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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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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勇一行此来的目的是齐柳笙,梁靖吩咐要把齐柳笙生擒带往溶洞滩。
清楚梁靖这么做的意图所在,范勇不敢弄出大的变故。
农家木房,想要无声无息地撬门而入,几乎是不可能的。范勇不相信齐柳笙有这么好的睡功,之所以先拿下柳安一家三口,就是想一旦出现变故,好让齐柳笙投鼠忌器,不至于大声朗朗。现在齐柳笙不声不响,反而让范勇疑虑不决。齐柳笙不简单,范勇那天和粟泽贵扮做毛皮走贩行走西林壁的时候就有这种认识。听说,石旭东带着苏虎一行途径水龙吟,本来是要遭受陈大奎的伏击的,结果给齐柳笙几个误打误撞给破坏掉的。对于今晚的事情,在范勇想来,齐柳笙不会没有警觉,不会轻易就范。
要赌就赌柳家三口在齐柳笙心中的分量,范勇不想这么耗下去,拖得越久,对自己越发不利。万一惊动寨子人家,拿柳家人做人质,想来也可以脱身。
范勇干脆弄出一些响动。
这些人既不欺负自己,也没对自家翻箱倒柜,不知意欲何为,柳香玲晚上睡觉,除了羞处裹裤和胸衣,算得上一丝不挂。手脚被绑缚,口又不能言,一时羞愧,羞恼,羞愤,五味杂陈,恨不能自行了结。
范勇再度走到柳香玲身边,柳香玲脑子一蒙,要来的总是要来的,心中一急,几欲昏厥。当范勇拔出口中的布荆,柳香玲歇斯底里喊道:“柳笙——”
有这一声就够了,范勇立马再度把布荆塞住柳香玲之口。
柳安夫妇听到脚步声走向女儿,心有戚戚焉,听到女儿大叫声,个中又是一惨。柳安顾不了许多,使劲一滚,跌落下床,发出沉闷的响声。
齐柳笙确定家里出了状况,却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土匪身上,如柳安一般,只想是罗家的报复。顾不上许多,打开楼门,齐柳笙直冲而下。
闪过第一个人的截击,齐柳笙刚转过屋角,迎面被俩汉子一左一右堵住去路。
范勇从堂屋出来,见作势欲扑的齐柳笙,低声喝道:“想要屋里的人没事,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说话间,五个汉子已经把他团团围住。
如果叫喊,肯定能惊动寨子里的人家,但深更半夜,即便是叫喊土匪进村,人家却不见得相信,土匪进村绝对不会只有这点动静,如果给人感觉是家庭矛盾,只怕只会装作不知道,不会有人出来。
略略迟疑,齐柳笙道:“我怎么相信你们?”
范勇:“我们如果成心要对付你家,恐怕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为了让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进屋看看,你家里的人是不是受到伤害。”
范勇既然这样说,齐柳笙也就放下心来,他实在想不出范勇有骗他的理由。目前形势下,自己反抗没用,即便叫喊,他们也不会允许叫喊第二声。
“不用,既然如此,你们想干什么?”
范勇:“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就行,至于为什么,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齐柳笙走向堂屋,想跟柳安夫妇和柳香玲说说,犹豫一下,觉得没必要,把大门关上,转身过来,道:“那就走吧。”
范勇:“好,够识时务。不过,不是兄弟不相信你,我们还得把你手捆上。”
到了这个份上,齐柳笙再没多话,双手往前一伸。
用绳索将齐柳笙双手套牢,留出一大节给一人牵着,范勇一行俏然离开柳家,离开大田郡。
柳安思前想后,没做无谓的努力,弄出声响只怕不但得不到援助,反而引发别人的不快,深更半夜响声不断,闹的是什么事情?还叫不叫人睡个安稳觉?
口不能言,手脚不方便,屋内光线昏暗,要想解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柳安一家三口无法再入睡,只能迷迷糊糊挨到天亮。
几十里的山野之路,晚上行走不便,范勇一行到达溶洞滩已经是朝阳翻升山头,朝晖透过竹叶洒落在总堂下坎的竹坪,随着竹影摇曳,婆娑生姿。
山里人看山,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美感。一天一夜的劳神费力,范勇将齐柳笙交给文顺刚,让文顺刚给随便找个地方,到头便睡。
梁靖本是宜安乡鸡冠岭土匪的大当家,只因打劫打错了对象,被县保安团联合当地大族围剿,内部起了变化,无力回天,只得逃亡。逃到山中,被几个人缀上,脱不了身,暗想,这下彻底玩完了。慌不择路,不留神,被藤蔓绊倒。恰好此时,一匹白狼从身前扑来,却听到身后一声惨叫。等梁靖回过神来,那白狼叼着一人飞奔而去。狼是群居动物,其余几个吓得四处逃散。
梁靖到溶洞滩土匪曾德清的营寨安身,等到自己手下陆续归来,反客为主,不但曾德清受制于他,还阴差阳错地联合了尹武行和周双宝,成功地赶走陈大奎,而成为岩林土匪的大哥大。每当回味那惊险一幕,白狼无疑就是上天派来凡间的狼神,而且是自己的保护神。每念及此,梁靖就感念白狼的恩德。
文顺刚,文海鹏和石旭东三个知道梁靖和白狼之间的故事,营寨里兄弟间闲聊也会被时不时地提起,不过没人把它当真,仅仅当做一种离奇的传说。但这段时间以来,经过梁靖一干手下刻意渲染,白狼之事就不仅仅是传说,而是一件真真实实的神奇事件。有人知晓范勇把杀死白狼的人抓来了,一时之间,消息便在溶洞滩迅速扩散开去。
范勇之前的回报,苏虎知道自己被陈大奎伏击,之所以流产是因为齐柳笙撞破陈大奎的好事。即便齐柳笙等人是无意地,苏虎也很庆幸,听说梁靖把齐柳笙抓来,匆匆来见梁靖。
梁靖:“五弟来得正好,这人对你来说,也算有恩,你看如何处理的好?”
苏虎本来有求情的想法,最好是劝齐柳笙加入溶洞滩,支派到自己手下,听梁靖如此说法,反倒不好开口。
文顺刚见苏虎略显尴尬的脸色,说道:“五当家,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直说。”
苏虎来溶洞滩有二十多天了,知道文顺刚在梁靖心中的位置,对文顺刚直通通的生硬话语生不出计较的念头,还得想办法套好交情,不再矫情,说道:“呵呵,文兄弟说的是,我们山寨以忠孝仁义,恩怨分明立世,这个齐柳笙毕竟对我有恩,我想跟大当家通融通融,大当家却早就考虑到了,算我白费心思了,惭愧。”
苏虎主动提出这个主意,能够把这件事情的价值运用到最大化,梁靖求之不得,给文顺刚一个示意。
苏虎琢磨梁靖的用意,沉思一会儿,对梁靖的心思有了种似实似虚的飘忽印象,想抓又难抓牢。
梁靖没打搅苏虎,自己说出来总没借人家的口说出来的效果漂亮。他很期待苏虎的回答。
文顺刚是溶洞滩整编后的总堂护卫队长,负责寨门岗哨和进出溶洞滩交通要道的明暗哨位的安排,一边分派把齐柳笙被抓来的消息确切地传布出去,一边安排人手布置场地。
竹坪足够站立三五百人,四周的竹枝婆娑遮阳,竹坪有一大半处在阴凉当中。竹坪边上竖起木制的靶标架子,横档下用绳线吊坠着铜钱。
巳时刚过,三个分队陆陆续续来到空坪看热闹。整编后,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也住到总堂。到西林壁绑架齐柳笙一事,梁靖早先跟他们交了底,齐柳笙被带进大营,自然有人向三人报告。作为山寨大事,三人没道理不关心,商议一番,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起前往竹坪看看究竟。
看到陆陆续续的人群汇集,文顺刚请示梁靖,梁靖觉得不宜拿捏过度,来到竹坪,和先到的曾德清四人交谈。石旭东等三个分队长跑前跑后,拳打脚踢,叽叽咋咋的说话声方告终结。
梁靖大手一挥,说道:“弟兄们……”
或许觉得面前的手下都站着,没能使每个人都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气势得不到应有的张显,梁靖感觉不爽,接着道:“都坐下。”
山寨没什么讲究,逮到个地方,席地而坐,大伙平时就司空做惯,听梁靖所言,大伙感觉不到梁靖的威严,估计他心情不错,就地坐下,免不了又会有些笑闹声。
梁靖心情确实大好,此时也生不出严肃的表情,摆摆手,道:“大伙笑够了吧,今天是我们整编以来显得最融洽的一次,有谁知道缘由?说对的有奖。”
第七十章 天狼寨()
设问的目的就是要人集中注意力,引起思考,梁靖这话对人心具备强烈的冲击力。
山寨生活枯燥,争强好胜,喝酒赌钱,偷鸡摸狗,不是山寨禁例,梁靖开出赌题,不由人不用心想想。
众人首先想到的是,难道以前不够融洽吗?仔细想想,人与人之间有些隔膜是肯定的,整编以来,这种隔膜似乎还真的没有以前感觉那么明显。
不管是那个阵营,人与人之间有亲疏远近的距离是正常现象,越往下层,观念上的隔膜越淡薄,利益上的冲突,阵营感越不明显。各个山寨之间的下层匪众间没有直接冲突,如果有些隔阂,那也是自上而下的刻意为之。山寨间的壁垒被打破,经过将近两月磨合,原来存在的隔膜变成鸡毛蒜皮的小事,特别是下层匪众根本没法计较,也不愿去计较。太小气,不是汉子所为。小肚鸡肠,根本没立足山寨的资本。
说一千道一万,在刀口讨吃食,能放心把自己的背后交负给弟兄,不用谨小慎微,劳神费力,时刻提防,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溶洞滩四个分寨,利益是相同的,各寨之间有隔阂来自各自的大当家,整编之时,梁靖立的第一条规矩:弟兄之间必须相互支援,对同伴遇险而不施救者,等同背叛山寨,其罪当诛。在对杨再彬的作战初期,有几个小头目就是因为秉承以前的习惯,行动迟缓,被梁靖当着全体山寨弟兄,三刀六洞,砍手剁脚,绑在山林,任其自灭。这件事,使得山寨众人对整编后的山寨有了全新的认知,没人认为这有什么错,而是早就应该这样做。
这样无疑会最大限度地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龌蹉心理,增强兄弟间的互信,有了将近两个月的磨合,不知不觉中的融合,梁靖或许也没意识到收效超出他的预料之大。
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对下面的变化比较敏感,却无能为力,只能妥协,求同存异。结果却是“同”的越来越多,“异”的越来越少。这又间接的影响了手下的观念,即便有些心理隔膜难以消除,也只能小心存放在心里深处封存起来,都是枪林弹雨,刀尖滚荡的人杰,理智和情绪拎的很清楚。
众人心中拧巴,一时抓不着要领,此时,文顺刚推踉着齐柳笙走进场子,成功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身材不算高大,但很壮实,脸庞稚气若隐若现,倒是不好判断齐柳笙的实际年龄,或许十五六,十七八?这就是那个打死白狼的小子?
不说众人的五花八门的猜测,文顺刚一脚踹向齐柳笙。
齐柳笙单腿跪地,倔强地站立起来。
天亮时候,范勇和齐柳笙朝面,齐柳笙认出范勇是到他家收购白狼皮的行脚走贩,只是惊诧于范勇还是溶洞滩的土匪,也没意识到就是白狼皮惹的祸。此时,虽然不明白梁靖绑架他是何目的,但肯定不会是好事。跪着服软,让人小看,还不如表现得硬气些,至少不会让人猥琐。
文顺刚提脚再踹,梁靖止住文顺刚,道:“小子,知道你什么地方得罪了溶洞滩吗?”
齐柳笙仰脸直视梁靖,道:“不知道。”
梁靖不以为许,转而对匪众,问道:“你们有谁知道?”
大家本来就是冲这个来的,在场的恐怕没人不知道。
“白狼。”
“神狼。”
“……”
梁靖给文顺刚示意,把齐柳笙拎到场中。说道:“弟兄们,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大当家和白狼的渊源,或许有些弟兄不相信,我当时就跟着大当家,大家想不想听听我这个当事人的经历?也好让这个小子,死得明白,不做糊涂鬼。”
在场人众,原本就听说过白狼与梁靖的故事,但至少有四个个版本,而且多是一麟半爪,能听当事人说说,权当听鬼怪传说,也是一种乐趣。
众人起哄叫好,文顺刚清清喉咙,开口道:“……我跟着大当家一路往山上跑,前面有保安团围拢过来,没路可走,我们只好钻进荆棘丛生山坡,另外找路逃走。好不容易,钻出蹦柯,没走多远,大当家抬头一看,一只白狼正朝我俩扑来,大当家把我一推,大当家被脚下的树兜藤蔓绊倒。我翻到之时,只见几个保安团的人端着抢就在我两几步后面。就在大当家扑倒之时,那白狼腾空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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