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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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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今竹顺手将自己佩在腰间的海青拿天鹅白玉佩给大皇子,“就是这个了。”

    大皇子拿着白玉佩对着阳光仔细瞅着,说道:“是很看啊,可是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沈今竹胡诌道:“等过了十五年,你满十八岁的时候,里面的海东青和天鹅就真能飞起来!”

    “真的啊?”大皇子眼里满是童真的快乐,笑道:“父皇最喜欢玩鹰了,宫里有好几只海东青呢,等我十八岁了,就把这玉佩献给父皇,等玉佩活过来,海东青送给父皇,天鹅我自己留着烤着吃。”

    “乖,天鹅那么可爱,留它一条活路吧,癞蛤【蟆才想吃天鹅肉呢。”沈今竹胸口又痛起来了,赶紧把这个沉甸甸的胖小子放下,丫鬟见她脸色不好,忙扶着她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

    沈今竹命人在窗外再次放出焰火召集的讯号,不一会,锦衣卫的人就赶过来了,见大皇子和沈今竹等人无碍,都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居然是锦衣卫同知、沈今竹的干爹汪福海。

    庆丰帝白龙鱼服下江南,曹铨在暗,汪福海在明,两处保护着大皇子和庆丰帝的安全。汪福海是世袭锦衣卫,曹铨这个顶头上司的位置坚不可摧,他便歇了争名夺利的心思,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尤其是十二岁就得了县试案首的义子李鱼身上,自身差事上是得过且过,慢慢松懈了。

    汪福海的家也在大仓园,曹铨便命他就近保护住在公主府的大皇子安全,汪福海觉得庆丰帝在市井里卖包子每天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一点事没有,大皇子还住在长公主府里,这能出什么事呢?

    掉以轻心的结果就是被吴淑人一行钻了空子,混进长公主府,而且还围攻、火攻大皇子的藏身之地!若大皇子真出事了,汪福海人头是掉定了,恐怕要除族的,直系一脉,无论男女,定无活口!

    汪福海抹了一把冷汗,沈今竹问道:“干爹,吴淑人他们怎么了?”

    汪福海说道:“都堵了嘴抓起来扔进长公主府的地窖,听候曹大人审问发落。你们怎么跑的那么快,居然到了曹大人府里躲着——”

    沈今竹对着汪福海使了个眼色,汪福海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职业的敏感使得他立即将话题扯开,“这十来个人胆大包大,居然敢在长公主府纵火,纵使不知道里头是大皇子,这也是重罪。”

    又对着大皇子跪拜道:“卑职救驾来迟,请大皇子恕罪!”

    大皇子童言无忌,说道:“哦,那个老妇人的确可恶,她的汉子丢了,就说是姑姑偷的,嚷嚷姑姑偷汉子。胡说八道,姑姑有那么多的首饰,怎么可能去偷一个破汉子呢?即使姑姑就是喜欢那个破汉子,尽可以求我爹爹赐给她一个嘛,爹爹是个小气鬼,但赐给姑姑一个汉子还是舍得的。”

    沈今竹暗叹:完蛋了!刚才白白给干爹使眼色!大皇子已经说出了八成的实话。

    汪福海听了,猛然明白沈今竹眼色的含义!难道临安长公主和曹大人——思之极恐,汪福海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他们汪家是世袭锦衣卫,深知皇室秘闻知道越多,就越麻烦,啥都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最安全。

    唯恐长公主府还有落网的“刺客”,汪福海便将大皇子和沈今竹都暂时安顿在曹府,命人急报给宰牛巷包子铺,庆丰帝听儿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居然还记得和刘凤姐打招呼,说带着侄儿去和船家商量船资,一行人到了长公主府,看见被烧了一半、还在冒烟的书房,曹铨捏紧了拳头,闻讯从广平侯府赶来的临安长公主身形摇摇欲坠,瘫软在曹铨身边,哭道:“皇上,您要为妹妹做主啊,光天化日之下之下擅闯公主府纵火,从来没有的事,居然发生在我大明朝,皇室颜面何存啊!”

    庆丰帝这时候显示了身为皇帝冷血杀伐决断的一面,他说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让纵火和帮凶们尝尝火刑的滋味吧——那个什么淑人,到底是顾驸马的生母,赐她白绫一条,留个全尸,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一句话下去,近一百条人命就没了,据传吴淑人得了急病死了,连灵堂都没设,也没葬入家族祖坟,骨灰就放在寺里供养着。

    庆丰帝想了想,又说道:“广平侯降为广平伯,广平伯的爵位不得世袭,金书铁卷收回,革去广平侯府所有人的荫职。顾驸马——”

    庆丰帝瞧了临安长公主一眼,见她根本没有替驸马求情的意思,便说道:“夺其驸马都尉的官职,削职为民。”

    次日,广平侯府愁云密布,承袭两百年的侯府转眼变成伯府,而且不能世袭,这意味着这一代广平伯去世后,下一代人如果没有军功或者功名,都会变成平民,而且朝廷会将这栋御赐的侯府大宅收回,顾家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广平伯在祠堂里长跪不起,痛哭流涕,都无心打理生母的葬礼,甚至暗恨生母莽撞——糊涂啊!您怎么跑到长公主府放火?那些街头巷尾的流言我也听过,但是涉及公主之尊,皇家的威严,岂能当做民间百姓风风火火的跑去捉奸?岂不说这只是流言,哪怕是真的,甚至捉奸拿双了,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捅破窗户纸啊!若出事,遮掩还来不及呢!

    已经降为广平伯太夫人的老妇人笑得都流泪了,说道:“你的生母吴氏搬出去后,经常请戏班子唱戏解闷,听得最多的就是《醉打金枝》,呵呵,把戏文当做真事了,居然跑到长公主府去捉奸!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嫡母婆婆非召都不得入公主府,她倒要幻想摆婆婆的谱,你不要怪她这个愚人,要怪就怪你自己纵容生母打压嫡母,还装作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如今酿成大祸。你昨日还笑话曹国公府败落如斯,殊不知你自己连曹国公都不如呢,曹国公府爵位依旧是世袭罔替,咱们广平侯府传承了两百年的侯爵啊,在你手里就这样断了,你有何颜面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啊。”

    事到如今,广平伯也懒得维护颜面了,呵呵冷笑道:“侯府倒了,您生的两个女儿就没有依靠了,您能有什么好处?”

    广平伯太夫人笑道:“我的女儿们都已经生儿育女,嫁妆丰厚,孩子们都出息了,娘家如何,已经无所谓了。我明日就搬出这个伯府,大戏已经落幕,没什么看头啦,我一个人住的清净,你们三房兄弟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横竖你死之后,这御赐的宅邸要收回的。”

    言罢,广平伯太夫人杵着拐走出祠堂,就在这时,奴婢们跑来喊着,“太夫人!伯爷!三爷吐了血,大夫说要准备后事了!”

    “三弟!”广平伯忙从蒲团上站起来,快步跑到太夫人前面,拦住去路,厉声问道:“你这个毒妇!当年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临安公主不检点,想要害我三弟,所以故意在爹爹面前装贤良,拿着大量家财贿赂宫里的太监和女官,还有礼部的官员,甚至冒险在演武场上作弊,帮助三弟拔得头筹,赢得先帝爷的青睐,最终给三弟和临安公主赐婚。其实你那时就料到临安公主会背叛三弟,与人私通,三弟最终气得郁郁而终对不对?”

    广平侯太夫人一怔,沉默了良久,说道:“当年我一直无子,便许妾室生育,以延续顾家香火,你一出世,你爹便抱到我的正房抚养,我待你虽然不像对待亲子一样亲密,但是也从无有任何亏欠,把你当做继承家族门楣的继承人来培养和教导。吴氏接二连三生下儿子,你二弟和三弟是她出了月子后亲自抱到正房,求我抚养他们兄弟俩,吴氏说她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通房丫鬟,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也无力教导,你们三兄弟在一起长大也是福气,我那时心肠一软,便答应了,还真当她是个懂事的。”

    “你们三兄弟在我正房长大,我操心你们兄弟的身体和学业,还为你们聘娶名门淑女为妻,三儿从小就长的好,性子绵软些,文武皆有些平庸,你父亲和我都有意让他尚主,将来他和后代们都能确保富贵,为了贿赂那些太监和女官,我连两个亲生女儿出嫁时都没舍得陪送的古董字画都送出去了。”

    “好容易让临安公主下嫁到顾家,还很快有了身孕,三儿本应该守着怀孕的公主,陪着公主待产的,他却偏不,年轻气盛在朝堂向先帝爷请战,去西北戍边去,当着群臣的面,先帝爷只得同意了。长公主头胎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倒在产床上,我也是女人,深知女人那一刻都是希望孩子的父亲能陪在身边的,或许长公主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后就对你三弟死心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三儿戍边三年,几乎没有什么建树,还拖了一身伤病回来,长公主对他的冷漠,连我都能感觉出来,心想还能如何呢,凑凑合合过日子吧,长公主总不能休夫。你爹过世,你继承了爵位,几乎从承爵的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你对我不再恭敬,吴氏更是像换了一个人,那种小人得势、要反过来踩一踩当初压在她头上的人的嘴脸,我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你还要我隐忍她?她这种卑劣的小人,容忍和退让只能令她得寸进尺,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仅是承爵的一夜之间,你们都变得我认不得了,其实想想,之前早有端倪,只是我被甜言蜜语蒙了眼、堵了耳朵,或者自己装作看不见而已,以为你们都是好的,以为一切皆有意外,以为我们家不会重复别家乱斗的悲剧——我错了,大错特错啊!”

    广平伯太夫人杵着拐离开祠堂,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错了”,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广平伯呆立在原地,许久方回过神来,猛地一拍脑袋,叫道:“三弟!”

    大仓园,临安长公主府,半夜三更的,五十名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到了广平伯府,重返此地,气氛和上午的其乐融融截然不同,临安长公主和一双儿女到了顾三爷的卧房,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药味和血腥味。

    顾三爷已经是回光返照的时候了,脸色红润,眼睛异常的明亮。

    “你来了。”顾三爷首次没有用公主的尊称,那一刻,仿佛是寻常丈夫称呼妻子似的,“坐吧,这么晚把你和孩子们吵醒,真是不好意思呢。”

    临安长公主护雏似的将儿女掩在大氅下,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莫要吓着孩子。”

    顾三爷深深的看了孩子们一眼,说道:“爹爹不能继续陪你们了,以后听娘的话,莫要淘气,你们出去吧,爹爹和娘说会话。”

    对于两个孩子而言,顾三爷只是一个被称为爹爹的陌生人而已,此刻看见爹爹如此光景,心中蓦地有些心酸,也是看了他一眼,顺从的出去了,这一眼便是永别。

    卧房只有夫妻二人,顾三爷说道:“我是个没用的,当初尚主只是侥幸罢了,我一直想如何才能配得上你,把曹铨比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临安长公主打断道,眼里露出杀机。顾三爷呵呵笑道:“我们同眠共枕只有九次,你睡觉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说梦话,曹铨难道没告诉你么?其实新婚之夜,你梦中哭着叫着曹铨的名字,我就已经全都知道了。”

第80章 胖峨嵋思凡入红尘,表兄妹偶遇龙驿() 
“……你有身孕,却也不见高兴,那时我想干脆去西边戍边吧,你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还能好些,我便在朝堂上向先帝爷请战,希望能在西北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不再总是想着曹铨,我没用,三年几乎一事无成,还拖着一身伤病回来,真是可笑啊。真正到了战场,才发觉在家练的那些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才知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有多么凄凉和血腥。像我这种人,真的不适合征战沙场。”

    顾驸马自我嘲笑着,说道:“后来曹铨被皇上调来金陵,你便借口身体不好,求皇上许你来金陵常住,那时我才知道,你我已经没有可能了——小郡主是曹铨的女儿对不对?细细看去,她还是有些地方长得像曹铨的,和我没有一点相似呢。”

    “我羡慕你们、也嫉妒你们!”顾驸马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一个小郡主就罢了,怎么那曹核也是你们的孩子!前些日子你摆酒大宴宾客认了曹核做干儿子,我就明白了,推算这曹核的年岁,原来在京城时,我外出戍边三年,你就和那曹铨通奸!我在西北出生入死,你却与曹铨花前月下!你这个——我心里难过,也不能要你们好过!就暗暗将你有奸夫,并生下私生子的话故意传出去!”

    “原来是你!”临安长公主冷冷笑道:“你这个懦夫!若找我当面对质,我都敬你是个男子汉,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只会这种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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