下个瞬间,他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般失去了平衡,仰天栽倒下地。
这囚牢里的地面都是一尺多宽的青石条,坚硬无比。若是后脑磕个正着,只怕当场就有xing命之忧。好在陆遥一行三十人,拥在平台处挤挤攘攘,朱声这一跌带倒了数人,却没有伤着。
“怎么回事?中邪了?”丁渺拉着朱声的胳臂将他拽起来。
“不是中邪……打、打、打起来了!”朱声猛地摇了摇头,扯住丁渺的衣襟,大声叫嚷道:“外面!邺城!杀声四起,打仗了!”
他咕嘟一声干咽了一口唾沫:“是大仗!有敌军大举攻进邺城!”
甬道之中仿佛有阵邪风吹过,那是数十人一齐倒抽冷气所发出的声响。丁渺不由自主地一松手,朱声咚地跌倒在地。
朱声的耳力如何,众人俱都明白,最是可靠不过了。他既说邺城有敌来犯,绝不会错。问题是,哪里来的敌人?难道是匈奴人?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匈奴人,又会是哪里的敌人?今ri午时还全无不妥,此刻尚未入夜,却被敌人突破墙高池深的邺城防御杀入城内……这简直是大势已去!就更加当务之急的是:城内有敌军杀入,我们怎么办?是厮杀出城?还是在这里躲藏着等候局势安定?
无数个问题在他们脑海中盘旋,可谁也没个头绪。
陆遥竭力维持沉稳的姿态,虽然神情中却流露出一丝焦虑,却并未显得特别惊惶。他单手按着包铁大门,偶尔发力推搡,那门扇纹丝不动。
“此处乃是邺都牢城的重犯死牢,其设施不仅防备外界袭扰,更要防备内间的囚徒作乱,故而这扇大门两面都能施以锁闩。显然,眼下外面的门闩完好。”陆遥再度发力,依旧无功。他转向薛彤道:“此门极其牢固,恐怕无法强行开启。老薛,你来试试……注意,此刻外界的情况不明,切勿发出太大声响、自置险境。”
薛彤应声而上,横肱抵于门上,连连发力撞击。他的膂力较之于陆遥强了许多,在晋阳自家军营中演武时,如此贴身发力,可以轻而易举地震飞数人。但这扇门,依然丝毫不动。
“看!”楚琨眼尖,在墙角发现了几根足有小臂粗细的铁杠子。这铁杠子沉重无比,至少要三五条大汉才能勉强搬动。
“这里用的竟然是铁门闩……”所有人的都面如土se。用的是这样的门闩,那无论如何都不是人力所能强行击破,除非使用冲车这样的攻城重器才行。
甬道之内一片死寂。
外间形势险恶,可是困在这囚牢里更加危险。若是始终无人理会,仅仅没有饮水食物就足以将众人逼上死路。而若有人理会……来者是敌是友,谁敢保证?偏偏这道铁门难以对付,一行人硬是受阻于此,没有半点办法!
陆遥突然深深吸了口气,取了油灯在手:“你们就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道明!你这是要……”薛彤喊了一嗓子,陆遥没有理会他,闪身隐没在yin黯的甬道尽头。
通过漫长而曲折的甬道一路往下,沿着原路返回。
先绕两个完,再经过几道狭窄门扉,步步深入地下,便来到原本关押陆遥等人的监舍,陆遥脚步不停,继续向前。随着他的前行,手中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影影绰绰地照亮了适才有人发出怪笑的监牢最深处。
那里同样是一座监房,面积与陆遥等人所在之处类似,同样以铁栅隔开。但此处地势更低,监房里积水深达尺许,视线所及,那积水粘腻浑浊、污秽之极,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再往深处看,油灯的光亮毕竟有限,不知刚才发出笑声者隐藏在何处。
陆遥摸索着墙头,寻了个妥善的凹槽,将油灯稳稳放置了,随即转身离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适才用以勒弯铁栅、众人脱离监牢时弃置于地的布绳。
陆遥也不说话,只将布绳往复缠绕在铁栅之上,又以木棍绞入其中,开始拗动,其行为一如方才。待到铁栅在令人齿酸的怪声中逐渐变形,腾出一个足够人进出的豁口,他才解开布绳,敛身退后半步,向牢中施了一礼。
监牢中人并无回应。陆遥也不急,只静静地等待着。
似乎过了许久,视野不及的幽暗处才传来一声叹息:“唉……”这叹息低沉、暗哑,气息虽促,却仿佛蕴含了深深的苍凉哀怨。
陆遥再次拜倒:“还请指点。”
“指点?哈哈,指点什么?”监牢深处有人哗哗拨水,显示出那人仿佛有些激动。
“邺都牢城严密,我等前行受阻,恳请阁下指点。”陆遥沉声道。
“哈哈哈哈哈……胡扯!荒谬!我若能指点你,怎还会被幽闭于此,受这无穷无尽的苦痛折磨?”牢中人的言语和喘息混杂在一起。他的肺部就像一个破裂的古旧风箱,吞吐时发出嘶嘶的漏风声。
“适才我以湿衣绞弯铁栅,阁下的惊骇之情激烈之极……”牢中人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而陆遥神se不变,徐徐说来:“是以我冒昧猜估,阁下曾有脱身之术,却受制于铁栅拦阻最终未得实现。如今铁栅已开,阁下脱身无碍。若有妙法,还请施展。”
这样的推理怎么想都显得勉强,偏生陆遥就这么说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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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读者朋友支持!谢谢每天红票的兄弟姐妹!谢谢捧场的不是风动、天眼通、jona、纵横天下等几位老爷!
最近的情节没有存稿支持,所以,今后一段时期内的更新时间可能会有波动,如果早上没更,那就下午;如果下午没更,那就晚上……但绝对不会断更的。还望各位朋友体谅。谢谢!
第二十九章 牢城(四)()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推理,那牢中人偏生还能接受。
听了陆遥的恳请,牢中人沉默了半晌,慢慢地趟着水,从暗影中走了出来。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黑褐的泥垢,却又透出病态的惨白底se;他的衣衫褴褛,须发蓬乱,身体更瘦弱得像是芦柴棒一般,几乎脱了人形;扶在墙壁上的手掌仿佛鸡爪般枯瘦,在青苔上留下一道道抓痕。这样一幅形貌,如果是寻常人见了,只怕要惊问一声:“你是人是鬼?”
但陆遥自不会如此。他长久地注视着蹒跚而出的牢中人,苦涩地轻笑了声:“子道公,久违了!”
牢中人的身躯一震。从披散的乱发之间,可以见到他的眼光遽尔闪动,露出jing惕的表情:“既识得我卢子道,阁下当是故人,不知……”
“此地非细谈之所。”陆遥伸手搀扶着他的臂膀,助他从铁栅的豁口中出来:“子道公可知,此际外间战事大起,有敌军杀入邺城?”
牢中人定住脚步,似乎愣了愣神:“如果是在年前,这消息或许会让老夫欣喜若狂,但如今……”陆遥感觉到他的臂膀在微微颤抖,显然情绪极其激动,真有几分担心此人突然晕厥。
于是他打岔道:“子道公适才或许也听到了,我等乃是来邺城公干的并州军将士,无妄而受牢狱之灾。如今邺城大乱,我们委实不愿在此地等死。素闻子道公多谋善断、料事如神,是天下知名的大谋士……纵然陷身囹圄,想必能有妙法教我!”
陆遥始终很客气,将牢中人捧得很高。他先行绞开铁栅,更显诚意:如果您老确有能耐,这会儿就赶紧施展,救人即是救己,别耽搁了!
牢中人苦笑了:“如果有机会脱身,谁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陆遥微微躬身:“此言诚然。所以我这个走投无路之人,只能将一线希望寄托在子道公身上。“
那牢中人就着昏暗的灯光上下端详陆遥的面容,叹了口气,转身向甬道更深处走去。他的双腿长期泡在污水中,许多地方的皮肤都已经溃烂了,因而走得一瘸一拐,很是缓慢。陆遥也不心急,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位牢中人确实是陆遥的老相识,而在来自未来的记忆里,陆遥对他的了解更加清晰。此人姓卢名志,字子道,原是成都王司马颖的部下。成都王乃昔ri八王之乱中势力最盛者之一,曾任丞相、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更曾受拥戴为皇太弟,增封地至二十郡。卢志则以中书监之职参署相府事,受封为武强侯,位高权重,是司马颖寄托腹心的亲信谋主。天下反掌而定,庙算运筹无不得手。以地位论,甚至在官拜大都督的士衡公之上。
当是时也,成都王坐镇邺城号令天下,无不从者。可惜时局变化超过所有人的想象,司马颖自从掌控朝局之后,僭侈ri甚,任人唯亲,渐渐大失众望。东海王司马越、河间王司马颙等宗王又相继而起,旬月之间,成都王的基业土崩瓦解。去年九月,成都王与卢志等亲信潜逃河北,yu投奔旧将公师籓时,为顿丘太守冯嵩所擒,随后便被关押在这深入地下的邺都牢城。
到了十二月份,由于司马颖势力庞大、潜力更加深厚。为了不留后患,时任范阳王司马虓长史的越石公之兄刘舆,令人假扮台使称诏,夤夜赐死了这位曾经煊赫一时的成都王,其二子二子庐江王司马普、中都王司马廓同时遇害。
而史书上不曾记载的是,原来以卢志为首的成都王幕僚若干人也被看押在此。成都王死后,他的亲信幕僚们仿佛就此被遗忘在了不见天ri的牢城中。数月过去了,这些平ri里养尊处优的高官瘐死了数人,到如今已只剩下了卢志一人。这位昔年的大名士、大谋士,如今落得个牢底游魂的下场,虽说没死也丢了半条命去。适才突然发声,真把陆遥等人吓得不轻。
卢志手扶着石墙,慢慢向前挪动脚步:“这位将军,成都王殿下坐镇邺都多年,乃河北民望所归。虽然为人囚禁,但意图救援他的部众在所多有。去年十二月时,此处的狱小吏和狱门亭长被人以重金买通,前者趁人不备设下了一条脱身密道,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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