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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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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没有,但若是连伺候的人都省了,国公府就没有体面了。”

    曹国公夫人摇头道:“今日我们李家被徐家逼债之事传出去,你还想要体面?这一两年我们都没脸出门,躲在家里避羞吧,我撑了几十年的排场,今日实在撑不下去了,索性把排场都砍了,小姐身边留四个丫鬟就足够了,少爷留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厨房、洒扫、采买的人只留一半,一应车马也是如此,反正以后也养不起那么多人和牲口,下人留在家里发不出月钱,你以为他们心里没想法,说不定会做贼偷府里的东西往外卖呢,祸水留在府里,终究是隐患,还不如放他们出去另找前程。”

    连奴婢都发卖大部分出去,凑在一起居然有九百多两银子,超过了总欠债十万九千七百五十六两的零头,到了晚上,连炼丹的鼎炉都被当破铜烂铁卖了,曹国公失落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炼丹房,欲哭无泪,当然了,他也不敢哭,生怕被夫人听见,逼他吃一颗加了料的仙丹立刻飞升。

    说曹操曹操到,曹国公夫人来到炼丹房,曹国公愤恨的说道:“败家娘们,连鼎炉都当做破铜烂铁卖了,还来这里作甚么?”

    曹国公夫人开始翻看架上的书籍,说道:“当铺掌柜们说,现在古籍比较值钱,我想着你以前经常炫耀说藏有成仙得道的孤本,就来翻检翻检。”

    最后挑了几部封面看起来比较古旧的书,尽是些《太乙统宗性命统宗》、《群仙语录》、《龙虎经》、《张三丰金丹节》、《金丹正理》、《金丹真一论》、《演禽袐言》等神乎其神的书籍。

    当铺的掌柜们一一做出估价,暗自感叹议论道:“我们在一行干了几十年了,多少落魄的豪门贵族最后在我们当铺兑银子?就总结了一条,凡是落败的家族,几乎都有这些神棍败家,他们离神仙有多近,就离败家有多近,古今皆然。”

    还是楚嬷嬷说的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国公夫人搜罗出一批珍奇玩器、古董花瓶字画、玉器摆件、珊瑚犀角、名人字画扇面、古琴古砚等物,终于凑齐了十万九千七百五十六两银子——居然还没有动女人们的头面首饰和曹国公夫人的私房银子。

    八月十三一早,楚嬷嬷如约过来要债,曹国公夫人颤抖的将一沓子银票的递过去,楚嬷嬷仔细数过核对了,写了个收条扔给他们,这才命军士撤出曹国公府的门户,扬长而去。

    曹国公府多宝阁上能摆出去做门面的,基本就是些不能变卖的御赐之物了,曹国公夫人看着空了一多半的多宝阁,凄然一笑:“卖的好啊,卖掉还债,总比被不孝儿孙们败家好。”

    曹国公尤为不服的说道:“这李贤君终究还是我们李家人,这次我们是被圈禁在家不得出,以后寻机会找到她,起码要一半银子回来补贴家用。”

    曹国公夫人冷哼道:“你还不知道?刚才采买的回来说,李贤君前日就和瞻园五少爷徐栋摆酒定亲了,已经拿着庚帖去钦天监合八字算婚期,她马上就是徐家人啦,李贤君不喜我们曹国公府,比太夫人更甚,太夫人敢如此对待我们,这李贤君还不有模有样的学?你还敢逼她要银子,呵呵,真是可笑,以后曹国公府是指望不上瞻园了。”

    且说曹国公府被唯一的靠山魏国公府逼上门要债,这次再次引爆了金陵城,还是大城市的人会玩啊,李妻散还在风头浪尖上呢,曹国公府监守自盗偷了自家父母双亡孤女的嫁妆,被徐家逼得变卖家产还债之事就一浪高过一浪,丑闻层出不穷,令金陵城百姓大开眼界。

    入夜,李贤君在灯前专心绣嫁妆,太夫人过去和她说话,“晚上就不要绣了,小心伤了眼睛,今天钦天监合了八字,定在明年入冬十月十九的婚期,还有一年多呢,不着急的。”

    李贤君忙放下活计,扶着太夫人坐下,说道:“心乱,做些绣活安神静心。”

    太夫人怜惜的看着她,说道:“还在为曹国公的事情烦心吧?楚嬷嬷已经把银子拿回来了,这就是你压箱底的嫁妆银子,不能动的。一应陪嫁的家具等物,我在你八岁的时候就选了好木料晾着,工匠们去年开始动工,现在板子大体都裁量好了,等雕工刻花纹,你也知道,金陵家具的纹样几年一变,做的早了就不时兴了。”

    李贤君感动的扑到太夫人怀里呜呜哭着,“姑祖母最疼我了,那么早就操心我的婚事,还出私房为我准备嫁妆,贤君真是愧不敢当。”

    太夫人叹道:“你父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定要尽心尽力,将来入了土,也对侄儿、对二弟有个交代。你大伯父那一支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我不管了,以后你也别管,放心,如今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做的丑事,将来他们再纠缠,从道义上就过不去,你不用理会。祸福相依,你舍了些嫁妆,甩脱了这些鼻涕般的烂亲戚,也是好事一桩。中秋以后,你就不用上学了,跟着国公夫人学习当家理事,闲时绣些嫁妆,栋儿即将册封世子,你就是将来的世子夫人,未来的国公夫人,要向前看,不要被往事捆住了手脚,至于如何对付曹国公府的人,你学我今日的作为就足够了。你要记住,嫁到徐家,就是徐家妇,一切以徐家人的利益考量,早些为徐家添丁加口,哪怕曹国公府作的抄家灭族呢,你的位置都稳稳当当。”

    李贤君擦擦泪,说道:“我记住了。”

    秦淮河畔,华灯初上,徐枫和沈今竹骑着枣红马并辔而行,两人都穿着浅红缠枝莲暗花道袍、大红履,头戴黑色飘飘巾,和参加秋闱生员的打扮差不多,就是都没有涂脂抹粉而已。不过此时秦淮河边很少见读书人了,因为后天八月十五中秋是最后一场考试,都在家温书呢。

    沈今竹看着店铺的幌子,在烟雨楼门前停下,对徐枫说道:“找了一路都没找到,表哥定是在这里喝酒吃烤卤猪蹄。”

    徐枫先下马问店门口的伙计,描述了一番徐柏的相貌,那活计说有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包下了三楼,在里头喝酒。

    沈今竹也下了马,和徐枫一起上去,那徐柏果然在里头独自喝闷酒,看样子已经半醉了。

第68章 曹核桃作死再开局,沈今竹美女救狗熊() 
自从知道李贤君和徐栋定亲的消息,徐柏就觉得一颗心被硬生生挖了一半去,在秋阳下炙烤燃烧。你一直以为她是你的青梅,可是你却不是她的竹马,这个太虐了,而且人家定亲的对象是即将册封为魏国公世子的五堂哥徐栋!除了相貌,五堂哥家世前途样样都比自己强,徐柏输的心服口服,在人家订婚宴上强颜欢笑,和堂弟们一起给五堂哥敬酒打趣,心里却被在滴血。好容易熬过定亲宴,徐柏再也忍受不了,找了借口出门,一天一夜都没回去。

    知子莫于母,徐柏的心思沈佩兰心里明镜似的,就是不点破,她还很感激魏国公夫人能这么快给李贤君和徐栋订婚,让徐柏早点死心。徐柏今年十六,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长痛不如短痛,只是徐柏昼夜不归,今日到了傍晚都不见人影,沈佩兰心里还是着急的,她就要素日和儿子最聊的来、而且知晓内情的沈今竹去找他,劝劝他,沈佩兰也没有别的选择,此事若被别人知晓,传起闲话来,对徐柏、徐栋、李贤君都是伤害。

    沈佩兰恩怨分明,她和魏国公夫妇面和心不合,但是对大房的几个孩子还是很爱护的,上一代的恩怨没有影响到下一代,徐柏和徐栋、徐枫经常来往切磋,沈今竹和徐碧若更是好的像亲姐妹。

    沈今竹穿着浅红道袍,打扮成儒生的样子出门,策马刚出了徐府街,那徐枫居然和她穿戴的一模一样追过来!沈今竹索性驻了马,等徐枫过来,问道:“你往何处去?”

    那徐枫挠挠头,说道:“往你去处去。”自从徐碧若捅破了他的心事,他羞怯的在军营里住了好几天,亲哥哥订婚宴那天才回瞻园,他很想知道沈今竹的答复,可是又不敢催,此时他和父母住在二门里头,尚未搬去外院,所以时常窥探凤鸣院沈今竹的行踪,见沈今竹一身浅红道袍的出门了,便回去换了身一模一样的跟出来。

    沈今竹说道:“我又不知道去那里。”她是真不知道,被徐柏撵回去的两个小厮鱼肠和紫霄说小主人在秦淮河酒楼里一家接着一家的喝酒,这会子还真不确定在那家,何况她也不希望徐枫发现徐柏的不对——那李贤君马上就是他的亲大嫂了,若是知道徐柏对贤君一往情深,那还不得把他一顿爆揍。

    那徐枫默不作声,却如跗骨之蛆般一路跟着她到了秦淮河,沈今竹甩不脱,只好瞎编谎话哄他:“我表哥和二姑姑吵架了,负气出走,一昼夜都没回瞻园,姑姑担心表哥,又拉不下面子,就要我来寻他。”

    两人在秦淮河从西到东开始搜索,天黑时在烟雨楼将徐柏找到了。徐柏傻笑着举杯说道:“表妹,徐枫,你们也来了?陪我喝几杯吧。”

    两人坐下,先干了一杯,徐枫小时候是熊孩子,现在和沈今竹一样中二叛逆,当然是经常和母亲魏国公夫人对着干,对母子吵架是驾轻就熟,他说道:“七哥,四婶婶很挂念你,早些回去吧,先向婶婶低头道歉,等婶婶气平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反复几次,她就再也懒得管你啦。这母子吵架,最终退让的还是母亲,你暂时低一低头吧。”

    徐柏听了,笑得将嘴里的酒都喷出来,越笑,心里越是悲凉,沈今竹暗道不好,和二姑姑说好要劝劝表哥的,岂料被徐枫横插一杠子,她满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从二楼传来一阵喧哗,沈今竹因前些日子差点在这里被刺杀,所以很是警惕,她将赶紧拿出防身的鸳鸯双股剑,而徐枫则关紧了门窗,趴在三楼地板上听楼下的动静。

    约半盏茶时间,徐枫一脸轻松又不屑的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浮灰,说道:“那曹核桃在二楼又和人开赌局,这次赌的双陆棋子,曹核桃赢了,逼对方脱衣服横渡秦淮河。”

    “哦?”沈今竹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去,“是那个倒霉鬼输了?”

    徐枫说道:“好像是广平侯的人,姓顾,这曹核桃真是条疯狗,到处乱咬,广平侯家的三爷是尚主的驸马,不是什么寻常侯府,临安长公主是金陵城身份最尊贵的宗室,皇上的姐姐。这曹核桃真是不知死活,逼顾家人跳河,若真闹起来,凭借长公主之尊,他祖父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恐怕都护不住他。

    沈今竹虽然知道曹核其实也是徐家人,是曹大人的亲生子,但并不知长公主是曹核生母,当然了,此时太过私密,她也不打算告诉徐枫。这时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巨响,应该是二楼的桌子连碗盘都被掀翻了,然后是一波更大的喧哗叫骂殴打之声,定是顾家的公子不服,和两拨人打起来了。

    动静闹的很大,烟雨楼的老板和伙计却并不慌张,甚至懒得去找南城兵马司报官,金陵城这群半大小少爷夜夜聚众斗殴打架,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上去也劝不了,反而被迁怒挨打,最后能拿到酒钱和赔偿就行了。

    二楼两拨少年人的混战中,曹核脸上被连击两拳,怒声吼道:“顾五郎!你我约定开赌局,愿赌服输!你连输两盘,就该脱了衣服游秦淮河!你耍赖不跳,还恼羞成怒掀桌召唤帮手打人!找人就罢了,还是些十六七岁的市井游民!真不要脸!有本事出来和我单打独斗啊!”

    那顾五郎和曹核年纪相仿,他在几个帮闲的保护下哈哈大笑:“说的好像你没有使过诈似的!老子是故意输给你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你这个核桃打碎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老子!乡下来的土包子,来金陵三年都洗不清你身上那股泥巴味!你这个乡下人嚣张了三年,还以为金陵无人了是不是?老子今天要你知道,金陵水深,小心淹死你!给我打!”

    众人蜂拥而上,而且个头身高都要比曹核的跟班们大一号,虽说两拨人的数量差不多,但是曹核一方明显就处于下风了,一些跟班被打的鬼哭狼嚎,顾不上保护曹核,屁滚尿流的跑出去,剩下的也都被打倒在地起不来了,曹核心道不好,正欲从窗户跳下秦淮河逃走,却被对手抢先一步关了窗户,那顾五郎狞笑道:“想跑?小爷我还没有打够呢。”

    早有两个健壮的青年冲过去钳制着曹核的胳膊,将他架起来,任由顾五郎拳打脚踢,反抗不得,曹核很快被打的七荤八素,眼瞅着顾五郎挥起一个茶壶往自己头上砸过去时,突然飞来一个板凳砸在了顾五郎的手上,茶壶应声而碎,顾五郎嘶嘶吸着凉气抱着受伤的右手疼的直跳脚,众人皆朝着板凳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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