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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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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红衣迟疑着点点头,“没了。”

    好在离得较远,提心吊胆的几人没看到,翰邶王的神色一下子僵了。

    “照这么说来,你能嫁阿祚与否,其实自己并不在意?”翰邶王睇着绿袖道,目不转睛的样子,端得是不许红衣再替她作答。

    “自然在意,民女和殿下共过生死。”绿袖答得也算镇静,短作沉吟,续道,“所以民女清楚殿下前几年过得是怎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目下大局已定,民女希望他接下来的几十年过得舒心愉悦,在封地上享荣华、受万民景仰,是他此前为国舍命所应得的。”

    “显得本王很不讲理一样。”

    蓦一句压低了音的喃喃自语,让红衣绿袖皆一怔,遂又听得一声叹:“阿祚。”

    霍予祚连忙上前揖道:“儿臣在。”

    “找了这么个不肯服软还会堵人话的妻子,你以后就少到翰邶来扰我。逢年过节走一趟便是了,其他时候,在长阳当你的指挥使。”

    “……”霍予祚愣了一会儿,语气因惊疑而有些颤抖,“父王?”

    翰邶王轻打了个哈欠:“自己向陛下请旨赐婚去。”

    绿袖与霍予祚面面相觑,须臾,她看向翰邶王:“殿下您……”

    “我不能在长阳留太久。”翰邶王眉头微皱,轻揉着太阳穴,“请旨时记得求陛下催着礼部些,该办得事情尽快办妥。你们完婚,我就回翰邶。”

    “……诺。”霍予祚回过神来连忙应下,绿袖犹沉浸在这巨大的翻转中回不过神来。

    “回去吧。”翰邶王挥了挥手,神色略一滞,又向绿袖道,“成婚后,该学的事情自己学着。等阿祚承继了封地,你便是王妃,需你助他的事不会少。”

    “诺……”绿袖强定着心神福身应下,按捺着心中的欣喜,看向霍予祚。

    “儿臣送她们回去。”霍予祚再作一揖,见父亲点了头,与红衣绿袖一同告退。

    。

    就连世子霍予祉都对方才的反转有点讶异。退出正厅,三人便一并看向红衣,想听听她的解释。

    红衣却只能报以一笑,装傻充愣地就不解释。实在说来话长,不是三两句就能跟他们讲清楚的。

    虽然不讲理的家长真的存在,但一般而言,家长大多还是讲理的。是以若霍予祚告诉她翰邶王嫌弃绿袖的出身,这也算个道理,她还真没有办法。

    但霍予祚说的却是……翰邶王不答应,只是以出身为说辞,实则不满他们背着他私定终身,和出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加之又非要亲耳听绿袖自己的态度——这压根不是真不肯答应的意思,倒像是端着家长特有的架子、持着家长特有的“傲娇”,非得把先前儿子私定终身给自己添的堵给顺了气不可,若不然就好像丢了天大的面子——家长们这种有点奇怪又有点可爱的自尊心,红衣从现代吐槽到古代了。

    总之说白了,翰邶王想要的大概就是绿袖的一个态度。觉得儿子为她而给自己添了不痛快,就执著地想看她服个软,他心里就平衡了。

    诚然,他所脑补的情况大抵会比今天更“软”些,多半是想绿袖和霍予祚一同求他答应、赔罪之后还要说尽好话来着,却没料到这两位也都是硬脾气,上一回生生闹崩了。

    而这一回,红衣到底也顺着他的意,让绿袖一“软”到底。

    该守的底线还是要守的。她又不清楚翰邶王到底是怎样的人,万一今天绿袖软过火了,让人觉得好欺负,日后到了王府里过得不顺怎么办?又没有世家背景给她撑腰!

    于是“不卑不亢”是基本准则,什么中心思想都是在这个准则的基础上添。她先有点无奈地表示“不想耽误霍予祚前程,都是为霍予祚着想”,再高冷地透出点“绿袖也不是非得赖进你王府”的意思,最后一席话却还是戳中翰邶王想听的点:对不起,私定终身的事是他们错了。不过也是事出有因,您别生气……

    这般一来,该说的点差不多皆说到了,即便她口才不是绝好,兴许表达起来略有差池……但翰邶王本也不是要硬阻到底,意思到了也就基本成了。

    踏出府门,红衣抬眼一瞧,连忙止步。

    正急匆匆要进府的席临川也忙停脚,睇一睇她,问道:“没事?”

    “没事。”红衣轻松地摇摇头,笑眼一划绿袖和霍予祚,“他们的婚事,成了。”

    “哦。”席临川遂松口气,向霍予祚一揖,“恭喜殿下。”

    霍予祚笑而未言,红衣的目光仍停在席临川面上,望了一会儿,斟酌着又补充道:“殿下马上要入宫请旨了。”

    席临川轻怔,循着这话里别样的意味思量下去,目光微凌:“你特意让谨淑翁主差人告诉我你来了王府,是为说这个?”

    红衣眼帘轻垂,隐隐透出点不快的意思,席临川默了默,问她:“同走?”

    她点点头,霍予祚会意道:“我送绿袖回竹韵馆。”

    霍予祉则径自折回了府去,府门口就只剩了席临川与红衣两个人了。

    府门关上,门外彻底安静,席临川凝视着她,抱臂思忖片刻,道:“你我每日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你可以当面问我的。”

    语中竟隐有些不满的意思,红衣眉心一蹙,想着那边姻缘已成、他自己无甚动作还来怪她探底,不觉口气也硬了起来:“那我和夫人现下也每日都在一个府里住着,我可能当面问她认不认我作儿媳?”

    席临川眉头轻搐,复睇了她一会儿,平心静气道:“罢了,反正你便是当面问我,我也不会说。”

    “……”

    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霎时腾起了不安来,红衣眉头紧锁地望着他,尚未及出言问个明白,万般不好的猜测就已然在脑海中翻涌了。

    “唔……没想到你这么急啊。”他挑眉淡看着她,端详了须臾,紧绷的神色倏然松了下来。

    伸手在她下颌上一捏,他沁出笑容:“别急。我知道这几日殿下为绿袖做了不少事,但我……”

    他敛去三分笑容:“我也是认真想娶你为妻,只是跟他的想法不一样罢了。”

    “什么‘想法不一样’?!”红衣脱口而出,只想把他现在的心思弄个明白。

    “……我不需要你来应付我身边的人为婚事带来的麻烦。”席临川的手放开她的下颌,又不老实地捏在她满是不快的脸颊上,笑容云淡风轻,“而且,成婚这么大的事情,风平浪静地过去多没意思?”

第137章 一舞() 
虽然听出他这是要安排个惊喜给她,红衣努力开解了自己一番,还是觉得不怎么高兴。

    ——他明明知道她那么提心吊胆了,还一味地卖关子,大有了些成心捉弄的意味。偏她又全然无法逼他告诉她,弱势与强势的差别一时间十分明显。

    便有点赌气,愈想愈不高兴他这般碰上她在意的要紧事还一定要弄个玄虚的安排,复又追问几番,他却仍死活不肯透半个字。

    她便有些努力,狠一跺脚:“故意欺负我!我不回府住了啊!”

    “随你。”

    他居然回得从容自若。低一笑,又说:“竹韵馆也安全。嗯……这样一来,我还能好好迎一回亲了呢。”

    油盐不进!

    于是红衣狠瞪他一眼就出门“上班”去了,那晚她当真没回席府,之后几日也都没有回席府,很有骨气地赌气赌到底。

    另一边,绿袖与霍予祚的婚事筹备得有条不紊。

    大抵因为翰邶王催得紧,礼部挑了个最近的吉日就定了下来。赶制昏服的事则交给了宫中的尚服局、仪程交给尚仪局……

    总之这些天竹韵馆中热闹得很,不仅霍予祚常来,还时不时有宫女或宦官前来问东问西,忙得绿袖不可开交。

    在昏服送至的第二日,绿袖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交给红衣:“喏,写完了。”

    “这是什么?”红衣一壁问着一壁接过来,扫了两页后一愣,“第三幕舞?”

    绿袖点点头,答说“是的”。她便怀着惊喜细读下去,认真地看了几行,就皱了眉头,倒吸冷气地挑眉看向绿袖:“你这个人物原型是……”

    绿袖抿唇一笑:“是的!”

    ……是什么是啊!

    红衣狠一咬牙,怒瞪向她:“将军的意思?”

    “干什么不高兴啊?”绿袖嗔怪道,一哂,又说,“多好的故事,同生死共患难,必定人人喜欢!”

    红衣冷着脸,继续看手里拿着的几页纸,里面的内容她不能更熟悉,是她和席临川间发生的事情。绿袖对各样事件加以提炼,挑了几样经典的来说,以他出征、她等待的幽幽相思为主基调,另添加了些温馨的剧情,亦提及了她在太子谋反时为保他平安只身赶赴祁川的事情……

    几个事件挑得合适,绿袖的水平也是着实不低的,承启转合掌握得很好,也确实依她的心思大力渲染了“互敬互助”的感觉,并未显得哪一方强过另一方。

    如此一来,若是否掉这个设计,还真是可惜了。

    红衣黛眉微挑,未看绿袖,口吻平淡:“将军是不是还说,希望我也参宴?”

    这要求他从前是提过的。绿袖果然点了头,红衣自也不吃惊,轻声一笑,心中暗忖着:他如果瞧准了这时机,在舞蹈谢幕时来个求婚什么的……

    俗!烦人!没创意!

    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一种方法!当众求婚借众人施压!简直道德绑架!

    本来就在跟席临川抬杠赌气的红衣心中一阵埋怨,手中将这份设计一对折,气鼓鼓地拂袖而去,自己心里都骂自己傲娇。

    前两幕皆已筹备得差不多,乐曲动作皆以备好,就差安排舞姬排练了。是以接下来的多日,红衣将全部心力都花在了第三幕上,与乐工磨合着曲子、和裁缝商量着服装,又全心全意地自己闷头编排动作……

    大约因为原型就是自己的关系,这一回投入到人物感情中实在太容易,哪一处该呈现怎样的情绪、用什么样的舞蹈动作表现,一切都流畅顺利得如同行云流水。

    这样的回忆亦难免挑起更多回忆,思绪千转中,红衣心里五味杂陈,禁不住地忿然磨牙,不知这是不是也是席临川的“阴谋诡计”,有意让她好生回想一番从前的种种相处!

    真是讨厌啊……

    她看向负责在舞中反串男主角的舞姬妹子,心中暗搓搓地想,如是能不用客串、真找个男舞蹈演员就好了!她一定安排个接吻之类的亲密动作!让席临川在台下看着干着急又没办法!

    谁叫他欺负她这么多天的!

    。

    热风渐凉,夏日里在阳光炙烤下打了卷的叶子逐渐泛黄,馆中歌舞姬们换了御风些的衣裳。

    负责送递请柬的仆人的脚步终于踏遍长阳,敲开那些忐忑盼了多日的达官显贵、或者文人墨客的府门,毕恭毕敬地递上请柬,而后拿了赏钱,告退。

    红色的请柬送到席临川手中,他神色平淡地接过来,还没看内容,就知道红衣还生着气呢。

    从她头一回弄出这让长阳上下皆尽瞩目的舞蹈开始,每一回他所接到的都是竹韵馆发出的最后几封邀请里地一封,以金箔制成、谨淑翁主亲笔,足够惹眼。

    ——这甚至成了一件传奇一般的珍宝了,许多风流公子争相想拿到这样一封请柬,似乎必须得到一封才显得自己造诣够高一样。

    亦有家财万贯的富商出了天价有意“收购”这样一封。然则能拿到那请柬的人本也没有等闲之辈,谁也不缺钱,没心思跟他做这“生意”。

    请柬翻开,席临川读罢那红纸黑字,略有一笑,问送请柬的仆人:“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那仆人一欠身,自是清楚他口中的“她”是谁,答得简短。

    席临川噙笑摇一摇头:“告诉她,珺山的葡萄熟了,送回府来不少,要吃回来吃。”

    仆人应了声“诺”,拱手告退。席临川把请柬放在案头,凝神笑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府,去做别的安排。

    。

    七月初二,青楼齐聚的平康坊又一次成了长阳上流社会关注的焦点。

    就算是平日,平康坊也总是热闹,这一晚就更连马车都驶不进坊门了。各样制式的马车停在坊外,贵公子们却没有一个埋怨竟要走这么远的路的。相熟的人结伴而行,谈笑风生地说着近来遇到了什么趣事。

    偶尔也有几句攀比或是炫耀意味的话从口中道出,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说自己已看过几次竹韵馆的舞。

    夜幕降临,众人落座。一阵如风卷黄沙般的箫音散去后,台上烛光点亮,一袭绿色曲裾的舞姬显出身形,容颜姣好、身材曼妙,水袖挥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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