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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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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宜见着刘知府那苍白的脸,心中无比舒爽。早几日那趾高气扬的刘知府,此时就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身上的毛都耷拉下来,脑袋也抬不起来了。
只不过,蠢人自不量力起来也是蛮可怜的,这刘知府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知府这位置的。自己年纪小小能在华阳开这么大的铺子,还没有地痞无赖来骚扰,肯定是有人在后边撑腰的,他也不打听打听就准备朝翠叶茶庄下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知道要亏多少银子。
“连翘,去点点看,咱们还存了多少好茶?现在已经是四月,茶庄里的茶也卖了不少啦,若全给刘大人买了去,咱们铺子就要空了。你先写个单子过来,每样分个五十斤给刘大人便是。大红袍我记得只有二十斤了,就分十斤给刘知大人买了去,剩下的十斤咱们还得留着卖呢,免得到时候华阳的富户要来买的时候却没货了。”相宜笑盈盈的朝刘知府点了点头:“知府大人,大红袍自己慢慢喝,其余的可以烧了茶汤来沐浴。有名士曾经说过:茶,可以清心也,刘大人用茶汤沐浴,定然能清明廉洁,以后官声定然会好一些了。”
齐总督在旁边听了相宜这话,微微一笑,这骆小姐倒是个牙尖齿利的,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般伶俐的话来,莫怪杨老夫人喜欢她,将她当自己的亲孙女宠爱,还亲笔写信给自己求关照。。
过了不久,连翘拿着一张单子回来,刘知府瞧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字,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听着连翘爽爽快快的将那茶叶的名字、数目、价格念了出来,他的额头上暴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全身都湿透了——这小丫头真很,竟然列了十万两银子的茶叶出来要他买。
“总督大人”刘知府的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模样:“下官哪有这么多银子?能不能少买一些?”
“刘大人你不必过谦。”连翘拿着单子朝刘知府那边甩了甩:“谁不知道刘知府生财有道?东大街的铺面里边,你家夫人不知道插手了多少家?每个月盘底的时候,你们府里的管事就挨家挨户的去看,华阳人谁不知道?”
齐总督的脸板了起来:“刘新林,可有这事情?”
刘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蒜:“总督大人,绝、绝、绝无此事!”
相宜见着刘知府那苦苦哀求的模样,朝连翘轻轻摇了摇头,这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很明显齐总督是得了刘知府好处的,自己请他来做调解,也得要尊重着些他,更何况他还判了十万两银子给自己,已经算是不错了。
“哼。”连翘愤愤不平,重重的哼了下鼻子,可毕竟不敢拂逆了相宜,闭了嘴不再说话。
齐总督将这事情调解好了,刘知府花十万两银子将相宜的那些茶买走,以后不能再来找翠叶茶庄的麻烦,至于尕拉尔与连翘,他们只是遵照主子的吩咐,将刘知府请到翠叶茶庄来喝茶的罢了,自然无罪。
刘知府夫人跟刘知府一比,算是个明白人,当即就拿出了十万两银票来交到相宜手中——银子拿出去总会回来,这乌纱帽一丢了可就没机会再收银子了。
相宜让银翘拿了一斤大红袍出来,又拿了个礼盒出来,放了五万两银票。这十万两银子买过去的茶叶挨边差不多是五万两的价格,这中间的利润她打算全给齐总督,人家辛辛苦苦的来华阳一趟,总要得点好处才是。
没想到齐总督却将银票退了回来:“骆小姐开茶庄便是要做买卖的,怎么能不赚银子?大红袍我便收下了,银票一定是不能要的。”
相宜见齐总督一脸坚决,看起来真是不打算收了,也没再推辞,将那盒子留了下来,心中暗自赞叹,齐总督是个灵活人,知道杨老夫人与自己的关系,见了五万两银子竟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送给自己了。
一日里头做了十万两银子的生意,收益还是很可观的,相宜微微笑着将银票收好,打算积攒下银子,明年就去广州开分号。
第一百八十二章江知府小心翼翼
刘知府在华阳勉强又挨了大半年,夹着尾巴做人,到了年关才走。
齐总督究竟是八面玲珑,大半年以后才动手,算是全了刘知府的面子,年关的时候走也是寻常的事情,不算是中途犯事被夺了权,而且还挖空心思给刘知府找了个不算差的地方,给吏部通了个信儿,让吏部将刘知府给调过去了。
过了年以后,华阳便来了新知府,姓江。
这位新来的江知府是个伶俐人,刚刚一来华阳,就放低了姿态拜访了当地的商会。他心中明白,要做出政绩来,要两手并抓,一个是赋税收入,另外便是政治清明,江知府觉得,该先与华阳的富户修好关系,以后才能更好的施政。
江知府会见华阳商会的那日,正是初八。
商会得了知府衙门的信,说第二日新来的知府大人要与他们见面,自然不敢小觑,一个个赶早就到了商会里等着江知府,大家聚到一处,琢磨了一阵,这位新来的知府为何要这么早就来商会见他们,素日的知府大人到任,都是发帖去知府衙门,等着他们带了敲门的贺礼去拜见,这位江知府倒是反过来了。
江知府倒也守时,辰正时分便到了商会。
众人迎了出去,一色的斗篷披风,衣角挨着衣角,窸窸窣窣。
江知府被人拥着进来,见众人如此热络,不免洋洋得意,与商户们说了一阵子话,便问起那有名的华阳春:“我原先是在云州做知州,早两年就听说华阳有茗茶唤作华阳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产业?”
众人笑道:“骆小姐今日未来,估计是有事情去了。”
江知府吃了一惊,这华阳春的东家是位姑娘?由此便留了意,等及细细查访,方才知道那位骆小姐竟然是个今年才满十四的小姑娘。
这怎么可能?江知府有些不敢相信,纾尊降贵去了翠叶茶庄一趟,想去见见这位神秘的骆小姐。那日刚刚好相宜在,便让翠芝引着江知府去茶室:“大红袍奉上。”
江知府听着“大红袍”三个字,不由得心里抖了一抖,这茶叶的金贵他是知道的,饶是他做知州有十来年了,可也还没喝过这大红袍。望了望坐在条几后边的相宜,穿了一件轻软的狐皮裘衣,白色的绒毛衬得她的肌肤更是光洁如玉,额头圆润饱满,一双柳叶眉下边有着一双黑幽幽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这模样瞧着青涩,可那神情态度却老成得像是个成年人,江知府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好家教,这么年纪小小的姑娘就被培养出来做大事了。与相宜交谈了几句,江知府更是惊疑,这小姑娘谈吐得体,应对的言语捉不出一丝错处来,八面玲珑。
江知府回府以后百思不得其解,这华阳没有姓骆的大户,周围州郡里边,广陵有倒是有家姓骆的,可也早已式微,如何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出来?他喊了师爷进来打听,师爷说这位骆小姐就是广陵骆家的,只是已经自清出族,一个人在华阳住了有六年。
“自清出族?”江知府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她独自住了六年,难道就没一个帮手不成?”
师爷点了点头道:“据说广陵杨家的杨老夫人就是她背后那个人,早些年还特地到了她茶园里帮她种过茶树呢。我是没福气亲眼见得,但凤凰山那边有不少人见过杨老夫人的马车,只说是豪奢得不像话哪!”
“广陵杨家的杨老夫人?”江知府仔细想了想,这才明白杨老夫人究竟是谁,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我知晓了,你退下。”
“大人,前边的刘知府就是得罪了骆小姐才会被调走的。”师爷走之前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还惊动了齐总督呢。”
江知府默默的坐了一阵子,端了茶一连喝了好几盏,最后抹了抹嘴站了起来,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在华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骆小姐。以后骆小姐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帮忙。
由此,江知府对翠叶茶庄的骆小姐便格外留心,只希望她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帮忙,那么也可以间接来讨好杨老夫人了。
这日正坐在府中看知事送过来的华阳赋税表,就听外边有人喧哗,抬起头来一看,就见一个衙役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大人,大人,翠叶茶庄的”
江知府立刻来了精神,一双眼睛放出了光来,等了两个多月,都不见翠叶茶庄有什么事儿,现在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他挺直了脊背:“快些开堂!”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站在骆小姐这边就好,即便她碍了理,自己也要给她找出理由来!江知府整了整衣冠,迈着八字步儿慢慢的往公堂那边走了过去,心中不住的打着腹稿,要怎么说话才能不露痕迹的站在骆小姐这边。
公堂上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被人揪着跪在那里,江知府定睛一看,没见相宜,心中正在犯嘀咕,这时堂下的方嫂开口说话了:“江大人,我乃是翠叶茶庄的管事,姓方。地上这人是华阳城的一个无赖,名叫卢成,与他姑母勾结,竟然想设计坏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好让她下嫁于他,幸得被我们家姑娘识破,将他拿住,现在送到知府衙门来,还请大人处置。”
江知府听了这番控诉,火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一拍惊堂木:“你这厮如此狠毒,竟然想来算计翠叶茶庄的骆小姐?还不从实招来!”他看了看那卢成,一副无赖样子,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居然也想去染指骆小姐,真真是癞想吃天鹅肉。
卢成也只是在街头横行霸道而已,在公堂上哪里还能有那无赖样子?他耷拉着脑袋,将钱卢氏的主意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都是我姑母怂恿的,否则我如何会有这样的心思?她说骆小姐家财万贯,娶了她我这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而且她向我保证,一定会让我得手,得手之后,我给她两间铺面算是谢仪。”
方嫂将包好的熏香递了上去:“江大人,这是房间香炉里搜到的证物,这熏香上头肯定抹了什么东西,我闻着那香味就有些不对,还请派个有经验的师傅过来瞧瞧。”
江知府点了点头,让衙役去香料行找个老师傅过来,然后从筒子里拿出一根竹签,写上钱卢氏的名字:“快些去钱府,将那钱卢氏拿来过堂。”
相宜在钱府与钱卢氏拉拉扯扯,究竟没有能将她扯动,钱府的丫鬟婆子都在,如何能让她将主子给拉了去知府衙门?周围的夫人们都劝着相宜道:“骆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说钱老夫人也是你的外祖母,你一个做小辈的,自然要尊着她些。”
“她是长辈就能算计我?若是你们的女儿被算计了,你们会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相宜望着周围一张张看似慈眉善目的脸,心中实在是有气,这一群夫人们表面上和善不过,好像一心是为了她好,可出了钱府这扇大门,还不知道会将话传成什么样?前世广陵城里流言四起,全城的人都说她瘸腿、脸上全是麻子、花痴,还不都是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夫人们传出来的?
现儿她受了算计,还不让她去寻这算计的主儿的祸事,真将她骆相宜当一块软泥巴捏来捏去的了?相宜冷笑了一声:“你们只管劝,只不过我是个不听劝的。”望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钱卢氏,相宜点了点头:“咱们公堂上见。”
钱卢氏心中一慌,赶紧喝着下人道:“快些将她拦住!”
站在钱卢氏身后的几个婆子赶着就往相宜这边来,贺氏慌了神,赶忙拦在相宜身前,笑着对钱卢氏道:“母亲,你就大人大量别跟相宜计较,她还年纪小,少年气盛”
相宜朝连翘眨了下眼睛,连翘会意,点了点头,从一旁冲了出来,趁着钱卢氏没注意,一步蹿到她的面前,猛的抓住了她的脖颈,一只手从发髻里摸出一根簪子抵住钱卢氏的喉咙口:“你敢对我们家姑娘无礼,我首先将你扎死再说,我不过一个奴婢,死了就死了,一命抵一命又如何!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我们家姑娘吃亏。”
钱卢氏被连翘扼着脖子,实在心惊胆颤,两只手不住的划动着:“别别别,别动粗。”
相宜笑了笑,从贺氏身后绕了过来:“钱卢氏,你说不动粗我们就不动粗了?你想要连翘放开你也简单,你送着我们到大门口,让你那些下人退下,别跟着我们来。”
钱卢氏战战兢兢的答应下来,连翘一只手扭着她的胳膊,一只手依旧拿了簪子抵住她的喉咙往前边推着走,一群目瞪口呆的夫人们跟着相宜往前边走了去,个个摇头不已:“这位骆小姐实在也太强势了,难怪自请出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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