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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指染-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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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醉边说,边将衣服递给颜漪岚,瞧着她伸手接过,姜凝醉刚想起身出去,下一秒却被颜漪岚拦腰揽住,后背霎时陷入一阵温软之中。
“凝醉。”颜漪岚低声唤着姜凝醉的名字,声音似是染了酒意,惹得人心头微醺。“昨夜有一句话,我还没有回答你。”
姜凝醉任由颜漪岚抱住她,问道:“什么?”
短暂的一阵沉默过后,姜凝醉听到颜漪岚在她的耳畔轻声笑起来,然后一字一句道:“凝醉,我也爱你。”
颜漪岚,我爱你。
昨夜的记忆霎时填塞回了脑海里,想起那时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姜凝醉心不合时宜地砰砰跳动了两下,却不知是因为自己难得诚实的表白,还是因了今日颜漪岚难得诚实的回应。
言语大多苍白无力。姜凝醉一向如此认为,所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花言巧语的人,每每应对颜漪岚的情话,她生疏冷淡不懂回应迎合,所以久而久之也总是尽可能地回避颜漪岚诸如此类的行径。可是直到昨夜她才恍然明了,或许世人创造这么多的情话,大抵就是因为有些时候,情到了深处,满溢而出的时候,唯有依靠言语来表达说明。
姜凝醉以为颜漪岚没有听见,不曾想,自己最后的那点矜持心事,颜漪岚全都窥见了。
听到颜漪岚满足的回应,姜凝醉想起昨夜她的故意蛊惑,心里始终有些不太痛快,所以自然也没有要让颜漪岚痛快高兴的道理。
想着,姜凝醉侧过半边身子,淡淡地望着颜漪岚。“长公主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姜凝醉神情向来冷淡,所以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颜漪岚打量着她漠然的眉眼,压根瞧不起她的话是真还是假。嘴角的笑意蓦然凝固住,颜漪岚挑眉,“你昨夜说的话,你不记得了?”
“我并不记得我昨夜有说过什么。”姜凝醉语气依然平淡,“许是长公主情动之时错听了。”
姜凝醉说着,伸手轻推开颜漪岚揽抱住她的双手,施施然起身道:“不过长公主方才的告白,我记下了。”
姜凝醉回得冷淡,噎得颜漪岚半天缓不过神来,微眯着眼盯着她瞧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径地欲言又止。
颜漪岚觉得,就算现在用吃了不认账来形容姜凝醉,那都算是便宜的了。她竟是从不晓得,骨子里的姜凝醉,竟然还有这样恶劣的一面。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理会兀自看着她不言不语的颜漪岚,姜凝醉转身走出房内。
下了台阶,姜凝醉看见碧鸢此时也来到了将军府,正往她们的别院走来。
“奴婢拜见太子妃。”
姜凝醉刚刚还在担心将军府里的下人们手脚粗笨,伺候不了向来娇生惯养的颜漪岚,如今看见碧鸢来了,她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长公主正在屋里,你进去吧。”姜凝醉吩咐着,瞧见碧鸢点头正要进去,又不免多了句嘴,“你且先伺候着她梳洗用膳,我与母亲在前殿等候。”
碧鸢闻言,点头道:“奴婢明白。”说着,碧鸢抬起头,望着姜凝醉转身离去,心里不禁生出一些疑惑来。
平日里姜凝醉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淡漠而疏离,给人一种冷漠清高的错觉。就算是面对着颜漪岚的时候,也不曾表露过太多的热络和改变。可是不知怎么地,瞧着姜凝醉今日的模样,碧鸢总觉得她的心情似乎看起来颇好。
想着,碧鸢收起心思,拾阶敲门而入。
走进房内,碧鸢偏头寻见颜漪岚已经穿上了内衫,下了床。她连忙取了屏风上剩下的外衫,走到颜漪岚身边替她穿戴整齐。
“她走了?”
“是。太子妃交代了,她与夫人在前殿等您。”碧鸢回着,不免好奇道:“看太子妃今日的心情,似乎挺好。”
颜漪岚闻言,想起刚刚姜凝醉的故意装傻行径,不觉从鼻子里嗤笑出声来,道:“啊,气得本宫头疼。”
替颜漪岚捆绑腰带的手一怔,碧鸢诧异地抬头看了颜漪岚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去,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想,瞧着自己主子如今的模样,真真是应验了世人常说的那句话——这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物降一物。就算是那祸害人间的妖孽,到头来也自有镇妖塔来收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在上一章↑,已替换,这章不小心买了也不要紧哒,下次更新会替换回来哒~
136|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了将军府,姜凝醉前脚刚刚进了殿,立马看见管家闻声迎来。
“太子妃回来了?”
姜凝醉闻言,点头算作应答,她越过管家一径往大堂里走,问道:“母亲呢?”
管家道:“回太子妃的话,夫人正在房里诵经念佛。”
“是么?”姜凝醉微微顿住了脚,她回头看着管家正欲跟随上来的动作,制止道:“我有事想单独与母亲谈,你们都不必跟来。”
听闻姜凝醉的话,管家依言点了点头,默默地领着一众下人退去。
甄氏的卧房空阔宽敞,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的檀香气味,姜凝醉却不喜这股香气,她总觉得这股气息透着陈败守旧的味道。
来到将军府的这些时日,姜凝醉也大概摸清了一些甄氏的喜好,丈夫常年征战沙场,疼爱的女儿深居宫闱,她身为一个妇人,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青灯古佛相伴,为亲人们诵经祈福。姜凝醉轻声推门而入,看见甄氏跪在殿堂正中的供桌前,捻珠轻诵。
不想出声打扰,姜凝醉默默站在甄氏的身后,她抬头望着供桌上的神像出神,那枚佛像金身庄严,双手合十,面容慈悲安详。
他贵为九天之上的神明,掌管着人世间的一切苦乐兴衰,众人虔诚地信仰他,膜拜他,相信他坐看苍生,悲天悯人,定能救芸芸众生脱离苦海。可惜他谁也救不了,这个世界上仍旧有数不清的饥荒战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悲伤离别在上演。
枯燥的木鱼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甄氏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木杵,微微侧头转向姜凝醉的方向,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想打扰母亲。”
甄氏起身,走到姜凝醉的身前,她慈蔼的笑了笑,伸手按在姜凝醉的胸口,道:“可是你的心事重重,连我都听见了。”
搀扶着甄氏坐下,姜凝醉不懂得拐弯抹角,所以坦言道:“我确有一事想问母亲。”
甄氏坐定,问道:“何事?”
姜凝醉也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她微垂着眼,兀自思索了片刻,才抬起来望着甄氏,道:“我想知道,母亲昨夜特地支开我,是否是为了跟长公主谈姐姐的事?”
轻捻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甄氏诧异地抬头看着姜凝醉,不觉蹙了蹙眉。时间一点一点滑过,甄氏沉默着挣扎了许久,最终作罢道:“为何有此一问?”
“母亲无需再瞒我,”姜凝醉微微笑道:“长公主与姐姐之间的事,我都知晓了。”
甄氏最初神色一片讶然,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疑惑不解地道:“这件事连太子都尚且不知晓,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母亲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关于那枚金凤簪的事?”姜凝醉说着,从自己的发间抽出那枚簪子,放到了甄氏的面前。“当年姐姐口中的那个蛮子,说的正是长公主,而那枚簪子,如今就在长公主的手里。”
伸手轻抚着那枚金簪,甄氏点了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
见甄氏没有否认,姜凝醉神色微微一凝,道:“所以,母亲如今是否愿意告诉我,昨夜与长公主究竟说了些什么?”
默然收回了手,甄氏缓了缓自己沉溺在回忆里的思绪,轻声道:“不过是给了长公主一个迟到了四年多的答案罢了。”
姜凝醉道:“答案?”
“嗯。”甄氏应道:“我只是告诉长公主,当年你姐姐死后,我究竟把她葬在了哪里。”
“什么?”姜凝醉声音微沉,她的眉骤然蹙紧,心里猛地一坠。“姐姐已死了四年有余,难道这些年,长公主都不曾知晓姐姐葬在哪里?”
甄氏不答,但是眉眼里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姜凝醉的心里觉不出个滋味来,她只单单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怨怪过长公主很长一段时间,即使如今随着时间早已慢慢淡去,但是当初的那种痛意我至今历历在目。”甄氏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带着发颤的恨意,眼圈渐渐泛了红。“的确,作为颜国的子民,长公主当年力挽狂澜,保住了大颜,我应当同这大颜的万千子民一样感激她,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亲手毁了我的女儿,我却无法不去恨她。疏影是我的女儿,是我与你父亲的骄傲,她自小天资聪颖,处事稳重识体,从没让我与你父亲操过心。可是自从回到京城,一切都变了,她的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不知?女儿家心里藏了人,自然就不一样了,而这个人究竟是谁,你父亲虽然不肯与我言及,但是我依旧能够猜得出来。”
回忆着实惹人伤心,甄氏不觉红了眼眶,哀伤笑道:“她为了长公主三番四次顶撞你的父亲,也曾为了救长公主不顾军令贸然出城去寻九灵草,甚至公然拒绝先皇的赐婚,丢官弃爵也不肯嫁给吴王,最后更为了替长公主守住京城里的最后一道城门,连命都舍弃了。这种种作为,我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这个比她性命都要重要的人,除了长公主,又还能是谁呢?”
姜凝醉心生恻隐,她想要出声安抚抽泣不止的甄氏,开口之时却发觉喉咙涩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字字斟酌过后,姜凝醉轻声道:“这一切都是姐姐的选择,母亲不必过于难过。”
“我如何能不难过呢?疏影傻得把命都给了长公主,可是最后却又得到了什么?为了大颜的江山社稷,长公主最终还是舍弃了她,我知长公主的情非得已,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的心里断断不能原谅她。”甄氏缓缓闭上眼,叹息道:“或许你那时年纪尚小,所以你不记得了,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遗体被运送回将军府时的情景,她的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她曾经是那样美丽无瑕的一个女子,可是最后却是千疮百孔,死得那样凄壮。她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啊,若不是从小跟随你父亲征战沙场,她应当也是一个柔弱美丽的寻常女儿家,该是享受这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年纪。我是她的母亲,我亲手将她迎到这个世界上,最后却要眼睁睁地将她送走,尝尽这个人世间最悲痛剜心的离别。”
甄氏的这番话字字泣血,仿佛是一把刀在划割着姜凝醉的心扉,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位妈妈,不知她们在知晓自己沉船一事之后,会是怎样悲痛欲绝的心情。想着,姜凝醉垂着眼,声音晦涩,“但这些。。。并不该作为母亲怨恨长公主的理由。我知母亲是恨长公主当年对待姐姐的做法,恨她为了这个江山将姐姐如同弃子抛舍在城门之外,任由她自生自灭,但是这些都不过是母亲的想法,母亲又怎能认定姐姐也是如此想的呢?”
目光垂落在那枚金凤簪上,姜凝醉轻道:“若我是姐姐,恐怕临到死的那一刻,心里也一定会觉得很骄傲。欣慰于自己爱的女子心怀天下,有世间众多男子尚不能媲及的胸怀谋略,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好君王。可若是长公主当初为了姐姐一人而弃天下百姓于不顾,那样只会让姐姐小瞧了她,那样的人如何配的起姐姐的铮铮铁骨,更会让长公主和姐姐成为载入史册的千古罪人,后人会以此而耻笑她们,笑这世间的女人皆是目光短浅妇人之仁,永远做不来这个天下的主人,这必定不会是姐姐想看到的场面。”
这一番话让甄氏愕然不止,她怔怔看着姜凝醉,许久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可是。。。可是。。。。。。”甄氏失神不安道:“这么些年过去了,长公主从未提过只言片语。。。。。。”
姜凝醉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声音却冷得近乎无情,“说了又能如何?这天底下唯有一人真正懂得她,可惜却已经不在了。”
姜疏影已经不在了,而那时的颜漪岚担荷着天下人的误解和微辞初登王位,解不解释已经显得无足轻重,因为这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一个懂她的人。而偏偏她的性子隐忍内敛,从不愿意去为自己解释什么,也不屑于去争辩什么,久而久之,她敞露在世人面前的形象便只是一个冷酷铁血的君王,她掩藏在那副繁华景象里的柔软和枯寂,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了。
姜凝醉话里的意味那么浓烈,饶是甄氏也不免有了些伤怀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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