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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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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音冷笑:“女娃,你说你毁了那座墓殿,你用了多久?”
我微顿,道:“我以玄元长音汇入灵力,没用多久。”
“你是你爹娘生的么?”
“那是当然。”
“那你是从小娃子一点点长出来的个子么?”
我心头浮现不悦,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是也不是?”
我沉了口气,点头:“是。”
“那你便是个人,活生生的凡胎。”他不掩嘲讽,“灵为日月万象,天地所蕴,即便我信你为人灵,你区区一个肉体凡胎,怎可能有那么强盛的灵根?更不提,你还是个浊气入骨的傻儿。”
“我未有一丝欺瞒。”我道,“我灵根真的如此。”
“满嘴胡言!”他不客气的打断我,本就尖锐的声音有些变调,“莫不是你受人教唆,想要骗我们去做些什么坏事吧,你竟敢叛出你师门?”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霍的起身,怒道,“我只是来请教一二的,你不答也无妨,但你不准辱我!”
“他所质疑的并非没有道理。”先前那个男音道,“汝为一介凡胎,且浸染浊气多时,若说你借以巫阵去毁广殿,吾信,可你若仅凭灵息便毁了它,这实为匪夷所思。不过,”他顿了下,道,“吾姑且先信你。”
我朝看他所在的方向看去,心头仍有恼怒,点了下头,冷巴巴的道:“多谢。”
“汝方才所言,汝出过身子三次。”
“嗯。”
“是与上古之巫有什么关联吧。”那个尖锐男音这时出声道。
我舔了下唇瓣,平定下情绪,道:“我也曾这么认为过,可是我与上古十巫接触的次数并不仅有那么几次。六年前,我亲历入过太乙极阵和天象白芒阵,不久前我刚从魔界回来。那边有一个夙云之泽,据传当年十巫与上古折鸟一族曾在那同魔君激战过千年。”
“那便是那座巫殿之故了。”先前的男音道,“那座巫殿,你进去后可有何异样之感。”
我摇摇头。
“那你的生灵是在什么情况下出来的?”尖锐男音问道。
我回想了下。道:“第一次是与人争执,她当时想要夺取另一个姑娘的身子据为己有,我不想让她得逞,那次我只是心急,我便出来了。第二次仍是在那。不过我是被人强行扯出的。”
“强行?”
“是竹埙,这音律当时只有我和……”我忽的停了下来。
他们齐声问道:“怎么了?”
“不对,”我道,“第一次应该是我在湖底的时候,前辈,实不相瞒,我曾被人设了术阵,扔下了湖底四年未死,这期间有人以九头蛇妖之心和这埙音将我直接从江左曲皓扯去了沧州,那人想将我祭阵。所幸并未成功。后来在那巫殿,他又故技重施,不过当时同我一起被吸入祭灵之阵的还有三个神魄。”
“你见到过神族?”尖锐男音微惊。
“嗯,在那之前我与一条烛龙相识,那次她同我一起去那座巫殿,还有两个是看守那座巫殿的白狐和玄鸟。”
“这便是你原本所说的第二次?”
“嗯。”
“那第三次呢?”
“是在逐鹿潭的墓殿里,是几个绮婆将我推撞出去的,在那之前她们一直冲我哭喊,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些向官爷伸冤的含屈平民,向大侠求助的无辜弱者。
还有当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凄惨场景,那似乎是数千年前的,让人悲悯与同痛。
许是没有等到我继续往下说。尖锐男音问道:“你方才所提的饮祀鸟,便是在那座墓殿里吗?”
我点了下头:“嗯。”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
“你可还在其他地方见到过上古神族?”
我皱了下眉:“你的意思是,饮祀鸟为神族?”
书上虽称他们神鸟,可究竟是神是魔,一直没有断定,未想这种臭鸟竟真的是神族。
“对。依你所言,你这三次出体要么与那两座大殿有关,要么便与这些上古神族有关,其中定有缘由。”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坐回了原处,双手轻放在膝盖上,陷入沉思。
烛龙确然为上古神族,可是烛司岁数太轻了,不知道算不算在其中。
除了烛司,我还遇见过什么神族吗?
我一愣,呆毛算不算?
化劫是洪荒神兽,用白狐的话而言,他们依日月星辰而生,化劫却可以直接与日月星辰相媲。
可是今年在嵯峨岛上,我几乎与呆毛朝夕相处,我却并未因它在附近而有任何异样。
那么是那两座大殿吗?
可逐鹿潭底的十巫墓殿是仿照的,它没有孤星长殿里的山崖和宫殿,以及悬于北空的紫星。
若是与这些山崖宫殿无关,那那座墓殿和孤星长殿的共同之处又是什么?
思及此,我忽的想起了庄先生。
当初我和沈云蓁在宋积桐木菀他们的手里,正是庄先生借顾茂行之手,将我们掳去了逐鹿潭。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我的这缕生灵,我如何出得体来,他也许是知道方法的吧。
可为什么他会知道?
而且,听他的话,似乎,似乎当初他一手谋划我月家,也是因为我。
无关化劫,无关我爹娘,无关月家之血和万珠界甚至十巫,只是因为我,仅仅因为我。
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这个人灵与我爹娘的不同,只有我的生灵才能如此强大?
而他同行言子一样,需要用我的灵去炼阵或者做些别的坏事?
“就先从那两座大殿开始吧,”尖锐男音道,“你先前所说,那座墓殿是仿照巫殿的?”
说是巫殿,孤星长殿本身,也是一座墓殿吧。
孤星长殿是白狐玄鸟带着两头巨兽在那万年守墓。
逐鹿潭的那座大殿,十巫们便用饮祀鸟来护殿。
其实这着实讽刺,孤星长殿所葬,是当年神魔大战时的一部分神兵。
可恨十巫他们偏听瞎学,滥杀无辜,逐鹿潭里的那些累累白骨都是用来殉葬的。
“对,”我道,“十巫所建的墓殿是仿照我先前所见的那座巫殿,不过那座巫殿共七层,而这座墓殿仅有一层。”
“一层?”
“一层已经不易了,”我怅然,“那座巫殿非人力所能建之,一层已经是苍生大难。”
“吾倒所觉,方才所言的二点皆是因由。”第一个说话的男音这时道。
我好奇的抬起头:“什么?”
他续道:“同上古十巫有关的地方你已接触过很多,上古活下来的神族或许你不知不觉也已碰见过不少。你如今所提的两座皆为大殿,且里边都曾出现过上古神族,你不妨做个设想,这两座大殿中很可能设有奉灵之阵。”
“奉灵之阵?”我困惑。
“你提及奉灵之阵,倒确有此可能,”尖锐男音接道,又对我道,“奉灵之阵并非只专奉上神之灵,像我们器灵,初蕴灵体时若遇上识珍之主,亦会以奉灵之阵护我们灵魄,使我们变强。你同为生灵,被它所影响,从而出来,并不奇怪。”
我低声道:“我未曾听过有这种阵法。”
第一个男音朗笑,道:“傻儿,你可知我与他如今多大了?”
“你们都为剑灵么?”
“我为祭品。”尖锐男音淡淡道,“祭的是一樽西呈玉像。”
“吾为剑灵,天蕴地生而成。”
“那你们,至少也有三百来岁了吧。”我道。
“哈哈哈哈!”他重又朗笑,“只有三百么,傻儿,吾已有三千多岁了,他较我小上八百多年,却也是两千之多。所以你不知道奉灵之阵不足为奇,时至今夕,所失传的上古之阵,又何止一类奉灵阵啊。”
我心中生起希望,忙道:“那两位前辈可有接触过?我要怎么做,奉灵阵有何讲究?”
“我们为灵,又不是术士巫师,我们去记那些做什么。”尖锐男音道。
“傻儿,你不应问奉灵之阵如何设定,你该去追溯设下这奉灵之阵用来做何。”
我道:“奉灵,护白狐玄鸟和饮祀鸟的上古神魄?”
“你遇见他们时,他们状况如何?”
那时白狐和玄鸟的元神已经大为受损了,所以杨修夷才能带着我们直接去往踏尘岛。
而饮祀鸟,他们被各自封印于十二根玉柱之中,那境况,比起白狐和玄鸟似乎还有些惨。
“不太好。”我道,“奉灵阵是用来为他们疗伤的吗?”
“疗伤?”他笑了声,“这个词有趣,倒也差不多就是此意。傻儿,奉灵之阵如何去设吾帮不了你,但若你真有心,不妨试试其他与奉灵阵相近的术阵。”
尖锐男音道:“这山上奇书千万,说不定哪本孤本上还留着了奉灵之阵的方法吧。”
“奉灵阵。”我低低念着,沉吟了阵,我抬起头,开心的笑道,“今日多谢两位前辈了,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大恩不言谢!”
“你有办法了?”尖锐男音问道。
我一笑:“对,有办法了!”(。)
463 不诉离别()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出来时天光已大亮,我照原路回去,穿过梅林后遇见几个慌里慌张从浮欢居奔出的丫鬟,她们撞见我后停了下来:“少,少夫人……”
一个姑娘往我身后看去,喘着气低声道:“少夫人你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了。”
“我有点饿了,”我温然笑道,“你们做点吃的给我吧。”
她们愣了下,一个姑娘先点头:“好,好,少夫人你稍等,我这就去,小和,你们陪少夫人回去,伺候她洗漱吧。”
“不用了,”我道,“你们待我不必这么尽善和拘谨的,我自己回去吧。”
我往前走去,几个丫鬟跟在身后,我道:“别跟来。”
回到小屋,木门敞着,案上放着一盆热水,水渍溅的到处都是,地上也有些狼藉,想是她们进来时发现我不在了,一时慌乱了。
我合上房门,洗脸后将木盆端到一旁的木架上,用干布擦掉案上的水渍,然后将师尊的玉佩放在上边,以卷云真清印护住。
我出神的望了一阵玉佩,转身去衣柜里翻出我六年前所穿的布衣,将头发束起,用发绳绑好。
收拾了两套干净衣裳,我顿了下,从柜子最深的角落捧出师父送我的那套巫袍。
心头酸楚愈浓,我吸了吸鼻子,将小包袱整理好,回身眷恋的将屋内的摆设一一望去,而后推开窗户从另一边轻声跳下,转过拐角时,又忍不住抬头看向师父的屋室。
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檐角,师父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我抿唇,转身离开。
绕回太清宫。取出我昨夜藏起的包袱,将两个小包袱系在一起,我起身抄东边斜坡去往后山。
一夜细雨,山地湿滑。我折了根木枝为杖。
山顶的天空特别辽阔,远处一泊清澈大湖,明泉淙淙,从断崖飞流直下,淌落万丈。这是天霞山脉最壮观的几个瀑布之一。
另一边很多菜田,一望无际,菜田最南边,临靠另一边悬崖的地方有几座坟墓,我看着它们,渐渐停下了脚步。
那些是我素未谋面过的师哥师姐。
师父所收的徒弟大多为孤儿,或残或苦或幼,他们都没能活多久,比起我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短命。我应该是我们中,和师父感情最深的一个吧。
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我抬头望向更远处的天边。
不知道我死后,是葬在杨家祖坟,还是葬在这里,私心更想葬于此处,可是又会觉得凄凉。
我害怕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一日,师父新收的小徒弟经过这里时,会同我一样指着那边,好奇的问那些是谁。
师父会慈爱的摸摸他或她的小脑袋。笑着道,那是你的师哥师姐,他们都很不幸。
眼睛渐渐酸楚,我咽下喉间苦涩。紧了紧肩上的包袱,继续赶路。
师父还会有新徒弟的,杨修夷能活那么久,肯定也会重新喜欢上一个姑娘。
还有我的孩子,我不愿去想他念他,唯恐煎熬。
幸好杨家不是寻常人家。穷人的孩子没了娘亲犹如天塌,我这个孩子却不会,他必然会锦衣玉食,众星捧月,我着实无需牵挂和割舍不下的。
阳光和煦,土地渐干,到了和卿萝说好的秃崖,我在亭中四海亭坐下,从包袱摸出千星盅。
里边渐渐有一些动静了,我又翻了下,摸出两个青瓷小瓶,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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