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训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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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棋一听，大为吃惊：“琴曲？”
“恩！”舞衣有些不好意思：“是以前闲暇时所作的曲子！”
“我要听，我要听！”楚天棋兴奋地拍着手，从秋千上下来，另一边云荷早已经入屋将秦舞衣的琴拿出来，小喜儿和云竹也正好将薄荷青莲汤端了出来，给楚天棋盛了一碗。
楚天棋刚喝一口，漂亮的大眼睛为之一亮：“好清爽的汤！”有着淡淡的荷叶香和一种不知名的香气融合到了一起，喝完之后，吐息之间口中沁凉沁凉的，让人好不舒坦！
秦舞衣淡淡一笑，坐了下来，双手抚上琴弦，所有人全部安静了下来，小院子变得安静了，只有风过树叶的飒飒轻响！
一个清响打破这方安静的天地，清音如同一个小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随即荡起一层层涟漪，她轻启檀口，唱道：
“狼烟起，烽火照天际；
烈马扬尘战鼓嚣，君王战在即；
晨晓，战气尽耀破天骄；
血痕渐染，踏破千秋雪；
长锋映血所向披靡”
琴音由缓而急，变得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吾会与子同袍，共饮西关酒一杯；
吾会与子同泽，同看边塞月影圆；
吾会与子同裳，不破犬戎战不休。
袂连戈同势如虹，邀君与我共饮同唱一曲无衣调。”
一连串的挑捻琴弦，快得让人心头跟着为之颤动，好似看见那边疆战士们着好战袍，英姿卓然，整兵待发……在这一刻后，琴音又由急转缓，轻挑慢捻着琴弦，琴声变得委婉却又不失刚毅，涓涓而来，舞衣由唱改为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清响的琴音，她温润的声音，两人完美地融合，相得益彰，曲子渐渐进入尾声：
“金鼓歇，西风烈；谁人颂？谁悲恸？男儿何惧青冢戍边疆，再唱一曲无衣调，琴音清响祭英魂。”
当最后一个声音落下，场上的四个听众全都是一副呆然的样子，还沉浸在那琴音中，无法回过神来。
“呜……好……听……”小喜儿回过神来，激动得就差没跳脚了，口齿不清无法表达自己的激动，只能在那里比手画脚。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听小姐弹琴唱曲了。以前在相府里的时候，小姐每隔几天就会弹一弹唱一唱的，自从入了这皇宫，一年多来，都没唱过几次。
楚天棋喃喃自语：“好厉害。比那些乐官们要厉害多了……而且……”他回想着刚才舞衣弹唱的曲子，脑海里不自觉地已经将那首诗句记了下来。
舞衣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装了一碗薄荷青莲汤，饮了一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呼——好舒服！”
“云乐，我跟皇兄说下，让你来教我念书好不好！”楚天棋突发奇想：“你比太傅那老头子要有趣了，你这么说一说，唱一唱，我就都记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好。
秦舞衣一窒，连忙摇头：“小王爷，万万不可！”老天爷，这小家伙还真敢乱来。

037：这是我们的秘密

秦舞衣一窒，连忙摇头：“小王爷，万万不可！”老天爷，这小家伙还真敢乱来。
“为什么不可！”
“王爷，云乐辈分卑微，只懂得一些粗浅皮毛的东西，比不上赵老太傅的博学；这些平日里用来休闲娱乐还行，上不了大台面！”秦舞衣见他那还不放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拿过他手里已经空了的碗，替他又添了些汤：“小王爷，这样吧……如果你下次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过来这边，云乐可以与您一起探讨，但让云乐去教您的事，切不可再提，也不要向人说起你跟云乐在此见面的事，不然……云乐可能会再也无法与您见面了，您也不能再到这个小院里荡秋千了。”
“啊——”楚天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想到那种情形，立即摇头：“我不要！”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好玩的地方和好玩的人：“那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可以消失不见了！”
秦舞衣看他那样子，拍了拍他肩膀，伸出大小两个拇指：“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咯，这个下院子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能对外人说！”
楚天棋嘟着嘴巴，虽然不喜欢，但比起以后不能再见她，他还是学着他伸出了两个指头，但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她。舞衣勾过他的拇指，然后让两人的大拇指印了一下：
“拉钩确定！”
楚天棋收回手指，端起汤喝了一大口：“为什么不能跟人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秦舞衣浅笑道：“小王爷肯定也有小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比如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跟小王爷的秘密咯！”
楚天棋想了想，点点头，笑道：“恩！秘密！她们就是你说的被柳昭容打的姐妹吧！”他看见脸还淤肿得可怕的小喜儿……嘶——看那样子就觉得好痛，柳昭容那女人还真是心肠歹毒！
“对！小王爷，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多可恶！”虽然口齿不太清晰，但还能听出小喜儿对柳蓉儿多愤慨。
“刚云乐已经替你们报仇了！”楚天棋手舞足蹈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一旁的三个宫婢一愣一愣的：“以后本王也会经常来这里玩的，要是谁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跟我说，我替你们报仇！”楚天棋看了看天色，也出来好一段时间，该回去了：“我得先回去咯，下次再来！”
“恭送王爷！”四人连忙起身福礼。
“哎——免了！”楚天棋边往外走边嘟哝着：“以后来这里就免了这套，成天跪来跪去，拜来拜去的，烦死了！”
舞衣一听，不由莞尔道：“多谢王爷！”
送走了楚天棋后，其他三个宫女同时松了一口长气。云荷跟云竹两人更觉得有些腿软，老天爷她们虽然在宫里呆了两年多了，但是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小王爷，还跟他同处一地听曲喝汤，简直……吓死她们了！
刚刚她们都是憋着一股劲的硬撑着不敢露出一丁点马脚，生怕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现在一送走那尊大佛，她们也无力再硬撑了！
“小……小姐，以后再碰上这种大人物，别不通知一声就往院子里带……”会死人的！云荷气弱地趴在桌子上！她刚居然在给小王爷推荡秋千啊，天知道她有多担心一个不小心害小王爷摔着了……
舞衣看她们一个个如同刚经历大难一样，忍不住笑了：“不是我要带小王爷回来的，上次小王爷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让带其他人来啊！毕竟多一个人知道这院子里的情形，就多一分的危险。
现在的她感觉如履薄冰呐！一边是永旭帝的每隔五天的一次见面，一边是小王爷的不定时出现……随便一边没处理好，都可能会让事情曝光，那样导致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所以现在她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应对。
“好了！别想太多了！”舞衣站了起身，抱起琴走向屋子，边走边吩咐：“云荷云竹，你们该去领晚膳了！小喜儿，你去小厨房里再煮点菜吧，我也该去准备下，今晚还得过去御书房！”
哎！这样忙碌又惊险的日子……跟她最初想过的生活好似有了颇大的出入！
皇宫，果然是个让人不能省心的地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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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棋猫着腰，垫着脚尖回到“御景宫”，左边看看，右边望望，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让他松了一口气，那些宫婢看来又出去找他了！他要趁现在溜回房间里，到时候就说他身体不舒服回寝房休息，是那些宫女不知道又误以为他跑出去玩就行了……
“哎呦——”顾左顾右不顾前，一股脑撞上了一堵肉墙，让楚天棋向后跌了个跟头！抬起头看见那双黄橙橙的绣着龙纹图案的靴子，楚天棋小小虎躯为之一震，都不顾先站起来，直接掉头就要往外趴去！
就算他心里如意算盘拨得啷当响，却敌不过眼前的这尊大佛啊！
真是倒霉透了，太傅那个死老头子居然去把皇兄找来，王八蛋，早知道就先不回来了……
“楚天棋……”永旭帝皱着眉头，看着屁股对着自己向外趴着的身影。这小子越来越离谱了，屡次逃学逼得太傅到他面前来告状了！

038

楚天棋小脸一垮，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槛，只需要再往前走那么一段距离，他就能离开房间了！可是，他……他仅存的胆儿就在刚刚被某人的声音给彻底毁了：“咦——原来是皇兄呀……”楚天棋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做出一脸惊喜状地看着永旭帝：“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皇兄您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御景宫’……臣弟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恐怕不能好好招待皇兄了，所以……”
“那正好！朕就是担心你身体不舒服，所以让太医也一起来了！”永旭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太医：“太医，你去帮小王爷看看，记住，要仔细地看看小王爷身体哪里不舒服……”
“臣遵旨！”太医十分配合！心里一阵好笑，宫里人都知道，这顽皮的小王爷只有永旭帝才治得了。跟永旭帝斗，小王爷的火候还远远不够呢！
“啊——”楚天棋呆了，没想到自家兄长会想得这么的“周到”：“呵呵……那个……皇兄，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又没事了，没事了！”开玩笑，要是真检查出来有病那才见鬼了：“皇兄不用担心，你看臣弟现在又能跑又能跳的，看来是恢复了！”
“是吗？”永旭帝坐到椅子上：“真不用让太医看看？听说你三天两头的总是会生个小病，这让朕很担心啊！”
楚天棋一张小脸比苦瓜还苦了，是哪个王八蛋去告的状：“呵呵……那个……可能，可能是前段时间天气太热，让人觉得容易倦怠，胸口烦闷，现在开始会好一点了……”呜呜——以后不能再用生病当借口了，又得重新想点好的点子了。
“这样啊！朕看你是体内虚火太旺，火气太大了所以才会觉得倦怠，等会朕会让太医开一些药方，比如黄连这类的帮你降降火，这可能对你有些帮助！”
“……”楚天棋发誓，他看见站在一边太医嘴角上有可疑的笑弧：“谢皇兄！”吃苦还得当吃补。
“你能否跟朕解释下，你这身的装扮是为何？”永旭弟笑笑地看着他一身太监衣服的打扮。
“……皇兄，你就饶了臣弟吧！”楚天棋终于忍不住求饶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找些借口来搪塞的话，最后吃亏肯定还是自己，那还不如现在乖乖束手就擒：“臣弟今个儿逃学了！”
“为何逃学？”永旭帝挑了下眉，眼底有些无奈之色。老幺跟他们兄弟几个年龄差距较大，大家对他也比较纵容，但这小子也不能太离谱，总是逃学！还真打算成为不学无术的小纨绔啊？
“因为……”那老头子讲课太无趣了！
楚天棋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太傅，知道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老头子也是皇兄的师傅，皇兄平日里对那老太傅也十分的敬重：“因为……因为……因为太傅今日讲的课，臣弟早会了！”
“哦？”永旭帝有些惊讶他的回答。
“小王爷……”一旁的老太傅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楚天棋，痛心疾首道：“万岁爷，今日老臣为小王爷讲《无衣》，才刚念了一遍，小王爷就说要去解手，然后就没再回来了……老臣没想到小王爷不但逃学，现在居然学会撒谎了！这让老臣真的太很痛心！教不严，师之过，老臣有罪，还请万岁爷赐罪！”
“太傅快快起来！”永旭帝连忙上前扶起老太傅：“朕知道太傅一向严谨治学，何罪之有呢？天棋，你说你早会了《无衣》，那好，你就当着朕跟太傅的面把《无衣》背一遍。”
“哼——背就背，省得你们说我夸大！”楚天棋在心里暗暗庆幸今日有去了云乐那里，听了她的一番讲解和那首好听的曲子。现在《无衣》早已深深刻在他脑海中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朗朗的声音将《无衣》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让一旁的太傅大为惊讶，惊得嘴巴都忘记合拢起来了。
“哼——皇兄，臣弟没说谎吧，臣弟就说早会了，所以才会逃学的！”楚天棋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小王爷果然是聪慧过人，老臣佩服佩服！”太傅上前躬身行了个礼：“但是，小王爷刚刚有个地方念错了，应该是与子同仇（chou），而不是念qiu，同仇是指有着共同的仇敌。”
“胡说！明明是念qiu！”楚天棋据理力争：“这里就该做qiu音来念，同逑一样，意为同伴，同行。这样才能符合整个诗文的意境……”
楚天棋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能好好在这个老头子面前卖弄一番，自然是毫不保留地将在小院子那儿从秦舞衣口中听得的解释全部照搬了过来，说的是字字铿锵有力，句句在情在理，让永旭帝都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而老太傅则是被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