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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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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等待,之前那一股为了各个具体的目标而提起的勇气打这里似乎突然无处安放,这进展并未让她有半点的安生,反而更加焦灼。

    她干脆在路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将思绪重新理一理。组织最终同意或是不同意,她都要去救怀瑾,这在她是毋庸置疑的,区别就在胜算大小,另外,若是组织帮助清除冢本恕和他的同党,怀瑾便就可以维持之前的身份,然后自己再将她策反……

    如果不被批示,该怎样计划?如果不被批示,自己将导演这整场救援,这才是她现在最先要想清楚的吧。

    第一步得将怀瑾转移出董宅,对此她中午见到真纪的时候便有了一个不成形的计划,但她的计划的前提是,怀瑾必须要有活动能力,如果真纪没有办法给她停药,如果她一直昏迷在床,恐怕她的计划又要从长计议了。可如果真纪真的没有办法让怀瑾醒来,谁又能在那个重兵把守的晦国人开的酒楼中把她救出来呢?就算组织帮忙,他们能做到吗?

    想到这里,两颗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拿手背抹掉,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流完了,斗志也就没了。

    得去老宅看看,她要确定一些东西。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董知瑜避开老宅东边区域,虽然她知道心中时时刻刻所念之人此刻就躺在那里二楼最靠里的那扇窗子后,真纪的话她一直记着,那扇窗子外有晦国兵把守,她不想在行动前出半点的差池,她要远远避开那些鬼子兵。

    小心翼翼绕到西墙外,董知瑜舒了口气,这里并无任何异样,老榆树又开始吐花,一阵香甜沁入鼻息,好久没有再在这样一个春日归来,熟悉的花香仿佛将她带去温暖的童年,没有战争,没有多舛的命途,有的只是其乐融融的完整家园。

    这棵老榆树已经历了两个多世纪的风雨,树老根多,榆树底部,盘根错节,这是能够看见的,而地底下看不见的,则不知有多错综复杂。董知瑜在脑中搜寻着幼时的记忆,就在朝西这一侧两道遒劲的根结之间,应该有一块可以挪动的长方形木板。

    地皮被泥土和杂乱的野草所覆盖,即使知道木板的大概位置,要想找到它也不是很容易。董知瑜在旁边转了转,找到了一方薄薄的石片,浅浅地翻开野草和发硬的泥土,又捡起一块厚重些的石头,在地上这里扣扣那里敲敲,却没有听出任何异样。

    忽涌而出的一阵心悸,感觉贴身的一层薄纱随着这突发的心悸而微微糯湿,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的时间滴水未进,更别说一口食物。

    难道记忆出错了吗?她稳了稳神,双手攥着那方石片继续刨开一层土,又屏住气,拿石块一寸一寸敲打着地面,石块敲打在干干的黄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突然,她仿佛听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稍显空洞的声音,“空——空——”,董知瑜拿耳朵贴着地面,离开些距离试一试,再回过去敲一敲,声音果然是不一样。

    赶紧握着石片往下凿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半米多长的木板便显了出来,只是颜色比记忆中要暗旧些,毕竟在这地下又多埋了十来年,记得小时候听大人说过,这块松柏木拿桐油反复浸过,几百年都不会腐烂,而这木板下面,则通往大宅的地下密室。

    这宅院的原主人,当年为了躲避太平军以及后来“曾剃头”的屠城,曾请人在宅院下面挖出一条通道,进口在东侧一楼主厢房后面的杂货仓里,把进口设计在这儿,一来东家主人的厢房都在这一侧,方便逃生,二来杂货仓里往往堆着些点心干粮,如果逃生仓促,可以在这里抓些东西下地道。

    七岁那年,随着时局越来越混乱,父亲曾经带着她们母女,以及家中几个亲信仆从,进行过一次逃生演习。当时她跟着大人,只记得由杂货仓那个废弃的灶台下去通道,大人很轻松就可以跳下去,她当时则是父亲和董叔互相接应给抱下去的,再然后便是水平的甬道,记得自己当时可以直着身子正常走路,个子高些的大人,则要稍稍弯着腰走。

    甬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当时拎着两盏煤油灯,她不知道别的孩子会怎样,自己当时却是好奇和探险的兴趣大过了害怕,走了没几分钟,便来到那处藏身的地下密室,密室的各个角落里都有灯盏,大人去把它们点着,具体的细节她并不能够一一回忆起,只记得密室里有床铺桌椅,可供暂时落脚。

    密室并不是终点,甬道还在延续,这并不是一条死道,为了防止贼人找到密室入口追杀进来,或者被困太久而水源食物耗尽,这条甬道还有一个出口,就在西墙外这棵老榆树根部。出口的这块木板,有一套机械系统连接,要想出去,有一个铜柄转着摇几圈,木板便会支开,人从这里出去后,将木板压回原处,甬道内的铜柄便跟着转回原来的位置,自动卡进凹槽内,所以,这块木板从外面并不能打开。

    董知瑜拿石片将木板一周压着地面的部位都凿开,时间久了,木板和地底的黏土牢牢地粘到了一块儿,她记得小时候那次,是父亲和董叔两个大男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转动的铜柄。将干硬的黏土都清除了,她俯下身,两只手抓着木板用力摇了摇,见松动了,这才放心。

    做完了这些,又捡起木片,拨了些松土和草皮回去,将木板掩住。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一股强大的压力从眼部推送到太阳穴,胀痛和眩晕击得她一个踉跄,赶紧伸手扶住老榆树,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心,等了好一会儿,眩晕感才渐渐消失,她慢慢站直了身体,这才感觉到口渴得厉害,仿佛刚才这半天,五感七窍让谁封住了大半,这一下才突然全部还了回来,她伸手够着榆树低处的一根枝条,摘了朵花苞放在唇边,香甜得很。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董知瑜抬头看着二楼的阳台,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看见怀瑾从这棵老榆树翻进真纪的房间,如今,月是同样的月,榆树是同样的榆树,她的怀瑾,却身陷虎口,不省人事地躺在这座曾经生她养她的宅院里。

    她又想到那个叫马修的美国人,也是那个夜晚,马修曾跟在她后面,目睹了这一切,他曾问自己,究竟是渝陪还是安平的人,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自他口中问出,却那么自然,那么不屑一顾,仿佛地狱与天堂在他都是一样。

    八点整,西本来到东边二楼最靠里的这间厢房,像很多医生一样,他随身带着一个药箱,又和许多医生不同,他的药箱中有一种叫做“肉毒杆素”的□□。

    “你们谁学过医护?”西本问房间里等着她的真纪和幸子。

    “真纪学过。”真纪立即接腔,在晦国的学校里只学了些皮毛,但这种时候,既然西本这么问,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就是机会。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请真纪小姐你负责注射,幸子小姐可以帮忙。”

    西本打开药箱,拿出一支长的针剂和一粒很小的、胶囊状的药物,“这支针剂只是普通的葡萄糖,它只是载体,”西本剥开玻璃管,“核心在这里,”他捏着那粒胶囊,掰开,将白色的粉末洒进葡萄糖液体中,“这是调配好的剂量,粉末的溶解性很好,你看,很快就全部溶进了液体,这时只需像平常注射一样进行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药?过量或者不足会怎样?”真纪音调活泼,仿佛只是姑娘家的好奇。

    “肉毒杆菌毒素,简单说就是导致神经的迟缓性瘫痪,麻痹肌肉和骨骼肌,这个量很重要,如果过量,会导致永久性瘫痪甚至死亡,按照现在的量,如果停用一到两天,病人就可以慢慢恢复。”西本边说着边抽出怀瑾的一只手臂,将药推了进去。

    病榻上,怀瑾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瑜儿就站在不远处,空气中薄雾缭绕,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隐在雾色中,她伸出手,却触不可及。

第152章 新年() 
“得到你啊,阿瑾,我对你的喜爱和迷恋还不够明显么?别告诉我因着我是女人,你便从未想到这一层。”

    怀瑾紧抿着唇,并不作答,经过这一夜,她的面容仿佛都清瘦了下来,苍白的一张脸,只在骨骼稍有突出的地方泛着青冷的光,眼下两团乌青在这样的面色下尤为明显,她牢牢盯着苏玛樾乌,鼻翼与薄唇都紧紧绷着,上眼睑虽是有些疲惫地垂着,可眼眸中却透出清矍的光。

    “阿瑾,”苏玛樾乌将一个呵欠压制了下去,“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我呢,对男人也好,对女人也罢,玩儿过就算,可对你倒是上心,上个月我就听说过你,你的身份和事迹让我很感兴趣,以前我从未接触过女将军,所以,当时也算是有些猎奇的心理。你到仰光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你,老实说,确实为你的容貌气质所吸引,对你一见倾心呢!”说着笑了起来。

    怀瑾依旧紧抿着唇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你若是真喜爱我,就不会急着用这种手段。我已经许诺将来为你效力,如今眼看我的队伍就要恢复战斗力,等我协助晦军将这一仗打完,也就是你贡榜王朝复辟的时候,本是来日方长,这个节骨眼上你却要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苏玛樾乌看着她,渐渐地,嘴角淡出一丝笑来,“阿瑾,你不打算给我松绑吗?你昨夜下手那么狠,我浑身都疼得麻木了。”

    怀瑾依旧盯着她的眼睛,轻轻送出一个鼻息,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己终究要放过苏玛樾乌的,这是她的地盘 ,在晦国人眼里,苏玛樾乌比自己重要——虽然她还未探得原因,也只有放了她,才能得到原因。

    她寻了把剪刀,走到苏玛樾乌身后,将那层层裹得死死的纱幔剪开,刚一松绑,对方感到一阵锥心的痛,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吃痛声。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过,我喜欢!”

    “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原因。”

    “不光狠,还聪明,”苏玛樾乌活动着四肢,“阿瑾,我对你的爱慕不假,但你身上也确实有些对我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我的两万大军?”

    苏玛樾乌想了想,笑了起来,“你的两万大军即便今天给了我,我也还是得靠着晦国人。”

    怀瑾几乎挑起一侧眉来,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这里面并不那么简单。

    “阿瑾,这事情怪你自己,倘若你昨夜就范,现在就知道答案了,如今,我也不傻,还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吗?”

    怀瑾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倘若昨夜我让你得到我的身体,现在就知道了答案,那么请问,这个答案与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呵呵,确切地说,不完全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意识,你的灵魂。你也明白我对你用了药,我也不妨告诉你,从你住进来的第一天,你房间燃的香是药,你洗浴用的胰皂是药,就连你平常穿的这些我竹宫提供的衣物,”苏玛樾乌抬手从怀瑾的衣领轻轻拂过,“也是拿药浸了。”

    怀瑾虽然在昨夜已经参透,但听到她明明白白这样说出来,心里依旧打了个寒颤。

    “就差最后一步,昨夜你若与我交合,这药力在你体内便达到了盛极,从此,我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我的心思告诉你啦。”

    怀瑾站起身,“看来你是捅破了这层纸,今后也不打算和我再做君臣,”她走到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物什,“这信物,也该归还于你了。”

    苏玛樾乌愣了一愣,“别忘了,是我解除了你军中的瘟疫,我也说过,我能治好他们,也就能毁了他们。”

    怀瑾那只送出翡翠的手停在半空,其实她是不想结束这个约定的,结束了,她也就没有探得秘密的机会了,刚才也只是她的试探,听苏玛樾乌这样说,便将那翡翠搁在桌子上,“如今到了这一步,还怎么继续?”

    “阿瑾,我不想威胁你,要用你是真,迷恋你也是真,我多想你心甘情愿地跟随我,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撤了所有的药具,我好好待你,再给我个机会好吗?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我想有一天你也一样迷恋我,将来我们共同打理缅甸王国,好吗?”

    怀瑾注视了她良久,随即将那块翡翠放回抽屉中,“公主殿下,怀瑾恭送您回主殿休息。”

    苏玛樾乌刚刚那稍显紧张的脸上绽出了笑容,站起身来,“阿瑾也好好休息休息吧。”

    眼看还有十几天便到农历新年了,普通老百姓到了年跟前,不外乎忙两件事:吃和穿。

    这将是姑姑一家走后的第一个年,为此姑姑已经赶着来了两封信,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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