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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水彼岸-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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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问清楚，这个世上，到底还有多少真相。
绕了几条街，我终于找到了一台公共电话，如今的我仿佛还保留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从前的那些电话号码，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你终于打过来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杨乾胜的声音很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既然知道我要打，就别浪费我的时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难道你真的愿意相信一个欺骗过你的人？”
“别绕弯子！你不就是想研究古皇血统吗？我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只要你告诉我小雪最后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真是白费了我这么多心思，没错，只要我能找到古皇血统和磁核的秘密，云木星人就不必再用古老的方式延长云木星的寿命，云木星将会变成一块永恒的乐土，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你做的事情吗？”
“我说了，我愿意，你只需要告诉我小雪最后的记忆！”
“我不知道小雪的记忆，我只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在你和小雪交换之时，小雪刻意压制了那段记忆，让你永远也回忆不起——”
“嘟——”抬起头，颜岸已经挂断了电话，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干什么？”我拨开颜岸的手，继续拨打电话。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找他！”
“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小雪最后的记忆！”
“小雪！”舅舅也赶了过来，抢下了我手里的电话。
“舅舅，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难道你们都在瞒着我吗？”
“这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你们有权利关心我——”我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可你们无权干涉我，如果你们不愿意告诉我，就别拦着我问别人！”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别去找他！”舅舅死死抓住了电话。
“说吧。”我转过了身，不愿意去看他们俩哭泣的样子。
“小雪……”舅舅的声音突然间哽咽了，“有一封遗书，这封信是她在生前写好的，委托了一个朋友让她在一年后交给我们。”
“所以小雪，是自杀？”不可能，小雪明明答应过我，她明明答应了我！
“也许是吧，她虽然病了，但在上一个时空里她都活得好好的，所以——”
“那封信呢？”
“原件应该是被杨乾胜偷走了，但我这里还有一张照片。”
我望着舅舅，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他那么爱小雪，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照顾我？
“小雪，在你看这张照片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她之所以瞒着我们所有的人，只是因为想让你得到幸福，你延续了小雪的生命，就应该像她期许的那般活下去。我和颜岸没有骗你什么，我和他也是在小雪去世一年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完全听不进去舅舅的话，急急忙忙拿过他的手机，翻看小雪的遗言：
舅舅：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拥有新的灵魂了，对不起，舅舅，这段时间让你一直生活在失去我的痛苦里。如果事情能按我预想的步骤发展，那么你和颜岸应该都已经恢复上一个时空的记忆了吧？舅舅你还记得八岁那年我被绑架的事情吗？当时也是一个奇怪的叔叔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在他家里见过王钻了。所以，我早就知道拿王钻救我的人是谁了，两天前，他告诉了我我的身世，最后，还让我恢复了记忆，原来，言楠姐居然是我在另一个时空的爱人，我的言岸哥哥。
在那一个时空，言岸哥哥一直深爱着颜岸，可爱到最后等来的却是阴阳两隔，我真的好害怕言岸哥哥浅蓝色的眼睛，我从没有奢望过能和她在一起，我只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结果，我还是没有照顾好她，她还是哭了。庆幸的是，言岸哥哥居然倒转了时空，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言岸哥哥得到幸福！我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无非就是言岸哥哥的身世和身体，只要言岸哥哥接受了我的身体，颜岸和言岸哥哥之间，不，应该是，颜岸和言楠姐就能没有任何顾虑的相爱了！舅舅，不用为我难过，因为我的身体和记忆都还在，就算失去了灵魂，我也不能算是完全死去，所以，请你像疼爱一般继续疼爱言楠姐吧。我最后的记忆会被永远压制，这是我和杨叔叔之间的约定，也请舅舅为我保密。言楠姐不必知道我的付出，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回报言楠姐的方式。
舅舅，我的母亲真的错过了一个好男人。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她，小小的孩子，心里竟然可以藏这么多事。”
原来这些故事，早就被小雪写好了……
原来我的幸福，都用小雪的生命换来的……
我居然以为对她说一句“我爱你”就弥补她……
小雪……
“楠楠，对不起，我不希望你对她抱有歉疚，影响我们之间的幸福，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幸福？”我仿佛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幸福吗？”
第99章 侮辱（）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真相了吧，因为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实了。
我出院了，我也回到了颜岸的家，可是我和颜岸约定，吃完这顿饭，就分开吧。
我的听力好像也没有变，尽管颜岸关上了厨房的门，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我还是听见了他极力掩饰的抽泣声。
那个分别的生日好像重演了，七八年的时间都过去了，颜岸还在为我哭泣。如今，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不用为女王的谴责胆战心惊，也不用再忍受哭泣就会死去的风险，可得到了新生的我，却还是无法和颜岸在一起。
因为小雪，就连哭泣的机会都没有。
死亡有时是幸福的，有时也是残忍的，张煜笙和殷璃若通过死亡得到了永恒的幸福，而小雪却因为死亡变得更加悲惨。
我做不到，小雪，我真的无法做到，在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实后，你要我怎么踩着你的鲜血和另外一个男人恩恩爱爱呢？
小雪，我对你的爱和颜岸没有不同，这样的牺牲应该是我对你付出才对……
“收拾桌子吧。”颜岸的哭声停止了，他打开厨房的门，端来了一盘又一盘菜。
“你终于能真正和我吃顿饭了，这些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多吃点。”颜岸的眼睛还是红肿着，“喝点酒吧，这是你舅舅给你送来的，说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
“对，这是我最喜欢喝的红酒。”看着那浓郁的红色，我的嘴边好像已经留下了葡萄的香醇。
“少喝点，你舅舅说，你的酒量只有一杯半。”
“你也少喝一点，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胃，别让我担心。”
“以前我做了那件傻事，是因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你还活着，就活在我的身边，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对，这才是颜岸，不求和我在一起，只求能看见我的颜岸。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了正常人的身体，喝了酒也不会麻痹舌头了，真好。
“吃菜啊，你舅舅说你最喜欢吃鱼了，快尝尝啊！”
“你怎么老提我舅舅呢？”
“因为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是吗？”
不是的，超过7年的爱情都会变成亲情，在我的心里，你和小雪，才是我的亲人。
“龙总是个好人，既贴心又细心，你和他生活在一起，我没有什么可担忧的。”颜岸自顾自说着，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抢颜岸的酒杯，而是夺过酒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我比你更想醉。”只有醉了，才有勇气说出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你错了，我不能醉。”颜岸使劲摇着头，“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苦苦一笑，眼泪涌出，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
“楠楠，你真的是我的楠楠吗？是不是，应该叫你小雪才对？”
“都可以。”醉醺醺的时候，记忆也开始胡乱涌动了，此刻的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小雪，你知道我以前有多怨恨你吗？但当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恨过你了，因为我想，上一世，你也是如此怨恨着我吧。”
怨恨？当自己所爱之人的心里全是别人的影子时，怎么能不怨恨呢？此刻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颜岸和“那个我”在医院里卿卿我我的画面。“是啊，当我知道他的名字都是为了纪念你时，我就开始嫉恨你了。”
“是吗？可你还是比我幸运，你不仅得到了她的歉意，还与她结为了一体。”
“你还是接受不了最爱之人变成最怨恨之人这个事实吗？”
“你错了。”颜岸回头望着我，“你有着这世界上最动人的容颜，最珍贵的血统，而我这个平凡的男人，看到这样的你，只会更加疼爱。所以，我接受不了的是，我居然一点都不伤心你失去了身体，甚至开始臆想和全新的你亲热的画面。这让我怀疑，我真的爱言楠吗？”
我不知道我该笑还是该哭，当听见杨钦说可以改造我的身体时，我的脑海里闪现的也是和颜岸一起生活的种种。我还记得上次与他分离的时候，我是那样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回来，回来后便永远不再与他分离，那些承诺都是梦吗？
或者，我能为他做的弥补，只有这个了。
我走到颜岸的身边，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看着他慢慢抬起头，我赶紧闭上了眼。
“拿去吧。”
“你这算什么？难道我在向你乞讨吗？”
冷风拂过我的背脊，仿佛带走了醉意，我终于清醒了过来，原来我一直都是言楠，不论我有多怀念小雪，都不能完全变成她。
“就当我在向你乞讨吧，我虽然有小雪的记忆，可我一直都是你的言楠，除了你，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任何人。”
“然后呢？”颜岸望着我的眼睛，一眼都不曾掠过我的身体，“把身体交给我当做弥补，然后就可以永远不与我相见了，是吗？”
“我……”他居然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知道我想得到他，可我不能得到幸福，所以我唯一能说服自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交给他，然后永不相见。
“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很轻很轻的声音，刺进我的心，我强忍着大哭的冲动，捡起了我的衣服。
“如果这就是你能够甩掉我的借口，那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对不起，可是我……”
“是不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好吧，那我告诉你，你失去了身体，却剩下了灵魂，你残留的灵魂就是我仅剩的一切，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你与谁交换了身体，我都会守在你仅剩的灵魂身边。”颜岸轻轻将我拥进了怀里，“直到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的那一天。”
或许我真的侮辱了他，他和杨钦一样，都不是被外表所禁锢的人。
“你醉了，我抱你去睡觉吧。”
我闭上眼睛，任凭颜岸将我横抱在怀，我真的好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100章 寻梦（）
我是谁？我不是已经变成正常人了吗？为什么我的世界还是一片雪白，没有其他的色彩。
“雪——”
是雪，好舒服的雪。
就在眼泪完全模糊我的视野之前，一个单薄而熟悉的身影飘过——
小雪？
“小雪！”
我奔跑起来，冷风灌进我的喉咙，竟然和灼烧的感觉一样痛。
那个身影仿佛并没有听见我的呼唤，依然在风雪中飘荡着，离我越来越远。
“小雪！你要去哪里，把我也带走吧……”
那身影终究还是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我不愿放弃，依旧朝着她消失的方向继续追寻。就在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跪倒在地时，整个世界的风雪也停了下来，一处悬崖出现在了这条路的尽头。
这不是，这不是，从前我在珠穆朗玛峰上为了小雪通话跳的那个悬崖吗？
难道，这里也是小雪的残魂所眷恋的地方吗？她是到这里来找我吗？
“小雪……”我叫着小雪的名字醒来，而我身边的人，却是颜岸。
“你想她了？”颜岸的眼下又是两片淤青。“那就去她学校或者家里逛逛吧，我陪你。”
“我想冬天，我想看雪……”我望着窗外的天空，树叶还没有黄透，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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