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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尸四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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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临安府顿时人心惶惶,家里有孩子的人家晚上早早便关了门,将孩子关在家里。

    平时散养的野孩子,一下子变得幸福起来,有了家人的关心和看护。

    老来得子的陈氏夫妇,也变得提心吊胆。

    每天出门,陈婆都有三番五次提醒陈大,一定要看好孩子。而小哲也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外出时从不离开陈大半步,一回家便侍弄他那株花苗,从来不到外面跟那些野孩子乱跑嬉戏。

    又是一个明月夜,散乱的月光洒落在陈家的窗户。

    “孩子呢?”睡到半夜,起夜的陈大突然惊叫起身,躺在小床上的小哲居然不见了。

    “啊?还不赶紧去找,愣着干啥?”陈婆立刻翻身爬起来,推了一把陈大。

    陈大蓦然清醒,赶紧匆匆披衣开门出屋。

    一出房门,他立刻愣在了。

    小哲并没有失踪,正蹲在院子里的那一颗野花苗前,端着一只小瓷瓶接露水,花苗露水晶莹剔透,似一粒粒明珠。

    “小哲,你在干什么?”陈大忍不住好奇,也凑了上去。

    “在接花露水啊,姐姐说她想要我捏一个泥人给她。所以我要接花露水,等我接够了一瓶花露水,用花露和成花泥,捏一个美丽的姐姐,送给那位美丽的苏家姐姐。”小家伙歪着头,一本正经地看着陈大。

    “大小姐真的喜欢你捏的泥人?”陈大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居然看上了儿子的泥人,他这个老爹也觉得面子很光彩。

    “是啊,她亲口跟我要的。”小哲瞪圆了小眼睛,一脸得意。

    “嗯,好小子,有出息。外面湿气寒重,爹替你接,你回屋睡觉去。”陈大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想接他手里的小瓷瓶。

    “是啊,小哲,深更半夜不折腾,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玩。”陈婆也跟了过来,随声附和,替他披了一件外衣。

    “不,我要亲自动手,这样做出的泥人姐姐才有诚意,苏家姐姐才会喜欢。爹,娘,已经五更了,天就要亮了,我们都该起床了。”哲南嘴里回应,精力却一直集中在手里的瓷瓶,看着一滴露水缓缓滴入了瓷瓶。

    陈大听儿子如此说,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抬头一看,果然东方发白,天色已渐渐明朗起来。

    陈氏见儿子这么认真,也不再打扰,起身忙碌早餐去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平静的日子,哲南每日早早起来,拿着那只小瓷瓶接花露。日出之后便跟着爹去苏家,继续一边在花下撒尿,一边用尿泥捏泥人,然后再将泥人掩埋在花丛墙角之间。

    光阴荏苒,岁月如水。

    一晃又是一个月,小家伙已经跟着老爹玩遍了苏家的每一个角落。在苏家的每一个角落都埋下了他亲手捏出的小泥人,用尿泥捏成的泥人。

    而倾城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找小哲要泥人。也许她那天只是偶尔路过,一时兴趣想看看他的泥人,过后早就忘记了。

    可她的一句话却深深触动了小哲的童心,一直将她的话铭记在心。

    这一天,又是日落时分,江南的春寒已消退,空气中也有了一丝暑热之气,夹着淡淡的湿气。

    走近那一条住了几十年的小巷,陈大突然感觉有点晕眩,一丝淡淡的晕眩。

    是花香,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一辈子跟花打交道的陈大,立刻判断出那是一丝时断时续的花香,他从来没有闻过的花香。

    一路安静忧郁的小哲,突然飞身狂奔起来,一路飞奔回家。

    “小哲,别乱跑!”陈大立刻惶急起来,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这条巷所住之人又多又杂,出没的野狗也多,陈大生怕宝贝儿子撞上突然流窜出来的野狗。

    陈大一路追着儿子的背影,很快便跨入了自己的院门。

    一进院门,陈大一双眼睛便痴了,小哲培养的那一株野花居然开了一朵花,一朵鲜艳夺目的花。

    那株曾被他判断养不活的野花,已被他完全忽视的野花,居然开了花,真的开了花。

    陈大轻轻翕动鼻翼,嗅了一下,一丝淡淡的晕眩感扑鼻而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干了一天活,已一身疲惫的他竟然挺直了腰杆,感觉到一种新鲜的活力,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爹,花开了,我养的花开了!”小哲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扑入了陈大的怀里。

    “嗯,小哲真是爹的好儿子,天生的养花天才。”陈大抱起儿子,也兴奋的凑到了那一朵花前面。

第19章 花如血() 
那一株小小的花苗长出了盘根错节的一株花茎,一株花茎上发散出几十根花枝,彼此缠绕纠结在一起,最早发育出的花枝已经结满花骨,簇拥的花骨间已经开出一朵鲜艳欲滴的血红色花朵。

    凝视着那一朵盛开的“野花”,一辈子侍弄花的陈大不禁看到有些痴了。

    这花开得如此完美,如此鲜艳,每一个花瓣都开得整齐完美,没有一点瑕疵,每一个花瓣都透着让观者赏心悦目的惊艳,艳的让人窒息。

    尤其那一股沁人心脾,提人心神的花气,几乎让他这个多年忙在花丛的老花匠彻底迷失。

    一辈子侍弄家花的陈花匠,第一次接触到了传说中的野花。一株移植到自家庭院,开在自家的野花。那一丛美艳的花瓣,那一丝鲜活的香气,让他的意识彻底迷乱花间。

    “家花不如野花香!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陈大的嘴里嘀嘀咕咕的感慨。

    苍老的脸突然泛起一层红润,痴迷的眼神里闪动出一丝热烈的火焰。那一颗尘封多年的心,竟然有了一丝萌动,那一根根蛰伏已久的生命之根,竟然也有了一丝萌动。

    次日一早,小哲一如既往,早早起来接露水。以往都是对着花叶接露水,这一次花已开,他可以接花露,真正的花露。

    一叶血红色的花瓣,结了一滴血红色的露珠,红得像血,一滴透明的血。

    那一朵盛开的花,是第一朵盛开的花。

    就在它滴下一滴血露一刻,瞬间枯萎。晨风一动,花瓣凋零,随风缓缓而起,飞出院墙,飞过了层层叠叠的民房……

    一轮红日升起,几点花瓣如血色蝴蝶,湮灭在一片初升的血红色光芒。

    第一朵花凋零一刻,新的花骨已缓缓绽放,一朵,两朵,三朵……

    对花而立的小哲,一张小脸兴奋的通红,对着次第盛开的血红色花朵,指指点点的数着,不多不少一共四十九朵。花朵围成了一个血红色花环,迎着晨风绽放着,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一枝花开四十九朵,一株花茎又分支四十九支花枝,从他种下花种直到第一朵花开一共四十九天。

    面对自己精心培育的“野花”,陈小哲心中默默地算计,每一样都与预期的结果一点不差,一切都在按他的预期进展。

    “哦,一夜之间,又开了怎么多。等这花结下了种子,那可是名贵的花种,以后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早出晚归了。”深谙花道的陈大,立刻就看出这株花的价值,不由得啧啧赞叹。

    “爹,这花不能结种子,你看!”小哲指着那一朵花凋谢后的花茎。

    “哦,这花果然不能结种,那怎样才会繁殖呢?爹有空一定得好好琢磨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干活去了。”陈大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一处凋谢的花枝,带着一脸疑惑,收拾工具准备出发。

    陈大是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人,在没有确定这株花能否结种繁衍之前,不会轻易丢掉养家糊口的饭碗。

    小哲应了一声,将那个接满花露水的瓷瓶揣入怀里,跟着陈大一路而去。

    走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股浓浓的压抑气氛,笼罩了大街小巷,路边的闲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街面上突然多了许多捕快,连驻扎城外的官兵也出现在街面上,戒备森严,四处搜索。

    城东朱大官人家的3岁孩儿,昨夜遭了狗祸。

    夜深人静,一家人正酣然熟睡,一只黄狗破窗窜入卧房,叼走了他家小公子。

    被黄狗惊醒的朱夫人一声呼救,当场昏迷过去。救醒之后,早已神志不清,嘴里只顾喃喃的念叨:“黄……黄狗,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朱家连夜报了官,衙门捕快不敢怠慢,连夜出动,封锁全城搜索。折腾了大半夜,在朱府后墙的巷道里找到了被叼走的小公子,咽喉已被咬断,尸体丢弃在杂物之中。

    接连几月,狗祸频发,多是贫民聚集之地,衙门并未上心。这一次咬到了官宦人家,终于引起了衙门的重视。本城捕头担心捕快人手不够,主动申请太守大人调军队入城,一起清查本府狗祸。

    官府颁出一道铁令:凡本府出没野狗,一律格杀勿论;家中有狗者,必须铁锁加身,并加贴本府统一制作的贴牌,注明XXX之爱犬。

    一旦发现看狗不严,夜间出没街巷,罚银五十两;造成狗祸,致人性命者,其主人与狗同罪,按谋杀性命论处。

    本府有3到5岁孩童的人家,纷纷加强了警戒,莫说夜晚不让孩子露面,就连白天也很少让孩子出门。一些富裕人家纷纷外出避祸,居家暂时迁移出本府躲避风头。

    如此环境之下,陈大居然领了儿子招摇过市,自然会招来许多责备的目光,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爹投去鄙视的目光。

    小哲见气氛不对,赶紧上前紧紧的贴在爹身边,低头避开路人关注,跟着爹一路匆匆而过。

    就在他们匆匆而过不久,一个手捏只剩稀疏几根毛的拂尘的长须道人一路飘然而来,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踩着一双露脚趾的破麻鞋,背背桃木剑,脑袋上还沾了几根草屑。

    道人一边走,一边鼻翼轻嗅,似乎是循着某种味道而来。

    他嗅到了某种味道,也嗅到了银子的味道。能够破解这样的惊天疑案,捉住深夜出没的狗殃,官府的赏银一定不会少。

    他已经在本城转悠了一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追踪野狗的踪迹,当然也是在等待着事态的不断蔓延。

    案件越轰动,赏金便越高。

    狗祸殃及权贵,事态蔓延扩大,官府已出榜悬赏,他已该一展身手,捞上一票立刻溜走。

    一路寻觅着某种味道,渐渐接近了那一条小巷。老道的冲着那条小巷深深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将那条破浮尘插在麻绳结成的腰带上,缓缓伸手从背后去取破旧不堪的桃木剑。

    “道长,请一块护身玉符吧?”就在道人拔剑一刻,眼前绿光一闪,一只鸡皮一样的干枯之手,吊了一根红绳穿过的玉坠,在他面前来回晃悠。

    他本就是一个替人消灾辟邪的职业高手,以此为业讨生活。现在居然有人拦着他,要卖护身符给他,分明实在侮辱他的道行,贬低他的法师身份。难道也是一个前来捉妖的同行,跟他抢饭吃的同行?

    知秋一惊,立刻闪身退步,周身绷紧,目光落在了卖玉符之人。

    却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一双灰蒙蒙的眼神正期待的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面对这位孤苦无依,靠卖玉为生的老婆婆,知秋道人的面色突然变得如死灰一般。透过那副可怜的面孔,他分明看到了她的凄苦面容暗藏了一丝微笑,若有若无的微笑。还有那一双模糊的眼神,隐藏了一丝夺人魂魄的寒光。

    “你是七……”知秋道人惊疑的看着婆婆,语气竟有些颤抖。

    “咳咳咳……”老婆婆眼睛一寒,身子更加佝偻,爆出一连串剧咳。

    “这东西老道人用不着,老道有事先走了。”知秋道人面色尴尬,急忙转身,匆匆遁入了人群。

    苏家高耸的围墙,将苏府与世隔断,也将整个临安府的恐慌躁动挡在高墙之外。,

    院落里依然是一片安静祥和,花儿依旧在绽放,花下的陈花匠依然在忙碌着,小小花匠一如既往的躲起来捏泥人。不同的是,以往是就地取材,这一次却是自己带了花露水,一瓶透着幽幽花香的花露水。

    这一次他格外的用心,几乎将全部注意都投入了泥人。

    小小的手指不停的拿捏,一个身材袅娜的身影渐渐从他的小手中呈现出来,那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面容也依稀呈现,风姿绰约,栩栩如生。

    花丛中,那张如花的面容,也随之出现。

    倾城秀气笔挺的鼻翼一路轻轻嗅动,循着花香而来。她嗅到了一种奇特的花香,闻所未闻的奇特花香。

    她寻到了花香的源头,却没有看到花。看到的却是那个一身泥土,手捏泥人的小孩。花的香不是来自花,而是来自他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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