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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独孤皇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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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很有些人这么说,说阿史那皇后的脾气太好了,由着宇文邕的性儿,糟踏自己的身子。倘或象当年孝和太后那样,皇上的病,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孝和太后是先帝的继母,秉性严毅,后妃畏惮,以伽罗来相提作比,显然是说阿史那皇后统摄六宫,失于姑息,以致无形中纵容了宇文邕,溺于声色,渐致沉疴。这分咎戾,如何担当得起?

    阿史那皇后终于动容了!惊多于怒,而皆归于忧急不安,问计于独孤伽罗说:“外面这些话,对我是稍微苛刻了一点儿,可也实在是好话,你看,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请阿史那皇后,多劝劝宇文邕。”“嗐!”阿史那皇后重重叹口气,“劝得还不够吗?你说你的,他当面敷衍,一转背全忘了。你说有什么办法?”

    “办法自然有。只怕阿史那皇后驭下宽厚,不肯那么做!”阿史那皇后复又沉默,伽罗懂得伽罗的话,但要伽罗以中宫的权威,制抑妃嫔的承幸,照伽罗的性格来说,也实在是件不容易办到的事。

    阿史那皇后心中的疑难,独孤伽罗看得明明白白。任何事伽罗一向是不发则已,一发就必须成功,费了半天的心机唇舌,眼看已经把阿史那皇后说服,不想又有动摇的模样。如果以一篑之亏,前功尽弃,越发不能叫人甘心。

    但这一篑之功,关系重大,必得好好想几句话,一下子打入阿史那皇后心坎,立见颜色。稍一迟疑,阿史那皇后必朝宽处去想,那就风流云散,什么花样也没有了。

    独孤伽罗忍不住红了眼圈,鼻子里息率息率作响。沉思中的阿史那皇后,闻声转脸,正看到伽罗从衣袖中抽出手绢儿在悄悄的拭泪,不免吃惊。“怎么啦?你!”

    不问还好,一问,独孤伽罗泪流满脸,一溜下地,跪在阿史那皇后榻前,哽咽着说:“宇文邕今儿又‘见红’了!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呢?”

    宇文邕的“红痰不时而见”,咯血亦是常事,但让独孤伽罗这样痛哭陈诉,似乎显得病势格外沉重了,阿史那皇后心慌意乱,只拍着伽罗的肩,连声劝慰:“别哭!别哭!”但口头这样子劝别人,自己的眼圈却也红了。

    这时的独孤伽罗,想起当年在圆明园“天地一家春”,夹道珠灯,玉辇清游,每每独承恩宠的快心日子,思量起宇文邕温存体贴的许多好处。

    抚今追昔,先朝百余年苦心经营,千门万户,金碧楼台的御苑,竟已毁于劫火,而俊秀飘逸,文采风流的宇文邕,于今亦只剩得一副支离的病骨,怎能不伤心欲绝?

    因此,伽罗那一副原出自别肠的涕泪,确也流露了伤时感逝的真情,越发感动了心肠最软的阿史那皇后。“皇后您想,”

    独孤伽罗哭着又说,“万一皇上有个什么的,宇文赟才六岁,大权又落在别人手里,还有咱们孤儿寡妇过的日子吗?”

    那哽咽凄厉的声音,完全控制了阿史那皇后的情绪,特别是最后的一句话,使得阿史那皇后震动了。

    伽罗想起跟宇文邕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客客气气地,从容坐谈,伽罗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纪英才,历代兴亡得失,大致了然于胸,奸臣专权,欺侮孤儿寡妇,篡弑自代的往事,也自然知道不少。

    要说杨忠是奸臣,这话不免过分,但他的跋扈是人人共见的,眼前不过跟独孤伽罗作对,在自己面前,还持着对阿史那皇后应尽的礼节,然而此又安知不是看宇文邕的面子?

    这样想着,惊出一身冷汗,万料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面临这“孤儿寡妇”受制于人的威胁!

    于是,阿史那皇后顺手拿起丽妃杨丽华的那一方手绢,拭一拭眼泪、擤一擤鼻子,沉声叫着独孤伽罗的小名说:“伽罗!你快别哭!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说着,阿史那皇后从榻上下来,顺手扶起独孤伽罗。独孤伽罗还在抽噎着,但终于收拾涕泪,跟着阿史那皇后一起走入后房套间。

    那是整个寝宫中最隐秘的所在,原是阿史那皇后贴身心腹宫女瑟舞的住处,两人就并肩坐在瑟舞床上密谈。

    “你看宇文邕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呢?”阿史那皇后紧锁着眉问。独孤伽罗想了想,以断然决然的语气答道:“非要回銮以后,才能大好!”

    “怎么呢?”“哼!”独孤伽罗微微冷笑,“太医的脉案上,不是一再写着‘清心寡欲’?在这儿,有杨忠他们三个,变着方儿给宇文邕找乐子,‘心’还‘清’得下来吗?

    听说,宇文邕还嫌丽妃杨丽华太老实,他们还替宇文邕在外面找了个什么曹寡妇,但凡身子硬朗一点儿,就说要去行围打猎,我看哪,鹿啊、兔啊的没有打着,倒快叫狐狸精给迷住了!”

    对于独孤伽罗以尖酸的口吻,尽情讽刺宇文邕,阿史那皇后颇不以为然,但是,伽罗说的话,却是深中宇文邕的病根。

    宇文招和宇文宪,是两个毫无用处的人,唯一的本事,就是引导宇文邕讲究声色,若有所谓曹寡妇,必是此两人玩出来的花样。

    因此,连忠厚的阿史那皇后,也忍不住切齿骂道:“宇文招、宇文宪这两个,真不是东西!”独孤伽罗立刻接口:“没有杨忠在背后出主意,他们也不敢这么大胆。”

    “唉!”阿史那皇后叹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銮的话,眼前提都甭提!”“那就只有想法子让宇文邕‘清心寡欲’吧!”“对了!只有这个办法。”

    阿史那皇后停了一下又说,“除了丽妃杨丽华以外,我不知道这一晌常伺候宇文邕的,还有谁。”“这好办,叫拿敬事房的日记档来一查,就全都明白了!”

    “嗯!”阿史那皇后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到得窗前,喊一声:“来人!”宫女瑟舞,应声而至。阿史那皇后吩咐传敬事房首领太监陈胜文,随带日记档呈阅。

    于是宫女传太监,太监传敬事房,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行宫中太监的头脑陈胜文,带着三大本从本年正月初一开始记载的日记档来见阿史那皇后。

    敬事房专司“遵奉上谕办理宫内一切事务”,那日记档就是宇文邕退入后宫以后的起居注,寝兴饮食,记得一事不遗。

    阿史那皇后取档在手,从后翻起,前一页记的是昨天的一切,一日之间,丽妃杨丽华就被召了两次,下午在东暖阁伺候,晚上在御书房伺候笔墨,然后记的是:“戌初二刻万岁爷回寝宫,丽妃杨丽华随侍。”

    再往前看,触目皆是丽妃杨丽华的名字,偶尔也有祺嫔、婉嫔等人被召幸的记载,但比起丽妃杨丽华的雨露之恩来,那就微不足道了。

    阿史那皇后很沉着,看完了日记档,不提丽妃杨丽华,只问陈胜文:“今日宇文邕怎么啦?要紧不要紧?”

    陈胜文知道问的是什么,跪在地下奏答:“今儿辰初一刻请驾,喝了鹿血,说是胸口不舒服,想吐,小太监金环伺候唾盂,宇文邕吐了两口血。要紧不要紧,奴才不敢说!”“那么,吐的到底是什么血呢?”

    “说不定是鹿血。”独孤伽罗插进来追问:“到底是什么血?”伽罗的声音极坚决,很清楚地表示了非问明白不可的意思。

    宫中太监都怕这位独孤伽罗,陈胜文是太监头脑,碰的钉子最多,所以这时一听伽罗的语气,心里发慌,结结巴巴地答道:“回独孤伽罗的话,奴才实在不知道宇文邕吐的是宇文邕自己的血还是畜生的血?”

    话一出口,陈胜文才发觉自己语无伦次,怎么把“宇文邕的血”与“畜生的血”连在一起来说呢?独孤伽罗只要挑一挑眼,虽不致脑袋搬家,一顿好打,充军到奉天是逃不了的。

    正自己吓自己,几乎发抖的当儿,幸好阿史那皇后把话岔了开去。阿史那皇后问的是,“可曾召太医?”陈胜文赶紧回奏:“这会儿太医正在东暖阁请脉。”

    “咱们看看去!”阿史那皇后向独孤伽罗说。到了东暖阁,在重帷之后,悄悄窥看,只见宇文邕躺在软靠椅上,正伸出一只手来,让跪着的太医诊脉。

    这人头戴暗蓝顶子,是恩赏四品京堂衔的太医院院使栾太。只看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穆诚敬,但额上见汗,搭在皇帝手腕上的右手三指,亦在微微发抖。

第106章 欺瞒() 
这使得阿史那皇后好生不安,如果不是脉象不妙,陶弘景不必如此惶恐。除了宇文邕自己以外,侍立在旁的御前大臣,侍卫和太监们,差不多也都看到了陶弘景的神色,而且怀着与阿史那皇后同样的感觉。

    因此,殿中的空气显得异样,每一个人皆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静得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紧张的沉默终于打破了,陶弘景免冠碰了个响头:“皇上万安!”

    这四个字就如春风飘拂,可使冰河解冻,殿中微闻袍褂牵动的声响,首先是杨忠走了过来,望着陶弘景说道:“宇文邕今儿见红,到底是什么缘故?你要言不烦地,奏禀宇文邕,也好放心。”

    于是,陶弘景一板一眼地念道:“如今谷雨已过,立夏将到,地中阳升,则溢血。细诊圣脉,左右皆大,金匮云:‘男子脉大为劳’,烦劳伤气,皆因宇文邕朝乾夕惕,烦剧过甚之故。”

    “那么,该怎么治呢?”“自然是静养为先??。”“静养,静养!”宇文邕忽然发怒,“我看你就会说这两个字!”陶弘景不知说错了什么,吓得不敢开口,唯有伏身在地,不断碰头。

    天威不测,宇文邕常发毫无来由的脾气,臣子也常受莫名其妙的申斥,在这时就必须有人来说句话,才不致造成僵局,所以杨忠喝道:“退下去吧!赶快拟方进呈。”

    有了这句话,陶弘景才有个下场,跪安退出,已是汗湿重衣。还得匆匆赶到内务府,略定一定神,提笔写了脉案,拟了药方,另有官员恭楷誊正,装入黄匣,随即送交内奏事处,径呈御前。

    就这时,丞相府派人来请陶弘景,说有话要问。到了宫门口军机直庐,只见他属下的太医杨春和李德立,已先在等候。这两个人也是深知宇文邕病情的,同时奉召,就可知道八柱国要问些什么了!

    于是陶弘景领头,上阶入厅,只见赵僭王宇文招和齐炀王宇文宪,坐在正中榻床上,其他四位上柱国散坐两旁,依照他们的爵位官阶高下。

    陶弘景带着他的属下,叩头请了安,然后在下方垂手肃立,目注领班八柱国赵僭王宇文招,静候问话。

    宇文招慢条斯理地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翡翠的鼻烟壶,用小象牙匙舀了两匙放在手背上,然后用手指沾着送到鼻孔上,使劲地吸了两吸,才看着他身旁的宇文达说道:“继园,你问他吧!”

    宇文达点点头,转脸对陶弘景用京官以上呼下的通称说:“陶太医,王爷有句话要问你,你要老实说,不必忌讳!”

    “是!”陶弘景口里答应着,心里在嘀咕,只怕今天要出纰漏!要问的话,只有一句:“宇文邕的病,到底能好不能好?倘不能好,则在世的日子还有几何?”

    然而就是民间小户的当家人得了重病,也不能如此率直发问,何况是万乘天子?只是措词过于隐晦含蓄,又怕搔不到痒处,问不出究竟。

    因此,这位翊戴辅佐有功,被諡为“文正”的杜受田的令子宇文达,此刻颇费沉吟。

    考虑再三,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婉转堂皇,不致以辞害义的好说法,只得一面想,一面缓缓地说:“圣躬违和已久,医药调养,都是你一手主持料理。入春以来,京城里谣诼纷传,私底下在揣测宇文邕的病势如何如何!那么??照你看,到底如何了呢?”

    陶弘景原已料到有此一问,但没有想到有“医药调养,都是你一手主持料理”这句话!听口气“大事”未出,责任已定,不免反感。

    他心里在想,太医本来最难做,祸福全靠运气,宇文邕偏偏生的是缠绵难治的痨病,叫自己遇上了,就是运气太坏,再加上怡亲王和郑亲王专门逢迎宇文邕,娱情声色,自己的运气更是坏上加坏。

    这都还罢了,但宇文邕不听医谏,纵欲自戕,怡、郑两王不反躬自省,倒要把调养失宜的责任,转嫁到别人头上,实在于心不甘。

    陶弘景自己忖量了一下,反正将来“摘顶戴”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万一还要往深里追究责任,须先站稳脚步,方可保住脑袋!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把腰挺起来了。

    “回杜大人的话,宇文邕的病,由来已非一日,本源已亏,全靠珍摄。今儿个请脉,真阴枯槁,阳气独升,大是险象??。”

    “慢着!”一声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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