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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空间-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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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耶律莫哥脸色一变，副统领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就连贵为左将军的他，也接不起，他又看了看殿外擎着铁枪、攥着长刀的众将士，却发现这些人中神色各异，其中不乏如同正副统领二人一般面有不忿者，只怕平日里没少听得南院大王萧峰的英雄事迹，如今见了真人这副凛然大义的模样，更是尤为心折，只怕若是萧峰登于高处，振臂一呼，未尝不会有甲士倒戈相向。
这时耶律莫哥才恍然惊觉，想不到萧峰在军中的威望之高，已然至此，心中对他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想罢，他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一个真相，我耶律莫哥便是告诉你们又如何？”
271。大英雄乔峰（三）（）
，“洗耳恭听。”萧峰拱了拱手道。
耶律莫哥清了清嗓子，却不立时说话，而是立在当下，背起双手，头部微微一侧，斜睨着萧峰，看了许久，不住冷笑。
“耶律将军这是何意？”萧峰微微皱眉：“萧某若有何等罪状，尽可一一道来，何必如此故作姿态？”
“嘿嘿，嘿嘿。”耶律莫哥冷笑道：“此事不急，我本也有话想要先问问萧大王，还是先问了好。”
“萧大王自称对我大辽忠心耿耿，近年来宋朝变法革新，渐有中兴之势，于我大辽虎视眈眈，时常犯我边境，陛下可谓不堪其扰，不知萧大王有何高见？”
萧峰摇了摇头：“我没甚么高见！我大辽与宋朝，可谓世仇，宋朝自诩中华正统，贬我大辽为未开化的胡虏，我大辽又何尝瞧得起宋朝了？萧某不过一介武夫，不知这正名大义，谁对谁错，但宋人犯我边境、杀我辽民，我自当带兵抵御，百倍还之，也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
“好一个‘百倍还之’！那在萧大王心中，咱们契丹与汉人，可谓是不共戴天了？”
“自然不共戴天！”萧峰此言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浑没半点犹豫。
“那萧大王是万不可能与宋朝合作，通敌卖国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萧峰勃然变色，大喝道：“萧某若是与宋朝有什么阴私款曲，欲对大辽做出什么不利之事，教我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好啊！萧大王此时话不要说得太满！”耶律莫哥目光有些异样，摇了摇头：“等下证人来了，你便没甚么好说的啦！”
“证人？甚么证人？”此时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便连躲在柱后的顾凡亦是心中嘀咕，这耶律莫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没多久，自围住的卫兵圈子中慢慢分开，走进来一位老僧，这老僧看起来约莫已然六七十岁，在当时已算得上高寿，一双白眉微微垂下，面容慈悲，似是心怀苍生。
“阿弥陀佛，耶律施主，老衲来迟一步。”那老僧宣了个法号，告了声罪。
“云台大师，不必多礼。”耶律莫哥不敢怠慢，连忙还礼道。
“云台大师？”萧峰自然也认得这位云台大师，乃是天京城中慈光寺主持，佛法精深，是当今辽主耶律洪基的座上宾，同萧峰已故的父亲远山公亦为知交好友，即使后来萧峰坐了南院大王的位子，对于这位云台大师亦是持晚辈礼，不敢有半分逾越。
“阿弥陀佛，萧施主，自年前萧府一别久矣。”
“云台大师的精神还是如一年前般健旺，令萧某好生羡慕。”
“萧施主坐镇燕云十六州，为我大辽抵御宋朝数年，令其不得寸进，如此功绩，方才令人羡慕啊。”
“云台大师，此番请您前来，乃是作个见证，萧峰本人里通外国，罪大恶极，今日本将军奉了陛下手谕，将其拿下，押入天牢……大师可觉得他冤枉？”
云台大师白眉耸动，昏黄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了萧峰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口宣佛号不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唉，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云台大师这是何意？莫非连大师也认为萧某里通外国不成？”萧峰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台大师，出声道。
“此事你说了自然不算！”耶律莫哥对着萧峰冷笑，随即转头向云台大师言道：“大师，不知你可记得三十年前，雁门关乱石谷前的那一场大战？”
云台大师本来目含悲悯，不动如山，可听到了“雁门关乱石谷”这几个字，也不由得心神大震，连带神情亦变化起来，似乎是憋着一口气，未能理顺，过得半晌，总算是将这口气吐了出来，道：“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原本此事确实不必再提，只是现如今陛下接连收到数封暗卫密信，矛头尽皆指于萧峰与宋朝重要人物暗通款曲，既然如此，便怨不得咱们翻翻旧账啦！”
云台大师略一思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喃喃道：“罪孽，罪孽！”
萧峰听了这两人对话，心中不由大为起疑，似乎在三十年前，雁门关乱石谷前，有一场惊世大战，而这场大战竟于自己大有干系，居然能令陛下认定自己今日必会谋反……只是三十年前，自己的年纪方才不过几个月大小，又如何能够作出什么事来？
“三十年前，雁门关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与萧某又有何干系，还望大师明言。”萧峰朗声道。他心中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云台大师吐露甚么有关于他的阴私往事，但他心下也早已计定，若是云台大师口出诳语，污蔑于他，自己便是战死于此处，也绝不向此等真正的叛逆低头。
“好，好……”云台大师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缓缓道：“我自己做错了事，造了杀孽，原也没甚么好隐瞒的！”
岂知此时耶律莫哥却摇了摇头，道：“云台大师当年亦是为国为民，原也不能说是错了。”
“嘿！”云台大师苦笑道：“错便是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往自家脸上贴金？”
于是又转向众人，道：“三十年前，我大辽暗卫接到讯息，说是有大批宋朝的武林人士，要偷偷潜入大辽，刺杀我大辽国主，然后趁着大辽群龙无首之时，配合大宋军兵，大举进犯边境，势要拿下燕云十六州。”
此间众人尽皆心下一寒，宋朝武林向来十分活跃，与辽国大开大合的路子不同，可谓百花齐放，武学种类渊深繁复，一向被辽国视为心腹大患。若是数十名功夫练到顶尖儿的好手潜入上京，有心算无心之下，只怕辽主还真的凶多吉少。倒时趁着辽主驾崩，国内乱作一团之时，再接连刺杀几名关键人物，辽国登时便成了一盘散沙，再配合宋军大举入侵，只怕举国危矣。
272。大英雄乔峰（四）（）
云台大师见众人皆聚精会神听着故事，又瞥了一眼萧峰，接着道：“当年我等辽国武林人士听得此事，尽皆大吃一惊，要知宋国武林向来高手辈出，我大辽虽论及马战军阵，要强出宋国不少，可于武功一道，却实在研究不深，若是真有绝顶高手行暗杀之事，先皇身边卫士虽多，只怕也难得护其周全。”
“于是咱们大辽武林众人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先是获知这群宋国的武林好手要途经雁门关，那我们何不来个先发制人？于是纠集队伍，星夜兼程，赶赴雁门关守株待兔。”
殿内众人皆是军旅出身，在边关不知和宋人打了多少年的仗，听得当年云台大师等人竟要深入宋朝境内，伏击宋国武林好手，不由得也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年也随之而去。
云台大师说到此处，缓缓转头，看向萧峰：“萧大王，若是你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当如何？”
萧峰踏前一步，大义凛然道：“我大辽与宋国恩怨积年已久，宋国屡次侵我边境，不知害了多少大辽子民，萧某虽只是一介匹夫，却也知道何谓家国大义，若是当年我便在场，定然随众位前辈共襄盛举！”
“好，好！”云台大师点了点头：“看来萧大王认为，咱们此举是不错的了？”
这老和尚把我萧峰看成了什么人？
萧峰前半生对于大辽可谓忠心耿耿，在边境不知立下多少大功，手刃的宋兵不知凡几，此时云台大师此言一出，大有讥讽之意，让其不由心中有气，但面上却并无不虞之色，反而温声答道：“自然不错！”
云台大师听了萧峰之言，没有再行追问，而是自顾自说道：
“既然计划已定，自然要挑选出一位领头人物，当年远山公虽是已然入朝为官，但无论武功、人品、还是在咱们大辽武林中的威望，尽皆无人能出其右，自然奉其为带头大哥。”
“啊！家父竟是当年此事的领头人物？”萧峰一声低呼。
“老衲当年虽武功低微，但亦是咱们大辽武林的一份子，承蒙远山公不弃，带上老衲充作第一批伏击的人选之一。”
“当年第一批数十名大辽的武林好手到了雁门关，果然遇到了一队宋朝的商队，说是商队，随行的武士却个个腰配兵刃，咱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怕商队不过是个幌子，正是他们暗度陈仓的诡计。”
云台大师说道此处，又看了一眼萧峰，淡淡道：“萧大王，雁门关一战，事涉辽主生死，实在关乎到我大辽国运，以及咱们大辽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对面乃是宋朝武林一等一的好手，咱们大辽武道不及大宋昌盛，此战实在无甚把握，唯一的优势，亦不过敌在明，我在暗罢了，若是萧大王易地而处，却又该当如何？”
萧峰听闻此言，皱了皱眉，沉吟道：“两国交战，自然兵不厌诈，实在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依我来看，咱们须使暗器，而暗器之上，均需喂毒。”
“是啦！”云台大师一拍大腿，道：“咱们当时也是如此想法，等到那十余名商队护卫走近，便是漫天暗器伺候，暗器过后，其中护卫十几人已死了近十人，只剩下了几个侥幸避过暗算的宋人，也被咱们一群大辽的武林好手给乱刀分尸啦！”
四周的辽兵一听宋朝武人竟被一网打尽，都不住欢呼起来，可躲在柱后的顾凡、在中央的萧峰心中却道：“若是宋国那边派的真是武林中顶尖儿的好手，又怎会胜得如此轻易？”
云台大师只停顿了小刻，又道：“咱们虽然将这群来犯的宋人杀了个干净，可立马便觉出了不对，按理来说，宋朝武人敢深入我大辽腹地，行刺我大辽国主，参与的人物必定是功夫练到了顶尖的武林好手，怎的如今看来，功夫竟如此不济？咱们如今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屠灭殆尽，不光是老衲，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大为疑惑。”
“正当此间，却听得马蹄声响，两匹马自山路拐角那边转了过来，咱们定睛一看，两匹马上乘着的乃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神态威猛、约莫三十余岁，身上虽穿了一身绣着补丁的破衣服，却丝毫未减其英雄气概。”
“而那女子长相颇为秀美，长发盘起，作妇人打扮，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这时咱们也不再隐藏，径自迎了上去，那男子见了满地的宋人尸体，神色一变，突然跃下马来，叽里咕噜冲着咱们说了些什么。”
云台大师微微一叹：“可惜他说得并非咱们契丹语，而是汉话，并行的数十名武林同道，竟无一人听得懂他说了些什么。”
“两方正僵持间，上京铁鲨会耶律新持刀抢先发难道‘无耻宋猪，纳命来！’，随后抢先攻上。”
“远山公见事情不对，连忙大喝道‘耶律大哥，先将其擒下，莫要伤人。’”
“只是耶律新却早已杀红了眼睛，哪里管得那许多，单刀一抬，一上来便是绝技杀招。”
“可那男子却只是一伸手，迅若闪电般地一抓，便后发先至地抓到了耶律大哥的手腕，仅仅一个照面，便将咱们这边身手排在前列的一名好手的兵器卸下！”
“随后又是一掌，径直拍向了耶律大哥的胸口之上！”
“我们眼见耶律大哥性命不保，尽皆大急，手上无数暗器接连飞出，可那男子只是再一伸手，一掌推出，竟单纯靠着掌风，便将无数暗器荡飞！”
“嘶”殿内众人听得此言，尽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大骇：“仅靠掌风便能挡住数十名辽国顶尖好手的暗器？这等掌力委实可畏可怖啊！”
“此人掌力之雄浑，掌法之精妙，实是老衲平生所未见，如此往后数十年，再无一人可出其右者，能将武功连道这份顶尖水准，潜入咱们大辽，必然另有目的，我们当时只道消息果然不假，一拥而上，欲将其擒下。”云台大师突然低下了头，面现不忍之色：
“唉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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