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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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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少棠的心,瞬间凉了。

    他一穷二白,便配不上杨雁回。

    他若平步青云,母亲只怕又会嫌弃雁回出身低微了。

    其实,他半点不喜欢四书五经、悬梁刺股,更没想过要去当什么官。可他必须发奋苦读。因为,他身负青云之志。只是,那绝不是他的志向,而是母亲的志向。

    屋子里寂静如水,季少棠一时无法答言。

    外头,忽传来一个熟悉的高嗓门:“赵先生可在家么?”

    听起来,似乎是常接送雁回上下学的于妈妈。

    赵先生便对季少棠道:“你先起来。”

    季少棠这才敢起身。

    赵先生便出了屋门,向院中问道:“何事找我?”

    于妈妈恭恭敬敬回道:“赵先生,我家姑娘今儿个回家途中,骡车受惊,踩到了垄沟里,将姑娘摔了。所幸伤得不重,只是这几日不能走路了。太太便差我来帮姑娘告个假,这几日,姑娘恐又不能来上学了。”

    季少棠闻言,忙出了屋子,问道:“她怎么又伤了?我去瞧瞧她。”

    赵晓生沉着脸,训斥道:“胡闹,你都多大了,怎地一点不知道避嫌?雁回是个姑娘家,你去她闺房探病,若传了出去,你到没什么,却叫雁回白担了污名。”

    其实村里人家,哪有这些严苛规矩?若女孩儿不能见外男,叫那些出去砍柴割草、下田种地、去集市采买,去作坊做工的女孩儿,怎么活?

    季少棠心知,母亲这是不愿他和雁回太过亲近。

    上次雁回重伤,几乎不治,偏母亲那几日却盯他功课盯得紧,说什么也不叫他出门。他心下倍感煎熬,却丝毫不敢违抗母命。待听闻她一日日好转,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可是雁回养了这许久日子的伤,便和他生分了。

    换做谁不生分呢?她伤成那样,他却一眼没去看过。

    赵先生对于妈妈道:“我都知道了,你让雁回安心养伤便是。”

    于妈妈这才走了。

    赵先生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儿子,道:“这几日,你若敢出门,我便打断你的腿。”

    季少棠急道:“可……邢老先生让我今儿个下午进京,将抄好的书给他,再问他拿新书抄写。”

    这到不是假话。他之前是跟母亲提过这事的。

    赵先生便道:“你速去速回,不得在外逗留。”

    季少棠忙应了母亲:“儿子知道。”

    他心里却思量着,这回无论如何得去看一看雁回才好。如若不然,只怕雁回更要和他生分了。

第28章 志向() 
午后时光悠长。

    闵氏本以为今日会是一场奔忙,忽然却发现,自己竟然得了半日闲工夫。鱼塘的人手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果园和田间也无事。她便来到女儿屋里,守着养伤的女儿,想教她做些女红,也好让她打发无聊的养伤时光。

    杨雁回便乖巧的应了,像模像样的做起针线活。她觉得自己的白丝帕太素净,便想绣个花蝴蝶上去。闵氏瞧着女儿针法娴熟,眼见着一个蝴蝶的雏形不多会儿就显露了出来,不由赞道:“你这女红倒是颇有进益。”

    闵氏有些疑惑,便又去拿了女儿昨夜被她罚做的针线活来看。乖乖,可真是了不得,这哪是她的小雁回该有的手艺?

    她只说了罚女儿做针线,却没说做什么。杨雁回便从秋吟那要了尺寸,随手剪了样子,做了几双鞋垫。闵氏看款式和大小,应该是爹娘和两个哥哥都有份。那针脚细密匀称,显然是个熟手。

    她哪里知道,其实这已经比秦莞的手艺差多了,只是杨雁回甚少做这些个玩意儿,手生,所以,昨夜做这些时,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哎唷唷”闵氏赞叹道,“你这不声不响的,倒是偷偷把针线活学好了。”

    杨雁回便笑了,一边绣着手里的蝴蝶,一边道:“都是娘教得好,女儿也不好总给娘丢人。”嘴上说着,手上便故意错了几针。闵氏一夸她,她才想起来,杨雁回那一手烂针线活,是备受家人耻笑的。她这么傻乎乎的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还不得惹人生疑?

    闵氏忙好笑的阻止她再错下去:“你看看,就是不禁夸,又错了吧?还得拆了重来。”

    杨雁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绣活,苦着脸道:“娘,做这劳什子的针线活,真是太难为女儿了。”

    闵氏道:“多做些,熟了就好。”

    “女儿知道了。”杨雁回继续乖巧的点头。

    闵氏心情这才舒展了,她的小雁回越来越懂事了。她又道:“你说娘该绣个什么花样好?那秦家的老太太喜欢什么呢?绣个松柏长青?还是花开富贵?”

    杨雁回头也不抬,道:“在帕子上绣海棠花吧,要红色的,艳丽的。不用整株的,只要绣上一两枝,花开得稠密些就好。那老太太十分喜欢海棠花。”

    闵氏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雁回早就想过该如何回答了,一边拆了丝线,一边道:“以前跟着娘往秦府送鱼。有一回听到两个出府的小厮说话,说是老太太屋前有一株海棠眼看着要病死了,得赶紧换了。我想着,那老太太既让人在屋前栽了海棠,想必是喜欢海棠的。若娘怕猜错了老太太的心思,也可先问问姨妈。”

    闵氏便道:“你这小丫头耳朵倒是怪尖的,这都能给你听到,还记在心里了。行,那就绣海棠。娘先去画个样子来。”

    闵氏起身离开了。

    杨雁回便无趣的丢开了手里的绣绷。

    她是真不喜欢做做针线活儿,是看闵氏烦心事多,这才乖乖应了,不然定要想法子耍个滑头躲过去。

    她忽又想起自己还是秦莞那时候的事来。现在想想,她能把自己逼到练出双面绣的手艺,对自己也真是狠。那时候,自己活得也真是惨,真是无聊,真是傻啊!

    “哎——”杨雁回想着,便深深叹了口气。

    秋吟正在边儿上给她打扇子,听她叹气,便道:“姑娘,才这会子,你就不耐烦了?”

    杨雁回便道:“我又不是绣娘,不靠卖绣品吃饭,做这个干啥?”

    秋吟便笑道:“姑娘命好,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

    杨雁回便道:“这样也不好。我若能靠自己吃饭就好了。”

    秋吟歪着头,想了一想,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杨雁回便教育起自家丫头来:“你想啊,若女人能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靠着男人,是不是能过得自在许多?远的不说,就说赵先生,守寡这么些年,又是个容貌出挑的。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你几曾听见有人说赵先生的是非了?人家天天上午给女学生上课,下午督促儿子念书,哪有那闲工夫乱来?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再者,村里人家,对有学问的人都十分敬服,对先生们尤其尊重。赵先生虽是女子,可那也是个教书先生不是?又有几个人敢胡乱搬弄先生的是非呢?”

    若不是做着教书先生,就算赵氏有儿子,只怕在族里也会受气。毕竟是寡母幼子,没有得力的倚仗,且谋生艰难,说不得还要向族人求助。

    可是她从秋吟处听来的,赵先生母子这些年过得挺安稳。有屋有田,衣食不愁,还能让儿子念得起书。就连洗衣做饭这些琐碎的家务事,也请了村里人来做。

    秋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赵先生教书可以赚束脩,这倒是不假。还有焦二婶子,人家去给京里的苏家做奶妈子,也能赚钱呢。”

    杨雁回白了这不开窍的小丫头一眼:“你怎么不说于妈妈、何妈妈在咱家作活,也能赚些银钱补贴家用呢?”

    那能是一回事吗?谋生的手段那么多,她要想一个她自己喜欢的,还要受人尊敬的事情做。

    她如今虽不觉得给人洗衣、做饭、洒扫庭院、放牛、放羊,靠自己一双手吃饭有什么不好,奈何别人都不这么看呀。

    她反正是不想再入高门了,最好不嫁人才好,可是似乎……压力有些大。她还没胆气这样跟世人对着干。

    若真要嫁人,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最好。但她不如娘亲这般能干,也未必能遇到个和爹一样的男人。可是完全依附别人生活的日子,她也不想继续了。

    秦莞若不用依附于秦家才能生存,她也不用活得那么悲惨压抑,到后来也不至于连一丝求生的念头也无。

    秀云若不用依靠夫家或者娘家才能生存,也不用活得这么悲哀。倘若那文家要全靠着秀云才能活着,还不得好好巴结着,哪里还敢这样随意糟蹋?

    就算她如今有爹娘疼爱,兄长呵护,她也不想再靠着别人活了。这日久天长的,一旦突生变故,那倚靠忽然间没了,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做什么好呢?

    刺绣她是不喜欢的。种地养鱼她全不会,何况这些活计也轮不着她来做呀。

    杨雁回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就听秋吟嘟嘴道:“姑娘是瞧不起咱们做下人的么?那姑娘也去做忠烈侯吧,本朝忠烈侯萧桐可是女子呢!那名头说出来,咱们大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以女儿身封侯,人家都说是千古第一人呢。再不然,你学学前朝的梁红玉女将军,人家被封为安国夫人、护国夫人!连你常看的话本子里都常常讲她呢。这就是那什么……什么……名垂……名垂青史吧?姑娘你也去垂一个试试呗。”

    杨雁回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有跟她闹脾气的时候,便笑道:“我哪里敢瞧不起你?你看我才不过说个笑话,你就有一百句等着我哪,还让我去跟忠烈侯比,你家姑娘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连萧夫人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你看你看,我这还没敢瞧不起你呢,你就已经不肯给我打扇子了。我若真瞧不起你了,往后你再连被窝也不给我叠了,也不给我做新手绢、新绣鞋了,可叫我怎么办?”

    秋吟怔了一怔,瞧瞧手里不知不觉停下来的扇子,忙又去给杨雁回打扇子:“姑娘,我不是有心让你热着的。”

    适才秋吟提到的忠烈侯萧桐,实乃本朝第一奇女子,与前朝的梁红玉女将军堪称女中双杰。

    萧家世袭石砫宣抚使,萧桐自幼随父兄镇守西川。二十年前,萧父重病,适逢先皇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朝政动荡,西狄趁机纠结举国兵力,大举来犯,意欲一举吞并西川。西川各土司以萧家为首,共同抵御外侮。

    萧父带病出战,身中流矢,与二子战死沙场。萧桐一介女流,戴孝出征,带领幼弟萧栋,整合西川各土司残部,迎战西狄大军。

    剑门川一役,两军死伤惨烈,萧桐身受三处刀伤,死战不退,力敌西狄八十万大军。

    两军对峙之际,朝中援军抵达西川,与萧家军合力反攻西狄。西狄军惨败而归,二十年来再无力染指大康。

    援军之中,便有昔年的镇南侯世子方天德。方天德与萧桐在那场耗时数月的战争中,相识相知,彼此生出爱慕之意。

    援军即将返朝时,朝中生变,平南王周玺趁朝中空虚,起兵造反,意欲谋夺皇位。

    萧桐率西川军与援军合力回援,击败周玺大军,此一战又耗时数月。惜淮山河一役,萧栋战死。萧家男丁死伤殆尽,幸存者唯有萧桐长兄萧梁那年仅三岁的幼子——萧齐。

    行功论赏之际,方天德将自己与萧桐情意表奏圣上。天子大悦,下旨赐婚。岂料萧桐抗旨不从,说自己尚在孝期,并言称“深宅难酬青云志,此生唯愿守西川”。

    先皇竟封其“忠烈侯”,并以“西狄大败,反贼伏诛,边疆无事,四海升平,理应普天同庆,且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为由,破例将其孝期减为一年,赐婚方天德,婚后与夫同守西川。

    隆恩浩荡!更何况自古忠孝难两全,从来忠在孝字前,若再抗旨,就太过了。萧桐接旨,于次年下嫁方天德,婚后不过一月,夫妻二人便同下西川,镇守大康西疆。

    三年前,先皇驾崩,新帝登基,方天德夫妇携三子回京述职。萧桐上奏天子,称老镇南侯病重,夫妻二人虽尽了人臣之道,却未能尽人子孝道,如今一心只想侍奉公公终老。言语中颇有卸甲之意。圣上恩准萧桐卸甲,留其爵位,并调方天德在京任职。同时,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封到西川,为西平王。

    方天德如今任左军都督同知,且在两年前老父过世后袭爵。他这个左军都督同知,是丁忧一年后,便因北疆战事突起,被夺情起复的。

    这还算不错了。想当年,老镇南侯夫人过世,方天德两口子回京奔丧,硬是刚过了热孝便因战事在即,被先皇遣回西川。岂料西狄哪敢卷土重来,不过因内政牵扯出来一场闹剧,在边关溜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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