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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纯真年代-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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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江影的小屋()
我刚要跟江影进去,无意中瞥见,院子的角落堆着不少燃放过后的烟花筒,几乎堆成一座小山,旁边还有个三轮车,俗称“倒骑驴”,这应该是那位聋子房东的,记得上次来她家的时候就见过,捡这么多烟花筒干嘛,
我来到屋子门口,敲门,
“啊,谁,”里面的江影似乎受到惊吓,
“张东辰,”我说,
江影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很旧的黑色棉服,明显大一圈,不像是她自己的,
“你来干嘛,”江影皱眉问,
“额,想学校了,路过就回来看看,正好在校门口看见你了,”我扯了个谎,“你怎么没回家过年,”
“我……”江影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在身前揉着自己的手指,原本细皮嫩肉的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指甲里还有黑泥,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我笑问,
江影抬头苦笑:“还没跟你问好呢,东辰,过年好,请进吧,”
我进了屋子,看向东屋,门上挂着锁,聋子房东夫妻并不在,房间里冷飕飕的,这边没有暖气,得自己生炉子取暖,
进了江影的西屋,也挺冷,而且床上的被子散着,还放着两件换下来的内衣,当然,被她一进屋就第一时间藏进了被子里,
“你不是卧凤沟镇的么,怎么也没回家过年,”江影坐在椅子上,继续揉着手问我,
“在县里过的年,你呢,怎么大年初一跑这儿来了,”我反问她,结果,江影又低头不语,看来是不想说,
我闻了一?子,觉得不对劲,房间里有股火药味道,但又没看见烟花爆竹,难道……
我皱眉走到江影面前,抓过她的手闻了闻,火药味更浓,
“你干嘛啊,”江影甩掉我的手,不悦道,
“那些都是你早上捡的,”我指向窗外的烟花筒堆问她,房东不在,倒骑驴在,她身上又是一股火药味,肯定是她干的,
江影见隐瞒不下去,只得点头承认,
“你捡那些东西干嘛,卖钱么,”我问,烟花筒是硬纸板做的,我们这边叫“纸壳”,收废品的地方大概一毛钱一斤回收,
江影又点头,
“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什么情况了么,”我又问,
“哎呀,你别问了行么,”江影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放缓语气,坐回她的床上,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用得着你关心么,”江影忽地从椅子上起来,冷冷地说,“我还有事,你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起身,皱眉,“我是你同学,又是你同桌,更是你朋友,关心你还有错了,”
可能是我声音有点大,江影委屈地看着我,怂了,低下头哭了起来:“东辰,对不起……”
“跟我说说吧,也许能帮你,”我扶着她肩膀坐回椅子里,轻声道,
江影点头,边哭边把她的遭遇告诉了我,
江影是单亲家庭,母亲独自一人带她长大,她母亲在市里的橡胶厂上班,是个车间主任,工资不低,足够她们娘俩正常过日子,可是寒假之前的一天,她妈妈上班,突然晕倒在办公室,被同事们送医院抢救,一查,是白血病,俗称血癌,就是韩剧里那些女主角经常得的病,西城的大夫没法治,直接去了天京,那里有咱们国家治疗血液病的权威,
白血病分好多种,幸运的是,江影妈妈的这个病并非绝症,治愈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那不挺好的嘛,”我笑道,“大夫从来都是保守着说,百分之七十,基本就是可以治愈了,”
“是挺好啊,”江影叹了口气,“可是治好这个病,需要一大笔钱,我老姨在天京陪护呢,我回来筹钱,找亲戚东拼西凑,把我家房子都给卖了,只够前三期的治疗费用,”
“一共几期,”我问,
“得五期,如果好了,就可以出院,不用第六期了,”江影说,
“还差多少钱,”我又问,
“最少十万,”江影的情绪平复下来,“房子卖了,我只能住在这边,幸亏是寒假,我才有时间在县里一个舞蹈培训班打工,昨晚看见人们放烟花,我就寻思把烟花筒捡回来,也能卖几十块钱呢,挣点是点呗,”
“那么多,你昨晚捡多长时间,”我看了一眼窗外问,
“十二点开始捡的,一车一车拉回来,捡到三点多种,清洁工出来扫大街了,他们也捡着卖钱,我不好意思跟他们抢,就回来睡觉了,”江影也看着窗外的烟花筒堆,苦笑道,
我不禁?子一酸,昨晚我在喜儿温暖的家里胡吃海喝,纸醉金迷,看着璀璨烟花的时候,娇弱的江影却推着那台破倒骑驴,满大街地捡烟花筒……
“你刚才,是要出去么,”我把眼泪憋回去,换了个话题,
“是啊,我还不知道县里哪儿有收废品的呢,寻思想先找到地方,省的白跑一趟,太冷,把我给冻回来了,”江影笑道,
我看看她身上的打扮:“你该不会是连过冬的衣服都给卖了吧,”
江影抿嘴点头:“嗯,以前我妈可舍得给我花钱买衣服了,都是名牌,有些没穿过几次,都让我低价卖给初中同学了,”
“唉……”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钱包,
“你干啥啊,我可不用你的钱,”江影抓过我的钱包,又塞回我的口袋里,
“不是给你,借你的,”我重新拿出钱包,打开,但里面只有一千多块钱,我又想起昨晚喜儿爸爸给我的红包,在衣服内口袋里,也拿出来,一共三千多,放在床上,
“谢谢你,东辰,”江影看着钱说,“一会儿就给我老姨汇过去,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还给你,”
“这钱可不是给你妈妈治病的,”我笑道,
“嗯,”
“拿去买衣服,别冻感冒了,打针吃药不得花钱啊,”我说,
江影快速将床上的钱收起,放进自己口袋,笑道:“反正钱在我手里了,你管我怎么花呢,”
我笑了笑:“你家房子多少钱卖掉的,”
“八万,怎么了,”
“你卖给谁了,”我又问,
“一个房产中介,”
“帮我联系一下,我买,”我说,
“你买它干嘛,”江影皱眉,
“那是你的家,我帮你买回来,还有,你一共欠亲戚朋友多少钱,”
“你到底想干嘛,”江影谨慎地问,
“你反正都是欠钱,欠那么多人,还不如欠我一个人,对不对,阿姨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来承担,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也不要你利息,你好好上学,等以后挣钱了,再慢慢还给我就行,”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江影疑惑地问,
“那你就别管了,”我起身,“走吧,辛辛苦苦捡来这么多烟花筒,扔了怪可惜的,我知道西门那边有个废品收购站,咱们推过去卖了,你用这钱请我吃顿饭,就算是利息了,”
“不行,我不能用你这么多钱,”江影断然拒绝,
我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渐渐弯起:“我可不是白帮你,而是有目的哒,嘿嘿,”
“你,你想干嘛,”江影下意识向后退去,
“你不是要励志当个演员吗,等你成名后,陪我看一场你主演的电影,怎么样,”
“就这个,”江影疑惑地问,我点头,
“呼,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把我怎么样呢,”江影拍拍胸脯说,
“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能把你怎么样,”我撇嘴笑道,
妈的,一想到当初把江影让给王飞的事情,我就后悔不迭,
205、撞车()
“你说王飞么,早就分手了,”江影挑了挑眉毛,“他一听说我妈得了‘绝症’,需要大量的钱,就人间蒸发了,一直没跟我联系,好像我会找他借钱似得,”
“啊,”我皱眉,没想到王飞会是这样的人,但毕竟是自己兄弟,我得帮他说话,
“可能,他去打工挣钱,帮你妈妈治病了呢,”我瞎编道,
“没错,他是去打工了,我听一海高同学说的,王飞跟他叔叔做生意,说下学期不会来上学了,他用挣的钱新买了一台摩托车,骑着到处炫耀,”江影不屑地说,“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品质一般,那次,若不是因为他舍命救我,我也不会心软答应当他对象,幸亏没把自己身子给他,要不可亏大了,”
我心中窃喜,还好,没有把江影彻底推进火坑里,
“其实,那天吧……”我把那天江影被劫持到东边的木材交易市场,然后我们去救她的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那次是我空手夺白刃,后脑勺还挨了一砖头,制服歹徒,二虎等人才把江影救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江影听完,唏嘘道,突然脸红了,“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我把脸凑过去,开玩笑道:“怎么谢啊,要不亲一口吧,”
“臭流氓,”江影轻轻拍了我脸一下,娇笑道,
“行了,不扯了,走吧,去废品收购站,”我说,
“东辰,你看那是什么,”江影指向窗外,
“嗯,”我转头过去,忽然觉得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脸上湿了一下,
等我转回头来,江影已经跑了,我摸了摸脸上凉丝丝的一吻,好可爱的女孩子,
出了房间,江影锁上门,本来她一共捡了四趟,也就是满满的四车,一次装不下,我用暴力手段帮她把烟花筒都给压扁,硬是全部堆在倒骑驴上,用绳子捆结实,足有两米多高,至少也有四百多斤,一毛钱一斤的话,这么一大堆东西,才能卖四十块钱,收废品的挺太不容易,
俩人推着车,有说有笑地出了院子,出了小街,往西门方向走去,这个倒骑驴的一个车胎是坏的,走起来跑偏,而且很重,才推出两百多米我都出了汗,只得停在路边休息,
“累着了吧,要不要去给你买瓶水,”江影关切地问我,指向路边的商店,
“顺便买包烟,”我说,
“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啊,戒了吧,对身体不好还浪费钱,搞不懂你们男生,”江影嘟囔着去了商店,不多时出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还有一包五块钱的“甲秀”烟,
我抿嘴笑笑,抽完一支烟,继续推车往前走,
路上的社会车辆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大年初一出去拜年的,很多都是外地车牌,过年回家嘛,当然得把车开回来当着亲朋好友炫耀一番了,我们的倒骑驴因为上面堆满烟花筒,显得很宽,即便是贴边走,也占据了半条行车道,一台又一台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感觉有点危险,我就让江影去马路牙子上面走,不用帮我推,免得被车给刮到,
又推了几百米,我的左手臂因为要时刻和跑偏的倒骑驴作斗争,非常酸痛,一个不留心,我松劲儿脱手,又是个小下坡,倒骑驴斜着往路中间扎了过去,滴,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我赶紧追上去,拉住倒骑驴,可惜已经晚了,倒骑驴上的烟花筒,和一台黑色的本田雅阁撞在了一起,雅阁的轮子还差点压在了我的脚上,
“草,瞎啊,”雅阁司机马上下车,骂道,
“对不起,没扶住把,”我道歉,毕竟错在我,心里琢磨着事儿,没留神就松手了,
司机绕过来,看看倒骑驴和轿车剐蹭的地方,烟花筒毕竟是硬纸板做的,并不是很锋利,不过依然给雅阁的前后车门剐出很长的一道白痕,
“真他妈晦气,”司机皱眉,用手擦了擦白痕,擦不掉,伤到车漆了,得重新喷,
“咋整啊,私了还是报井,”司机问我,这时,雅阁后座下来一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看上去挺贵气,
“私了吧,报井麻烦,该陪多少陪多少,”我笑道,主要是大过年的,不想麻烦人家交井和保险公司,
“得赔多少钱啊,”江影凑过来,小声问,
我前后看了看车上的伤:“两个门子都得喷漆,估计得三百块钱吧,”
“三百块钱,你逗我玩儿呐,”那个貂皮大衣女人抱着肩膀笑道,“我这可是进口车,用的都是进口漆,一个门子,一千,”
“哦,”江影不谙此道,就要伸手掏钱,我赶紧拦住她,刚才我是故意少说的,讲价嘛,我好歹也是有车之人,之前还和喜儿她老姑的陆地巡洋舰来过一次亲密接触,知道大概价格,三百块肯定下不来,五百块钱差不多,但她开口两千,明显就是讹人了,
“大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您满西城打听打听去,哪儿有这么贵啊,别说是本田,就是奔驰也没这个价,”我笑道,
“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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